第17节

  谢蓁瞥了一眼那隐着怒意的背影,回头对上玉瓒不明问道:“……抹干净了吗?”
  ☆、第32章
  回府后,谢蓁叫人打了两盆水洗了脸,在马车里已经缓过了精神来,可因为万贵妃提到的那茬心头压着窒闷,闷声随口问道,“素娘呢?”
  玉瓒给她递了巾帕,回道:“素娘这几日领着玉珍在清点咱们院里头的东西。原来老夫人老爷还各位姨娘给小姐的东西,小姐要么随手赏了人,要么就叫人收入了库房,没个专门的核算也是闹不清了。”
  谢蓁瞧那素娘是个牢靠的,也相信她的办事能力,只是眼下自己另外想到了一桩事需她出去办。
  人是玉瓒出去唤的,进来之后立即躬身行礼。
  谢蓁让她往后随意些就好,又问了她院里这阵子的情况,等这一通话说完才提了方才自己想起的打算。老太太寿辰将近,谢蓁为了寿礼的事也挖空心思想了几日。就刚才脑中一个念忽闪而过——施粥。
  “听说今年南边不少城州都遭了慌,城郊也聚了不少难民,这差事办好了自然是大功德。我身边的都是些年轻丫头,真要是叫她们去做这事我也不放心。思来想去,也唯一个人可行的。”谢蓁将打算说得清楚明白,末了又道:“这事我打算这几日就办起来,赶在老祖宗的寿辰前,也算是给老祖宗积福。”
  其实她想做这事也不光是给谢老夫人,更是给谢元积福。谢蓁记得原来书中谢元这次出门后狼子野心就更加显露无疑了,眼看着日后朝廷权势之争风波要起,吓得她也想给谢元好好积福。谢元福报多了,保不齐日后下场就不会那么惨。只要谢元能好好,她或许也能不落得个人彘的下场,所以明着说是给老夫人积福,可谢家一脉相连,哪有不跟着好的?
  素娘之前的东家在没败落前她也经手过一些事,既然大小姐看中自己,她是一万个肯去尽心做的。
  谢蓁点头满意,“如今我还只知道城郊有批难民这么一说,究竟有多少人……也不清楚。素娘你明日挑几个得力之人,过去瞧瞧。既然是咱们做善事,断然没道理做得小气寒酸的。”
  素娘一一应了下来,她先前还觉得大小姐行事稳重,可这最后的话又好像带了几分孩子气,娇娇的。素娘对着谢蓁漆黑发亮的眼眸,不觉笑着保证:“小姐放心的,这事奴婢一定办得体体面面。”
  谢蓁点头,设粥棚的银子她是没打算走公账的,董姨娘颇有经商头脑,她的罩罩生意蒸蒸日上,盈利的钱她又让谢十三弄了两间当铺和钱庄,用她那个时代的理念管理经营,生钱更快,匀些钱出来做善事也不过九牛一毛。转瞬,谢蓁又想到旁的事情上去了。
  素娘接了谢蓁给的一沓银票,暗叹小姐菩萨心肠,自己跟着这么个主子也是福气,暗暗发誓要将粥棚一事办得体面。
  这事刚结束,阮姨娘手中拿了一只锦盒进来。
  谢蓁打发了素娘出去,转头问:“姨娘怎么过来了?”
  阮姨娘这两日从旁协助谢陈氏办老夫人的寿辰也是忙得团团转,往日里她往谢蓁这来得勤快,这却还是几日来头一回。
  “宾客的单子都已经拟出来了,想叫你替姨娘瞧瞧可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阮姨娘笑着问,将拟好的册本递到了沈栖的面前,“你之前入宫走得急,姨娘怕你后头还没看全。”
  谢蓁唯一担心的是请没请那个活阎王宋显珩,其余请谁她都能接受,大致扫了几眼很是满意。“姨娘做事就是爹都放心得很。”
  阮姨娘听了这话哪有不开心的,“对了,刚才万府递了帖子过来。”
  万贵妃在宫中不过跟她提了一句赏画会,谢蓁还想着躲了这事,却没想到这会帖子都已送了过来。帖子就放在阮姨娘刚才捧着锦盒中,黄梨酸枝木的盒身上用白玉石镶刻蔷薇花,真是好大的手笔。
  “文褚呢?姨娘让文褚明儿跟我一快去。”谢蓁对这实在提不上兴趣,想多个姊妹能解解闷。
  可谁知阮姨娘面上闪过一道黯然,而后才道:“入了秋她身子就不大好,明儿蓁蓁你一个人去。”
  谢蓁瞧她那神情,心思一转,故真挚诚恳的说道:“家里头几个姐妹,关着的关着去了庵子的去了庵子,原想着我跟文褚更加亲近亲近,可她又病了。”
  阮姨娘一贯是个说话圆滑活络的人,可这会有些不同以往,先是顿了一顿,才带了笑应对。其实谢文褚哪里来的什么病,可阮姨娘为了前头那桩事恼了她,发了狠心要好好收一收她那胆大包天,所以这一应交际的事都给她推了,关她在屋中也算是受了禁足的罚。
  要说谢蓁也不是瞧不出阮姨娘的异常,只是略略敲打了一下也就继续下去,毕竟府里头才接二连三的出事,老夫人的寿宴又在眼前,这段时日府里风波还是小些为好。
  “唔,那等文褚养好了身子再说。”
  ——
  到了第二日,谢蓁带着帖子赴会,来之前让玉瓒打听了下,原来这赏花会并非一般的赏花,而是将花画在纸上,所以说来说去赏的却是画。
  赏花会也并非一般聚会,虽然在京中,可世家权阀里的少爷贵女之流去参与的乏乏,多的还是名流逸士、风雅之辈。像谢蓁这种胸无点墨的人寻常是决计进不去的,可这万贵妃开了口,今年这次做会主的又是其妹妹万蕙,所以这才获了帖子。
  而所设的地点琼华楼更不是一般的地方,在长安城最繁华之地占百里,专为吟诗作对品茗交流而设,可谓是用黄金堆出来的风花雪月,贵在奢华,自然也就设了高门槛,即使平日里也并非一般人能随便入的。
  谢蓁临下马车前仔细戴了帏帽,方要步入琼华楼,便教门前的仆从拦了下来,问她要帖子。
  跟在谢蓁身后正要从背包里取出帖子的玉瓒突地一个咯噔,再摸愣是什么都没摸到,乍对上主子移过来的目光自己个儿心里头发慌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莫慌,可能是掉哪儿了。”谢蓁倒是丝毫不乱,其实想若是真找不见了,仆从又拦着不让进的话,那她就可以回去了呀!
  玉瓒一听便折回去马车那找,可愣是也没找见,哭丧着脸回了谢蓁身旁,摇了摇头。
  “没事,估摸是落在府里了。”谢蓁安慰,实则还挺高兴的。
  “……没有帖子进不去可怎么办?”玉瓒自责得不行,当下就要回府找去,被谢蓁拦下,后者只得敷衍有法子进得去。
  玉瓒闻言眨巴眼瞧着自个主子,对于主子是绝对信服的,最后忍不住善意提醒:“小姐待会去里头赏画评不出来就站远些……”
  谢蓁立即回瞟了她一眼,装了一副高深的模样清了清嗓子才道:“咳咳——这有什么难的,左不过挑些好听的说总不会错的。”至于作画就更不担心了,为了浮曲阁制衣的事儿她可把童子功都给捡起来了,何况这次的名头的是赏花画花,殊不知前阵子她都快画吐了。
  周遭间或有人出入,谢蓁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正巧从旁边过去一个同样戴着帏帽的少女,脚步稍滞。隔着白纱,她瞥了一眼站在近旁的谢蓁,当即不掩鄙夷地开口,“能出入琼华楼的人,哪是只一味能听得见阿谀奉承话的俗人?姑娘刚才那话未免可笑。”
  陈孟阳恰是这当口出来的,他在门口听到熟悉话音,再一瞧果然是小姑姑家的掌上明珠。然只一眼目光又瞥向了一旁娉婷而立的高挑少女,身穿藕荷色镂花交领窄袖襦裙,堆云砌黑的乌发绾成发髻,云鬓里插着填珠荷花青玉步摇,腰系如意流苏腰封,上面挂着一个扣合如意堆绣荷包,踩着莲花软缎鞋,虽帏帽遮面却仍是能瞧出瑰姿艳逸琼姿花貌。
  “孟阳哥哥,你怎么知道我这时候到?”少女见着陈孟阳连着声音都变了,宛若不谙世事的纯真小女孩。但见他目光在谢蓁身上逗留久,划过一丝不虞,不过也只当是陈孟阳是在瞧着个新鲜,微抬着下巴示威。“一个俗人而已,孟阳哥哥瞧她做什么!”
  谢蓁见这少女骄横,又跟陈孟阳熟稔想必身份地位不低,可接二连三叫人鄙夷轻贱就不那么愉快了。她方才听这少女喊陈孟阳哥哥,遂面向他问,“你认识?”语调里的不快亦是不做遮掩,不乏牵连意味。
  陈孟阳自然听出,摸了摸鼻子,“敏岚不得无礼。”遂同门口的仆从打了招呼便要把谢蓁领进门去。
  贺敏岚没想到陈孟阳会亲自领着人进去,看样子还似乎就是来等她的,当下瞪着谢蓁背影快冒出火来,不过是个稍稍有些姿容的就想勾引她孟阳哥哥!贺敏岚手里的帕子当成是某人都快给搅烂了都不解气,隐着怨愤跟了上去。
  谢蓁进了里头就叫这布置惊了眼儿,大抵是本着随心所欲行云流水的风格,琼华楼里少了俗物,地面铺成的云砖夹杂着的碎片在光线阴暗时光华流转,仿若璀璨星光。
  “这是夜明珠,敲碎了镶上去的。”陈孟阳见她盯着便小声解释了道。
  谢蓁瞧着这一大片,心说都敲多少个啊,这东西如今不是有市无价,要不要这么铺张浪费!
  一直跟在二人身后不远的贺敏岚见谢蓁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当即低嗤了一声,随即便得到陈孟阳一记警告的眼神,心中不满彻底发酵冒酸的厉害。
  陈孟阳确是听说谢蓁来才出去的,刚好在门口就碰着了,他这次作为评审获邀列席,知晓这次参加的都是厉害人物,并非说这些人的家世有多厉害,而是这些人的笔杆子,各个都有各自的拥护随从者,若成了他们笔下的题材只怕是名声都要臭了,故此陈孟阳才亲自去接,提早与谢蓁打了招呼,免得到时出错。
  谢蓁听得头大,原还以为只是走个过场,现下想来更后悔来了。可这会已经跟着陈孟阳行到百花苑,苑内如题字所示,繁花似锦,争奇斗艳,中间空地则摆了数十张桌子,拼成太极的形状,颇有意境。
  “子墨兄,这边坐。”大抵是陈孟阳熟识之人远远打了招呼,邀他入座。
  谢蓁虽说想用陈孟阳这块挡箭牌,可眼下分出男女席的自然不能再跟着一道,冲陈孟阳点头后去了女眷席,而身后快要将她灼穿的视线始终未离。
  正是坐下的当口,谢蓁察觉到身后稍微加快的步子声,登时有所警觉地侧了身子。紧随着转头就看那叫敏岚的似乎扭着了脚,想伸着手却没搭着自个,一下倒栽葱栽进了花坛里。脸朝下的略是凶残。
  “……”
  “……”
  原还热闹的席面有一瞬寂静,随即伴着低低压抑的笑又恢复了气氛,贺敏岚的丫鬟忙是将人扶出来,那模样……委实不得宜。脸上被小细刺儿刮的不说,发髻更被勾扯后凌乱,沾着好几片花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瞪着谢蓁的方向掩不住凶光,更像是个疯婆子。
  “你——”
  ☆、第33章
  谢蓁被她指着,慢慢除下帏帽,顶着一副茫然无辜的眼神瞧,当下惊艳了一旁看热闹的,甚至大半的注意都转移到了谢蓁的容貌上。要知道谢蓁不再用以前那副疯癫模样示人后,能认出她来的也在少数几个,而在座的显然除了陈孟阳没有认得她的。
  贺敏岚被周边若有似无的讥讽眼神弄得无地自容,再看陈孟阳微沉的面色,几乎快要哭出来,所幸还是万蕙身边主事操办的认得贺敏岚,晓得平日里娇惯的,未怠慢的带着去换了身衣裳。
  谢蓁看向正对着坐着的陈孟阳,挑了挑眉,红唇轻启无声道:“风流债——”不无幸灾乐祸的意味。
  “……”陈孟阳瞧着少女乌眸狡黠隐着浅浅笑意的灵动模样,心头掠过一丝惊颤,随即陷入沉默。
  照着赏花会历年的规矩,会前赴会的宾客人人都要的作一幅花画。一来是留念,二来也是会上的比试的一环。
  谢蓁面前铺着宣纸,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而她来得晚,瞥见旁边有作好的,女子与她目光一对,像是怕她瞧去似的拿东西稍稍遮了侧面,“……”
  “作画的时辰有限,从姑娘执笔开始,沙漏便开始计时了。”坐在谢蓁另一侧的姑娘好心提醒谢蓁瞧她面前的沙漏,已经过去不少。
  谢蓁感谢地笑笑,忙是抓了笔开始,巧的是前阵子出限量百花系列的罩罩,花样都是她一人绘的,所以这会画起来得心应手,不一会儿就完成了,正要搁笔便瞧见一名年轻男子在几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谢蓁打量着,来人生了一副好皮相,清清朗朗,眉眼带笑,唇角弯着稍许弧度,偏瘦身形带着文人墨客的风骨,瞧着文弱。似乎是察觉到谢蓁的目光,回以一笑,温润如玉。
  而吸引谢蓁目光注意是因为此人一出现,就有人热情的同他寒暄招呼,唤出的名字是——万稹。那不就是——万贵妃的侄子!
  贺敏岚换了衣裳出来,还因为换掉的是浮曲阁新出的限量衣裳而不高兴,就瞧见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再看陈孟阳若有所思的模样,那股子怒气又是飙升,这人也太不要脸至极,竟敢当着孟阳哥哥的面儿勾搭旁人,还不是因着万稹的身份,定是个贪慕虚荣的!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容罢了!
  贺敏岚眼神一溜就瞧见了她面前的画,思及方才在门口听到的,再看连谨熙姐姐都与她说话,似乎是在讨论画作,不禁心中嗤笑,“一个连帖子都没有混进来的懂什么画的好坏,不过是拣着好听的阿谀奉承罢了!”
  在座的都是有名帖的,也知琼华楼的规矩,听贺敏岚开口不禁都诧异望去。陈孟阳眉头紧蹙,心头隐约闪过一丝不妙。
  “我的名帖丢了。”谢蓁饶是淡定地对上一众打量狐疑目光,字字清晰分明。
  “明知要赴会还会把名帖弄丢?”女眷席中不乏有和贺敏岚交好的,亦是看不惯谢蓁一出现就抢了所有风头,此时讥诮出声。
  “人么难免有疏忽,敏岚许是误会了。”开口的是谢蓁右手旁的女子也是方才聊天的那个,温温柔柔,替谢蓁说话。
  “谨熙姐姐你莫要被她骗了,方才我就见着她在门口演戏来着,还说左不过挑些好听的说总不会错,琼华楼哪容得这样的人!”贺敏岚故意扭了谢蓁的口味学道,不掩气愤。“莫说作画了都是糟蹋纸来的。”
  而这话落,听着这边动静的一众神色露了古怪,大多都是觉得不妥,没想到女子会是这样心机,也有一部分看脸的表示并无所谓,坐在万稹旁边的陈孟阳因贺敏岚越发离谱的话而拧了眉头,实则也是担心,毕竟谢蓁草包的名声在外……
  “贺姑娘这话差矣,琼华楼自是欢迎一切有才之士,怎能连瞧都没瞧就判定。”万稹和气地插了话道。
  贺敏岚闻言弯起嘴角,心想正合心意,“我看谨熙姐姐的画好了,一块拿出来比比呗。”
  话一出便引得周边女子的窃笑附和。
  而原先叫陈孟阳子墨兄的少年皱了皱眉头,“谨熙姑娘是描花圣手,这么比不公平罢?”
  赵谨熙也觉得有些不妥,像欺负人似的。
  谢蓁作为争议主角反而像个旁观者似的瞧着,旁人如何她没在意,反而万稹的反应惹了她怀疑,按理说自己是他请来的,这情况帮忙是应该,那话听着是没错,可怎么像是故意引导往更坏的方向去似的,甚至默了声只当不认得自己……
  “既然说了是赏画会,当然一起赏了,万公子能等等吗?”谢蓁眯了眯眼,转而问道。
  万稹噙着笑意颔首,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
  贺敏岚敢来自然也是有几分底气的,暗忖她是自找羞辱,卯了全副心力开始作画。待沙漏再次漏尽,其余几副一道被呈上垂挂起来,犹如一道独特风景。
  画都是未署名的,再由众人品评投票,说来也巧,恰是中间那三幅最是引人,左边的惟妙惟肖,画上蝴蝶振翅欲飞;中间的画工上稍逊,但出奇在画上,阳光下纤尘毕现,那些花儿仿佛会随风摇曳似的,极是美艳;另一幅工工整整,胜在了题字上;三幅各有千秋,获了一票好评,什么优美好听的词儿直教谢蓁听的感叹不如。
  名次决出,那摇摆的花儿摘得头魁,左边和右边的依次,随着结果落定,各人取回了自己的画,谢蓁在贺敏岚经过时咧了小白牙,毫不留情地开口道:“看来贺姑娘也不过尔尔嘛,这是瞧多了谨熙姑娘的画仿的罢,可惜有形无神,收劲不足,看上去更像是个残次品。”
  “你说什么!”贺敏岚脸上火烧一阵,简直想撕了那张嘴。
  “说事实啊。”谢蓁扬着笑脸,故意道,“姑娘的画让我都说不出阿谀奉承的话来,太违心了。”啪啪打脸好不愉快。
  贺敏岚咬牙愤愤,最后见她手上空落,当即找回几分气势,“你连自己的画都不敢拿出手,怕是难以见人罢!”
  “我这不是等你们取完么。”谢蓁说着,懒洋洋起身,在一众看着余下那幅又看看她的惊疑目光下摘下了夺得头魁的那一幅画。
  “……”贺敏岚睁着圆圆大眼险些脱框,当即不置信道,“你冒拿旁个的画!”一边又转向女眷席,“你们还有谁没拿的?”不光是她,也有几个不信的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等着出来个人羞辱。
  “方才我瞧见过,确是这位姑娘所画,刚才平铺着看还不觉,没想到垂挂起来竟是这般,谨熙输的心服口服。”赵谨熙收拢了自个的画,冲着谢蓁一笑,淡然道。
  贺敏岚呆滞当场,一时不知以何表情应对,反观谢蓁噙着得意笑容觑着她,仿佛嘲笑般,心里头羞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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