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这次，小立方体电梯的运行轨道似乎特别短，尹合欢屏着一口气，看到电梯门再次打开了。他当然是有礼貌地“hello！”了一声。
这个“史前”词属于春蝉历之后的混用语现象，小学时候就为此听老师讲过半天。
并没有人回应，一片黑暗。电梯门再次尝试关闭，尹合欢的双手抱着电视机，只好把脑袋伸出来，卡在门缝里。
电梯门再次打开，尹合欢走下电梯。
灯亮了。
这是个——
空无一人的武！器！库！
几百平米的面积，十几排的的钢制储物架，大大小小的枪支、枪支，还是枪支！
肯定有别的武器，但是反正尹合欢不认识。他放下电视机，不顾疼痛，撒欢儿一样在武器库窜来窜去，又叫又欢呼，跑了个遍！
某个方向传来了什么声音，尹合欢反应过来，第一件事是重新跑到自己进入武器库的地点，重新抱起了电视机先生。接下来，也许该给自己选个武器。人一个个地进来，他经过刚才的恐怖经历，真的是闻着味儿都知道，又来了一批寸头男人！电视机先生到底克隆了多少员工！
尹合欢在储物架之间焦急地徘徊，发现只有武器没有说明书，他知道，立即学会这些根本不可能。
如今，最重要的是，逃命。
不得不说，尹合欢是幸运的，当他想到这个策略的时候，眼睛也锁定了一个目标物：离他不算远的储物架上，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滑板！
低调的温和的浅蓝色涂层，白色几何图形简约装饰，个头比普通滑板大一圈，材质不知道，一看就高级。
尹合欢拿下滑板，放在脚下，他不是所谓的“滑板男孩”，但是可以玩，速度总比靠两条腿跑动要快。随着滑板带着尹合欢冲了出来，新一批的寸头男人发现了目标物。尹合欢目瞪口呆看他们帅气无比地依次动作——精确无比地就近取下武器，迅速检测、调试，并且将其对准了目标人物——尹合欢。
子弹“嗖嗖嗖”发射的声音，闷骚而动听，尹合欢拼命移动，作为文科生，他也知道，只要速度够快，被射中的几率就会降低下来。寸头男人小分队并不是只在身后追，他们有些互相协助攀着自己的伙伴和储存架，反脚蹬着墙壁和天花板到了尹合欢前方，从各方面再次准备完成一次新的合围。
尹合欢想的是，电视机先生已经被自己撞坏了，千万不能让它再中弹。他所有动作的重点就是：保护电视机先生。
一个寸头男人突然出现在尹合欢五米之外的正前方，向他举起了枪。他扣动扳机，倒下的，却是逼近尹合欢身后的另一个寸头男。
“啊？”尹合欢看着他。
“跟我来。”
这个救星霸道帅气地一手拉过尹合欢，一手拿枪继续射击，他背对着前进的方向，全部靠后退维持着行动，但是这毫不影响他敏捷准确地撤退到了一个地点，并且开启了新的一个电梯。
“啊！”尹合欢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体会到了“史前”古籍里少女心动的感觉。
这个与自己同类战斗的寸头男人放开了尹合欢，手上不知道何时拿出了一个正方形的操纵器，显然在控制着此刻这架电梯的方向，甚至继续在电脑世界中对抗着其他寸头男人。
“是你把珠宝箱发快递给我的？”尹合欢问。
“嗯。”还是那么酷。
电梯门再次开启，已经是室外，冷酷寸头男再次拉住了尹合欢，躲开了一梭子弹，并且把他送上滑板朝一个方向推去，他自己则继续保持后退姿势，掩护同伴。尹合欢随着滑板飞向一辆红色敞篷跑车，他不会开门，只好抱着电视机和滑板，躲着子弹，狼狈不堪地从敞篷处爬了进去。
冷酷寸头男也来了，开车就走。
“去哪儿？”尹合欢在提问之前，实际上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尊称一声“大哥”。
还是算了，人家是克隆人。
“雾丸大厦。”
尹合欢想起自己还是个“失踪人口”，连忙乖巧地趴下去。军警是不管横七竖八这些惨烈的战斗的，可是管失踪人口、普通人类，效率非常高。
从伏羲区到克拉拉区有点儿远，尹合欢不习惯这种沉默。
要不还是聊聊天吧。他想。
“大哥，”到底还是叫了一声，“你这个车很漂亮。”
冷酷寸头男有点儿不好意思，“哦，偷的。”
聊天终结者。
“大哥，”尹合欢又做了一次努力，“我其实想找个地方买条内裤。”
这次，冷酷寸头男直接没接。
确实啊，让人家说什么？！
尹合欢想了想，又想到一个话题，“大哥，这么说，安德烈安保公司知道雾丸大厦，那么，不是很危险嘛……”
冷酷寸头男没有回应。尹合欢偷偷瞄人家，发现他眉头紧锁，认真开车。
“大哥，就你们的这种战斗素质，拿枪啊，攀缘啊，这种，我……”
“没戏。”
“哦。”
车内彻底沉默下来。红色跑车载着两个人、一台电视机和一支枪、一个滑板，来到了雾丸大厦下，并且直接冲入了地下二层废弃车库。
一片鬼域般的安静里，全是血腥味。一具一具的寸头男尸体，越来越多。到侦探事务所地址外面，达到高峰。
跑车开始减速，昏暗的光线下，尹合欢不需要再趴着了，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大概十几个半透明的人——不，幽灵，正在拖着寸头男尸体，还有几个在整理地上掉下来的枪支弹药。
骷髅先生和透明度高了很多的幽灵小姐，一人叼了一根烟，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监工。
尹合欢先看了看冷酷寸头男，“你看的到幽灵吗，大哥？”
冷酷寸头男看看尹合欢，摇摇头。
“骷髅人呢？”
“嗯。”
两个人下了车。尹合欢能注意到幽灵小姐的脸变色了，她扭头就走。
冷酷寸头男去和骷髅侦探握手。
“你好，我是安德烈m715。”
骷髅侦探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瓶药水，“100里尔。”
冷酷寸头男被尹合欢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尹合欢已经问过骷髅侦探了，自己现在可以喝水。他一连灌下了五杯水，总算活了过来。
冷酷寸头男是个害羞的男人，这时候并没有坐下，而是深沉地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车库——那些幽灵们还在工作。
说实话，这个场景确实少见！
骷髅先生叼着烟站在尹合欢房间的门口，“我们把你送过去后，就赶紧回来了，因为知道那些人会来这里抢箱子。你现在知道维持一个侦探事务所的运营，多么不容易了吗？我的收费真的不贵。”
“幽灵小姐是不是受伤了？”
骷髅侦探点点头，“有一点儿，她需要休息。”
“谁说的！”幽灵小姐的声音又奶又甜又凶，推开骷髅侦探走进来，闻声回头的冷酷寸头男看到她，愣住了。
喝了药水的他能看到美丽性感娇艳的幽灵小姐了。他的眼神明显就是——一见钟情。
“尹合欢，谁让你带外人进来的！”
尹合欢解释着，“他不是坏人！他是快递珠宝给我的人！是忠于安德烈本体的人！你知道什么叫安德烈的本体吗？啊对了！插线！”
尹合欢忙碌着将那个破电视机接上电源，屏幕上开始闪动着火花，气急败坏的幽灵小姐去拉冷酷寸头男，“滚！”
冷酷寸头男的鼻血流了出来，“你，你真美。”
“臭不要脸！”幽灵小姐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电视机好像启动完毕，“薛颖，你脾气太大了，吓到小朋友了。”
幽灵小姐像被魔法封印住一样，浑身僵硬，并没有去看电视机的方向。
骷髅侦探对这个奇怪的场面没有任何意外，他反而从门口走进来一会儿，让尹合欢讲述一下被自己送进去之后的经历。
尹合欢血泪控诉，声泪俱下，把之前的一切讲了一遍。
听到阿伊帕丽公主那段儿，冷酷寸头男和骷髅侦探都说了一声，“妙啊！”
“所以呢！”幽灵小姐好像恢复了呼吸，但是依然一动不动，只是瞪了冷酷寸头男一眼，因为后者一直盯着她的胸口。
尹合欢义正严辞：“你们可千万别说现在要收我全款，千万别说已经破案了。这都是我自己破的！再说，为什么快递给我箱子，还不知道呢！”
冷酷寸头男把目光转向尹合欢，“问我不就知道了吗？迪卡家族是我们的客户，他因为瘟疫失去意识后，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就进入遗嘱执行程序。珠宝箱内的纸条呈现出你的名字，当然就交给你。”
尹合欢劝自己一定要维持住甲方的尊严和适度的霸气，“那么为什么呈现出我的名字呢？以及背叛迪卡先生的人到底是谁？”
骷髅侦探吐出一口烟，拍了拍尹合欢，“放松，放松，项目还在继续进行中，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我们要去迪卡堡一探究竟。其实没那么复杂，迪卡先生失去意识后，执行家族权力的人一直是他的儿子，小迪卡先生。我们把他抓捕归案，拿到相关的证据和供词，再交给军警就可以了。”
“对。”冷酷寸头男说，然后又痴迷地看了看幽灵小姐。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骷髅侦探说，“在准备去迪卡堡之前，大家都休息一下吧，好吗？m715，你的同伴可能还会到来，你和薛颖守住这里——薛颖，不许你这样！我们说好了，关键时刻，少跟我来这套！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骷髅侦探忽然变得冷漠和不可回绝。
“尹合欢，跟我来。”他站起来，尹合欢默默跟随，离开了卧室。
在办公室，骷髅侦探坐到他的那张大大的老橡木桌子后面，问尹合欢，“你欠我的钱，可够多的，知道吗？10000里尔肯定不够，我们做个交易吧。你的这个案子结束之后，你替我打工，按时计费还钱。”
尹合欢叹口气，“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哼，别得意，我要考考你，这事儿才能彻底定下来。安德烈安保公司的创始人安德烈，克隆了一堆怪物做员工，本体已经变成了一个最变态的程序，呆在电视机里，也真的是难怪会出一堆叛徒。作为一个即将入职的实习侦探，你知道薛颖为什么刚才，是那个反应吗？”
“啊？”尹合欢脑中忽然闪过无数信息片段：幽灵小姐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忧伤倩影，看到冷酷寸头男的恨意，对电视机先生的回避，她身为法医与曾经身为刑侦队长的骷髅侦探的同事关系——
“难道？安德烈也是你们的同事他曾经住在我的卧室而是他曾经是幽灵小姐的男朋友然后他们分手了虽然在同一个城市彼此知道彼此的下落可是再未相见过了大概一百年幽灵小姐又见到了按照曾经的爱人的模样克隆的寸头男人？！哦，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她那天还杀了一个。”
“对。恭喜你入职。”骷髅侦探满意地站起来。
“细节呢，细节呢！”
“一个男孩子，那么八卦干嘛？细节重要吗？一个成了幽灵，一个成了电视机。也不可能有后续了。走，我陪你去买内裤。”
“我不想啊，你能留下来和m715保护箱子吗？让幽灵小姐陪我吧！”
骷髅侦探根本不会听甲方尹合欢的心愿，拎着他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