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冲击
太后自然清楚某些人仍未死心,这十多年若不是她护得紧又放了不少狠话出去,只怕朱恒未必能长这么大。
可任何事情均有正反两面,也就是所谓的福祸相依,和景阳大长公主联姻,好处是她百年后,能有章家护着朱恒一二,可坏处也是因为章家,童瑶那女人之所以反对这门亲事,忌惮的也正是章家。
毕竟章家也是西北的名门望族,老驸马爷又是朝中重臣,章家后人在京城的也有不少,读书的经商的都有,这么多年的积累,人脉自是不同一般。
故这门亲事若露出点苗头来,很难说某些人会用些什么手段来阻止。
此是其一,其二,朱恒不能人道,这事章家若清楚了,未必肯同意这门亲事,就算她贵为太后,也没有道理去强逼着章家嫁人,更不能去欺瞒章家。
为此,端惠长公主出了个主意,就是那碗加料的鸽子汤。
太后是深知朱恒性子的,并不想这么对他,故犹疑了小半个月。
促使她真正下决心的是那日卢太医来给朱恒诊脉,说朱恒身子比之前好了很多,人也健壮了不少,问他在吃什么药,是哪位御医开的方子。
可朱恒却否认此事,只说自己近期食欲较好,睡眠也规律,还有,这一冬天他坚持泡脚也坚持按摩腿部,别的也没什么。
卢太医自是不信,待朱恒离开后又问起太后朱恒近期接触过谁,是否出过宫见过什么人等。
这一问,倒勾起了太后的怀疑。
不过当着卢太医,太后什么也没承认。
事后,她亲自去找朱恒询问,朱恒也是矢口否认,只承认是曾荣在调理他的饮食,也是曾荣让他坚持泡脚并坚持给他按摩腿部,别的他什么也没承认。
太后半信半疑的,这才想着用这碗鸽子汤来试试孙子的身子是否真如御医所言,也如朱恒自己所言。
可惜,她失望了。
原本她也死心了,觉得自己是在瞎折腾,御医还能骗她?这些年又不是只有一个卢太医给朱恒瞧过病,太医署那几位有名望的太医哪个没给孩子看过诊?还有那些从外面找来的所谓名医,不也是无功而返么?
可方才有暗卫先朱恒一步回来,告诉她朱恒在街上遭遇疯狗一事,也告诉她朱恒在饭馆秘密见了一位老大夫。
这两件事均带给她不小的冲击。
先是那两条疯狗。
原来,那两条疯狗出现后,太后身边的暗卫一度也以为是王梵命人做的。故江南回来后,四名暗卫分开了,两名留守,另外两名跟着那疯狗主人,在无人处把他按住了。
从他嘴里得到的消息和江南一样,也说是街里的一名混混给了他五两碎银,命他放出两条疯狗去咬人,唯一不同之处是说他若能想法让狗把那名坐轮椅上的男子咬伤了,再给他五两银子。
他同意了,先一步出来踩点,本想在朱恒身上放点东西把狗引去,奈何朱恒身边人实在是太多,压根就没法靠近,他这才死心了。
放过这疯狗主人,两名暗卫去找那混混,才知那混混不见了。
于是,这两名暗卫又回过头来找疯狗主人,从疯狗主人嘴里得知,那名混混找上他的时间应该在王梵离开后不久,不到一炷香时间。
而经过查寻,暗卫发现王梵和朱恒分开后,和李漫等人去的是另外一条街的聚茗轩茶楼,和疯狗主人所在不是一个方向,期间,王梵身边的随从并未离开过他。
也就是说,是另外有人认出了朱恒和王梵等人,利用这一幕相遇制造出来的麻烦,本想直接冲朱恒来,再嫁祸给王家,奈何没有成事。
至于那名混混,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说真的,若不是朱恒这些时日调理得当,以他之前的体质,就算没有被咬伤,但受此惊吓肯定也免不了大病一场,故而,太后深为恼火。
试想,连她的暗卫都没发现对方的踪迹,可见那跟踪之人隐藏有多深,绝不是普通的泛泛之辈,若是哪天把那背后之人逼急了,真朝朱恒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关于那名老大夫,暗卫虽未探明他究竟和朱恒说了什么,不过因着有两条疯狗的前车之鉴,他们四个护住了那家饭馆的四个方位,防止了别的跟踪者靠近,也确认那名老大夫离开餐馆后无人跟踪他们才打发两人先一步回宫请旨,问是否有必要去找那名老夫人问询他和朱恒说了什么。
太后阻止了暗卫的行径。
朱恒连她都瞒着,可见这事非同小可,她担心暗卫的打探会被人发现,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就太不合算了。
不过她也没有向朱恒问及此事,隔墙有耳,她身边的人也不是绝对可靠。
但这两件事的出现却让她不由得重新掂量起和章家的这门亲事来。
之前她的犹豫更多是因为朱恒的不能人道,可方才暗卫的话让她隐隐猜到一个事实,太医署的太医不可靠,她孙子的病并非不可治,否则,孙子不会瞒着她在宫外找人偷偷治疗。
那个女人想必也是察觉到什么,保不齐就是卢太医说了什么,所以才会又有所动作。
可这番话她没有向孙子坦承,一来是她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想打草惊蛇;二来她不想让孙子担忧,三来也怕孙子知晓后沉不住气坏事。
因而,她只得以祖母的身份劝说一而再地劝说孩子。
可朱恒是真心不想娶亲啊,除了曾荣,他谁也不想要,奈何皇祖母却说,曾荣出身太低,只能做侧妃。
故而,回到自己房间的朱恒也是长吁短叹的,对着一桌子的饭菜无从下箸,满脑子想的是这个局该如何破。
他不是没想过干脆把自己不能人道一事公诸于世,可他不能不顾及皇祖母的苦心,也不能不顾及皇家的颜面。
不过他最怕的是皇祖母和父皇以此来逼迫曾荣做出某种妥协和让步。
正苦思不解时,门外响起了曾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