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现身(二)

  曾荣对王梵、李漫、顾砭三人会出现在这一点也不稀奇,不过她猜想今儿的主角应该是那位紫衣少年朱悟,只是她不明白的是,皇贵妃不是明明答应把她推举进内侍监么,怎么又突然改了主意?
  至于为何不是王梵,曾荣猜想王皇后不可能为一个小小的她去得罪太后,毕竟王梵再怎么尊贵,也尊贵不过皇子,王家没有必要搅进这趟浑水。
  再有,就冲王梵三个一个个魂不守舍的样子,曾荣料想这三人见到她只怕比她还震惊,不像是事先知情的。
  徐老夫人是深知曾荣和王家恩怨的,见这三人均盯着曾荣忽略了正主,不免有点着急,她是怕太后察觉,同时也怕二皇子生气。
  尽管这一路曾荣和二皇子没有互动,可以徐老夫人近六十年的人生阅历,早就感知到了二皇子和曾荣之间的暗流涌动,尤其是这会听了红菱的话,知道曾荣原本也该出现在亭子中间伺候人时,她猜到了二皇子出现的缘由。
  只是这会的她尚未明白今儿这出戏究竟是谁主导的,皇后还是皇贵妃?
  但有一点她很肯定,冲的不是曾荣,而是他们徐家。
  还好,曾荣这孩子聪明,躲过了这一劫,否则,这会只怕把自己的闺誉搭进去也不好收场。
  还有,这短短两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元宵那日曾荣还说尚未见过太后,也不清楚二皇子的存在,如何突然一下就入了这两人的眼?
  可惜,偏这位二皇子是个坐在轮椅上的。
  可是话说回来,坐轮椅也有坐轮椅的好,至少他不用卷进皇后和皇贵妃之间的争斗,徐家也能置身事外。
  徐老夫人正暗自分析利弊时,只见朱恒先扫了眼那几个离曾荣比较近又盯着曾荣发傻的三人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听闻三弟在这和诸位世家公子吟诗作画,朱恒不才,也想来凑个热闹,可惜,貌似吓到大家了。”
  “不不,二殿下说笑了,二殿下能来,才是我等荣幸。”李漫很快回过神来了,正式向朱恒长揖一礼。
  “既是吟诗作画这等雅事,大家也别拘于这些俗礼。今日第一次见面,先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朱恒,永恒的恒,可能虚长你们一两岁。”朱恒一边说一边缓缓扫过在场的这些同龄人。
  在场的少年待朱恒说完,纷纷上前也向朱恒行礼并自报家门,一时厮见完毕,朱恒提出赏鉴一下众人的墨宝,侍卫推着他到了那些画作前,朱恒仰着头,从就近的一幅开始看起。
  “皇祖母,这首贺寿诗不错,我念给您听听。”朱恒指着第一幅墨宝读了出来,连同序跋和落款一并读了出来。
  因着落款用的是字,而字和名是不一样的,朱恒从未参加过这些活动,也就不清楚这字是谁的,刚要开口问时,只见半响没有说话的朱悟脸红了,咳咳两声,走到他身边,“二哥,立白是我的字。”
  “原来是三弟的大作,二哥眼拙了,对不住。”朱恒神色如常地冲朱悟歉然一笑,“往日曾听人说三弟是个有名的才子,二哥今儿才见,是二哥的错,三弟果然有才,一首贺寿诗能写的如此磅礴大气且不落俗套,委实难得。”
  “三殿下是京城的四大才子之一,难道二殿下没听闻过?”问话的是顾砭。
  他倒不是为朱悟抱不平,而是委实没看懂这兄弟两个之间的互动,或者说,他至今仍是一头迷雾,不知这所谓的二殿下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
  还有,那个女人,不是锦绣坊的绣娘么?什么时候摇身一变成了太后身边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的顾砭一时忘了身在何处,故而听到朱恒的话也没有深思,直接脱口怼了一句。
  话音刚落,顾砭的祖母忙出言训道:“糊涂东西,二殿下也是你能质问的,还不赶紧向二殿下赔罪。”
  “无妨,不怪他,是我孤陋寡闻。”朱恒深吸一口气,淡淡一笑,“京城四大才子,不知其余三位是?”
  “那是同窗们的调侃,做不得数的。”李漫见别人不吱声,只得站出来说道。
  “李兄客套了,能获如此殊荣,定是才学不浅,别人我不知,但我三弟的才学早就享誉京城了,其他三位能和他并驾齐驱,自是不会差。”朱恒回了李漫一笑,随后问起其他二位来。
  “当然不会差,还有一位是二哥呢,我二哥成名更早,不知俘获了京城多少。。。”一位也身着红衣的十五六岁少年搂着一位十八九岁的绿衣男子笑道。
  “十二弟休得胡说。”男子甩开并喝住了少年。
  少年似乎也意识到场合不对,冲太后呵呵一笑,摸了摸鼻子,站在一旁不吱声了。
  曾荣记得这位十八九岁的男子是淮南王世子,他是在座的这些少年里年龄最大的,方才朱恒和众人厮见时,他和那位红衣少年以及另外两位宗室子弟退出一旁,陪着太后说笑,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也是四大才子之一,着实有点意外。
  同样意外的还有朱恒,朱恒眸光微动,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半握,再次深吸一口气,仍是温和地笑道:“二哥,无妨。不知二哥今日做的是诗还是画?”
  “二哥惭愧,只画了一幅画,倒是今儿凑巧,不知二哥是否有这福气见识一下六弟的墨宝,听闻六弟这些年醉心于琴棋书画,想必大有所成吧?”朱愉说道。
  “二哥说笑了,我那连涂鸦都算不上,还是先看看二哥的画作吧。皇祖母,你猜二哥今儿会画什么?”朱恒扭过头去,冲一直在担心他的太后灿然一笑。
  “我猜,八成是麻姑献寿吧?”太后见朱恒这会应对得当,并未有半分不耐,也无任何失仪之处,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也有心情配合孙子说笑了。
  “到底是太后,一下就猜到了,只是侄孙这幅画尚未完成,还请太后和六弟先看看别人的,侄孙这就把它画完。”朱愉拱手抱拳行了个礼,忙走到自己位置上,拿起笔,他的画其实是画完了,只是没有落款,也没有题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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