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相顾无言
“不会的，我不会真的跟她结婚的，清宁，你相信我，一切都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兰擎拍了拍黎清宁的后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黎清宁挣脱了他的怀抱，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明艳动人的笑容，轻声说：“可是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话落，轻轻摇了摇头，视线落在脚边。
他们就这样站在门边静静地僵持着，就连空气的流动仿佛都慢了下来，阿囡见状上前来，说：“兰先生，您今晚想吃什么，我马上准备晚饭。”
“阿囡，谁告诉你兰总要留下来的，等着人家一起吃饭的大有人在，哪里还看得上我们这里的粗茶淡饭？”黎清宁瞬间竖起自己身上所有的刺，但是大概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才是最柔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那些刺在刺在兰擎身上的时候，也深深地刺痛了她自己。
就在阿囡站在原地，表情有些为难不知所措的时候，兰擎眼神扫过她，淡淡地说：“阿囡，去准备晚饭吧，简单一点就好。”
兰擎仿佛没有听到黎清宁刚刚话里的嘲讽，只把她当作一个负气的小孩子一样，表情看起来依旧如初，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眼里依然满是心疼和宠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乖，不要闹了，我很累的时候，唯一想要的，就是跟你好好呆一会儿。”
黎清宁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眼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她宁愿兰擎听到她的话之后跟她吵，冲着她大吼大叫，这样她才能更加坚定。反而是如此，他这样柔软的话和轻柔的动作，让她之前做好的一切心理准备和坚持瞬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小笙坐在婴儿车里看着他们，挥舞着两只小手，“咿咿呀呀”得像是在说着什么。
兰擎走上前拉着她的手朝客厅里走去，然后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蹲在小笙身边，用玩具逗着他玩，还不时亲亲他可爱的小脸。
她就这样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蜷成一团像个大小孩一样蹲在那里不厌其烦地逗着小笙，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那种男人作为父亲时候特有的光辉。他的背影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让人安心，只是此时不管怎么看，都显得有一些疲惫，他侧过头的时候，她还看得到他下颌发青的胡茬，仿佛还带着一丝沧桑。
晚饭过后，兰擎又软磨硬泡加上耍赖留了下来。他正在洗手间刷牙的时候，黎清宁轻轻地走了进来，站在他身旁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男人。
“怎么？我就离开一会儿你就这么想我啦？那我如果真的跟别的女人订婚的话，我的清宁可要怎么办呢？”他挑着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
可是她站在一旁，只是微笑不说话，轻轻地拿起架子上许久未用的剃须刀和泡沫，扯着他的袖子让他面对着自己，然后轻轻地把泡沫涂满他的大半个脸，忽然笑出了声，说：“兰擎，你这个样子，真的特别像帅气版的圣诞老人。”
正当他要搭话的时候，她却故意眉头一皱，说：“不许说话，乖乖的。”
然后开始慢慢地给他刮着胡子，手中的动作轻柔，她说：“圣诞叔叔，替你刮好胡子，打扮得英俊潇洒，这才像是要订婚的男人啊，兰氏的总裁，怎么能够胡子拉碴呢？不过，这些事情，以后就不是我来替你做了，你看现在的我像不像一个妈妈？盼着自己的儿子找到一个好姑娘，然后今后的日子安稳幸福。我好像看到了二十多年之后，我跟小笙的样子了呢……”
她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平和而淡然，就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家常话一样。
兰擎的嗓子忽然像是被什么堵上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如鲠在喉。他低头双手捧起她的脸，望着她，仿佛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始终都没有说出口。
其实他是有些明白黎清宁的，对于她这样的女人而言，绝对不会委曲求全，如果一份爱情终究不能完整，还需要有第三个人参与的话，那么她一定会选择宁可不要。
她慢慢地刮着，然后替他把脸擦干净，眼睛里忽然亮晶晶的，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总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看着镜子里的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她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唇边还带着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清冽而凉薄。看着他如同星辰的双眸，忽然想到一句话，“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一切一切的情绪都在不停地翻涌酝酿着，她不停地调整着呼吸，收起那些一不小心就会一泻而下的坏情绪，极力想给这个今后不知道是否能够常常见到的男人留下一个温婉柔和的印象。
她一只手拿着一块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擦过他的额头，脸颊还有下巴，当毛巾触到他的唇的时候，兰擎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你吻过的地方，不可以擦掉哦。”看得出来，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愉快，可是却始终都无法改变现如今的氛围。
她丝毫不躲避地对上他清透如水的目光，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她用她这一生最温柔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努力地朝他笑，露出自己能够做出来的，最张扬的笑容，但是就在她扯着嘴角的时候，眼泪却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兰擎，你知道吗？每次看着你的时候，我都会心软，我会想干脆就这样不要清醒不要想太多，待在你身边，不管你跟谁结婚，我就这样在这里等着你。可是我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告诉我，这样做，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漫长的残忍。”
她的眼泪又滑落了下来，她想，大概是最近水喝得太多，所以眼睛才会出这么多的汗。
他不由分说地再一次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发丝之间：“你别说这样的话，你这样深情，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你等我，我一直都很清醒，我绝对不可能去跟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结婚，我会努力保住兰氏，但是绝对不是以牺牲你为前提的。”
他紧紧地抱着不放手，她就这样手一软，手里的毛巾落在了脚边的地上。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跟这个男人度过多少个夜晚，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小三一样，贪婪地得到一些就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