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秋风瑟瑟兔死狐悲四刑场

  盖世蹲在溪水边,往水袋里装水:“李定北,你什么时候进宫当太监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啊?我也能跟着你去皇城里见识见识啊。”
  李定北将外面的太监服脱下来,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我要是去当太监,也拉你一块去。”
  他看看东郭晋:“这位是?”
  盖世说:“我们山寨的二当家东郭晋,东郭,这小子就是把我给弄到山上活埋了一个月的李定北。”
  东郭晋对李定北抱抱拳:“久仰!”
  盖世坐回火堆边:“老李啊,你这个打扮,是混进宫去把谁的脖子给抹了啊?”
  李定北拿起一条鱼吃:“看你一脸聪明相,怎么尽问些蠢问题呢?做我们这行,不会泄露任何秘密的。”
  盖世转动树枝,让鱼两面都能烤到:“得了吧,老李,不到天亮,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了。”
  李定北满不在乎的吃鱼:“哪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他将嘴里的鱼肉吞下去:“你就是听说书听多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真正的杀手,那是绝对的低调。”
  盖世拿起鱼来吃,他经过李定北一个月的非人训练,对这种没加任何调料的鱼吃的狼吞虎咽,东郭晋也饿极了,不管滋味如何,随便咬两下便吞下去。
  他们一边吃,一边用树枝在小溪里叉鱼,一顿饭吃下来,鱼骨头都有十多斤。
  李定北抹抹嘴站起来:“走吧,那些个御前侍卫一定会召集大批捕快来搜山的。”
  盖世叹口气:“为了救老兄你,我也得玩一回夺命狂奔了。”
  李定北说对盖世说:“你可是朝廷的通缉要犯,追杀你的人可不比追杀我的少,刚才你不是还和两个捕快拼命吗?”
  “你的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没看到我已经把他们给放倒了吗?”盖世也站起来:“要不是老兄你,我这会已经在山西吃酱梅肉了。”
  李定北回头问:“你们打算去山西?这太行山占地很广,如果我们往北一直走,出了山就是山西地界了。”
  他拍拍盖世的肩:“我知道靠你们两个人,是没有办法活着走出山的,我这个人很够义气的,保证将你们带到山西。”
  “我会落到这步田地,全拜老兄你所赐!”盖世没好气的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树林里走着。
  东郭晋到没盖世这么大火气:“能有机会和李兄一起,体验一下徒步穿越莽莽群山,也是一桩妙事。”
  三人在太行山脉中艰难前行,一路上虽然有遇到搜山的捕快,猎犬追踪,好在李定北野外生存经验极丰富,盖世和东郭晋正值年少,精力旺盛,山中虽多野兽,可他们三人伸手不弱,自然化险为夷,平安到达了山西境内。
  此时的三人衣衫褴褛,臭气熏人,他们在小镇人闪躲的目光中走进唯一一家客栈。
  东郭晋扔了一锭二十两的元宝在桌上,掌柜和伙计马上换上了笑脸。
  三人洗了澡,换上伙计买来的干净衣服,吃了顿热饭,还买到了一辆破旧的马车代步,三人匆忙赶往太原府。
  他们在山中耽搁了不少时日,此时离山西老顶山群匪的行刑之日已不远了。
  三人在路上一个较大的城镇买到了三匹马,路上又换了几次马,总算在行刑的前两天赶到了太原。
  盖世和东郭晋忙着买棺材,雇人手。
  李定北也没急着离开,盖世有些奇怪,问他为什么。
  李定北说:“我是留下来欣赏杀人的刀法的,昔年刑部刽子手姜断弦,化名”彭十三豆“,杀人无数,难逢敌手。他的刀法据说就是在他行刑时砍人头悟出来的,难得有机会同时观看十六颗人头落地,我怎能错过?”
  因为犯人众多,刑场设在城外,监斩官的大棚,桌椅都已布置好了,犯人还没有押到,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民众,不少捕快在维持秩序。
  此时带队维护秩序的时太原府的捕头,姓邹。
  邹捕头正忙的满头大汗,远远传来锣鼓声,他站上邢台远望,看到一班乐手吹吹打打过来,个个身着白衣,吹的正是送葬的丧曲。
  跟在乐手之后,是两名黑衣劲装大汉,他们一左一右举着两根竹竿,在竹竿之间连着一条鲜红的横幅,横幅上的字金光灿烂:“大山寨为老顶山同行送行。”
  这两名大汉身后,是几名挑夫,他们的挑着酒菜。
  挑夫之后,是排成一排的拉着十六口崭新棺材的骡车。
  混在人群中的李定北看到盖世他们弄出这么大场面,也有些惊讶,周围的百姓更是窃窃私语。
  邹捕头忙从邢台上跳下来,快步走过来:“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周围的民众看到这情形,都停止了喧哗,静静的看着。
  举着竹竿的那两名劲装大汉正是盖世和东郭晋,他们将竹竿往地上一送,竹竿稳稳的立着。
  盖世走上前,大声说:“我们是奉了大山寨盖世盖寨主的命令,来给老顶山各位同行送行的。”
  盖世被缉拿,太原的捕快知道他的名号,邹捕头脸上立马变了色,手握住刀柄:“这个,这个恐怕不太合规矩。”
  东郭晋说:“死者为大,无论他们生前做了什么坏事,如今将身首异处,有天大的罪过也赎了,你不许我们送行,只怕不太合情理吧?”
  邹捕头想了想:“话是没错,可他们毕竟是山贼,你们这么大阵仗,影响不好,要不你们先到山坡后去等等,等行完刑后再来收尸吧。”
  盖世说:“那可不行,我们收了银子就得办事,再说盖寨主说了,这件事要是办不好,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东郭晋说:“我们不过是赚两个糊口钱,还望官爷行个方便。”
  邹捕头一时也没了主意,正巧监斩官来了,他忙去禀报。
  这太原的知府在京城有很硬的靠山,联系也很密切,他此时已收到消息,盖世和宫中一位要人的死有密切的关系。
  知府心中盘算,这盖世胆子大到连宫里都敢去杀人,自己要是惹怒了他,明天还有没有命看到太阳就不敢保证了,而且连御前侍卫也抓不住他,自己手下这班捕快又能有什么能耐保全自己?
  他低声对邹捕头说:“由他们去,别耽搁了行刑的死时辰,让你的手下小心戒备,只要他们不劫法场,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有了知府这句话,邹捕头便将盖世他们放了进去,后面的囚车这才进了来,囚犯们被押下车,十六个人五花大绑的跪成三排,他们看着邢台下的十六口崭新的棺材也愣住了,棺材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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