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书案砰地一声被拍响,皇帝盛怒难藏:“来人!传朕旨意!将计宁押解归京审问!计家上下即刻打入大牢!”
  “父皇!”李徐跪地磕了个头,“请父皇收回成命,这便是儿臣要求的恩典。”
  “你要替反贼求情?”
  “不是反贼,是被细作利用的蠢货,计家几代清白,计宁生于皇城长于皇城,秉性人尽皆知,儿臣确定他对此一无所知绝非同谋,求父皇明察开恩!”
  皇帝微微摆摆手,大殿中的宫人再次离开殿门重新关合。
  “朕记得你与计宁并无交情,而今怎么要为其求情?”
  “儿臣只是不忍无辜者遭遇无妄之灾,故而儿臣想求留计宁一命,不要牵连计家满门。”李徐重重磕头道:“求父皇开恩。”
  “行了,起来吧。”
  “谢父皇。”
  皇帝坐回椅子上看着他道:“差事便是想亲自去琢州查查吧?这事可与皇后说过?”
  李徐点头:“是,儿臣不敢期满父皇,儿臣....怕母后担忧,未敢说实话,只说被刺杀的人是谢辞,但毕竟事情发生在儿臣身上,儿臣想自己查个明白,故而恳求父皇准许。”
  “嗯,也好,当事人亲自去查确实最为合适,只不过为何不早向朕禀告?”
  “若是早些禀告,父皇定要扣下计宁,那样怕是会打草惊蛇,故而儿臣斗胆瞒了几日。”
  皇帝轻笑了声,眼底似有笑意却又不尽然:“你这罪名不小,若查不清此事,便要两罪并罚。”
  “儿臣领旨遵命,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李徐行礼一拜,“但..还有一事...”
  “说。”
  “儿臣...儿臣怕路上..”
  皇帝大手一挥,提笔落下旨意:“便让谢辞随你同去,护你周全。”
  “多谢父皇。”
  “还有两日就是祈魂节,游了灯船为你母妃祈过福再走吧。”
  李徐手指微微绷紧停顿一瞬道:“儿臣遵命。”
  第四十九章 谢辞身上的香
  松雪别院的大门刚刚关上,李徐便将手中的点子袋子丢给门房。
  “扔去喂狗。”
  “是。”
  李徐用帕子擦了擦手和额头,却隐隐还可以感受到华贵的脂粉味道。
  “阿辞还在校场?”
  “已经回来了,今日小谢将军回来早,在您院里....种..种树呢。”
  李徐笑笑:“倒是很有闲情逸致。”
  走到院外有桂花清香袭来,阴霾尽数散去,似已将植树之人拥入怀中。
  穿过院门,金桂树下有一人倚树而坐,口中轻哼着新听到的曲子。
  不等他靠近,那人便已经察觉脚步声朝他望了过来,眼角眉梢的笑可将人带入春日最佳之时。
  “知津兄,快过来,看这树栽得怎么样?”
  李徐走过去随着他坐下,只答了句不错。
  既没问为何要在他的院子栽树,也没问为何不与他商量,就好像谢辞原本就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是吧是吧哈哈,这是月来阁槿娘院子里的,本想移栽到我那,但我爹是后爹,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提起这两件事谢辞心里憋闷:“你说说我最近走的什么运势?别的不说了,槿娘你记得吗?我之前与你提到过,我包了她两年,你知道包月来阁的头牌要多少银子吗?”
  “关键我还是走之前包的,在外一年,一年啊!刚回来多久?她居然跑了!银子也拿不回来了,唉,只剩一颗树,还好树是我的了。”
  李徐浅浅一笑,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所以...你舍不得她还是舍不得银子?”
  “嗯...”谢辞认真想想,“都不是吧,就是本想住在她那,结果发现人走了,有些不高兴罢了,不过也没什么,她定是做她想做的事去了,虽然....拿着我的钱。”
  李徐轻点头慢慢靠到谢辞身上,滑到对方怀里。
  “知津兄?你这是?”
  “抱歉,头忽然有些疼,借我靠靠,我缓一缓就起来。”
  谢辞担心道:“用不用找大夫啊?”
  “没事,许是没休息好。”
  “哦,行,那你靠着吧。”
  被熟悉的味道包裹着,李徐的眉头舒展开来,细细想着谢辞身上的香气和这桂树一样又不一样。
  喜桂香者喜桂树喜桂酒,而他....是先喜谢辞才喜爱上这桂香。
  谢辞身上的香,是清清淡淡一年四季,夏日比过荷香,冬日越过梅香,沙场的血腥也抹不掉悠然于心的香气。
  是旁人之赏悦,是他之成瘾毒药。
  “阿辞,后日是祈魂节,可以陪我一起去走走为我母妃放盏河灯吗?”
  “没问题。”
  谢辞一口答应,就说怎么突然不开心的样子,原来是想娘亲了。
  不过徐氏离世的时候李徐才四岁,若是他记都记不住,李徐竟然能思念至今,了不起。
  他垂头看向靠在自己怀里的这个人,盯了会儿突然笑了感叹道:“知津兄,你长得可真好看呀。”
  李徐睫毛轻轻颤动一下,藏在袖边的手竟是不知所措地蜷缩又放,放开又缩紧。
  闭着眼睛,他却可以感觉得到身边这个人在低头朝他靠近。
  心...又病了,非要用疯狂的方式来告诉他,他这颗心是活着的。
  “哈哈你去姑母那了,我闻到姑母用的脂粉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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