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283白发人送黑发人
在王府中短暂的休息了一下之后，左命便坐着自己的四轮车向着皇宫行进了过去。
之后，便一路来到了李承乾安寝的大殿。
迎接左命的自然就是大太监赵四了，这一次见赵四，他明显比多年以前憔悴了许多，脸上已经布满了褶子。
“王爷！看到没有，赵四还没有死哦！”
冲着左命行了一礼，赵四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
“好！活着就好！”
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左命开怀的笑了，再然后便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李承乾。
此时李承乾正躺在一张古旧的躺椅上，似乎是睡着了，但细心的左命还是发现了他长发下面的耳机以及一个其怀抱中的一个随身听。
缓缓的走向躺椅边，左命轻轻的摘下了他的耳机，有些无语的道，“还有心情听歌，看来你的情况也不像你说的那么糟糕嘛！”
“是没有那么糟糕，不过距离死也不远了。”
轻轻一笑，李承乾声音沙哑的道，“既然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左命总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中毒了，慢性毒药，最多还能活一个月。”
深深的望了望左命一眼，李承乾凄惨一笑道。
“什么！？谁下的毒？”
听说李承乾中了毒，左命顿时一惊，随后便狂怒了起来。
今时今日，居然还有人胆敢对皇帝下毒，这实在是混账到了极点。
“是谁下的毒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究竟要立谁为新君！”
神色微微一闪，李承乾摇了摇头道。似乎并不愿意再提起此事。
“怎么可能不重要？这是诛灭九族的重罪！”
见此情形，左命有些恼火的道。
“那你是准备连朕也一起诛杀么？算了……不要再追究了！朕不想追究了！”
见左命发怒，李承乾也是难得的挺直了身子，竭斯底里的道。只不过说到最后，他的眼中却是充满了哀伤。
他空有天下，是这世上权势最盛之人，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然而他却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了，这实在是伤透了他的心。
“是哪个小王八蛋？李象？李医？还是李均？你不要告诉我是李新？”
听到这里，左命大概猜到了一些，顿时咬牙切齿的道。
“我说了，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找你回来，只是想让你给我出出主意，看立谁为新君比较好。你的这几个侄子，可都是想当的不错呢！不然的话，我也不会犹豫这么久了。”
见左命还要追根究底，李承乾无力的摇了摇头，然后苦涩的道。
“你真是个做奴才的命！这种事情我不好插手！既然都不错，就让大臣们商议好了！”有些烦躁的一摆袖，左命皱着眉头大声的道。
“大臣们？不过是一群利欲熏心之辈而已！他们中又有几个是真心为了帝国的？大哥，你就当是最后再帮我一次吧！你的眼光一向很准，我相信这一次你也一定不会错。就当是我求你了！”
无奈一小，李承乾一脸哀求的道。
“李泰和李恪他们呢？回来没有？”
瞥了瞥李承乾憔悴的面容，左命内心烦躁到了极点道。
“他们抽不开身，听说澳洲那边发生了动乱。你也知道，老四向来蛮横，可不会像你对付美洲那么温柔，这些年他杀的澳洲土著可不少，人死得多了，自然是要有反弹情绪的。稚奴倒是回来了，不过去陪母后了，并不在宫中……”
再次摇了摇头，李承乾无奈的道。他是真的很无奈，临到死了，母亲不愿意看着他死去所以不来，几个兄弟也是没有一个抽得开身，当真是有些孤独和悲哀。
“你也不要怪母后，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受不了也实属正常。”
听说长孙皇后不肯来皇宫，左命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道。
“我怎么可能怪母后？只是觉得有些不甘而已。你别看我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其实心底里我怕的要死。你知道吗？有时候等死比死亡本身，还要更加的恐怖。
我一天天的等，感觉死亡的靠近，真的很煎熬。不过，人终有一死，现如今整个地球已经遍布了我大唐的子民，如此丰功伟业，除了父皇，谁人能及？所以我知足了。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帝国的延续，毕竟攻城容易守城难，如今的大唐不比往昔，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驾驭得了的。所以一定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摇了摇头，李承乾望着窗外的鲜花，神色闪动的道。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继承人的事情我会去问问母后的意思，不过这下毒之人我也不会放过！你也不要瞪我！我大唐不能出这种泯灭人性的皇子！”
左命烦躁的打断了李承乾，然后语气坚决的道。
“那你答应我，不要杀他……”
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李承乾只能再次无奈一笑。
横了李承乾一眼，左命没在多说什么，一甩衣袖离开了大殿。
见着左命走出了大殿，一直守在外面的李荣连忙走上了前来，“皇伯，父皇状况如何？”
“如何？暂时还死不了！走，去皇陵。”
冷冷一笑，左命烦躁的道。
见左命心情不好，李荣也只好不再做声，跟着他一路来到了皇陵。
长孙皇后似乎早就料到左命会来，所以门口安排了一大队人来迎接。
这里不比皇宫，所以没那么多礼节，李荣也不必候在门口，而是跟着左命一起步入了大殿。
“你来了。承乾的情况怎么样？”
见到左命和李荣，长孙皇后止住了将要行礼的他们，关切的问道。
“还不错，能吃能喝能睡。”
害怕长孙皇后太过伤心，所以左命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那他还有多久时间？”
只不过，长孙皇后显然不是那么号糊弄的，当下便神情低落的问道。
“……”沉默了一会，左命长长的叹了口气，“大概一个月吧….”
“一个月么？”
听说李承乾只有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长孙皇后眼中的哀伤再次浓郁了一分。
“母后……”
见到母亲情绪不佳，李治轻轻的握住了母亲的双手。
“放心吧！母后不是不知命的人。当初换血的时候，我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勉强一笑，长孙皇后拍了拍李治的手，让他不要担心自己，然后又转向了左命，“命儿！母后虽然身在皇陵，但是宫里的事情也有所了解。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我已经大致可以断定凶手是谁了。我皇家好不容易平静了这么多年，此风实不可长！我不希望在看到下一次玄武门之变，所以希望你能好生处理。”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长孙皇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锐利。
哪怕这一次她将要下手的乃是自己的亲孙子，长孙皇后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承乾似乎并不愿意追究……”
长孙皇后想要严惩凶手，左命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但是李承乾的态度他却不得不考虑一下。
“哼！我看他是被那个女人给勾了魂了！杀君弑父，本就是死罪！他想要保住他，问过哀家没有！都快要死的人了，还如此妇人之仁！先帝当年真是瞎了眼了，居然选了他做太子！”
听了这话，长孙皇后顿时秀眉一吊。她显然也没有想到李承乾居然还要包庇那个杀君弑父之人，顿时满心怒火上涌。
“母后息怒，承乾也不过是一时舐犊情深而已。这事终究是要交给我们来处理的，这种祸害我大唐自然不能留，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的。”
见长孙皇后息怒，左命无奈的道。
这事也只有他能办了，其他人的话，怕是没有那个分量。
左命应承了此事，长孙皇后也不再纠结，转而问起了他这些年的经历以及欧洲的形势。
在得知大食已经被波斯打残，而波斯也处在了灭亡的边缘，长孙皇后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而对于李荣在美洲的丰功伟绩，也是赞赏有加。
被长孙皇后如此称赞，哪怕是李荣这些年沉稳了不少，也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只不过，李荣这边听的舒服，李治却并不好受。
他们这一代的几个皇子中，除了死去的那几个，混的最差的就是李治了，整日里跟着王妃武照东奔西走，探险观光，在长孙皇后眼里，真是最不正经的一个皇子，连带着对李治的儿子李景也是产生了严重的偏见。
此时李景正在一旁的角落里打量着那些李世民当年收集的各国王冠，时不时的还会拿起一个欢快的戴在自己的头上，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
这一相对比，也确实有些相形见绌。所以，在盛赞了一番李荣之后，长孙皇后难免的就会责备一番李治，怪他教子无方。直让李治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