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的鱼眼里有绝望的光。

  裴菲菲半睁着眼,让光线稍稍进入视野,随后一捞堆在肚子上的空调被,悠悠地坐起身来。
  原来陆棠遇是被这种极品骚男勾引,她啧啧地点着头,难怪被迷得找不着北了。
  虽说宋蕴生不是直戳她性癖的金色头发,但那张脸确实好看得鸡蛋里挑不出骨头,是她错怪陆棠遇同志了,换现在二十四的她也顶不住啊。
  吃完老太太托人准备的米其林早餐,裴菲菲几下就把陆棠遇剩下的的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
  这么多年就那么点狗屁大的东西留着,真不知道陆棠遇以前过的什么鬼日子。
  除却记忆里特别深刻的读书与上学她一直没忘,其他的东西不能说全盘忘记,只能说是压根没有。
  初中的记忆约等于零,高中的同学和朋友倒是记得几个,但都有点模模糊糊的,得找个时间好好看看,不知道是不是全损画质。
  不过最让裴菲菲无语的是,陆棠遇百分百是中式教育的荼毒者,学习啥的一点没忘,上课的记忆多到裴菲菲可以当电视剧看,甚至还支持1080p 超清和杜比全能音效。
  昨晚全真体验以前的自己和宋蕴生约会之后,裴菲菲莫名其妙地对这两位的恋爱关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开始对着这小日记本琢磨起来。
  经过她严谨的推理,大概清出了一条陆棠遇和宋蕴生恋爱的时间线———宋蕴生是她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邻居哥哥,小丫头从小就暗恋他。
  宋蕴生这骚男大她三岁但是为老不尊,高一勾引单纯初中生谈恋爱!
  骚男!真的骚!
  可是吧,陆棠遇从小就独立,加上又比同龄人早读书一年,暗恋一个人这么久,既孤独还寂寞的,也让她有点不忍。
  其实这恋爱也不是犯了天条,宋蕴生长得好,学习好,又把她当孩子宠着,又不干什么坏事,也没什么不好的。
  裴菲菲像操心小孩的父母,怕她受伤,但是也不想干涉孩子的想法,只好相信孩子的选择,开始自我安慰,陆棠遇开心就好。
  裴菲菲打开刚充满电的陆棠遇的手机,翻了翻以前的朋友圈,感觉和宋蕴生恋爱的陆棠遇明显精神状态开朗很多,还当上了网络小皇帝,天天颐指气使宋公公干这干那。
  裴菲菲看着以前陆棠遇和宋蕴生的聊天记录,也没想为什么会存的这么全,就一下下划着看,看到宋大学霸吐槽自己学校的教导主任,差点没笑疯,像只大鹅捧着手机。
  “哈哈哈鹅哈哈哈哈鹅鹅鹅!”
  然而,裴菲菲笑的时候不小心误触了一下语音键,就把她的笑声发信息给了宋蕴生。
  哔———
  是微信发语音信息的提示音。
  草草草草草草!!!!!
  草草草草草!!!!
  草草草草!!!
  草草草!!
  裴菲菲这回真的要疯了,要是让宋蕴生知道她没死,就约等于她妈知道,就等于她的自由人生结束了!玩球了!
  她着急忙慌地去按撤回,快两分钟了啊!
  然后裴菲菲女士,成功地在两分钟之内按下了删除键。
  完、了!
  B、B、Q、了!
  裴菲菲无力地摊在地上,像之前那个着名的阅读题里那条死去的鱼,眼里泛着绝望的光。
  彼时的宋蕴生,作为华清大学天体物理系知名教授李老的得意博士生,正在替出差的李老上本科生的大课。
  快上到一节课的尾巴,他让同学们看黑板,来解答PPT上的最后一道例题,突然听到不远处挂着的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传出一声熟悉却又陌生的铃声。
  宋蕴生愣在原地。
  同学们也纷纷看过来,不仅因为宋学长的奇怪举动,也因为宋学长平时上课会静音的惯例。
  “大家思考一下,我待会回来。”
  声音还留在巨大的教室里回响,宋蕴生的人却不见了。
  据坐在门口的同学回忆:“宋学长那一瞬间光速拿了外套往外走,从来没见他这样急啊,就哪怕实验室要炸了,他也是从容不迫的。”
  “从容不迫”的宋学长在外面颤抖地打开手机,看到是熟悉的头像,差点没疯掉,故作轻松地想,可能是被盗号了吧。
  想是这么想,可如果有人一出教室,就能看到他脸上的泪痕和好像得了帕金森的手。
  那只裴菲菲曾偷偷藏不住摸了两把的修长白皙的手,一边抖,一边划开手机。
  是一条两秒的语音。
  来自:宝宝。
  他轻轻地碰了一下语音条,生怕下一秒就会消失,既害怕是她,更害怕不是她。
  “哈哈哈哈鹅!”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蓝色的眼瞳发着光。
  是她。
  \华清大学:代指Tsinghua University,简称THU。
  \作者有话说:微信的撤回键和删除键真的很近,不止菲宝宝按错,本人也经常按错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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