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你,做好足够的觉悟了吗

  司徒府内。
  这一日云国京都笼罩在一片倾盆大雨之内,偏院里,那火光一闪一灭,气氛透着一股诡异。
  有两名丫鬟提着灯笼缓缓的走在回廊上,耳边充斥着呼啸的雨声,还有沙沙沙的奇怪声响。
  “看!那里有人!”其中一名丫鬟眼见着假山之后亮起了光芒,当下便拖住了自己身旁的人儿。
  “别胡说,这里是三小姐的院子!”那名丫鬟嘴上虽然否认,可是心中依旧有些发虚。
  自从司徒宝宝从司徒府里失踪以后,她的院子便很少有人前来,众人都以为她死了,更加不会走进这晦气的院子。
  “你说,会不会是三小姐的鬼魂啊?”
  “瞎说什么呢!谁都没见着三小姐的尸体不是吗?!”那丫鬟重重的打了身旁的人,一阵阴风拂过,两个人齐齐打了个寒颤,这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竟是闪耀着刺眼的光芒,轰的一声便击中了院落里的一棵大树。
  “啊——三小姐啊我们知错了啊!我们不该欺负你,不该欺负丫头啊——三小姐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听大小姐的唆使啊,冤有头债有主,三小姐要报仇的话就去找大小姐吧!呜呜呜……”
  两个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断的对着空气磕着头,连手中的灯笼也掉在了地面上。
  许久之后,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两名丫鬟发抖着不敢抬头,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双白色破旧的绣花鞋,“啊——鬼啊!”
  两人突然站了起来纷纷转身,竟是狼狈的撞在了一起,可是心中的恐惧敌过了一切,她们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个恐怖的院子。
  “哼,做贼心虚!”月光下,一张清秀的小脸挂着泪水,目光缓缓挪到了院中那被劈成两半的大树,“小姐,是你回来了吗?”
  丫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小姐,如果你回来了,就现身见见丫头吧,丫头好想你啊……”
  一身素衣的丫头缓缓蹲下身子,收拾了下被那两个丫鬟弄乱的地面,“平日里欺负小姐也就算了,现在小姐人不在了还要来捣乱……”
  她口中碎碎念着,打起了伞走到了假山后。
  司徒府里,除了宝宝的姨娘,没有人在意这个失踪了的三小姐。丫头偷偷的在假山后给司徒宝宝烧着纸钱,方才那一闪一灭的光亮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小姐,丫头的月银不多,只能给你烧这么点了,下一次丫头再多烧一点……”
  丫头一边抹着泪,一边抬头看着被雨水笼罩的天空,“小姐,你怎么都不托梦给丫头,丫头才知道你在下面需要什么,才能给你烧过去啊!”
  轰隆一声,闪电划破天空,突然,从某个方向传来方才那两名丫鬟的尖叫声。
  “哼,活该!”丫头口中骂着,“小姐快点吓死她们!丫头下个月一定多烧点纸钱给你!”
  然而,一个带着调侃的声音却从某个方向传来,“咳咳,那个,可以烧个美男吗?”
  丫头的动作顺时一僵,她没听错吧?这个不是小姐的声音吗?难道说……
  这时候狂风大作,四周的温度仿佛变得越发的阴冷,丫头的目光缓缓的挪向偏门,是她的错觉吗?黑暗之中,五根苍白的手指从门后伸出,缓缓的摸索着门栓,丫头当下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的看着偏门在大雨之中慢慢打开。
  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丫头的面前,那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东西,头顶着一坨海草,那不断低下的水珠根本看不清楚容貌。高高隆起的背部,使这怪物看起来分外骇人,丫头被吓得不敢动弹,眼见这怪物一步一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那双修长惨白的手朝着丫头的脸伸了过去,一声尖叫冲破咽喉,“啊——不要挖我眼睛!不要啊——”
  哗啦一声,眼前这怪物突然一把揭开穿在自己身上的斗笠,露出了那张可爱的小脸,“我怎么舍得挖你眼睛呢丫头?”
  尖叫声刹那间收住,丫头瞪着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小脸,许久之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司徒宝宝没有想到,她的丫头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欢迎自己的归来。
  黑影艰难的将昏过去的丫头往屋子里拖,司徒宝宝蹲下身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醒醒丫头……”
  然而唤了许久,地上的丫头依旧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司徒宝宝深吸了口气决定使出杀手锏,“太好了,丫头终于死了,那你床底下的宝贝可以归我了!”
  忽地一声,丫头触电一般睁开眼来看着眼前这张带着坏笑的脸,“小姐,真的是你吗小姐?”
  “真的是我啊,要不我们去把你床底下的东西翻出来看看……”
  司徒宝宝话没说完,丫头哇的一声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脖颈,“小姐你没有死,太好了小姐!我就说了小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呜呜呜……”
  “咳咳……你家小姐再命大,也经不起你这么勒啊!”司徒宝宝鼓着腮帮子,丫头慌忙放开了自己的手臂,抹着眼角的泪,“对不起小姐,丫头太高兴了……”
  “这么久没见,不但体重上去了,这力气也变大了不少啊!”司徒宝宝感叹着,丫头终于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姐还取笑人家,丫头可是每天都盼望着小姐回来呢!”
  “那方才在院子里烧纸钱的人,应该不是你吧,嗯?”司徒宝宝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丫头当下僵硬了表情。“额,呵呵,对了小姐!快点去见见三姨娘吧!”
  提起三姨娘,司徒宝宝的表情也渐渐收敛了起来。
  原来,司徒宝宝失踪以后,三姨娘因为担心茶不思饭不想,身子每况愈下,众人更是将三姨娘视为不祥之人,不断克扣她的吃穿,连大夫都不让请,生活悲惨之极。
  屋子外,司徒宝宝吸了吸鼻子,满心的愧疚。她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屋门,潮湿的空气中时不时传来咳嗽的声音。
  “姨娘……”
  空荡荡的屋子里竟然有了一丝回音,司徒宝宝看着这仅剩下一张床榻的屋子,不由得怒从中来,丫的,趁着她不在居然连姨娘屋子里的桌椅都给搬走了,简直欺人太甚!
  “咳咳……”沉重的呼吸声从榻上传来,三姨娘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听见了宝宝的声音。
  “姨娘……”
  “宝宝?是宝宝吗?”姨娘的声音还是这般的温柔,司徒宝宝只觉得心中一股莫名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姨娘,姨娘……”纤细的人儿一下子便扑到了三姨娘的身上,撒娇的蹭了蹭,三姨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抚着眼前这张小脸,“宝宝,姨娘是死了吗?”
  “姨娘说什么呢!姨娘要长命百岁,要看着小宝宝,小小宝宝长大呢!”
  三姨娘的眼中含着热泪,“是啊,要看着小宝宝和小小宝宝长大……咳咳……宝宝,姨娘是不是在做梦啊?”
  司徒宝宝吸着鼻子,探过头去轻轻一咬三姨娘的肩膀,“疼吗?”
  “呵呵……疼,疼,姨娘不是在做梦,姨娘的宝宝回来了……”两行热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司徒宝宝心酸的扑在三姨娘的怀中,“都是宝宝不好,宝宝早该回来了……”
  “没关系没关系,回来了就好……咳咳……”
  “姨娘没有吃宝宝之前留下的药方吗?”司徒宝宝看着这张消瘦沧桑的面容,照理说她留下的那些药材够三姨娘吃上一阵子才是。
  三姨娘长长的叹了口气,“宝宝不在,姨娘哪里吃得下啊,这段日子宝宝去了哪里?可有被人欺负了去?他们说你被采hua大盗杀了,姨娘不信……”
  提起采hua大盗,司徒宝宝的心中便升起一股闷气。
  “宝宝做了个很美的梦,只是那个梦醒了,宝宝就回来了。”司徒宝宝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两人相拥着的场景,心中一酸,就把在麟王府里的日子当成做梦吧,她终归是司徒府的人。
  三姨娘不知道为什么,竟是从司徒宝宝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她的女儿好像长大了不少,只是这样的长大竟是令人心疼。
  “宝宝这就去给姨娘熬药。”司徒宝宝正要离开,却被三姨娘拉住了袖子,“别,先让姨娘好好看看宝宝,怎么瘦了这么多,吃了不少的苦吧?”
  回想起在麟王府大吃大喝的日子,司徒宝宝皱着眉头,“嗯,吃了好多的苦……”想她追美人追了那么久,能不苦吗?!最后居然被一个刚出现的女人给破坏了,真是令人炸毛啊!
  三姨娘温柔的抚着她的长发,“我的宝宝,都过去了……”
  过去了?没门!要是让她再遇见那朵白莲花,她一定要来个圈圈叉叉再来个叉叉圈圈!
  司徒宝宝的脑海中闪过千百种折磨那如烟的法子,兴许是真的累了,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不一会儿,怀中的小人儿竟是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三姨娘小心翼翼的将她带上了床榻盖上了被子,看着这张睡得香甜的小脸,三姨娘的心中一阵温暖。
  次日,司徒宝宝的鬼魂回来的消息震惊了司徒府上下。
  “是真的是真的!三小姐的头,有这么大!身子,有这么长!”一名丫鬟夸张的举着自己的手,“那张脸啊,惨不忍睹!”
  “我也看见了,三小姐长了四只手,八条腿!我看是回来索命了啊!”
  两名丫鬟一唱一和,众人的脸色变得古怪之极,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齐齐的看着两名丫鬟的身后。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被吓傻了?”
  “那个,柳儿,四只手八条腿的三小姐就在你们的身后……”其中一名家丁弱弱的伸出手指了指她们背后。
  两个人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
  然而,一张可爱的小脸放大在她们的眼前,司徒宝宝眨巴着大眼睛,“嗨……柳儿好久不见了,刚才我的两只手六条腿不小心掉了,你们可以去帮我找回来吗?”
  “啊!鬼啊!”
  两名丫鬟齐齐尖叫道,竟是连滚带爬的逃开了众人的视线。
  “……”一阵沉默之后,司徒宝宝对着早已经说不出话来的众人眨了眨大眼睛,“亲爱的,我想死你们了!”
  “三、三小姐,你,你真的回来了?”其中一名丫鬟壮了壮胆子走上前去,轻轻捏了捏司徒宝宝的脸颊,热乎的,软软的,再低下头来拎起了她裙子一角,双脚沾地,“是真的!三小姐回来了!三小姐不是鬼啊!”
  司徒宝宝脸上娇笑着,阴测测的声音里半开着玩笑,“就算是鬼,我也会回来看你们的……”
  “……”众人的表情五彩纷呈,司徒宝宝心情愉悦的吸了吸鼻子,哼着小调从他们的眼前溜走。
  顷刻间,三小姐回府的事情传遍了司徒府。
  “什么?!胡言乱语!那丫头怎么可能会回来!”大夫人一拍桌子,说司徒宝宝回来就好像在说死人起死回生一般可笑。
  “是真的大夫人,三小姐此刻就在三姨娘的屋子里呢!”丫鬟紧张的回报着。
  真有这种事情?那个丫头不是应该死了吗?就算没死,这不明不白失踪了这么些日子,肯定早已经清誉尽毁,她还有脸回来?
  “走,去看看!”大夫人的脸上带着冷笑,这个庶女回来了又怎么样,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和老爷禀告,肯定要家法伺候!正好趁着这个时机狠狠的责罚那庶女一顿。
  “大夫人,三小姐已经让老夫人唤过去了。”另一名丫鬟奔了进来,大夫人脸色一变,本想在老爷把她赶出府前打断她的腿,罢了,反正这个庶女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大夫人带着一群人,在老夫人的大厅门口竟然听见了一阵欢笑声。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一进客厅,就看见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夫人正一脸和蔼的看着身旁的女子,司徒宝宝满脸的笑意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大夫人的目光难以置信的挪向角落里同样震惊的司徒慧,这是发生了什么?那个庶女是怎么把老夫人哄得这般高兴的。
  “宝宝啊,这么说这段日子以来你就是跟在那法海大师身旁,一起积德行善?”
  “是啊祖母,宝宝为了我们司徒府往后能一帆风顺,忍着对祖母的思念,在法海大师的教会下普渡众生,帮助贫困,惩奸除恶。”司徒宝宝口齿伶俐,与之前的傻里傻气全然不同。
  “哦?快告诉祖母,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司徒老夫人向来虔诚礼佛,司徒宝宝将她口中的法海大师吹得神乎其技,让司徒老夫人不由得兴致盎然。
  “不知道祖母有没有听过许仙和白素贞的故事?”司徒宝宝竟是在老夫人的身旁坐下,“说起这个故事,那简直就是感天动地。白素贞乃是杭州一带有名的美女啊,不但背景雄厚家财万贯,更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哦?然后呢?”老夫人与嬷嬷们听得入了迷。
  “白素贞与书生许仙在西湖桥畔相遇,一伞定情。可是我们云国向来讲究门当户对,白家当然不愿意自家的掌上明珠嫁给一名穷书生了!白家威逼利诱,想要让许仙知难而退,可是许仙对白素贞一网情深,宁死不从!”
  “哦——真是可怜啊!”
  “可不是吗?白素贞最后与许仙私奔了,还为许仙诞下一子,取名许世林!”司徒宝宝大口喝了杯茶,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白家却没有就此罢休,不但派出了猪八戒孙悟空前去捉拿这一对苦命鸳鸯,还冻结了白素贞的信用卡让她无法从自家的钱庄取出银子!”
  “实在是,太可恨了!”不少嬷嬷义愤填膺,而老夫人却是皱着眉头,“白家这么做,也不无道理,可是既然白素贞已经生下一子,事情已成定局,万不该赶尽杀绝才是。”
  “可不是吗?!白素贞眼见着山穷水尽,家里没有米粮孩子没有奶吃,便在一个狂风暴雨之夜,丢下了她还未周岁的孩儿与熟睡中的许仙,偷偷潜回了白家负荆请罪,不但被白家打了一百大板,还被关押在雷峰塔下足足二十年啊!”
  “呜呜呜……这简直就是人间惨事,骨肉分离夫妻分别,白家太不近人情了!”
  “是啊,好好一个姑娘家,居然把她押在雷峰塔下,就算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也不该受这样的折磨啊!”
  大厅里纷纷响起了谴责声,一直在旁边想要插嘴的司徒慧,却是一次次的被身旁的入迷的嬷嬷拉住不让开口。
  大夫人听得云里雾里,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杭州有个白家?
  老夫人身后的嬷嬷抹着泪,“然后呢,法海大师可想到方法救救他们了吗?”
  “我佛慈悲,花了二十年来考验这对年轻夫妇的爱情之旅,当法海大师知道此事的时候,一晃已经二十年了。”司徒宝宝惋惜的摇着头,老夫人的眼眶竟也有些微红。
  “哎,那许公子也是可怜,自己的父亲母亲分别了这么久。”
  “是啊,连自己母亲的面都没有见过……”
  司徒宝宝从袖中抽出了一块帕子递到了老夫人面前,继续着这个故事。“许世林遗传了许仙的智慧和白素贞的美貌,年轻有为成了杭州有名的美男子,在法海大师的帮助下,他收服了猪八戒与孙悟空两名高手,成功从白家人的手中救出了他的母亲白素贞,最后……”
  “最后怎么样了?!”众人齐齐竖起了耳朵。
  司徒宝宝一本正经的咳嗽了一声,“最后许世林带着孙悟空和猪八戒西天取经去了。”
  “……”
  “阿弥陀佛,法海大师当真功德无量,这也是许世林自己的造化!”老夫人感慨着,司徒宝宝一拍大腿,“可不是嘛!”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编出这个故事她容易嘛她?想了一个晚上终于让她抓到了一个女人共同的弱点,就是喜欢同情心泛滥。
  白娘子啊多亏了你们,否认宝宝只怕会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
  司徒宝宝的脸上荡起那死里逃生的奸笑,这样的表情正巧落到了司徒慧的眼中,好啊!她就知道这个丫头是胡言乱语!
  “祖母,怎么能光听三妹的片面之词,说不定她是为了遮掩自己的丑行才胡编乱造出一个什么法海大师!再说了,如果法海大师这么有名,我们怎么会没听说过呢?!”
  司徒慧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怀疑,司徒宝宝无所谓的看了看那个嫉妒的小眼神,长长的叹了口气,“嫡姐有所不知,法海大师淡泊名利一心向佛,当然不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够遇见的和知晓的。要不是当初宝宝身处险境,也不会得到法海大师的相助了!嫡姐这般怀疑,是对大师大大的不敬啊!”
  “慧儿!不准侮辱大师!”老夫人一声冷喝,方才柔和的表情全然不见了,司徒慧如鲠在喉,这个卑贱的庶女,居然胡言乱语蒙混过关!
  司徒慧委屈万分的站了出来,“祖母,慧儿也是担心我们司徒府的声誉受损。近来采hua大盗频频作案整个京都人心惶惶,若是让旁人知道我们司徒府的三小姐失踪多日之后突然出现,定会和这段日子的采hua大盗联系在一起,而且作为司徒府的小姐,三妹居然不知道应该派人回府报信,可见三妹也是心虚生怕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暴露。”
  大夫人满脸的恳切,“慧儿说的是啊,事关我们司徒府的声誉,绝对不能有半点马虎。”
  老夫人的脸色渐渐严肃了下来,听这么说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那不知嫡姐的意思……”司徒宝宝心中冷笑,她这一次回府,可不打算过回从前那样的生活了。装傻充愣固然好,可是保护了自己,却连累了别人。
  想想姨娘屋子里那寒颤的模样,生病了连个大夫都不给请,司徒宝宝心中一团怒火熊熊燃烧着。
  司徒慧缓缓的将自己脸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目光撇向另一头,“按照我们云国的习俗,凡是未婚失贞的女子,都是应该浸猪笼的……”
  她的声音很小,却每个人都能听见。
  确实有这样的惯例,从前司徒宝宝就听说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与情郎私奔,被追回来之后发现已经失贞,那大户人家的老爷极其封建,这件事情被有心人拿来说事,隐藏不住,那老爷为保护自家的声誉,便在全村的人面前将这个小姐浸了猪笼。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司徒宝宝的方向,哪知道这小女子突然扑倒在司徒老夫人的脚边。“祖母,法海大师曾经观星占卜说宝宝这次回府一定会被小人所害,可是宝宝实在是太想念祖母了,不顾大师的反对坚决回府,没有想到,大师口中所说的小人居然是宝宝最亲爱的……”
  她的目光看向那脸色青紫的司徒慧,司徒宝宝啜泣着,一把撩开自己的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守宫砂,嬷嬷惊呼道,“老夫人,三小姐可还是清白之身呀!”
  “说不定那采hua大盗没得逞而已,可是这样不代表三妹没有受到侮辱!祖母,慧儿也是为了司徒府的声誉着想,没有想到三妹却丝毫不体谅慧儿。”
  司徒宝宝突然收敛了哭声,“我捅你一刀说是为了世界和平,你愿意不?”
  “你……”司徒慧脸色一变,这个丫头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祖母啊,照这么说,周小姐与刘小姐都应该和宝宝一起浸猪笼才是啊!没有想到嫡姐不但不同情周小姐与刘小姐的遭遇,还落井下石啊!大家都来听一听看一看啊!嫡姐说周小姐刘小姐不浸猪笼的话就是伤风败俗天理不容啊!”司徒宝宝夸张的大喊着,司徒慧脸色煞白,“我,我哪里说过这种话,你不要污蔑人!小声一点你……”
  她紧张的往屋外观望着,谁都知道周家小姐与刘家小姐的遭遇,若是让她们知道了,自己得罪不起啊!
  “而且若真如此,那么嫡姐岂不是要陪着宝宝一起下地狱吗?”司徒宝宝耷拉着一张脸,对着司徒慧的方向吐出了长长的舌头。
  “你……你这个疯丫头!”她居然还对自己做鬼脸?!
  “慧儿!这是你身为嫡女该有的言行吗?!”老夫人冷着一张脸,司徒家向来注重家风,司徒慧从小更是接收淑女教育,这种话万万不该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不是的祖母,是宝宝她……”
  “祖母,宝宝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嫡姐要这样百般为难,况且,那一日宝宝失踪之时,被采hua大盗掳走的分明是嫡姐啊!”
  此话一出,大厅里众人脸色一变,“什么?!”老夫人难以置信的站起了身子,“宝宝,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黑鹰都告诉她了!司徒慧可是穿着里衣被带出司徒府的,而后黑鹰还在屋顶上大吼了一句这样的货色送他他都不要!“是真的祖母,不信祖母可以去问问父亲……”
  其实当日司徒御医立刻叫人查看了下司徒慧的身子,确定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便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没有把此事告诉老夫人,想要就此瞒天过海。
  “你,你胡说!你都失踪了怎么会知道的?!”司徒慧的脸涨得通红,气得直跺脚!
  “难道嫡姐不知道?司徒府里下人们都传开了,说嫡姐当晚衣衫不整,被那采hua大盗嫌弃姿色平平,还从屋顶上被丢下来……”
  “什么……谁,谁说的?!”司徒慧当下瞪着眼睛,大厅之内竟然有几名丫鬟惊慌的低下了头。
  老夫人难以置信的颤抖着身子,她愤怒的看向大夫人的脸,“宝宝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们居然都瞒着我……”
  “不,不是的老夫人,三小姐一向疯疯癫癫,您怎么能相信她的胡言乱语呢?!”大夫人急忙解释着,司徒宝宝凑了过来用自己的胯将大夫人顶了出去。
  “祖母啊,法海大师教导宝宝不能打诳语,如果祖母不信的话,可以把嫡姐院子里的丫鬟下人统统抓来严刑逼供,肯定就会说出真相的!”司徒宝宝管这一招叫借刀杀人,司徒慧院子里的那些人平日里没有少欺负她和姨娘,最好让老夫人将他们往死里打!
  大夫人气得牙齿直打颤,这个庶女是疯了不成?居然敢在老夫人的面前说这种话。这一次回来,这个庶女难道中了邪?!怎么和从前那唯唯诺诺的模样大不一样?!
  大夫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来到老夫人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老夫人,慧儿是我们司徒府的希望……”
  简单的一句话,让老夫人起伏的胸膛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斟酌了许久,最后冷声道,“此事已经过去许久,任何人不得宣扬,否则就赶出司徒府!”
  司徒宝宝微低着头鼓着腮帮子,心中十分的不满,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她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让司徒慧好好的享受接下来的幸福时光!
  “不过,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瞒着我,来人,将大小姐带去思过房抄写医书百遍!”
  大夫人深吸了口气,司徒慧惊呼一声正要求情,大夫人立刻用眼神警告了她,老夫人这只是略施小惩,让众人知道她才是这个司徒府最有权威的人。
  可是,大夫人的目光转向那嬉皮笑脸的司徒宝宝,这个庶女居然敢这样陷害慧儿,那么她也别想有好过的!
  司徒宝宝一眼便看出了大夫人的心思,她先发制人拉住了老夫人的手,“祖母英明!法海大师就说了,宝宝的身边就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可以为宝宝指点迷津,这是法海大师所赠,让宝宝送给最尊敬的人!”
  一串精美的佛珠出现在她的手中,老夫人一眼便看出每一颗佛珠都是上等的紫木所铸,上面那精致的纹路清晰可见,雕工一流。这样的珍品可不是随便的人可以得到的!
  司徒宝宝心中流着血,她的一千两啊!不过花得值,只要俘获了老夫人的心,往后她在司徒府就有了靠山,从前的她没钱没地位,现在可不一样了,她有的是金子!
  “这……是法海大师赠的?”
  “对对对!这佛珠经过法海大师做过法念过经,可以让祖母延年益寿呢!”司徒宝宝眨巴着真诚的大眼睛,老夫人顿时乐开了花,“好好好,宝宝你有心了!这一次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吧?回头让膳房给你做些滋补的……”
  宝宝原本明媚的面容突然蒙上了一层忧伤,老夫人眉头一皱,“怎么了,不高兴吗?”
  “祖母对宝宝实在太好了!抱抱……”
  众人惊讶的看着司徒宝宝伸出手去依偎进了老夫人的怀中,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子和老夫人撒娇,显然她也愣了愣,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划过心间。
  她的几个孙女孙子,没有人会依偎在她的身旁,身为司徒府的老夫人,她也习惯了冷着脸面对子孙,而如今,这就是所谓的天伦之乐吗?
  “好,好,好孩子……”
  大厅之内,众人渐渐散去,司徒宝宝心情愉悦的站在台阶上伸着懒腰,却看见了柱子后方走出来一脸阴沉的司徒慧。
  “呦,嫡姐不是要去思过房吗?早去早回哦!”她笑眯眯的模样让司徒慧心中闷气不打一处来,脸上却要强颜欢笑,“妹妹这次回来真是脱胎换骨了,居然能像耍猴一般逗得祖母开怀大笑,嫡姐真应该向妹妹好好学习才是。”
  “可是我没有说要教你啊。”方才还一副想要把自己吃了的模样,现在在自己面前还虚伪个什么劲呢?
  司徒慧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强忍住上去撕打司徒宝宝的冲动,缓缓靠了过去,“妹妹还是小心为好,这段日子可别有什么奇怪的男子前来司徒府里寻人,到时候祖母可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让你糊弄过去的。”
  “嫡姐心思如此缜密,宝宝实在是佩服佩服,那么为了嫡姐宝宝可要赶紧去吩咐守门的侍卫,若有不明男子前来寻找嫡姐,可要帮嫡姐先拦着才行!”想要讽刺激怒她?抱歉,她的脸皮已经磨练得厚如城墙倒拐了!哦不不不,她是大人有大量绝对不会和小人斤斤计较。
  司徒慧的眼中划过一抹阴狠,她注意到里面传来那老夫人的声音,想起方才老夫人对司徒宝宝那和蔼的态度,当下心生一计。
  “妹妹真是口齿伶俐,难道真的是法海大师传授的?哎呀,妹妹的皮肤真是水嫩,难道也是法海大师给的灵丹妙药?让姐姐好好看一看……”司徒慧缓缓的伸出手去,眼角撇见了老夫人那褐色的衣角,原本浅笑的面容突然变得惊恐无比。
  “三妹,快放手!我只是想看看你用的什么脂粉而已,不要拉我,阿——”
  老夫人被嬷嬷扶着,便听见了司徒慧的尖叫声,“你们在做什么?”
  司徒宝宝的手被司徒慧紧紧的拉着,又听见了老夫人的声音,当下便明白她想老计重施。手中瞬间出现了一支银针,在司徒慧的身影完全遮盖了自己的动作时朝着她的腋下狠狠扎去。
  “啊——”她的叫声嘎然即止,司徒慧原本的动作突然僵住,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还没有反应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了司徒宝宝委屈的哭喊。
  “嫡姐别打宝宝,宝宝不是想要在祖母面前跟嫡姐争宠的……宝宝知错了……”只有司徒慧才看得见司徒宝宝她那嬉笑的面庞,可是自己的四肢动弹不得,眼见着司徒宝宝将自己的手高高举起,而后动作一顿,一张小脸好像在纠结着什么。
  要不趁这个机会整死她?司徒宝宝的脑海中犹豫着该给司徒慧做个什么富有创意的手势比较好,要不,竖个中指?不不不,咱是文明人,那太粗鲁了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风格。要不,比个y?这也太没创意了。
  一方面要表现司徒慧的阴险,一方面又要表现自己被蹂躏的凄惨,有了!
  司徒宝宝将司徒慧高举的那只手握成了拳头,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比成了鹰爪,如此一看,竟像是武松打虎般的凶狠。
  “呜呜呜……祖母救救宝宝……”司徒宝宝哭着,手指在司徒慧的脸上扯着她的表情,当司徒老夫人疑惑的走到她们面前时,看向司徒慧的脸顿时一惊。
  “慧儿!你,你这是什么模样?!”
  此时的司徒慧横着眉毛,吊着眼睛,张大了血盆大口龇牙咧嘴仿佛要把司徒宝宝吃了一般,那无比委屈的眼神更让她显得几分狰狞。
  司徒宝宝好不容易才从司徒慧的魔爪下脱身,立刻躲到了老夫人的身后,“祖母,嫡姐好可怕,宝宝怕怕……”
  “呜呜呜……”司徒慧的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好像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老夫人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看看,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老夫人颤抖的指着司徒慧那狰狞的表情,而对发却是发出了更怪异的声音。
  “咕咕呜呜……”
  “嫡姐,你怎么能连祖母都想打?!”司徒宝宝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颊,拉着老夫人连连后退。
  司徒慧简直就要被气死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自己说不了话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司徒宝宝在老夫人的面前为所欲为。
  老夫人愤怒的跺着拐杖,“慧儿,还不把手放下!”
  可是,那女子依旧狰狞着面孔高举着手。
  嬷嬷的表情写满了难以置信,“老夫人,大小姐概不不会是中风了吧?”
  中风?!司徒宝宝看向司徒慧的模样,还真是有点像,“祖母,宝宝觉得嫡姐更像是面瘫了,难道是因为方才嫡姐用力过猛?!”
  老夫人瞪着眼睛看着此刻的司徒慧,心中的怒气更甚,“来人,将大小姐搬下去,等老爷回来,另外关紧闭三日,不准送食!”
  司徒慧的眼睛一下子便红了,祖母,真的不是慧儿的错,不知道这个庶女使了什么妖法……然而,这万般的憋屈她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很快就有家丁前来,在看见司徒慧这个样子竟是无人敢靠近,老夫人见这幅情景,心中一口闷气堵得她脸色涨红,“还不快搬!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祖母,男女收受不亲,嫡姐这么在乎贞洁的人,一定不愿意自己的身子被家丁们碰,而且丫鬟们又没力气,宝宝看,还是用拖的好了。”司徒宝宝无比善良的提醒了一句,“况且嫡姐如今的状况,万一家丁们一不小心,让嫡姐的病情更加的严重,那就不好了。”
  司徒宝宝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老夫人正在气头上,“把人拖走!”
  浑身僵硬的女子躺在草席上,被家丁们用绳子捆绑着从老夫人的院子里拖行到思过房,一路上引起无数人的旁观,那狰狞的面容久久的印在众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今日的场景成为司徒慧这一生最大的污点之一。
  当晚,思过房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司徒宝宝睁着朦胧的睡眼,就看见丫头兴奋的跑了进来,“小姐,听说了吗?大小姐的后背都磨出水泡了,老爷诊治过都不知道大小姐中的什么风,哎呦笑死丫头了,看着大小姐那不能动弹的模样,真是令人畅快!”
  丫头的兴奋与司徒宝宝的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犯困的小女子许久之后才有了反应,伸出手去敲了敲丫头的脑门,“做人要低调,咱是很厚道的,千万不能落井下石,知道吗?”
  哎呦,自己真是太得意忘形了!丫头吐了吐舌头,不想司徒宝宝却是揉了揉眼睛,“咱是很厚道的,这么好笑的事情当然要让整个京都的百姓都知道,开心开心嘛!”
  “还是小姐说的对!明天丫头就去府外发传单!”
  “嗯,记得给各大茶馆的说书人也送一份原汁原味的!”
  主仆二人笑得奸诈,司徒宝宝突然灵机一动,“此刻的司徒慧正在冰冷的思过房里饱受着背后水泡的疼痛吧?鬼哭狼嚎好不凄惨吧?那么这么美好的时刻,我们是不是该来份炸鸡和啤酒庆祝一下呢?”
  “小姐,炸鸡是有,可是啤酒是什么?”
  “算了,给我杯凉茶……”
  次日。
  “真是奇怪,膳房里的排骨都不见了!”
  “咦?你那膳房也是吗?我这儿的包子馅不见了!”
  “包子馅?!”
  “就是我蒸的那些包子,馅不见了,只剩下一笼包子皮!”
  院子里,两名大厨正抱怨着,路过的司徒宝宝竖起了耳朵听得好奇,谁呀这么有品位,只捡着肉偷吃?这可不关她的事情,昨晚只让丫头拿了炸鸡的……司徒宝宝的脑中忽然想起一个可能性,难道是昨晚司徒慧没有用晚膳,有人偷偷给她送去的?
  那也不对,只挑肉送,也太猖狂了!
  昨天的恶搞让司徒宝宝一整晚都在梦中偷笑,她怎么能让司徒慧这么快过上好日子?要知道偷送吃的去思过房,是她和丫头的专利!
  想到这,前方却是传来一阵尖叫声,“啊——有老鼠,好大的一只老鼠!”
  一名丫鬟披头散发的朝着司徒宝宝的方向奔来,她疯了一般张牙舞爪,竟是想要径直从司徒宝宝的身旁奔过。四周不少人纷纷退散开来,“三小姐,快让开,那丫鬟疯了呀!”
  众人只见司徒宝宝突然双手抱拳,两腿张开,竟是在回廊中央扎起了一个标准的马步,眼见着那丫鬟就要撞上,司徒宝宝在火光电石之间伸出了自己的右脚,只听哎呦一声,那飞速而来的身子呈现抛物线飞了出去,一下子便撞到了柱子上,落下了一个深深的人形印子。
  丫鬟的五官被挤得变了形,她缓缓的从柱子上滑了下来,司徒宝宝这才浅笑的走了过去,“怎么样,冷静下来了吗?”
  “……”众人不由得咽了下口水,恶魔!三小姐就是个恶魔!
  “有……老鼠啊……”似有一缕青烟从这丫鬟的口中飞出,司徒宝宝微微挑了挑眉,什么样的老鼠她没见过,能把活人吓成这样?
  司徒宝宝提了提腰带,朝着丫鬟方才奔来的方向走去。
  打开的膳房内,传来一阵骚动声,当司徒宝宝赶到的时候,只见不少下人手中拿着扫帚和铁锅,一脸戒备的看着里面。
  “里面的老鼠出来,你已经被包围了!”突然一声大吼,众人惊呼一声,转过身就看见司徒宝宝一脚跨在假山上对着膳房囔囔着。
  “嘘……三小姐小心啊!这只老鼠非同凡响,已经把三个丫鬟吓走了!”其中一名家丁满脸的担忧。
  “咳咳……其实我忘记告诉你们,在江湖上我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号,那就是抓鼠大侠!最高战绩是在一个晚上活擒十二只肥鼠,这个记录直到我毕业那年都没有人能打破!”司徒宝宝骄傲的挺着小胸脯,众人的表情一阵崇拜,“哦?!太厉害了……”
  “哼哼,那是当然!闪开……”她一掌推开自己身旁的家丁,大步跨进了膳房,砰地一声关上了木门,留下一院子目瞪口呆的家丁们。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窣窣……
  好大的动静!这老鼠也太猖狂了!司徒宝宝挽起了袖子,“喵呜……”
  嗖的一声,似有一道阴影快速闪过,司徒宝宝顿时身子一僵,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外面阴风阵阵,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丫的,这氛围搞得还真有些吓人。
  “喵呜……”
  嗖的又一声,那道阴影再次快速掠过。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放下武器举起手来,我保证留你一个全尸,老鼠干可以吗?”司徒宝宝双眼犹如雷达一般四处扫射着,直到看见角落里那一地的狼藉之后,连她也忍不住嘴角抽搐。
  以她的经验来看,这只老鼠的嘴巴未免太大了点,那块被咬掉一半的大饼留下那整齐的牙印,司徒宝宝不由得寒毛竖起,难道,这是一只变异的老鼠?!
  “嗷呜……”
  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司徒宝宝的表情顿时一愣,眼角缓缓后挪,就看见了那鼓起的麻袋正在她的脚边肆无忌惮的蠕动着。
  “……”司徒宝宝渐渐张开了嘴巴,那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被那突然撕开的麻袋生生堵了回去,一抹暗黄色从地上一跃而起,直直的朝着她的脸上扑来,似乎有片软乎乎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嘴,“唔……”
  好软,好重……这是司徒宝宝的第一个感觉。
  “嗷呜……”
  司徒宝宝只觉得有两条小粗腿儿正欢快的踏着她胸前的小包子,而罪魁祸首那圆乎乎的屁屁正紧紧的贴在她的脸上!完全不用想,就知道这罪大恶极的“东西”是谁!
  “棒槌,给你三秒时间,把你的屁屁挪走……”闷闷的声音从棒槌的屁屁下发出,这小老虎当下屁颠屁颠的站了起来,得瑟的摇了摇两下尾巴,将散在司徒宝宝脸上的发丝扫到了一边,而后一屁股坐在她胸前的小包子上,从上到下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这狼狈的小脸。
  三秒之后,张大了嘴打了个慵懒的哈欠。
  “棒槌,你没刷牙是吧?”司徒宝宝立刻屏住了呼吸,棒槌似乎感受到了她嫌弃的心情,竟是有些失落的转过身去,用它那越发肥硕的屁屁对着司徒宝宝的脸。
  这无声的抗议令人忍俊不禁,司徒宝宝突然从背后将棒槌抱起坐直了身子,两对大眼睛对视着,“棒槌棒槌,你不乖哦!居然没有帮我看好美人王爷!”
  棒槌的眼睛闪着无辜的光芒,粉嫩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
  “怎么,说你还不服气了?!”
  圆乎乎的脑袋仿佛听得懂人话一般,竟是微微低了下来,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也耷拉着,这个样子简直萌翻了司徒宝宝,她一把将这胖乎乎的小老虎揣进了怀中,脸颊蹭着那软乎乎的皮毛,棒槌舒服的眯着眼睛任由司徒宝宝的爪子在它的身上蹂躏着。
  然而,外面却是响起了那哆哆嗦嗦的声音,“三小姐,你还好吗?”
  糟了,她差点忘记自己是来抓老鼠的!
  家丁们见司徒宝宝进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出来,不由得担心该不会三小姐被老鼠吓昏过去了吧?正要破门而入,那木门吱呀一声突然打开,司徒宝宝大摇大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众人不由得惊掉了下巴。
  她的肚子鼓得老高,就好像怀胎十月了一般,更叫人吃惊的是那肚皮居然还时不时的扭动着。
  “哎呀,吃得太饱了,我得回去运动一下……”司徒宝宝心满意足的拍着自己的肚子,丝毫没有在意四周那些异样的眼光。
  “看什么看,不能吃夜宵吗?!”司徒宝宝不满的瞪了他们一眼,家丁们慌忙收回了视线,“可是三小姐,老鼠呢?”
  “嗯?有老鼠吗?”
  “有啊!三小姐不是进去抓老鼠的吗?”众人频频点头。
  这时,棒槌已经在司徒宝宝的衣服底下不安分的动了起来,“哎呦……好痛好痛,吃饱了就想拉肚子,不妨碍你们了,继续继续哈……”
  众人只见司徒宝宝夸张的扭动着自己的腰逃一般的离开了院子,一阵冷风拂过,众人仿佛定住一般,三小姐到底是干啥来的?
  入夜。
  司徒宝宝的手摸着那柔软的雪白肚皮,而棒槌则享受着四脚朝天,眯着眼睛还打起了小呼噜。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最没有节操的老虎?”司徒宝宝无比鄙夷的看着它毫无遮拦的亮出它的小东西,便伸出手去轻轻的弹了一下。
  “嗷呜……”棒槌如触电一般四肢伸直了下,而后又缩了回去。
  “……”司徒宝宝将这舒服的小东西圈进了自己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有种惆怅之感涌上心头。
  “连你都知道我不见了,那美人呢,他现在难道正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司徒宝宝撅着小嘴,脑海中联想出坐在马车里的纳兰天麟此刻正一副大爷的模样,怀中依偎着那娇笑着的如烟,左边是一脸媚笑的鸦羽,右边是面露娇羞的云鹤,还有苦逼的黑鹰正给他按摩着小脚。
  “我呸呸呸呸呸呸……美人是我的!是我的!”原本还躺在床上的宝宝一下子飞掉了怀中的棒槌冲了出去,对着天空一阵怒吼,一时间,半边的院落亮起了烛光,还惊动了院子外大树上的鸟儿,轰的一下全数飞走,那叫声似乎是,“啊……八嘎……八嘎……”
  哒哒两声,那群鸟从司徒宝宝的头顶掠过,似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了她的脑门上,用手一沾,“呃……”鸟屎……
  “敢不敢再来一坨?”
  一只肥胖的鸟儿似乎落了单,缓缓从司徒宝宝的头顶拍打着翅膀,“啊——八嘎——八嘎——”
  哒哒哒……脑门又是一阵冰凉,司徒宝宝顿时颓然的低下了头,“好吧,你赢了。”问敢不敢再来一坨,结果给了她两坨……
  老天爷这是在惩罚她拿走了美人的金子?不!金子放钱庄还有利息呢,她不过是顺手拿了点精神损失费,要不要赠她三坨鸟屎啊?
  脑门上中的这一枪,让她脑海中灵机一动,回过头去看着那眼冒金星贴在墙壁上的小老虎,“棒槌,今天,你吃饱了吗?”
  说到吃,棒槌立刻抛开恩怨坐直了身子抬起头来闪烁着明亮的大眼睛,表情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另一头。
  如烟的脸颊带着桃红,她看着镜子只着薄纱的自己,眼中如水般的娇羞。能不能获得那位仙人般男子的心,就在今日了。
  为何铤而走险?原本如烟不会有这么大的危机感,可是自从知道麟王府还有一个司徒宝宝这样的存在,她决定对付非常之人用非常手段。
  “小姐真是美极了,相信王爷看了之后,一定会为你着迷的!”身旁的丫鬟感叹着,正往如烟的身上抹着香膏。
  苏如烟深吸着气,抑制着自己狂跳的心,看着镜中那修长的双腿,最后把心一横,撕拉一声,原本就单薄的薄纱顿时裂开的了道口子,露出了那两条白花花的长腿。
  丫鬟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天啊!小姐也太大胆了!
  “嗯,可以走了。”
  苏如烟好像没有看见丫鬟的表情似的,挺了挺酥胸便走在了前方。
  院子里所有的家丁侍卫都被扯下了,苏如烟为了今晚,算是绞尽了脑汁。
  屋子里,纳兰天麟却是坐在桌前,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早知道如此,他在离府之前,就应该先去那个丫头的屋子里看看,然后再把屋门锁上!
  “王爷,您不能再喝了。”
  身后的云鹤提醒道,而纳兰天麟手边的茶壶又空了。
  忽的一声,不安的男子突然站了起来,“回京都!”
  “可是苏家还没有来人。”
  “人已经送达这里,我们算是仁至义尽。”纳兰天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云鹤当下便不敢再说什么。
  然而,外面的廊灯突然熄灭,云鹤顿时提高了警惕,“谁在外面?!”
  咻的一声,就从窗台飞了出去。
  可是过了许久,却不见云鹤回来。纳兰天麟的手缓缓的放在腰间的长剑上,那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似乎是个不懂武功之人。
  微微敞开的门口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那温柔似水的声音带着沁人心脾的香味,“王爷……”
  这个声音,仿佛全天下的男人都会为之陶醉一般,纳兰天麟惊讶的看着那些从天空飘下来的无数片玫瑰花瓣,那名女子就这样踏着花瓣款款而来,清风撩浪,吹起她的裙摆,那两条修长的大腿线条优美带着致命的诱惑。
  苏如烟不敢去看纳兰天麟的脸,她紧张得全身的肌肤都在发烫。
  时间仿佛就此停止,屋子里安静得暧昧,苏如烟微微低着头,精巧的五官恰到好处的泛着浅浅的笑意,“如烟多谢王爷近日来的照顾,今日特地献舞一曲,希望王爷能喜欢。”
  可是话音刚落,那冰冷彻骨的声音毫不留情的从纳兰天麟的薄唇中滑出。
  “滚出去。”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自己已经警告过她一次了,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一点都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是他最近太过仁慈了吗?
  苏如烟一惊,这不可能?!“王爷……”她抬起头来,眼中立刻蒙上一层水雾,“难道王爷不喜欢如烟……”
  “恶心……”对方几乎没有什么耐心。
  “什么?!王爷你说什么?”是她听错了吗?
  纳兰天麟大发慈悲的重复了一遍,“恶心。”
  苏如烟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王爷,如烟做错了什么,如烟是真心喜欢……”
  轰的一声,震天的巨响将苏如烟接下来的话全数淹没,一道黑影从一旁笔直的砸了过来,竟是准确无误的将那妖娆的身子踹飞,而下一秒,苏如烟原本站的地方,正战战兢兢的半跪着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纳兰天麟有些惊讶的看着地上的鸦羽,对方的长发凌乱,显然是拼了命赶过来的模样。
  鸦羽的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样东西,他不敢去看纳兰天麟的眼睛,“王爷,这是您的东西……”
  他僵硬的举起手来,掌心中安静的躺着那一块再熟悉不过的玉佩,还有一张捏皱了的白纸。
  鸦羽可以感受到四周的温度正一寸一寸的下降,那危险的声音竟然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好,很好……”
  这几乎是从齿缝间滑出来的话语,让鸦羽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眨眼间,纳兰天麟竟是消失在了鸦羽的眼前,月色下那如鬼魅一般飞跃的身影,阴风撩起了他的长发,俊美无双的面容带着浅笑,可是那微扬的嘴角,似乎夹杂着几分狂风暴雨。
  司徒宝宝,居然敢这样从本王的身边溜走,做好足够的觉悟了吗?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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