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哭泣
他们带着忐忑和不安，带着紧张和凝重，一步步走进庄园，踩着粘稠的血水，穿过杂乱的尸群，走过前院，走向内院。
地上不仅有商会护卫的尸体，更有黑鹰金卫的尸首。
最后的最后，他们在前院发现了姜毅，在后院发现了楚六甲。
姜毅趴在血水里，全身上下破烂的不成样子，像是被无数的钢刀里里外外滚刀切了几圈，看的让人心脏之缩缩。
楚六甲趴在废墟里，鲜血染红了衣襟，浑身挂满碎肉，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四周全是死尸，死状凄惨。楚六甲也是出气多进气少，而且似乎……瘦了好几圈，非常非常地明显。
“发生了什么？”众人深深的震惊，又有股莫名的寒意。
姜毅和楚六甲屠杀了红枫商会？他们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做到这一切？
……数千人……
就这么……死了……
他们找遍了红枫商会，竟然没有发现一个活的。
从发现姜毅离开山庄，到他们找遍山庄和树林，再到惊醒醒悟，前前后后也就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也就是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姜毅和楚六甲屠杀了红枫商会连带着上百黑鹰金卫？
几千人啊，站着任你砍也需要些时间。
他们不敢想象，满院的死尸让他们心里都在泛着寒气。
恍惚间，一个苍凉悲怆的血色画面在脑海浮现，一胖一瘦两个小孩，在数千人的包围中暴走屠杀，孤独却疯狂，血腥又诡异，残忍更惊悚。
他们突然感觉，姜毅和楚六甲……可怕……
“我们快离开这里。”月玲珑小心翼翼的抱起姜毅，可刚刚活动他身体，大量伤口被撕裂，鲜血汩汩外冒，吓得她动都不敢动。
“做个担架，把他们抬走。”马龙赶忙吩咐。
不久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姜毅和楚六甲，撤离红枫商会，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离开东谷城，回到了外面山庄。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把总会庄园门前的血迹和尸体都仔细地处理干净，从内部反锁大门后翻墙离开。时间紧迫，他们只能做到这些，来不及做更多。
红枫商会在东谷城的威望和地位远远超越城主府，在黑鹰金卫高调入驻且内部动荡不安的情势下，这里更是成了外界禁地，别说普通民众，就连城主府里的人都不敢随便出入。
所以，寻常除非特殊情况特别人物，没有谁敢硬闯商会庄园。
当天色放亮，城主府前面不断有人或车队经过，虽好奇今天怎么紧闭大门，但谁也没有敢去跺门检查，更不会有人想到里面的惨状。
当城主府得到有心人的汇报后，也没有想太多，反而示意下人们不要去招惹麻烦。他猜想里面应该在进行最后的夺权处理，不便对外开放。
就这样，从清晨直到傍晚，都没有谁敢去撞开商会的门，这种情况似乎在情理之中，又出乎着马龙他们的预料。
城外小镇的隐秘山庄里，姜毅和楚六甲被带回后就一直处在深度昏迷。
姜毅模样最为凄惨，看一眼都让人心颤，他们甚至不知道怎么下手救治。
月玲珑情绪本就脆弱，姜毅的模样让她崩溃，想到姜毅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报仇而独自深入庄园后，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不断的滴落。
楚六甲外表看起来没有太严重伤势，可是明显的消瘦和深度的昏迷，尤其是右手跟黑咒妖刀‘交融’到一起的场面让每个人都在揪着心。
他们无法确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想象姜毅和楚六甲都付出了严重的代价，此刻的重度昏迷绝非正常。
“吱呀。”马龙推开房门，来到姜毅的房间。
“商会里的屠杀被发现了吗？”月玲珑悄悄抹去眼角泪水。
“安排了五个兄弟在东谷城盯着，现在下午了，城里城外暂时还没出现混乱，应该是没有被发现。但今晚发现不了，明天一定会有人注意到里面的鲜血味。”
“能争取到一天时间，也不算给苏慕青他们那里的行动带去影响。”
一旦明天事发，消失会疾速扩散，但这里距离金海城和三合城都很遥远，传到里起码也得一天一夜，甚至还会更久。而按照计划，冯子笑和苏慕青他们会在今天入夜展开行动。仔细算起来，不会给他们带去麻烦。
马龙点点头，来到床边，看着昏迷的姜毅，鲜血还在外溢，染红了闯入，让他看得直皱眉头：“我一直在想，姜毅的潜力到底有多大，冯尸五守护的是姜毅这个人，还是……他的灵纹……”
“姜毅是我们月家四百多年等候的传承者。”月玲珑第一次向姜毅以外的人说出了自己的秘密。月家完了，只剩自己，可只要自己还活着，月家传承不会绝。
无论是从个人情感，还是从家族使命，她愿意继续坚守。
“那就是灵纹！”马龙多看了眼月玲珑，等候四百多年？传承者？冯尸五？
看来自己推测的很多事情都没错，即便不精确，也八九不离十了。
之前在风血堂，他无意中从一位金刚的口中得到一个消息，姜毅额头上的锦带来自冯尸五，并且下了禁制，除非是超越冯尸五的强人，否则谁也揭不开那锦带，看不到灵纹。
“别想那么多了，姜毅永远是姜毅，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应该是姜毅动用了禁忌力量，楚六甲动用了黑咒妖刀的力量。我们都不了解里面的秘密，只能耐心的等下去。”
“按照计划，明天傍晚我们就该启程进王城。”
“看姜毅和楚六甲的样子，我怎么能走开。”
“我已经跟那二十位兄弟交涉好了，明天傍晚他们派出十八人赶赴王城，留下两位灵徒陪伴我们守护姜毅和楚六甲，即便出现意外，也能及时撤离。”
月玲珑轻柔的捧住姜毅血糊糊的手，无声的为他祈祷。
马龙看着沉默的月玲珑，暗暗摇头叹息。昨晚的经历对月玲珑而言不亚于两次噩梦，亲人的惨死不仅撕开了她坚强的外表，也撕碎了她那颗坚强的心，而姜毅的失控和屠杀对于月玲珑而言似乎有着更深更不同的刺伤。
仔细想想，月玲珑终究十六岁，姜毅勉强十三岁，两人……还是孩子……
一连串的剧变式经历连自己都难以接受，他们能否平稳度过？不可否认，定会在锤炼他们意志的同时影响他们真实的心性。
“吉人自有天相，不要太伤心。”
“你放心，我能行。”月玲珑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外面挖好了坑，你去把你的亲人们埋了吧，这最后一程，你好好陪陪他们。姜毅这里有我，你放心。”
月玲珑再次陪了会儿姜毅，见实在没有苏醒的迹象，便默默离开房间。
不久后……
山庄后面孤寂的荒林里，传来月玲珑痛苦的哭泣，哀凉的悼念，声音凄凄，在深邃的林间幽幽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