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春踉跄着从板凳上下去,在院子里寻摸一圈,找了个麻绳挂在肩膀,不顾苏乘棠的阻拦说:“对,我也去,他们要是不给你道歉,我就吊死在他们家房梁上。”
苏乘棠一急之下,不小心说了心里话:“你吊死自己有什么用,要吊也是吊他们啊。”
秦老婶等人:“......”得,这小媳妇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啊。
刘燕春正是火冒三丈的时候,竟觉得苏乘棠说的很正确,点头道:“对,娘这就去吊死他们!”
秦老婶在后面喊道:“你们慢点,给儿媳妇讨说法不在一时,谁不知道你们家最疼儿媳妇,诶诶,等等我,我去找徐书记来评理,你们千万别动手啊。”
苏乘棠提上鞋,冲到屋子里跟手足无措的小君说:“毛豆要是醒了就说我去给他买糖,你带着他在屋子里别出来,谁来都别开门。”
苏乘棠走到门口,拿起烧火棍,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公婆往寡头姐公婆家里冲。
路上遇到得了消息往回赶的霍曲贵和霍仁德,听到大嫂好端端地被人在家里欺负,气吼吼地也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二人的媳妇则被赶着往家里去,陪着小君和毛豆,免得出什么意外。
张恩蕾连跑带走地甩掉杨茹一大截,杨茹走到后面,迎面遇到狼狈跑出来的黄杏。
黄杏想要去找二民回来,不然她真的被婆婆活活打死。
“老三媳妇,我在这里,你过来!”黄杏捂着猪头似得肿脸,躲着人喊道:“快来救救我。”
她跟杨茹关系好,这时候黄杏仿佛看到了救星,拉着杨茹躲着人群,到池塘边上说:“快帮我劝劝你公婆啊,我刚刚说的也是事实,村子里谁不是这样想的。他们不接受也就算了,还放任我死老婆子打我,你看我的脸,二民都要认不出来了。”
杨茹站在她面前,沉着脸说:“你说什么了?为什么你婆婆要打你?我刚过来,什么都还不知道。”
黄杏就把刚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还不忘指责苏乘棠道:
“那个丧门星就在墙头看热闹,你家婆婆淋了我一身潲水,她居然还有脸在边上冷笑。难道我说的不对,你家大哥要是不娶她,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怎么一娶她就死了?你们家的公婆不但不教训这个丧门星,还当个宝贝,越发不在她面前说重话,把她当祖宗供起来...”
杨茹自诩干净人,受不住黄杏身上的恶臭,本想着往后躲躲,却听她越说越厉害,最后竟当着杨茹的面,再次谩骂起苏乘棠来。
杨茹的脸越来越沉,最后忍无可忍,上手狠命推了过去。
池塘里水干涸了一半,四周全是淤泥和鸭粪。
黄杏还在地上蹲着抹眼泪,毫无防备地被杨茹推倒在池塘里,叽里咕噜沾满鸭粪掉到了池塘里,惊的鸭子四处飞蹿,连浮萍都不吃了。
杨茹气不过,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拔起岸边的芦苇,往黄杏身上边抽边骂:“我大嫂再不好,也是我大嫂,平时说两句就算了,我大伯哥人都没了,你还敢说她?真以为阎王爷不收你的命?!”
她平日说说酸话也就够了,真遇上骂人的时候,嘴巴太笨,只有狠命地抽打黄杏,不让她上来。
黄杏在水里扑腾着喊道:“你、你在背后少说她了,现在装、装什么好人?!”
杨茹红着眼,怒道:“这是一码事吗?!我大伯哥没了,没了!再也不能惯我嫂子了!”
对杨茹来说,老三就是她的命。设身处地的想,大嫂现在就跟没了命一样。这时候上赶子欺负人,真是要把人往死里逼。
杨茹站在岸边气不过,不管黄杏在水里疯狂扑腾,她站在岸边拿着芦苇杆痛打落水狗,只要黄杏浮起来,她就抽黄杏的脑袋和脸,淹的黄杏开始翻白眼,嘴巴里面吐出一连串的泡,她才住手。
不住手不行了,她打完还得把人捞起来,万一真死了,她挨了花生米,以后不能跟老三过日子了。
黄杏婆婆发现儿媳妇跑了,嘴里骂道:“丢人的玩意,看我把你锁家里怎么抽!”
其他义愤填膺地婆娘们也想着抓黄杏到大队部去,寻着动静过来,看到池塘中间挣扎不动,逐渐往下沉没的黄杏,吓得魂都要没了。
“完了完了,你儿媳妇被你打的寻死去了!”
“哎呀,她怎么这么想不开,快来找人救救她。”
杨茹看到有好多人来,知道黄杏会有人救,把解开的鞋带又系上了。她就这么一双鞋,淹死都是会水的,她小气又惜命。
她们迅速找人,喊了个会水的汉子,把黄杏捞了上来。黄杏被救了半天,终于吐了一大滩臭水,醒了过来。
“娘,我怎么了?”她恍然看着里三圈外三圈围着她的人,莫名其妙地说:“我怎么在水里,到底怎么了?”
黄杏婆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哭:“造孽啊,冤家啊,婆婆教训一下就要寻短见,这个家我还做不了主了啊!”
“看不出来你媳妇气性怎么大,明摆着自己做错事,还来威胁你。”
“该不是装着要寻短见,想要拿捏自己婆婆吧?”
“村里这么些儿媳妇,怎么就她金贵,说不得打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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