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障眼法
情报处增加了两个科，实力上得到了很大提高。左枫刚开始也很高兴，认为这样一来，自己在上海站的地位会更加稳固，但是时间长了，他发现了不利于自己的弊端。
以前情报处有任何问题，必须经过左枫批准，现在不同了，很多事情在科长、副处长那一级就可以处理，这无形中削弱了处长的权力。
新钉上‘情报处一科’牌子的办公室门前，厉先杰刚要推门进屋。
“厉副处长，忙吗？”丁凯文走过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两个人平时都爱喝几杯，属于不折不扣的酒友，在众多同僚中，关系算是比较融洽。
厉先杰：“不忙。丁科长，屋里请。”
丁凯文：“科长可不敢当，我只是暂时代职。”
厉先杰：“你是军衔级别不够，站长才让你代职，将来你积累一定的资历，站长给你往上提一提，那时候就可以正式任命你为二科科长了。”
丁凯文：“不会吧？也许过几天，总部派下来一个新科长也说不定。”
厉先杰回手关上房门，说道：“行了，当着真人别说假话，你心里其实透明白，就是嘴上不愿意承认！”
丁凯文笑了笑，打量着崭新的桌椅以及房间布置，说道：“厉副处长的办公室面积不大，这些物品可都是站里最好的了。”
厉先杰：“这就是当过总务处长的好处，下面的人不用我吩咐，什么好就送来什么。”
丁凯文：“这说明厉副处长是好人缘，在哪都吃得开。”
厉先杰看看四下无人，低声说道：“想不想学怎么做好人缘？”
丁凯文笑道：“愿听指教。”
厉先杰：“对部下别太严苛，得过且过，就能混一个好人缘！”
丁凯文：“厉副处长开玩笑，我也权当笑话听。”
厉先杰掏出香烟，扔给丁凯文一支：“二科也是刚成立，事情一大堆，你找我不是来闲聊的吧？”
丁凯文：“有一件事，困扰了我好几天，始终是想不明白，要不是这几天大家都忙，我早就想向你请教请教。”
“什么事？”
“前一段时间，在中央车站，杀死‘少爷’的凶手被我困在巷子里，他是怎么逃出去的呢？”
“丁科长，我说话可能不太顺耳，你别介意。”
“当然。咱们讨论问题，怎么可能会介意。”
厉先杰：“首先我承认一点，美国人在军事方面，确实很先进。但是并不等于，他们所有的东西都高出我们一筹！就譬如说，你那个神乎其神的什么迷宫术，军统也有类似的训练，一般的特工在那种条件下，都有机会逃脱！”
丁凯文：“我没受过军统培训，很好奇你们的应对方法。”
厉先杰：“正常情况下，逃的那个人，在听到周围纷乱的脚步声后，都会本能选择安静的出口突围，但是那样一来，正落入追踪者圈套中。其实最可能逃出去的是他身后那条巷子出口，因为没有几个人会选择回头路！”
丁凯文点点头：“事后我也想到了这一点，追踪者自己最容易忽略的也正是那条回头路。”
厉先杰：“所以吧，你用这种方法抓普通人，成功的概率确实很大。但是想要在有那么多出口的巷子里，抓到一名受过训练的特工，难！”
丁凯文：“这件事是我太大意。不过另一件事，我真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此，我昨天又去了一趟现场，仔细勘察了一遍，还是找不出原因！”
厉先杰也来了兴趣，揶揄着说道：“什么事能把美国特工难为成这样？”
丁凯文：“当时我找遍了巷子，也没能找到凶手踪迹。于是就沿着他留下的脚印向前走，心想自己怎么也该查出他是从哪逃走的吧？”
厉先杰沉吟着：“继续说。”
丁凯文：“我追踪他的脚印走出一段路，然后就没了他的足迹！这个人好像是从平地消失了一样！”
厉先杰：“你搜查过四周的房子没有？”
丁凯文：“搜查过了。其实根本不用搜查，雪地的足迹很清楚，他除非是神仙，要不然没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进入到房子里！”
厉先杰沉思了十几分钟，眼睛忽然一亮，笑道：“我好像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看着很神奇，其实就是一个障眼法。”
丁凯文：“障眼法？”
厉先杰：“你在进行所谓迷宫术的时候，凶手踩着他自己的脚印，一步步退到出口！听明白了吗？你没见到其他脚印，就是这个原因！”
丁凯文惊讶的半晌无语，过了许久才说道：“你说他是……倒退回来的？”
厉先杰：“要不然他难道会长翅膀飞了？”
丁凯文慢慢理顺了思路：“他那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迷惑我。下雪天的道路上，总是会留下痕迹，他担心我会一路追踪下去！”
厉先杰：“没错！”
丁凯文伸出大拇指，由衷的称赞：“厉副处长心思缜密，真是令人佩服！”
厉先杰大笑道：“这不是什么心思缜密，你猜不到答案，只是因为你不是从小生活在北方的原因。”
丁凯文很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厉先杰解释着：“北方的冬天经常下雪，久而久之，小孩子们差不多都玩过这种游戏，就是找一片厚厚的雪地，自己一步步踩过去，然后再顺着自己的足迹退回来。没有任何意义，就是孩子们的游戏。”
丁凯文恍然大悟，苦笑道：“要是厉副处长在，当时就可以解开谜团了！”
厉先杰摇摇头，说道：“以当时的情况，我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到答案。估计也是要搜查完周围住户，才有可能想明白整件事，那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丁凯文：“现在明白了也不算晚，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
厉先杰：“什么？”
丁凯文缓缓说道：“凶手是一个北方人！”
…………
内部调查科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将上海站所有科室办公电话都进行了监听，并对个别有疑点的人进行了调查。但是调查对象都是科长以下级别，并没有涉及到站里高层。
“铃铃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高非拿起电话：“喂？”
“是我。”电话另一端是萧宁宁的声音。
“哦，什么事？”
“我要见你。”
“……最近站里很忙。”
“我不管。”
“那就五点钟吧，我去找你。”
“好。”
两个人的对话既简单又直接，倒像是结婚了几年的夫妻那样随意自然。高非拿着发出盲音的电话，愣了半晌，在心里叹息一声，把电话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