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我的植物人男友（十五）
“路易……”又叫了一声, 容姒的眼中闪过显而易见的疑惑, 随即笑着试探性地问了问,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看着容姒这满眼的疑问, 程彻死死盯着她的双眼, 眼底深处绝望一闪即过。
是了, 是了, 她根本就以为自己是个游戏，根本就以为自己只是个毫无生命力，毫无感觉, 只要游戏设定的游戏人物。
他所遭遇的家破人亡，悲欢离合，痛不欲生在这些人的眼中全都不过只是简单的游戏设定, 他所亲身遭遇过的种种, 无数个被人看不起的日日夜夜，无数个被人打骂侮辱的年年岁岁, 在他们眼中不过都只是简单的数据,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到, 没有人会想到游戏人物也会有感觉, 也会有感情, 也会有记忆，没有人, 包括面前这个虚伪漂亮的女人。
她之前对自己伸出来的援手，对自己的关爱, 对自己的帮助, 甚至是对自己的喜爱，都是假的，她之所以不在乎跟精灵族为敌，之所以愿意为了那麒麟之血嫁给狮族的首领，所有的事情都建立在这是个游戏的基础之上，她只当这些是个游戏，因为是个游戏她可以毫无负担的付出，因为脱离了这个游戏外头还有更广阔无垠的世界在等着她……
可笑的是，他却因为这样的虚情假意而彻底地爱上了这个女人，甚至还想着以后跟她一直一直在一起，永不分离，永远永远对她好。
他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
他所自以为的真心，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捂着嘴巴嘲笑他呢，甚至……甚至面前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在背地里怎么笑他傻呢？
毕竟谁会对一个游戏人物动情呢？
越是这么想，程彻的双眼就越红，他看着容姒越来越担忧的模样，在心里嗤笑了声，这女人还真是够敬业的啊，随时随刻都在伪装自己的情绪，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担忧，让他越陷越深，最终万劫不复……
这么想着，程彻眼中的红渐渐褪去，随即轻笑一声，一瞬间连容姒都感觉自己的眼睛好似被晃到了似的，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人摸了下，随后便看见头顶上方的男人的双眼越来越幽深，男人雌性的声音随即响起，“你还没说呢，跟我说，你喜欢我吗？”
说着他竟然又低头吻了下容姒的嘴角，动作小心翼翼又满带着珍惜、珍贵。
容姒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恍惚，低低地唤了声，“路易……”
“嗯，我听着呢，只要你说，我就听。跟我说，你喜欢我这样吻你吗？喜欢我这样抚摸你的脸吗？喜欢……”程彻话未尽，却又笑着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鼻尖，下颚……
男人的动作温柔细致，声音更是带了满满的诱/惑，迷迷糊糊当中，紧接着容姒便感觉自己的胸前一凉，她猛地睁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按住了程彻的手，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
心里却暗骂了声，她就稍微顺从了些，这人竟然想从头做到尾，这可是游戏，那些工作人员可是随时都能监控到玩家的行踪，她可没有给神魔大陆的工作人员们在工作之余添加一些额外的福利的爱好。
“你……”容姒惊讶地开口，随即拢紧了自己的衣裳，往后退了退。
“不行吗？”程彻的脸上虽然有些受伤也有些难受，可眼底深处却快速地掠过了一丝冷寒。
闻言，容姒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受到了一股极大的打击一样，抱着膝盖就坐在了山坡脚下，愣愣地出神。
“难道容姒你不喜欢我？”
程彻焦急地询问了一声，然后也在一旁坐了下来，苦笑了声，“我以为……我以为你至少对我也有些一些感觉的，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从来都没有……”
“不是，也不是，路易你别说了，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好吗？”
容姒快速地接道。
“要想什么吗？”
“就太快了，我从没有想过你跟我……”
是啊，一个反派npc和一个游戏玩家会发生感情，容姒表示她受到了冲击需要好好地考虑。
这么想着她转头看了一样身旁的程彻，咬了咬唇，竟然就下线了。
程彻看着身旁消失无踪的女人，眼中没有丝毫波动，掩着面就开始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不受控制。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这一头离开了游戏的容姒看着游戏界面上，定格着的，程彻侧过脸来看她，眼中满是深意的模样，她伸手就摸了摸对方稍显冰冷的双眼。
还是猜不出对方到底有没有知道那个替换的bug。
不过接下来为了表明自己的纠结犹豫的心情，她想她还是需要好好纠结犹豫一段时间，接下来她应该有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进游戏了。
可没曾想她才不过“纠结”一个礼拜，一个劲爆的消息便传进了b大。
这一天，对容姒来说是十分诡异的。
下课去食堂吃饭，有人偷偷摸摸地对着她指指点点，去个图书馆，也有人背着她窃窃私语，甚至是走在路上也有一大堆人偷看她，只是她看过去的瞬间，那些人便会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快速地撇过头去。
这叫容姒就开始有些疑惑起来了。
直到她踏进了宿舍，手放在门把手上，还未来得及拧开房门，里头几个女生的声音便立刻传了出来。
“我说，这消息不可能是真的吧？萧扬哎，会跟那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我不是没见过那禾嘉文，长得还没我漂亮，顶多也就算是个六分女，个子还小，有一米六吗？看着就跟个没发育好的初中生似的，也就脸蛋长得稍微出色点，萧扬的上一任可是容姒，能看得上她？”
“谁说不是呢？可现在啊，不仅仅是看上了，还要跟人家结婚呢？那禾嘉文的朋友圈里都po出她跟萧扬的亲密照片了，手上那钻戒，晃得我眼睛都快花了，带在右手无名指的位置，这不是要结婚了是什么意思？唉，等等，我去……你们快看我们学校的校内论坛，我天……”
闻言，容姒套出自己的手机便点开了b大的校内论坛，第一页第一条帖子，她便看见——
#我希望我们能得到大家的祝福#
点开，第一张图便是萧扬和禾嘉文的结婚喜帖。
喜帖？
容姒直接就看楞了，这动作够快啊！
她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发帖的人是禾嘉文。
然后就看到整篇帖子极尽全力地在描绘着两人有多相爱，有多幸福等等，最后才点明了下主题，说是下个月六号，她跟萧扬就要举办婚礼了，希望到时候两人相好的朋友能够过来祝福他们……
这段话差点没将容姒的隔夜饭呕出来，却不想不可避免地在心里赞叹了一声，这姓禾的女人可真是好手段啊，这才多久，就能哄得萧扬点头跟她结婚，这还不止，还能让萧扬那一对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父母能接受她这个一无所有，家世、容貌都没那么优秀的女人，真是“励志”啊！
“不是吧？不是吧？萧扬哎，萧扬真的要跟那什么禾嘉文结婚了哎，我去，是结婚啊！牛逼，牛逼大发了！”
屋内室友们的谈论声又来了。
“这算不算是野鸡变凤凰，真不知道容姒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怎么想？算了算了，等她回来，能不提就不提……”
“可容姒不是已经跟那叶禹正在一起吗？应该不会在意了吧？”
“这不是跟谁在一起的问题，况且看容姒之前的情况，那叶禹正也不是什么好的，我听别人说啊，大一刚开学的时候，那叶禹正就跟这禾嘉文形影不离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她有意思，那是心甘情愿，忙里忙外啊，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什么猫腻啊，最好啊，我们以后在容姒面前连也叶禹正都不要提了！”
“就是就是，这禾嘉文一看就不是盏省油的灯，看着清纯无害的，谁知道背地里是个什么样子呢？就让萧扬跟叶禹正都被这绿茶耍的团团转去吧，我们容容那么优秀，以后什么样的男朋友找不到，真是，好像缺了男人就活不了似的。”
听着宿舍里的几个女孩子的交谈，容姒的心里难得地闪过一丝暖流，这几个女生是真的为原主着想的，也是无条件地站在她这一头，只可惜原主那么优秀，连再次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容姒顿了下，一下就推开房门进去了，果然，宿舍里的几个女孩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看着她们这个样子，容姒笑了笑，一下就将手中的塑料袋拎了起来，“我买了樱桃，要吃吗？我尝过了，可甜了……”
说完，就立马看着一群女孩子朝她扑了过来，看着她们兴高采烈地去洗樱桃，容姒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摸了摸放在一旁的游戏头盔，在心里唤了一声死要钱来。
“死要钱……”
“怎么了？”
“没什么？我记得我应该攒了不少的金币在你那里对不对？”
“……对。”
“好，那就兑换你一点能量，我要让程彻也想萧扬一样能够回到现实里来，只不过要比他频率低，更要比他停留的时间短……”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呵，我记得程家应该是比萧扬要有钱有地位的多才对是吗？而那场车祸百分之八十的责任都在闯红灯的萧扬身上，可现在始作俑者萧扬都能跟人女孩子结婚了，他们家的儿子却还在医院里头人事不省地躺着，你说他们的心里会不会有什么疙瘩，生意场上跟萧家之间的龃龉是少不了的了，但还是缺少一个引子，黑化的程彻正是这个引子，萧扬那边越好，他心里就会越偏激，明明是对方的错，可为什么受苦受难受欺骗的却是他？再加上我跟萧扬的关系……”
“容姒，你现在……”
“怎么了？”
“咳……没怎么。”
“哼，你之前骗我吃泥巴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所以你得赠送我一点额外的东西……”
“什么？”
“凭萧父萧母这个模样，萧家现如今能做的这么大，我想后头一些勾结肯定是少不了了，我要那些东西。”
“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是想看看，千挑万选最终选了个负债累累的男人，禾嘉文的表情会如何精彩，也想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萧父萧母落入尘埃里好好尝一尝平民的生活，不过萧家的公司应该不会破产，可换个主人还是可以的。”
“……”
死要钱默了。
与此同时，另一头，接到了自家姐姐电话号码的禾嘉文听着话筒里头传来的源源不绝的赞扬，笑了笑就制止住了，“行了，行了，姐姐，别夸了，放心，我以后要是能过上好日子是绝对不会忘了你的，不过还是谢谢你那个好朋友了，说得跟真的一样，把萧家的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哎，你还别说，他可是在b市这个富豪圈子里头出了名的大师，风水、看相、算命这些可都是有一手的，不然你以为萧家的人为什么那么信他，还不是因为他的名气，当初他住院，我可是撩了好久，才终于将他撩到了手睡了一觉，不过可惜啊，人家家里有老婆了，而且好像还挺爱她老婆的，我就算了，小三我可不做，没意思……”
“行了，行了，知道你的魅力了，这次多亏你了。”禾嘉文笑着恭维道。
“不啊，我就是再有魅力也没我小妹有本事啊，话说这萧家这么仓促能将你们的婚礼举办好吗？我可听说你们婚纱照都还没拍呢，萧扬的那个妈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要不是知道娶了你对她儿子有好处，能让她儿子灵魂留在现代，恐怕你想进萧家的门有的磨呢！”
“呵，所以说天都要助我啊！不过，萧扬他那个妈，就跟她儿子是太子一样，说是娶我进门，但其实我现在做的还都是保姆的工作，不是，保姆都比我好，毕竟以前做保姆只要伺候她儿子就行了，现在连她都要伺候，一会冷了一会热了，半夜三更还要给她熬汤，我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容姒跟她闹不好了……”
“这样啊，啧啧，小妹你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她老了，能玩的过我？先进了萧家的门再说……”
“行，你自己有思量就行，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啊！”
“嗯。”禾嘉文点了点头，随即摸了摸手指头上的钻戒，笑了声，下一秒萧扬的妈的呼唤声就响了起来，禾嘉文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快速地调整好了表情走了出去。
这边，就在容姒跟死要钱的交易一达成，等着容姒等了整整七天的程彻不过刚刚闭了会眼睛，再次睁开双眼竟然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了一片雪白的病房里头，鼻尖消毒水的味道萦绕不绝，程彻猛地坐了起来。
一个推开病房门走进来的中年女人接完电话，凄风苦雨地走了进来，看见清醒过来的程彻的一瞬间，便立马摔了手中的电话，“阿……阿彻啊……”
“妈……”程彻在一听到这女人的呼喊声，也跟着模糊了自己的双眼。
女人连忙冲上前将程彻抱进了自己的怀中，哭着说道，“阿彻，你可算是醒了，你爷爷……爷爷他就要不行了……你再不醒，可能以后就见不到他了……”
“爷爷，怎么会呢？爷爷的身体不是一直很健朗的吗？怎么会这样呢？”
程彻连忙开口问道。
“阿彻你也知道，你爷爷以前是搞学术的，从小到大你最聪明，他最疼你，你一出车祸，说是以后都可能是植物人，他受不了打击，就……就中风了，天天就喊着你的名字……”说着程母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闻言，程彻的双眼一下就变得血红一片，摸了摸自己无力的双腿，捏了捏拳头，“妈，你知道当初那个撞我的人是谁吗？”
“知道，萧家的萧扬，怎么了吗？”
“当初是他先闯的红灯，是他犯的错，若不是他我怎么会出事，爷爷……爷爷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着话，程彻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阿彻，你……”
“绝对不能放过萧扬。”
程彻猛地捶了下自己的床榻，却不想一下就将一旁的遥控器给按下去了，紧接着病房里的电视就亮了起来。
程家母子俩看着电视里头播放的有关萧家的萧扬已然清醒甚至还已经准备跟一个女人结婚的消息，程彻一下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在神魔大陆里头受尽欺辱，欺骗，这个闯红灯将自己送入那个世界里的凶手却还能过得这般开心，凭什么……
呵呵呵，他爷爷要死了，萧扬却要结婚了，凭什么！
“妈！”
“阿彻……”
“我可能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你赶紧将爸爸跟大哥找来，我有事情跟他们交待……”
话还没说完，程彻竟然就倒了下去，再次苏醒，他发现自己竟然又回来了那个该死的游戏世界里来了。
他甚至连他爷爷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能什么时候出去！
偏偏就在他回来的一瞬间，容姒出现在了他的身旁，“路易……”
她认真地唤了他一声。
听着这样的声音，程彻快速地回过头来，容姒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着望着他。
“路易，我仔仔细细地考虑过你跟我说的话了，也能够明白你的心情了，只是我之前曾经历过两段失败的感情，不，是很失败，虽然对方有问题，但我也无法否认我自己本身所具有的问题，所以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不多，一点就好，我会认认真真地考虑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如果可以……”说着，容姒目光灼灼地朝程彻看了过来。
真？假？
程彻真的完全分不清楚啊，他根本就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哪句真哪句假，是为了他这个人还是为了所谓的游戏任务，他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啊……
一瞬间，他看着面前女人娇美的容颜，竟忽然就想起他之前在亡灵之地听到的那两个所谓的工作人员的对话来。
“不是吧？真的有人进过游戏？不可能吧？你当是写小说呢！”
“怎么不可能呢啊？我以前就在一个游戏网站干过，真的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那多好啊，游戏里头可比我们现实生活精彩的多了……”
“精彩个屁，真掉进去了你就是个任人宰割的npc，策划们只要稍微改动一下，你就无力招架，而且一旦没人玩游戏了，你身旁除了没了意识的npc就只有你一个人，还死不了，死了又能活，一个人一直一直活下去多恐怖啊……”
“照你这么说，还真挺吓人的，那掉进去就没办法出来了吗？”
“嘿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落水鬼的故事啊？听闻掉进水里的水鬼只要能勾到一个魂魄替代你，你就能得到解脱，得到轮回的机会……”
“你是说，我去，鸡皮疙瘩都被你说起来了，这也太玄乎了，都市鬼故事传奇呢！”
“嘿嘿，爱信不信……”
回想完毕，程彻看着面前等待自己答案的女人，眼睛闪了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