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成长计划(一)
“走吧……”
容姒最后瞥了一眼各人的下场, 这样对着死要钱说道。
却不想刚刚回到死要钱的空间, 容姒忽然就感觉整片空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似的, 随着轰得一声巨响, 容姒感觉她和死要钱待着的这一片空间就跟着猛地颤了一下, 随后余波不断, 仿佛遭遇了地震。
紧接着便又是一阵颤栗, 容姒发觉自己根本连立都有些立不稳了。
“死要钱,你怎么了?”
容姒下意识地开口喊了声,却不想417根本就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 容姒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可关键这莫名空间里头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稳定自己身体的东西,容姒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是那波澜汹涌的大海之中的一叶小舟, 除了随着那浪头浮浮沉沉, 其他根本有心无力。
那震动晃得她甚至感觉自己像是死了似的,魂体都透明了不少, 容姒敢肯定, 若是真的再继续这样震动下去, 她会死, 一定会死……
回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的情况, 容姒忽然觉得好像死也没多可怕似的,反正她在现代就已经死了, 再加上她已经在那么多位面生活过了,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 已经比许多人活得都要丰富了, 也没什么好不满足的了。
说到底,其实她还是没什么追求,没什么留恋不舍的东西,所以才会觉得在哪儿都一样……
正这么想着,容姒忽然就感觉空间的波动渐渐平稳了下来,她奋力地支起自己的身子,“死要钱,你没事……”
容姒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忽然听到死要钱声音极其虚弱地开了口,“走,下个任务位面已经开启,剧情给你,等我……”
后面死要钱的话容姒还没听清楚,就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吸力朝她吸来,随后空间便是一个扭曲,在她彻底踏入新的位面之时,冥冥中好像听到了一个机械的声音模糊地传进来了她的耳中,“发现编号417,可就地销毁……”
容姒心中一惊,下一秒便感觉眼前一亮,她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的情况,忽然就感觉到腿上一疼,她下意识地哼了声,谁曾想竟然直接就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喵呜之声,下一秒便感觉自己的尾巴被人用力地扯了下,钻心的疼痛立刻从尾椎骨的位置传了过来。
等等,尾巴……
容姒猛地睁开了双眼。
随后便听到了面前几个身穿着粗布麻衣,或垂髫或梳着总角的小男孩正围在一起指着她嘻嘻哈哈地笑着。
“铁栓,你家这猫现在没小时候好玩了,小时候我记得揪着它可是会流眼泪来着,现在怎么都不会哭了?没意思……”
“会哭,会哭的,昨天因为这猫不抓老鼠,害得家里的芋头袋子被咬了个大洞,老鼠们偷了好几块芋头走了,气得奶奶一锄头就把这猫的后腿给砸瘸了,它哭得可伤心了,我都看到了,二丫也看到了,是不是二丫?”其中一个脏兮兮的胖男孩抬手就用衣袖擦了下自己的鼻涕,急得不行地辩解道,还伸手扯了下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同样脏兮兮的绿衣裳小女孩的辫子,扯得那女孩瞬间就疼得嚎哭了起来,声音刺耳地让容姒的脑袋都有些晕乎起来了。
“真的假的?那我也试试,嘿嘿……”
说着,那之前说话的小男孩便瞬间从一旁的树旁捡起一根粗树枝,容姒看着他就要举起来往自己抽来,吓得她立刻就蹦了起来,随后强忍着后腿上的疼痛就要往外跑去,却不想那树枝还是一下就抽到了她的脊背上,疼得她又喵呜了声,随后继续拖着那只伤腿往前逃去。
却不想她这一逃,倒直接就引得后头那群熊孩子们兴奋了起来,一群人纷纷捡起树枝,过来抽打她,还有越打越兴奋的架势,叫容姒真正是苦不堪言,看到那路上路过的大人不仅没有在意她这么个弱小的生命,反而让那些熊孩子们都慢点跑,小心别摔着了。
“村里的娃子又玩起来了啊?”
“可不是,都说猫有九条命,我看还真是不错,老李家那猫怎么都死不了,可不就是有九条命吗?更稀奇的,你听老李头说过没有?他说他家那猫可能是上辈子是个官小姐,生的东西不吃,老鼠不吃,各种挑嘴不说,看见老鼠能一蹦三尺高,就爱吃一些熟食,和李子杏子之类的瓜果,气得九斤老太,几乎是天天打,天天揍也不管用,现在已经不让这猫进门了,只让它陪村里这些孩子解闷,打死算完……”
“这确实稀奇……”
容姒这边根本就没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专门往那草丛里头钻,身后小孩子们的穷追不舍,真让她有种刚踏入这个世界什么都还没做就会一命呜呼的错觉。
可是她怎么会成了只猫呢?难道这次的原主根本就是只猫,要攻略的渣渣便是那群现在还留着鼻涕的小孩子们,容姒现在毫无头绪,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完全联系不到死要钱了,也不知道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销毁吗?
会被销毁吗?
想到这儿,容姒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却不想下一秒脚下一空,整个人,不,是整只猫一个踩空便顺着草丛滚了下去,滚得她甚至连一声喵呜都没来得及叫出口,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阵震天般的大喊。
“我的猫!”
也不知道自己滚了有多久,容姒只感觉自己的血液不住地往外流去,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冷,甚至连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了,浑身则就像是散了架似的,等到终于停了下来,她真的产生了种流泪的冲动。
因为剧痛,容姒的意识有种慢慢离开自己现在这副猫身的感觉……
昏昏沉沉之间,她忽然就听到了吁的一声拉停马儿的声音,半掀开眼皮,容姒便看见那棕黑色的马蹄不住地在自己面前来回踩着,一个不小心随时都能将她的心肝脾肺肾都给踩出来。
可此时的容姒已经没有那个心思都担忧,她太疼了,也太累了,什么也顾不得了,或许死亡才是对这个状态的她是最好的解脱。
她刚想阖上自己的双眼,却不想下一秒,一个人便从那马儿上一跃而下,容姒只影影绰绰地看见一片白色的衣角,随后便感觉自己被人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
“一只小猫儿……”
她听到来人这样说道,声音犹如玉石相击,虽悦耳却也带着说不出的冷清。
容姒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便昏迷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她好似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王爷,这猫怕是活不了了……”
“就是知道活不了才找来你杏林圣手张正景,不然你以为本王找你过来看猫吗?”
“可我没医过猫……”
“陛下的那只狮子犬不是你医好的吗?怎么陛下的狗就医得,本王的猫就医不得了呢?”
“这……”
“我要它活。”
“是,微臣定当全力以赴。”
听完了这么一段话,容姒便又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而在昏迷当中,她便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剧情画卷和她这个世界的身份。
自大楚上一任的帝皇明宗容煜于十二年前驾崩,同年太子也落水溺亡之后,大楚便一直没有出现下一任继承人,反而一直由当朝皇后杭元卿代理朝政,处理一干大小事务。
说起这杭元卿,可以说也是一代传奇,一开始不过就只是穆王府里头一个小小的侍妾,还是最不受宠的那种,貌美如花,却腹内空空,却不想在一次落水之后,脱胎换骨,慢慢就吸引穆王爷的注意,一次边疆告急之后,向来战无不克攻无不胜的穆王爷竟然还带着她去了边境,因为外族狡诈,故施诡计引得那穆王爷带兵深入,最后竟是她带着边城军队守了整整七天七夜,守到了穆王爷的归来,大败外族,从而闻名天下知。
回归大楚的都城之后,穆王便想为她请立侧妃,却不想转头她以自己的功劳为筹码,要求主动请离穆王府,不愿再为他人之妾,可就在边疆一年,穆王早已对她情根深种,怎么可能放她离去。
闹到最后那穆王竟然直接就休弃了自己的妻子,说愿意给她穆王妃的位置,并允诺自此不再纳妾。
这女人依旧不愿,反而要求以女子之身去镇守边疆。
大楚是皇权社会,更是男权社会,即便这杭元卿再怎么证明她确实有那个实力,可到底不为大楚的官员所容。
并且对着她直言不讳,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就该待在后宅之中相夫教子才是自己的本分。
这叫杭元卿怎么服气?
一气之下,便离开了都城,自己出去闯荡去了。
而那时也对如此飒爽英姿的杭元卿动了心的皇帝大楚明宗容煜竟然派了皇家的暗卫一直跟在她身后保护她,在得知她有危险之时,更是瞒着大楚上下,千里救援。
于是等杭元卿再次归来之后,便一跃而成了这大楚的皇后,楚明宗容煜更是为了她而散尽后宫,杭元卿便成了这大楚唯一的皇后。
满朝文武都为之震惊,撞柱而死的使官多不胜数,弹劾的奏折几乎堆满了明宗的案几。
可他却依旧我行我素,杭元卿也始终稳稳地坐着皇后的位置。
而之后在当时明宗的弟弟安王造反时,杭元卿则独自一人领兵将其镇压了下去,更是亲手割下了安王的头颅之后,从此皇后的位置就坐的更稳当了,满朝反对的声音都消失无踪。
后来明宗重病的时候,她更是包揽了明宗所有的政务,处理手段雷厉风行,就是明宗也是不如的,等明宗死后,她代理朝政一事便没有一人敢言反对之词了。
毕竟这女人是个狠角色,谁也不敢轻易敢与她作对,而且她现在的心思几乎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她就是要做这大楚的第一任女皇帝。
从王府侍妾到现在的大楚代皇帝,这女人花了整整十一年的时间,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她竟在要登基的前一年死在了皇家避暑山庄里头。
仅留下一个七岁大的安平公主,容姒。
同年,穆王谢成战死边疆。
登时朝政风云变幻,人心浮动,就在楚明宗容煜之前留下的几名皇子都在为皇位而上下奔走的时候。
当时十八岁的穆王世子谢郢则带着七岁大的安平公主容姒,手持兵符,捧着杭元卿的口诏,一手将她送上了帝位,成了大楚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女皇帝,而他则成了大楚的第一位摄政王。
那容姒说是皇帝,但七岁大的小人懂什么,每日除了正襟危坐在那人人艳羡的龙椅上听着大臣们的启奏,便没有其他的事情。
大楚谁人不知,这容姒说是皇帝,可大楚实际上的一把手根本就是那新一任的摄政王谢郢。
所有人都不明白,那容姒在手握兵权的谢郢手中,一个手指头都能随便碾死,他为什么非要让她居于高位,自己却偏偏不坐上那位置,甚至于那几位皇子因为不甘心想要弄死容姒的时候,谢郢还动手保护她,不仅如此,动了容姒一根毫毛,谢郢就能让动手的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几年下来,原先的五名皇子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一个只爱吃喝玩乐,欺男霸女的纨绔皇子容厉,被一脸稚嫩的容姒封了个厉王,然后渐渐成了京城一霸。
自此容姒的皇位做的越发稳了,而其他所有人都在猜测起谢郢这样保护容姒的动机来,毕竟容姒那丫头虽然长得美,可到底还只是个小女孩,猜测谢郢对她情根深种,那根本就是说不通的事情,而且至今为止谢郢的后宅之中都没有一个女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隐疾。那么就是谢郢不爱江山,这就是屁话了,真的不爱江山,那干嘛不辞去摄政王的位置,游山玩水去,为什么还死死握着军权,容姒下的每一个决定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所有人都猜不透,随着时间慢慢地流逝,他们也就渐渐不再猜测了。大楚皇帝与摄政王的关系成了一个谜。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谜底永远也无法解开的时候,皇帝在十二岁那年忽然高烧不退,就在大家以为谢郢终于忍耐不住要朝皇帝动手的时候,他却下令御医们一定要将新皇救活,这决定让翘首以盼的人都吃惊到不行,因为谢郢的行为外人完全无法理解啊。
要知道他的父亲可是为了那杭元卿休了他的母亲,还害得他自小就让人指指点点,受尽非议,更使得他母亲以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所有人都以为他必定是恨那容姒的,谁知道现在有了个手不沾血的机会,他竟然轻而易举便放弃了,实在是叫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来。
只可惜皇帝就是救回来了,人也变了,说好听点叫变得单纯不知事,说难听点那根本就是烧傻了,不过傻就傻了吧,反正她这个皇帝也没多大用处,所有人都没在意过他们的皇帝到底是傻的还是聪明的,傻的可能还能叫大楚安定些。
但傻子也是要成亲的,容姒十六岁,邻国齐国送来质子齐子誉,被谢郢直接就做住送进了后宫成了容姒后宫里的男人。
一年的相安无事,一日容姒因为摘桃子从树下摔下之后,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醒来之后行事风格大变,调戏齐子誉,逛青楼,闯江湖等等惊人之举,直接就惊爆了所有人的眼球。
不仅如此,她的后宫也一下变得热闹了起来。
和那厉王狼狈为奸,让那猥琐至极的容厉夺了人家未过门的妻子,自己则强抢回宫的才子徐衍之。
将弹劾她的左相下狱,定了个满门抄斩的罪名,却将左相公子卫离从监牢之中提了出来,塞进了自己的后宫。
出身小倌馆,绝色妖孽,来历成迷的柳君绰。
和一个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漂亮小孩子,准备玩养成系的叶重羽。
再加上那早其他一年进来的齐子誉,光是男宠,容姒就有了五个,可她还是不满足的,说是准备让自己的三宫六院全都住满才行。
只可惜最难消受美人恩,容姒的豪情壮志还没完成,她便失踪了,再次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扬州城内的下等娼、妓,毁了容,腿也瘸了,见人就怕,最后因为一块饱肚子的糕饼,死在了一匹疾驰的马匹之下,叫人嫌弃地用卷草席卷了卷就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上,烂成了一具无名白骨。
剧情到此戛然而止。
果然死要钱临时塞给她的剧情包就是不完整的。
容姒一脸懵然地睁开眼,她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弄清楚一样。
所以她现在的人心猫身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要攻略的渣渣们又到底是谁?他们又对原主做了什么事情?她根本什么都不清楚?
这么想着,容姒又细细梳理了下原主脑中的记忆,发现早前的记忆,十二岁高烧之前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十二岁之后便只剩下做皇帝好无聊和各种吃吃喝喝。
当然还有对谢郢的惧怕与尊敬,和对齐子誉的无视。
摘了那一枚该死的桃子之后,便只剩下做猫的懵懂,和所受到的各种虐待,再之后就到了现在。
梳理完毕,容姒大胆猜测,原主前后行事风格差异那么大,会不会在摔了那一跤之后,就直接把自己摔进了这刚出生的小猫的身体内,而原先那个容姒身体里的芯子根本就已经换了个人了,才会一直想着收美男开后宫什么的。
那么这样的话,她最后落了那么个下场跟现在已经成了猫的原主就没有任何关系了,那么为什么她还会来?
难道……
容姒忽然就睁开了双眼,难道原主以后还会回到那人身里去,而回去的时候,恰好就是对方失踪受苦的那段日子。
那么换句话来说,就是别人造了孽,所有的报应却都报应在了原主的身上。
这才有了容姒的到来。
可就是容姒现在的到来,这孱弱的猫咪身子,那些渣渣们她也攻略不了啊,他们应该没那个兴趣玩什么人猫情未了。更别说她现在连渣渣们是谁都搞不清楚,这下有些棘手了。
就在容姒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突然就感觉眼前一亮,这才发现自己头顶的帘子直接就被人撩了开来,露出一张含笑的美人脸来,肤色白皙如同美玉铸成,凤眸如星,里头闪过一抹淡淡的柔和与悲悯,微微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扬起,身着一身暗金色的袍子,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这里,也能给人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高贵清华。
“醒了?”
容姒听到他笑着这么说了句,随后伸手就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柔软的小床上抱了出来。
“倒是顽强,几次以为你会死,谁知道到底还是活过来了……”
“喵呜?”
容姒睁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他,有些不明白这男人怎么这么自来熟地跟她对话,就像是觉得她会听懂似的。
下一秒容姒就忽然感觉自己脸上一热,被亲了?
她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一本正经占她便宜的男人。
她那逗趣的小模样引得男人直接就笑出声来,可笑着笑着他便咳嗽了起来,而一咳起来,他就有些不受控制了,为了怕弄伤容姒,将她轻轻放下之后,自己一个扶住一旁的墙壁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看那架势就像是要把自己的肺全都咳出来似的。
对方到底是她的救命恩人,一见他咳成了这样,容姒就有些急了,连忙喵喵喵地叫了起来。
直到那边的男人咳得自己眼睛都微微发红了,才渐渐平息了下来,坐在了地上,平视着容姒,伸手就摸了下她的小脑袋,“不急,我没事……”
听他这么说了,容姒的叫声才停歇了下来,男人笑了笑,刚准备再次说话。
恰巧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缓缓敲响了,“启禀王爷,陛下传来口谕,说邀你进宫赏花。”
“赏花?呵呵……”男人表情一下就冷了下来,“跟她说,等着。”
“是。”
一听这不把皇帝当回事的口气,容姒的脑中下意识地对应上了一个名字。
摄政王,谢郢。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