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最毒妇人心,太子被废

  八月一号的时候,南夏的这群人在京城中浪够了以后,便开始准备回去。
  这过程中,还成全了另外两对的婚事,只是那两个小姐同安宁并不算熟悉。这些亲事大部分都准备在明年和后年举行。
  虽然安宁同这队伍中不少人都挺熟的,但为了不被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她并没有特地去送他们,反正在离开之前,她便请他们来吃过一顿饭了,也算是饯别。
  卢梦芙等人依旧留在京城中准备嫁妆,顾可欣则带着一双儿女同杨开意回去南夏,毕竟她的情况同其他人不同。她和杨开意早就已经成亲过,还有了一双儿女。杨开意纯粹是因为对妻子觉得抱歉,才会想要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的。
  这一去,安宁并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顾可欣。不同于卢梦芙等人是大周住半年,南夏住半年,顾可欣以后恐怕得一直定居在南夏,毕竟她在大周这里的亲人也只剩下还在云水观里的顾可人。
  顾可人也是顾可欣仅剩的一桩心事。
  顾可欣在离开之前,又留下了一箱子的东西。杨开意之前担心顾可欣过得不好,可是给她准备了不少的好东西。顾可欣本身并不是那种追求物质的人,她那时候生活在珍珠岛,又不想显得鹤立鸡群,所以只用了很少的一部分。在来到京城后,一部分被她卖了,换成了银子和田地,另一部分女孩子能够用上的首饰她则是留了下来。
  这箱子里的东西,加起来价值也有五六千两,都是她留给顾可人的。
  顾可欣临走前,还握着安宁的手说道:“可人一个女孩子,恐怕也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她若是有合适的对象了,你便将这些当做她的嫁妆给她。我之前给她准备的那些,恐怕她基本都拿去救济了。”
  安宁觉得顾可欣对于自己妹妹还是很了解的。
  安宁保证道:“我会的。”
  等送走了他们后,京城里最开心的便是那些年纪相仿的贵族子弟了。总算少了一大堆情敌同他们争抢姑娘了。
  一时之间,京城倒是安静了许多。
  只是八月二十号的时候,倒是出了一件的大事。太子凌文泽去年新纳的一侧室怀孕了。
  若是在平时,皇子的侧室诊断出脉象是一件的喜事,特别是凌文泽到现在膝下都没有一子半女,就显得尤其可贵了。这是这一胎却来得不是时候。不同于民间,只需要为季皇后守一百天的孝。季皇后可是所有皇子皇女的嫡母,她“去世”,这些皇子都得守满二十七个月的孝期。当然二十七个月让这些从来不缺女人伺候的皇子清心寡欲的确有些不太厚道。所以大家也不会盯着他们是否有偷偷和自己的女人上床,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前提是不能搞出人命啊。
  君不见,即使是凌青恒这个不需要守那么久的人,也已经有一年不翻绿头牌,不召见嫔妃,大有要为皇后守身如玉到天荒地老的节奏。之前有个嫔妃不信邪,在夏天的时候,穿着清凉地去给凌青恒送点心,下场便是在冷宫中度过残余的人生。
  这时候,凌文泽的侧室怀孕就尤其地扎人眼球了,特别是对凌青恒来说。
  倘若这孕事只是私下诊断出来的话还好,好歹凌文泽还可以让人偷偷打了,抵死不认。偏偏来得不巧,这侧室恰好和太子妃程冷燕一起去向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当时请他们吃了几块奶味的点心,这侧妃也本着给太后娘娘面子的想法咬了一块。这一咬,便出事了。
  她直接在太后的宫殿中干呕了起来,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一看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
  当场让会医的嬷嬷一把脉,妥妥的两个月身孕。
  因为事情发生在太后宫里,凌文泽即使想灭口都没法,他哪里敢灭太后的口!
  不到一天的时间,事情便在皇宫中传开了。
  凌文泽当初在季皇后的灵堂前,哭的那叫一个悲伤,仿佛是亲娘死了一般,还博得了凌青恒几句孝顺的评价,地位更稳固了。结果现在却闹出在孝期内让小妾怀孕的事情,这可是大大的打脸。
  他当初的所谓孝顺也成了装样子,名声扫地。
  众多皇子本来就对他当太子十分不满,现在凌文泽自己傻到闹出小辫子,自然像是看见了有缝的鸡蛋,不遗余力地帮凌文泽宣传开来了。在八月二十一的时候,这件事便在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其气氛之热烈,让人不由感慨,背后的推手还真不少啊。
  这些皇子这次可谓是齐心协力了一回。
  八月二十二日的时候,数不清的折子开始弹劾凌文泽这件事。
  八月二十三日,之前始终没动静的凌青恒以不孝不悌的名义,废了凌文泽这个太子,并圈禁在府里。
  原本声势浩大的三皇子一党就这样直接倒下,凌文泽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就被通知永远无法得到皇位。有不孝不悌的评价,他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凌青恒因为这件事又气了一场,还因此昏迷了两天后才醒来。之后凌青恒让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一起帮忙处理政事,当然,这其中还是以二皇子为主,毕竟三个之中,他年纪最大。至于大皇子,他身体一向不太好,凌青恒自然不会让这个儿子受累。四皇子的话,还在苦逼地守着皇陵呢,而且大概会守一辈子。
  这消息也像是释放出一个信号一样,朝廷中的大臣似乎这才意识到,后面的几个皇子已经长大了,也到了争夺皇位的年纪了。从龙之功谁不想要,一时之间,大家纷纷分析起了凌青恒对待诸位皇子的态度,想要从中找出最有可能的那位。这其中,二皇子因为年纪和势力的缘故呼声最大。不过二皇子凌文钦现在倒是长进了不少,在面对两个和他一起处理政事的弟弟,也一派的好哥哥模样,虚心教导,问嘘问暖,让那些大臣们纷纷感慨他有兄长之风,评价倒是更好了。其余两位皇子也恭恭敬敬地对待他,一时之间,倒是兄弟情深了起来,难得和谐一把。
  在凌文泽被废了后,他的正妃程冷燕倒是没受到多大的牵连。程冷燕之前当太子妃的时候,虽然同凌文泽感情不睦,但是对上孝顺,对下照顾有加,性格温柔却不失原则,从太后娘娘到凌青恒都对她很有好感。当时季皇后在的时候,也可怜她所托非人,不免也慈爱了几分。凌文泽被废了以后,程冷燕也跟着病了,凌青恒知道以后,还特地下了一道旨意,赏赐给了程冷燕一个温泉别院,让她到别院去修养。
  安宁在得知后,也不由为程冷燕松了口气。她对于程冷燕的印象不错,一直觉得她是一朵鲜花插到了凌文泽这坨牛屎上,如今能有这样的结局,也算是不错了。
  蔚邵卿却笑了笑,对她说道:“其实,凌文泽这次被废,其中也有程冷燕的手笔在。”
  安宁闻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闹得沸沸扬扬的“太子被废记”居然是因为程冷燕?凌文泽知道这件事吗?倘若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毁于看不上甚至连尊敬都懒得的妻子上,恐怕会呕出献血吧。
  蔚邵卿咳嗽了一声,安宁很自觉地给他倒水,让他润润喉咙。
  等抿了一口水后,蔚邵卿便开始给未婚妻开始了解密。
  “凌文泽再怎么傻,也不会真的在这个时期闹出人命。所以他每次同后院女子欢好以后,都会记得让下人送上一碗的避子汤。”
  安宁点头表示明白,“程冷燕是在那汤上动了手脚吗?”
  蔚邵卿说道:“程冷燕脾气柔中带刚,加上在宫里的名声又比凌文泽还好。对于这位名声压过自己一筹的妻子,凌文泽心中很是不喜,甚至还在前段时间,借着一些小事,夺了程冷燕的管家权,让自己的几个宠妾管家,还美其名学,程冷燕恰好身体不爽,得好好让她休息一下。”
  “凌文泽同爱妾私下偷偷饮酒作乐的时候,甚至还曾口出醉语表示,等他登基以后,便废了程冷燕,扶宠妾当皇后。”
  安宁摇摇头,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她叹气道:“凌文泽先无情无义在先,程冷燕就算做什么都可以理解。”她之前还有些不解,程冷燕可是太子妃,凌文泽上位后,她便成了皇后,她如何会直接陷害自己的丈夫,断了自己日后的荣华富贵,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番缘由在。与其等日后被凌文泽狠心废了,还不如让凌文泽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倘若是她的话,只会做得比程冷燕更加过分。对付凌文泽这样的人,就该使出这样的雷霆手段。
  蔚邵卿说道:“那避子汤里所用的药材都已经失了药性,加上程冷燕让底下人给那些妾室所做的菜肴,都是补身又容易受孕的那种。事情捅出来以后,也找不到她头上。毕竟她的管家权没有了,掌管库房的又是其他妾室安排的人。那些人将原本好的药材偷卖出去,用失了药性的药材替换,这些可都同程冷燕无关。”
  安宁道:“可惜这些事终究不能宣泄出口,可惜她是三皇子妃,不然我倒是可以同她浮一大白。”
  就为了她这干脆利落的行动。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女子在被丈夫苛待的时候,都选择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程冷燕倒好,直接报复了回去,而且还一掐一个准,让凌文泽再无起复的机会。程冷燕现在还能在温泉别庄中修养身体,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凌青恒的态度摆在那里,大家也不会同她过不起。但凌文泽就不一样了,只能被圈禁在那个地方。
  她一思考,发现不对劲了。蔚邵卿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这些都是隐秘中的隐秘吧。
  安宁想起蔚邵卿之前似乎还送了一个妾室到凌文泽的后院中,那妾室还曾经挑得凌文泽后院失火,顿时明白了。敢情最老奸巨猾的人在这里呢,她严重怀疑,程冷燕能够那么顺顺利利的,说不定就是有心人在背地里帮忙遮掩,推波助澜的。
  蔚邵卿道:“凌文泽最终失败于他太轻视身边的女子。”
  安宁哼道:“倘若他只有一个妻子的话,就不会弄出这么多幺蛾子了。妾室本身就是乱家之源。”若不是蔚显是蔚邵卿的祖宗,安宁还得留点口德的话,她早就拿昌义候蔚显来做例子了。
  蔚邵卿眸子定定地望着她,里面荡漾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娘子放心,在下有你便足以,不需要再其他人插进来。”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
  安宁被他说得心中一阵甜蜜,嘴上还不忘淬了他一口,“呸,谁是你娘子了。”她现在还不是呢。
  蔚邵卿脸上微微露出委屈,话说得可怜兮兮的,“倘若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安宁眼睛微微眯起,“你确定你现在不是换了一个人格?”
  蔚邵卿直接将她揽在怀里,“当然不是。”
  安宁实在有点怀疑,最近的蔚邵卿动手动脚的频率比起过去翻倍了不知道多少,还自动点满了甜言蜜语的技能。
  蔚邵卿轻轻亲吻她的脸颊,说道:“你不是说了吗?倘若我要治愈的话,便要正视自己的内心。现在我只不过是正视了自己的内心罢了。”
  安宁无言以对。这算是哪门子的正视内心啊!根本就是在占她便宜。只可惜她所有的抗议最后因为一个吻给被迫吞了回去。
  她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迷迷糊糊地浮现:蔚邵卿的吻技越来越好了……
  ……
  “救救我。”
  “杀了我。”
  “求求你,救救我。”
  安宁忽的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她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从窗子中投射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的银辉。
  微风吹起了帘子,有种诡秘的感觉。
  安宁大口地喘气。
  刚刚的她,在梦里见到了凝香。凝香流着眼泪,向她求救着,神情哀戚而悲伤。
  安宁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梦到凝香。梦中的凝香是那样的痛苦,那样深沉而真实的痛苦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却只能看着凝香逐渐地远去,耳边仿佛还残留着她的哭泣声。
  这不仅仅只是一个突然的梦境,而是她确确实实在梦中遇到了她,安宁隐隐有这样的直觉。
  笑儿和丁瑜也都有在努力寻找凝香的下落,可是依旧杳无音信,甚至连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安宁咬了咬唇,梦中向她求救的凝香,苏岩特地警告的凝香,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她有种预感,等真正见到凝香的时候,大概就是一切真相的解开了吧。
  她起来倒了杯水,喝了三分之一后才放下,重新回到床上。
  她本以为自己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睡着,但几乎一沾枕头,便被深沉的睡意再次淹没。
  第二天依旧睡到日上三竿。
  ……
  太子被废的事情,虽然很严重,但对于大多数老百姓来说,还是太过遥远。他们茶余饭后讨论了几天后,很快就丢开手,转而讨论起即将到来的乡试了。
  周聪和周金宝户籍是在开原县,所以两人在八月十号之前,便已经回到了开原县去准备考试。周李氏和安宁之前原本想跟着他们一起回去的,结果聪哥儿直接表示:“秀才的话,我和金宝十分有把握,咱们家大张旗鼓的话,倒是没事。只是倘若全家为了我们的考试,兴师动众回去,结果我们却没考上的话,那该多丢脸啊。”
  周李氏气得连忙让他吐口水,表示之前说的话不算,然后又向满天神佛表示周聪小孩子乱说话,别同他一般见识。
  不过周李氏终究是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了,加上开原县还有一个十分熟悉乡试流程还是举人的姚夫子在,所以她最后只是派遣了好些人将两个孩子送回去。
  只不过虽然周李氏人在京城里,心却已经飞到了开原县。越靠近考试的日子,就越是如此。安宁觉得她娘简直是得了考前综合征。
  周家的祠堂又开始每天烟雾弥漫,每次从前面经过的时候,安宁看着烟雾之中,她娘肃穆庄重的神情,觉得她娘随时都要羽化成仙了。
  不过京城之中,有孩子要下场的人基本都是这幅样子,所以大家都见怪不怪。
  她在开原县的小伙伴,杨蕊今年十一月便要嫁给了萧敏之。她的嫁妆在准备了两年后,终于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全部搬到京城之中。萧敏之今年也同样要下场,只不过他本来就是京城人,考试地点自然就是京城。
  杨蕊在八月底的时候便进京了,不过因为婚前不能同未婚夫见面的缘故,也只是送了亲自所做的护身符给他。
  安宁在上杨家的时候,也看到原本不怎么信佛的杨蕊也同她娘一样,整个身影遮挡在烟雾之中,不觉有些无语。
  不用猜也知道,杨蕊肯定是在求满天神佛保佑萧敏之这次一定要成功中举。
  说起来,柳碧彤的丈夫梅若源同样今年下场考举人,只是这一年来,梅家的后院可谓是一片混乱,柳碧彤和自己那丫鬟南儿可谓是斗得旗鼓相当。柳碧彤有着名分上的优势,还另外抬了两个美妾同梅儿打擂台。南儿背后站着梅夫人,而且手中还有一对的双胞胎,加上她对柳碧彤又知之甚详,相对而言,柳碧彤反而不那么了解南儿。在这种情况下,南儿反而好几次反击了回去。
  梅家后院现在除了柳碧彤和南儿,还有柳碧彤抬起的那两个千娇百媚的妾室,在这种情况下,梅若源能够静下心来读书就怪了,恐怕他这次下场的成绩不会特别好。
  安宁还从梅家那边的钉子中听闻了一件事,柳碧彤这几日借着身体不爽,将梅若源给推到南儿那边去,其实是在两人就寝的房间中,燃烧上了一些助兴的香。
  在夜夜同美妾翻云覆雨的情况下,梅若源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若是他中举了也就算了,若是没中举,恐怕南儿就得背负上一个勾引少爷的罪名了。
  安宁在听到后,不得不承认,柳碧彤的手段的确是长进了不少。不过这些终究同她无关,最多就是拿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她回过神,看着一脸认真的杨蕊,又看了看桌上不仅摆放着佛祖的金像,还搁着三清神像,嘴角不由抽了抽,忍不住说道:“你就不怕两边的神仙打起来啊。”
  杨蕊上了一炷香后,才迟疑道:“应该不至于吧。”她顿了顿,哼了一声,“我才不是求神仙保佑他呢,我是在为我哥上香的。”杨蕊嫡亲的哥哥今年也要一起考举人了,他年纪比萧敏之还要大上三四岁,加上在国子监有了一年多的学习,对于这次的乡试也有几分的把握。倘若他和萧敏之能够一起中举,也称得上是双喜临门。
  安宁调戏道:“他?是哪个他啊?我可没说某人的名字,你这是不打自招了啊。”
  杨蕊脸涨得通红,抡起小粉拳,开始追着安宁跑。安宁才不怕呢,对于她来说,杨蕊那点力气就跟瘙痒没啥差别。
  不过要是调戏得太过,杨蕊恼羞成怒就不好了。安宁连忙将自己的礼物带来递给她,杨蕊接过后,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脸上浮现出由衷的喜悦。萧敏之这几日似乎同友人出去林间捕猎散心的时候,不小心被林里的蚊虫给叮咬出好几个包,抹什么都还是觉得痒。
  杨蕊在得知这件事后,便连忙向安宁讨了这薄荷膏。这薄荷膏对于这种消肿去痒的效果好得出奇,胜过了其他的药膏。只是这东西好用,甚至有不少人托着家里的女孩子去蝶恋花里买——毕竟蝶恋花只招待女客。导致薄荷膏一直都供不应求。安宁虽然也可以大片种植薄荷,制作住更多的薄荷膏,但是若是产量一口气提升太多的话,价格相对的也会下降,还不如慢慢增加呢。
  虽然店里的卖完了,但安宁家里还有储存了一些,所以杨蕊向她写信的时候,她便直接带了两盒过来。
  杨蕊向安宁道了谢,又拉着安宁去房间玩。
  安宁顺便给了杨蕊她的添妆礼,里面是一个紫眼睛手镯,和一个金钗。
  就连杨蕊这种见惯了好东西的人,在看到手镯的时候,都忍不住眼睛亮了起来,“成色这么好的翡翠,而且还是这个颜色,这东西可不常见呢,你还真舍得。”
  安宁有什么舍不得的,她那边手镯当时做了不少。她嘴上却道:“我就不信,等我晒嫁妆的时候,你会不给我好东西。”
  她说起自己的亲事也是坦坦荡荡的。
  杨蕊笑了起来,“一定一定,一定给你非常好的礼物。”
  两人也有半年多没见面了,安宁还看了看杨蕊的嫁妆单子,毕竟她在这一块上不算特别有经验,虽然之前也看过了周慧筹备她的嫁妆,但能够多看几份也算是一种积累。
  周家兴起是这几年的事情,不像杨家,已经富贵了一百多年。
  杨蕊直接将自己的嫁妆单子拿来给她看了看,作为参考。她知道自己好友手头有好几份的产业,这些产业的收益都在她手中,所以安宁到时候的嫁妆只会比她更多。
  而且安宁作为县主,内务府肯定还会准备一些嫁妆给她。
  她说道:“我觉得你到时候还可以看看玲珑的和丁瑜的,他们两身份同你相当,应该更具有参考性。”
  安宁随口道:“他们两人没你早。”丁瑜是明年三月,玲珑则是明年十一月。大家都特地避开了夏天。夏天穿着厚厚的凤披霞冠成亲,简直就是一大的折磨。
  安宁笑道:“先看看你的,再看看她们的。”
  说起来这两位的嫁妆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杨蕊因为是嫁入萧家的缘故,杨家给她准备的嫁妆着实不少,上面田地有四千亩,京城里有一个三进的宅子,开原县也有一个四进宅子。京城的店铺就有五个,另外还有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等东西。家具基本都是红木家具,甚至还有几件的紫檀木。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投萧家的爱好,上面还有一些书画字帖,以及一些市面上少见的书籍。其他的首饰和玲珑绸缎更不必提了。嫁妆单子上并没有写杨蕊的压箱银子,但是以她在家的受宠程度,两万两银子是至少的。加上这嫁妆单子上差不多四万两的东西,加起来也有六万呢。
  安宁笑道:“我看你成亲的时候,一定要将梅夫人请过来,看她呕血也好。”
  杨蕊嘴唇翘了翘,说道:“我现在才不管他们梅家如何,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她压低声音,说道:“说起来,我现在反而有些感谢柳碧彤呢。倘若不是她当时抢走了梅若源,恐怕现在受苦的就是我了。我爹娘他们在知道后也十分后怕。”
  更别提萧家这门亲事胜过了梅家不止一筹。
  两人说了一些体己话,安宁则是通过杨蕊的嫁妆发现自己庄子宅子店铺似乎比较少,到时候倒是可以买上一些。说不定还可以盘下一间酒楼,她不缺少银子,也不缺少食谱。
  正好她娘九月份因为那乡试的缘故,整个人都有点神经兮兮的,安宁还给她找点事情做。
  等她向杨蕊告辞,回到家后,便同周李氏说起了这件事。周李氏点点头,说道:“这个主意倒好,总是靠着你的葡萄酒和胭脂店赚钱也不好。”
  安宁见她娘果然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件事上,不由松了口气,继续同她说道:“像京城之中,那些有名的酒楼,基本背后都有支撑的。以前咱们家初来乍到,也不了解京城情况,自然不敢胡乱趟这趟浑水。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她好歹也是县主,还是未来的侯府夫人,那些酒楼即使不乐意多了她这么一个竞争对手,也不敢胡乱下黑手。
  周李氏听得十分认真,安宁继续说道:“我看,到时候咱们可以直接开两家酒楼,一家我的,另一家则是记在账上。”
  毕竟她以后也是要嫁出去的,账面上还是分清楚的好。
  周李氏也明白其中的诀窍,点点头,她心里也开始计算着开酒楼的成本。恐怕单单买下地盘,就得花掉五千两银子。五千两银子她虽然有点肉疼,但是考虑到后续的出息,还是咬牙决定下这件事。
  安宁笑道:“娘,每三年都会有一次乡试和会试,特别是明年三月的会试,那更是聚集了全国各地的举人。我看咱们这两家的酒楼到时候可以推出活动,这些举人凭借着自己的身份证明,就可以免费住在店里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茶水和其他的吃食都半价。”
  她还可以推出一个所谓的举人套餐,而这举人套餐,肯定是要比较便宜的,方便那些身上银钱不多的举人。
  周李氏咋舌,“半个月不收房租,而且还半价,这样得亏多少啊。”
  安宁抿嘴笑道:“娘,您也不看看,这会试和乡试三年才一次呢。而且,吃食这东西本身成本低,咱们就算半价,依旧有的赚。”她停顿了一下,说道:“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咱们家在那些文人中的名声不知道会有多好,日后要是有人要对付咱们,也得投鼠忌器不是吗?住咱们店里的那些举人,只有每三年有一两位中了进士,咱们都等于赚大发了。”
  周李氏连连点头,摸了摸安宁的头,“这么聪明的脑袋瓜,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这一堆主意的。”
  脸上流露出了骄傲的神情,这可是从她肚子里爬出的亲生女儿呢。被安宁这么一分析,周李氏再也不嫌弃亏了,反而觉得这其中大大的有赚头。
  安宁笑了笑,“而且,我们还可以表示,倘若这些举人愿意留下墨宝,那么还可以抵一个月的伙食费。这些举人也是要面子的,若是作品不好的话,他们也不好意思留下作品不是吗?到时候我们再专门准备一个屋子,来展览这些东西。”
  这是多么好的收揽人心的法子啊。
  安宁顿了顿,继续说道:“即使后面有人看到这其中的好处,跟着我们,但是我们作为领头羊,而且还有食谱上的优势,根本不愁被其他人超越。”
  这一条条,她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思考得差不多了。
  周李氏已经完全被安宁给说服了,更重要的一点,这等于是无形之中为周家增加了不少可能的朋友。
  现在的她再也没有整天想着两个孙子考试的事情,或者说她也知道她再怎么想,也是改变不了最终成绩。
  安宁虽然也可以接手,但她一开始的初衷便是给她娘找点事做,省的每天让家里烟雾弥漫,所以还真巴不得让她娘多多挑选几个合适的地址。至于自己,再从中选择合适的便可以。
  在九月中旬的时候,丁菱告诉了她梅家发生的事情。柳碧彤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最近则是十分低调地养胎中,甚至连管家权都交给了梅夫人。另一边,梅若源在考第二场的时候,还没结束,便已经晕厥了过去,嘴唇发白,最后被里面的人给抬了出来。
  按照大夫的诊治,梅若源则是因为考前做了太多的和谐运动,身体被掏空,加上科举考试每次一场都要考三天,会试一共得考三场,体力不好的人本来就支撑不住,更别提梅若源这种身体被掏空的。大夫甚至委婉地表示,今后梅若源恐怕在子嗣上有些妨碍。
  柳碧彤则是十分深明大义地上蔚府,去求了一根好的人参回来,给梅若源补身体,倒是因此赢得了梅夫人的一些好感。另一边南儿可就惨了。
  梅若源在考场之前,可都是一直歇在她屋内的,如今出了事,自然就是南儿这个不知分寸不知羞耻勾引他的人的错了。
  南儿被气急了的梅夫人直接拖到院子之中,拖下裤子直接狠狠打了起来,所有的颜面都没了。
  另一边,南儿的那两个孩子都被抱到梅夫人院子中养着。原本梅夫人也担心柳碧彤对孩子下手,加上柳碧彤不是亲生母亲,肯定对孩子不上心,比不过南儿这个亲生的母亲,所以便让南儿自己养着。
  如今她一气之下,便自己养了。只是她一边得照顾孩子,一边还得管家,另一边还要操心儿子的身体,一个疏忽,龙凤胎中的男孩生了一场风寒,就这样去了。梅家可谓是祸不单行,陷入了一片的愁云惨雾之中。
  柳碧彤因为这一胎,则成为了梅家的金贵人物,难得有了平静的生活。大家巴不得她能够一举得男,不然梅家就很有可能要断后了。
  虽然那大夫说的很委婉,说若是好好治疗的话,还是有点希望的。但梅家他们哪里不明白这只是大夫的托词。
  梅家因为这件事再次成为了大家嘲笑的对象。科举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一切都要为这个让路,谁知道梅若源却急色到如此程度,连几天都忍耐不了。梅家原本的名声就不好了,如今更是成了臭水沟。
  丁菱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些,笑道:“姑娘,那柳碧彤也是个狠心人物呢。你不知道,她这些天啊,私下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在祈祷着这一胎生女的。”
  安宁怔了怔,柳碧彤这是直接想要梅家断后吧,双胞胎中,那男孩可是死了的,只留下一个女孩子。
  偏偏这孩子又是被梅夫人给照顾没的,她又不能怪自己,最后反而迁怒到女孩身上,心中觉得是女孩克走了自己的哥哥,甚至还克了自己的父亲,不然她家若源,以前明明一直是懂事的孩子。她心中生了嫌隙后,便将孩子丢了回去,让南儿自己照顾。
  可想而知,这唯一剩下的女孩,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安宁听着这些八卦,心中感慨,她幸亏她遇到的是蔚邵卿,不然若是遇到一个三妻四妾的男子,那么她肯定要呕死的。
  在九月底的时候,京城乡试的成绩也出来了。梅若源连第二场都没考完,自然是名落孙山,不过萧敏之倒是中了,名次还不错的样子。
  周李氏则对安宁说道:“这时候开原县的成绩应该也出来了吧,不知道他们两个成绩如何。”
  她简直恨不得立刻飞到开原县去。
  安宁倒是很淡定,还安慰她道:“娘,你这时候再焦急,成绩也不会因此改变的,都已经定下来了,还不如好好看那几个地址呢,我们得从中选两个。”
  周李氏丢给女儿一个白眼。
  安宁他们原本以为得等聪哥儿和金宝回来后才知道成绩的,谁知道在十月一号的时候,蔚邵卿便已经送来了消息。
  他这消息还是开原县那边的人快马加鞭送来的,速度自然不慢。周聪他们还在路上呢,消息就已经送来了。
  无论是周聪还是周金宝,两人都成功中举。整个宣州这次的举人一共有一百八十五个,周聪排在第六十八个,周金宝则是排名在第八十八位。两个现在都是举人老爷了。虽然这两人的排名看起来没有院试的好,但毕竟参加这乡试的可是有好多届的秀才呢,以他们的年纪,有这成绩已经不错了。
  周家收到这消息后,全都欢喜开了。
  让人惊讶的是,沈以南的成绩更好,直接是宣州今科的解元。至于杨蕊的哥哥则是排名九十四,杨家据说也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周李氏听到两个孙子都中举,连忙吩咐这个月的月钱三倍,又让人开始放鞭炮庆祝起来了,这可是大喜事!
  周家可谓是祖坟冒青烟了,一下子出了两个举人。
  安宁看着她娘乐得都要忘记自己姓甚名啥了,还想着大摆筵席,连忙说道:“娘,等他们两人回来再庆祝,不是更好吗?”现在当事人还没回来呢。
  周李氏这才冷静了一些,全家全都翘首以待周聪和周金宝的回来。
  只是这回同他们两个一起回来的却还多了一个长相俏丽的姑娘。
  这姑娘年约十三的样子,容貌俏丽,一身简单的桃红衣裙,手里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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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婚礼,一朝生变,她魂返异世。
  世人皆言南楚卿颜郡主回眸一笑百媚生,求娶之人可以排到楚国边境,然,却只能抱憾终身,因为无人敢和摄政王抢王妃。
  都说楚国摄政王不近女色,冷漠无情,所有靠近他的女人,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嗤之以鼻,谁说他不近女色的,眼睛长到头顶去了!
  心狠手辣,杀伐果决,从来没有人在算计了她之后能够全身而退。
  世人皆言摄政王妃笑里藏毒,祸国殃民,可摄政王闻之浅笑,能把王妃宠成这样,也只有孤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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