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凤护主,元春御前告密。
司绍披了件外衣紧紧的将林绯玉抱在怀里,贴在她耳边不停的叫她,“浅浅,快醒过来!我在这,不要怕!”
林绯玉在梦中似乎听到了他的叫声,迷惑的看向四周,渐渐冷静下来。她想起了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就算回末世也不应该是警幻帮忙,而且车子不能用、丧尸也不来咬她,一切都太假!
她冷冷的盯着警幻,眼中戒备更甚,“你犯了戒,你不能动我。”
警幻见她这么快就清醒,脸色一沉,随即又笑起来,“我没有动你,我只是想实现你的愿望。”
林绯玉不为所动,“所以你是在引诱我走入陷阱?那我明确的告诉你,我没有愿望,也不需要你帮忙,你此时的所作所为已经侵犯到我,侵犯到皇家,你犯了戒!”
警幻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却实在束手无策,不过是闭关修炼了几日,一出关就发现布好的局全乱了,都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这个女人还嫁入了皇家,若林绯玉不自己上当,她就什么也做不了。
“哼,你不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吗?你只想要荣华富贵而已,如今既已为妃,就不要再插手宫外的事了。”
“你说贾元春还是说贾宝玉?”林绯玉勾起嘴角有些嘲讽,“任何与我敌对的人我都要插手,倒是你,还是不要插手人间事为好,还不速速离去?!”
随着林绯玉最后一句暴喝,身体里猛然窜出一只幼小的雏凤虚影朝警幻仙子冲去。
警幻大惊失色,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就消失了踪影。周围的一切幻境自然破除,林绯玉终于从梦靥中挣脱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浅浅,你醒了?你怎么样?”
听到焦急的声音,林绯玉抬头就看见司绍担忧的面容,她愣了愣,“皇上?”
司绍忙着问她哪里不适,并没注意到她下意识的称呼是“皇上”而不是“夫君”。
林绯玉反应过来,摇摇头靠在他怀里,“我没事了,夫君别担心。”
“你梦见了什么?我看你很怕的样子,往日可有过这般梦靥?”
“没有,只有这一次,我梦见……贾元春恨我入骨,不知怎地当上贵妃……将我害死了……”林绯玉想起方才梦里的情景,后怕的抖了一下。
司绍连忙抱紧她,“别怕,只是个梦而已,我不会让人害死你,”他顿了顿紧紧皱起眉头,疑惑的问,“贾元春是谁?是你的表亲?”
林绯玉点点头,“是贾政和王氏的嫡长女,就是太后身边那个女史,上次她还故意往你身上洒茶水,太后还让她带你去偏殿。”
司绍听她一股子酸味,反倒笑了,“看来你是真没事了,行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想那么多做什么?还把你吓到了?”
林绯玉在他怀里仰起头,满脸的不安,“那你不会封她当贵妃了?”
司绍低头看着她难得脆弱的模样,承诺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我保证,绝不会册封她,也不会同她有瓜葛。太后病了,你若不放心就找个机会把她免职赶出去。”
林绯玉这才弯起眉眼笑了,“谢谢夫君,你对我真好。”
福顺在内室门口听着两人说完话,适时的开口,“主子,太医已经到了,是否要为林主子诊脉?”
“嗯,宣。”司绍将林绯玉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就下了床,将床幔放好。
林绯玉伸出右手,太医请安后仔细为她诊了脉,过后放心的笑道:“禀皇上,淑妃娘娘有些受惊,但胎像稳固,并不需服用药物,只多注意休息就是,可以用些安神的补汤。”
司绍点点头让他退下,总算是安下心来。这会儿功夫,邓嬷嬷已经弄好了压惊汤端上来,林绯玉喝过后疲惫的再次睡去。司绍躺在她身侧静静的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似乎这个幼时相识的女人对他的影响越来越深,看到她痛苦自己也会难受慌乱。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不应该被任何人影响的,也不应该有所牵绊,但他又不想改变什么。和林绯玉在一起让他感觉自己更真实,似乎卸下了身上所有的担子,只是她的夫君,孩子的父亲,没有谄媚讨好,也没有令人厌恶的算计,这样的生活很舒服。但他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毕竟太上皇从来没对谁动过真心,他没有例子可循,也许他可以试探着,在一切没有失控之前享受着这份温暖。
第二天林绯玉醒来的时候司绍早就去上朝了,她轻轻活动了一下四肢,随口问身边的紫竹,“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经巳时了,皇上说您昨晚没休息好,让奴婢们不要叫您,刘贵人同方贵人来过,得知您在休息就先回去了。”
林绯玉点点头,扶着她的手走到桌边,“叫周嬷嬷来,我有事问她。”
紫竹退下后,林绯玉点开系统面板,发现里面发布过击退警幻仙子的任务,显示已完成,奖励了30积分。应该是在她入梦之后发布的任务,面对神秘力量的时候系统也不保险啊,系统也只是神秘力量的一种,真对上了孰胜孰负还不知道呢。
不过警幻明显还没放弃,现在贾元春还在宫里,贾宝玉和林黛玉都没成亲,除了薛宝钗,其他几位姑娘也没什么改变,兴许警幻还想将局势扭转回去?蝴蝶效应不是那么简单的,她来了这个世界十年,警幻就算想扭转大概也无能为力,事件可以安排,但各人的感情早已不同,这却是无法控制的。
林绯玉一边用早膳一边在心里琢磨,又想起警幻消失前那个雏凤虚影,看来警幻果然是没法对皇家人做什么,就不知她要是被引诱着求助于警幻许了什么愿望,会出现什么后果。
‘系统,遇到警幻这种人,无法提前警示吗?’
【宿主,当系统升至四级开启了位面交易平台,其实系统对宿主的辅助作用就会弱化,希望宿主能合理的利用交易平台。】
林绯玉想想也是,交易平台要是用好了,什么好东西都能得到,这段时间应付后宫的事倒是把那三个新得的位面号码忘了,应该早些联系上才对,不花费积分就能得到好东西比在商城里买合适多了。最好能遇到个修仙位面,交易一打忠心符,以后她就能高枕无忧。
周嬷嬷很快就被找了过来,“主子,昨晚上太医说您被惊到了,今日感觉如何?”
“我已经没事了,盯着贾元春的人可有消息?”
“回主子,贾女史昨日想见夫人,奴婢叫人拦住了,后来她就回了房里没再出来,不知在做什么。”
林绯玉皱皱眉,“她整日在太后跟前儿扮忠心,这回竟缩在房里,定是在谋划什么,一定要盯紧了,一旦发现她接近皇上,给皇上用药就直接将她捉起来!”
周嬷嬷有些迟疑,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这……主子,这般会不会惹皇上不喜?”
“不会,我昨日已经同皇上说过,而且她若动了什么歪心思,咱们也算保护龙体了。”说完她想了想,又告诉周嬷嬷,“太后宫里有一种熏香,无味,我只知时间久了会对我的胎儿有损。不知贾元春会不会有什么稀奇的药物,一定要谨慎。”
周嬷嬷不敢大意,连忙想先发制人的主意,“药物的事的确不可大意,宫廷一代代传下来,有很多见不得光的秘药,有些甚至连太医都检查不出。主子,咱们不能干等着,既然您怀疑贾女史,不如找个由头搜一搜。”
林绯玉听完周嬷嬷的计划,赞赏的点点头,还有几日皇后就解禁了,到时再想搜贾元春的房间就难了。
“按你的方法去做,小心一些,尽量不要折损自己人。”
周嬷嬷笑着应下,“主子放心,有不少人看不惯那贾女史,此计定然能成。”
周嬷嬷避开司绍的眼线自去安排,宫里的人那么多,没谁能完全掌控整个后宫,即使是司绍,在不发怒彻查的时候也只是知道些皮毛罢了。
贾元春已经打探好了皇上下午要去陪太上皇下棋,她身为太后身边的人,带些吃食去关心太上皇也算是名正言顺。成嬷嬷知道她在找机会往上爬,也不拘着她,让她自去了。
贾元春离开没多久,宫里掌管服饰的女官便到安寿宫询问太后冬季的服饰需要什么样子,同行的还有宫中的管事太监,是来查看宫殿准备在安寿宫建佛堂。
成嬷嬷正客气的招待他们,突然太后的两名大宫女从外头闯进来,还是人未到声先到,“嬷嬷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贾女史她手脚不干净,偷了我们的东西!嬷嬷……”
两位宫女一进门看到女官和管事吓了一跳,连忙噤声跪下。成嬷嬷气得脸色发青,碍于女官和管事不好发作,只低声斥道:“不好好伺候太后,在这乱编排什么?!还不下去?!”
两位宫女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反驳,慢吞吞的起身准备告退。这时管事皱起了眉,沉声问道:“怎么回事?成嬷嬷,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寝宫,半点差池都不能有,偷盗之事怎能就这么算了?”
成嬷嬷脸色难看的很,但管事太监是皇上的人,她也倚老卖老,只得僵着笑问了两句,“你们同贾女史有什么误会?贾女史怎么会偷东西?”
成嬷嬷说这话明显偏颇了,她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贾元春随手就给了她不少银钱,怎么会偷两个宫女的东西?但那两位宫女对贾元春积怨已久,这时一听就觉得是成嬷嬷在替贾元春遮掩,心里气不过,根本不愿意顺着成嬷嬷的话说。
“嬷嬷,奴婢见贾女史不在,好心将浣衣局送回来的衣服帮她送进房里,结果一转头就看见奴婢丢失的玉佩放在贾女史的镜子旁,怎么不是她偷的?”
“对,嬷嬷,奴婢午时回房休息发现头上的发簪掉了,连忙出来寻找,路过贾女史的房间,见门开着便往里瞧了一眼,谁知竟发现发簪在贾女史房中!奴婢们便一同来找您做主了!”
成嬷嬷沉着脸,额角突突直跳,恨死了这两个不着调的宫女,让整个安寿宫都丢了脸!
管事太监已经肃着脸站了起来,“照这么说贾女史已不是第一次偷盗了?虽说是官家之女,但若真如此失徳断不能留在宫里的。你二人可将赃物拿过来了?”
两位宫女同时摇了摇头,“没有,捉贼拿脏,奴婢们怕拿出来贾女史不承认,碰也没碰。”
管事太监转身看着成嬷嬷,“此事非同小可,成嬷嬷请前头带路,搜一搜可有其他赃物。”
成嬷嬷狠狠剜了宫女一眼,带路走向贾元春的房间时还试图劝说管事太监,“贾女史一向对太后娘娘很忠心,也从没做过失徳之事,这……直接搜她的房间怕是不妥,太后娘娘正病着,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她心里急得要命,贾元春有没有赃物不知道,但她给了贾元春一匣子秘药,若被搜出来可就不得了了。
管事太监和女官都皱起眉,原本只以为是件小事,但成嬷嬷这么一拦倒感觉有些蹊跷了,难到成嬷嬷和贾元春是同伙?两人对视一眼,更坚定了要搜查的心思,“这等龌龊事,怎么会有不长眼的跑到太后娘娘跟前儿嚼舌根?安寿宫是太后娘娘的宫殿,容不得不守规矩的人,成嬷嬷你是伺候太后娘娘的老人了,当深知这一点才是,皇上对太后娘娘的身子很是关心,若有人伺候不力,皇上自会换上得力的宫人来。”
成嬷嬷连忙闭上嘴,对贾元春有些迁怒,她年纪一大把了还被人敲打,都是因为贾元春平日里不会做人,只知道讨好上级有什么用?看不起宫女?这下吃了大亏吧?!
到了贾元春的房间,管事太监甩甩拂尘,命跟来的几个小太监进屋搜查。小太监们心知若搜不到,恐怕会被屋主反咬一口,到时候他们也得不着好,便都搜查的极为细心。贾元春又没有什么暗格密室,那匣子秘药和王子腾给的银钱自然都被搜出来了。
管事太监又惊又怒,那些银钱必是私下里传进来的,贾元春犯了宫规,而那匣子秘药,一个女史弄这种药物做什么?说她谋害皇帝都说得通!管事太监冷汗刷的就下来了,立马接过匣子仔细翻看一番,冷下脸瞪着成嬷嬷,“哼,此事定要禀报皇上,但愿你与此事无关,不然谁也保不了你!来人,去将贾氏押起来!”
成嬷嬷这会儿已经放弃了贾元春,脸上全是后怕和愤怒,“真没想到贾氏是这种人,她居然在房里藏了药,难不成想暗害太后娘娘?!快!快传太医来给太后娘娘仔细诊诊脉。管事公公,你看,这……是不是把药留下给太医看看?万一太后娘娘着了道……”
管事太监斜了她一眼,转身朝外走,“此事必须先禀报皇上,是否交给太医验看由皇上吩咐。”
众人离去之后,成嬷嬷脸色阴沉下来,回过神“啪啪”两下狠狠的将两个宫女扇倒在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主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安寿宫也不用呆了,滚去浣衣局洗衣裳去吧!哼!”
“嬷嬷!嬷嬷饶命啊!”
成嬷嬷对她们的哀求充耳不闻,只在心里盘算着要把贾元春给的东西都检查一遍,决不能留下痕迹。
贾元春到了太上皇的启泰宫,温婉的说代太后送参汤和点心给太上皇用,太上皇乐得在众人面前念旧情,很是感慨了一番太后的不易,又擦着眼角怀念逝去的太子,伤感了好一会儿。
司绍疏离的劝了几句,便说自己还有政务在身,先行告退。贾元春拿着食盒跟在司绍身后,看周围人少了忙上前两步,却被福顺警觉的挡住了去路。贾元春无计可施,只好开门见山的低喊,“皇上!奴婢有大事要禀报皇上!是关于义忠亲王的!”
司绍脚步一顿,回过头皱眉打量她,“你是……贾氏?”
贾元春大喜过望,她就知道自己十分优秀,连皇上都记得自己,“是,皇上,奴婢是贾氏元春,奴婢有机密之事要告知皇上,可否请皇上屏退左右?”
其实不是司绍记住了贾元春,而是半夜刚听林绯玉说过贾元春在太后身边当女史,今日就碰见个太后身边来送吃食的,太巧合了,让他一下子想到了林绯玉那个梦境。
司绍转了下扳指,移步走向偏殿。福顺会意的屏退了闲杂人等,只留下四名护卫在司绍身侧,见贾元春还迟疑着不肯说,便冷着脸斥责,“贾女史有何事向皇上禀报?不可有丝毫隐瞒!”
贾元春对他的态度不满,面上露出点委屈的神色来,谁知司绍看都没看她,无奈只能将秦可卿的身份说了出来,说起贾家人还落了泪,“奴婢的大伯多年来贪图享乐,怕是受了什么诱惑才会牵线让族长定下这门亲事,他一向不肯听奴婢父亲的劝告,酿下此等大祸,实是……家门不幸……”
司绍本来觉得林绯玉梦到贾元春成了贵妃很荒诞,如今听了这秘密却觉得,若不是对林绯玉承诺过,他说不定正好利用贾元春去迷惑勋贵的视线,也好堵住太上皇的嘴,免得说他凉薄不顾勋贵功劳。不过转而一想,他还是觉得不可能,贾政已经分家被贬,王氏也被休掉了,贾元春已经不是荣国府的嫡女,他说什么都不会册封她的。
司绍发了一会儿呆,旁人却只以为他在沉思。回过神来之后,司绍淡淡的发问,“你也是贾家女,如今向朕告密就不怕连累满门吗?”
贾元春哭得梨花带雨,“皇上,奴婢虽然是一介女子,但也自小被教导要忠君爱国,大伯和族长既然做出危害皇上的事,奴婢自然不能隐瞒,就算……就算皇上要治奴婢的罪,奴婢也心甘情愿。”
贾元春说着竟抬起头直视司绍,眼中蕴涵的情谊连几个护卫都看得出来。
司绍面无表情的起身向外走,贾元春惊愕的抬步就要跟上,却再一次被福顺拦了下来。福顺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贾女史,你是安寿宫的女史,不适合跟着皇上,就此止步吧!”
“可是我……”
“贾女史莫非还有其他机密之事?”福顺看着她语塞,冷笑一声甩着拂尘走了。这种耍手段往上爬的女子到处都是,可踩着族长、大伯的命往上爬就太让人寒心了,还敢直视皇上,真当自己是什么国色天香呢!
司绍对什么秦可卿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不过若秦可卿真有皇室血脉,贾珍父子共妻就其心可诛了!出了启泰宫,司绍就命人去贾府查探,同时还派了人去查刚刚出京的王子腾,贾元春突然得知这秘密,总不会是贾政传的消息。
贾元春被晾在偏殿里,愣了许久才发现自己什么好处也没得到,气得浑身直哆嗦。打扫宫殿的小宫女看见她问她要不要离开,她才气愤的拿着食盒准备回去。还没走多远,就听转角处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你说那贾氏进启泰宫怎么还没出来?管事公公还等着咱们交差呢,不然直接进去抓人吧?”
“你疯啦,进去吵到太上皇,咱俩的脑袋都得搬家!”
“那……那咱们就这么干等着?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你放心,方才龙撵已经离开,我看贾氏也快出来了,她藏下那么多药总不会拿着好玩吧?定是想当贵人的,皇上都走了她还留着干什么?”
“这倒也有道理,呵,贾氏这下只能去阴间当贵人了,手脚不干净还私藏秘药,她死定了!”
贾元春一个转身躲进了假山后,腿软的滑倒在地,只觉通体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