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被骗,林家血脉危急。

  “二舅母?她找我可有什么事?”林安玉放下药碗,疑惑的看向来人。
  传话小丫头摇摇头,恭敬的回道:“奴婢不知,二太太许是请三姑娘过去闲聊几句,对了奴婢来时看到二太太在挑缎子。”
  林安玉理了理裙摆瞥了绿儿一眼,绿儿上前两步靠近她小声说:“姑娘,大姑娘和二姑娘去薛姑娘那里了。”
  林安玉点了下头,两位姐姐不在,二舅母想送她们一些布匹锦缎确实应该找她,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错。不过她虽然不聪明,但上次她算计林绯玉的起因就是和二舅母闲聊,被勾起了心中的嫉恨,才会出了昏招被林绯玉教训一顿,这已经足以让她对那位信佛的二舅母产生反感了,小孩子本来就是爱迁怒的。
  这也是歪打正着,林安玉从小没被林母和贾敏教导过后宅阴私之事,懂得多是从嬷嬷丫鬟口中听来的粗浅手段,心思自然没那么深。但正因想得不够透彻,她也保留了十岁小姑娘原本的性情,做什么都只凭直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什么道理可讲。
  想着王夫人到底是长辈,回绝了也不好,林安玉就起身示意那小丫头先回去,“你先回了二舅母,我身子不好,走得慢些,许要过一会子才到,劳二舅母等我片刻了。”
  “是,奴婢告退。”小丫头低着头掩去了轻视的表情,慢慢退出房门。是小姐又怎么样?身子这般差,日后怕是嫁都嫁不出去,也就能跟她们这些下人摆摆身份吧。
  林安玉换了身衣服就慢悠悠的往王夫人院子里走,中途累了还在花园里休息了一刻钟。待她到时,王夫人心里已经不高兴了,但王夫人还要借她的手去给林家“祈福”,面上自然是一副和善长辈的模样。
  “安玉来了?快坐快坐,是我没想周到,应该给你安排个轿子的。”
  “二舅母客气了,哪里有那般娇贵,就是走的慢了些,让二舅母久等了。”林安玉说完好奇的看向王夫人身边的道婆。
  王夫人忙顺势开口为她引荐,“这是咱们京里的马道婆,神通是出了名的,你表哥有幸认了马道婆当干娘,我也沾了光能偶尔听听道经。”
  马道婆很上道的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样子来,林安玉打量了她几眼,露出羡慕的微笑,“还是表哥福气厚,能认到如此大神通的干娘,日后定当福禄深厚。”
  “看安玉说的,你是个好的,今日可巧遇着了,便是你的机缘。宝玉他干娘,您看能不能帮我这侄女看一看?”王夫人今日难得的话多,还一直面带笑容,引得林安玉都诧异的看了她两眼。
  马道婆早就同王夫人商量好要给林家夫妻使绊子,这会儿不等林安玉说话就直直的看了过去,随即起身绕着林安玉走了三圈,眉头紧紧皱起,口中念念有词。林安玉被她这番举动惊的坐立不安,攥着帕子就想开口拒绝,她只是身子不好罢了,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大夫!
  这时马道婆停住脚步正对着林安玉,语气严肃,“这位姑娘,你身上……这是怨气缠身啊!”
  “什么?怨气?”林安玉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绿儿没跟进来,她身边也没个人伺候,只得扶住椅背让自己没那么害怕。
  “姑娘稍安勿躁,姑娘这身子当是生来体弱,却怎么医也医不好对不对?只因这不是病,而是姑娘身上的怨气作祟,”马道婆装模作样的掐算了几下,“嗯,姑娘生母含冤而死,怨气深重,指望着姑娘为她报仇,却没想到姑娘是认贼作母!”
  “休得胡说!”这话要是一个月之前对她说,她八成会信以为真,但经过上一次同林绯玉的冲突和刘嬷嬷的态度,她已经想通了。更何况若马道婆说的是真的,那她生母缠着她这么久让她整日病怏怏的算什么母亲?可见根本不喜欢她,她哪里还会为了从没见过面的生母折腾自个儿?
  马道婆觑了王夫人一眼,转了话头,“姑娘勿急,这只是最初的起因,如今你与家中众人牵绊已深,生恩养恩早已算不清楚,却是不便多做什么,不过姑娘若想解了身上的病症却有法子。”
  林安玉看看王夫人又看看马道婆,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法子?真能治好我的身子?”病弱多年,她对健康的渴求已经超过的任何事,马道婆算是找准了她的软肋。
  马道婆弯了下嘴角,“姑娘的生母与姑娘血脉相连,只需姑娘几根发丝,便可做法送姑娘的生母去往极乐世界,重入轮回不再留恋人间。如此,怨气已消,姑娘自然无病无灾。”
  马道婆半阖着眼,说的高深莫测,倒是真把林安玉给唬住了。她虽然已经不觉得自己生母是冤枉的,但从林家众人所言来看,她生母当真是个厉害的,死而生怨也算合理。
  王夫人手中转动着佛珠,面露关切,“安玉啊,你还是听道婆的吧,左右不过是几根发丝,权当得个安心了,若真看好了身子不是皆大欢喜吗?”
  林安玉看看她,迟疑了一会儿,终是点头同意了。王夫人没有害她的理由,只需几根发丝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王夫人怕林安玉因着没钱不肯答应,所以事先同马道婆说好钱由她付,马道婆便没提银钱的事,取了发丝席地而坐,当着林安玉的面认真的做起法来。
  林安玉心里七上八下,虽答应了做法但还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信,纠结得很,此时见马道婆有模有样、振振有词,便只能按下烦躁耐心的端坐一旁等待。
  足有半个时辰,马道婆才满头大汗的收法睁眼,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姑娘,此物须得压在枕下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将怨气驱逐干净,切记不可让旁人碰到,切记!切记!”
  林安玉起身接过马道婆递来的木头人偶,人偶比她的手掌短一些,上面规整的写了一些小字,但被外头缠着的发丝和红线挡住,看不清写的什么。她抬头看了眼马道婆疲惫的样子,倒是对她有神通一事信了两分,不然好好一个人怎会坐一会儿就面白发汗?
  林安玉起身福了一福,诚恳的道了谢,心里暗道,若此次能一举治好她的身子,事后必定要重谢马道婆和二舅母!
  王夫人慈爱的嘱咐她保重身子,看她感激的退出去才露出个满意的笑来,赞赏的看向马道婆,“宝玉他干娘辛苦了!坐下吃杯茶好生歇歇。”
  周瑞家的收到王夫人的眼色立刻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马道婆,马道婆接过时顺手捏了一把,也满意的笑了。品口上等茶,摇头叹道:“若不是看在咱们的交情上,我可当真不愿做这法事,太伤阴德。”
  王夫人和她打过几次交道,自然不会信她说的,以往伤阴德的事还干得少了?“他干娘,那小小的一个东西,当真能成事?”
  “自然,”提起这个,马道婆面露得色,“你也看到了,我可是下了力气的,这场法事耗了我大半的法力,只要林三姑娘虔诚,同她有血脉关系的几人定是讨不了好。只是,太太此举却是为何?”
  王夫人得了满意的答案笑而不语,马道婆也识趣的转了话头恭维起贾宝玉来,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林安玉回去之后忐忑的把人偶放在了枕下,连绿儿也没教看见,想想又觉得不安,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林绯玉早已把京里大致地形打探清楚,所以无事也不会随便夜探,并不知道林安玉这边的事,只是近来几日无缘无故就觉得身上乏。这是极其少见的,毕竟她的身体经过丹药调理,又常年习武,从来不会生病,近期也没做什么更不可能疲乏,实在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点“小病”也不方便叫大夫来看,她只当在南方生活了十年,突然到北方入秋有些不适,私下里勤加练武,用饭也尽量挑好克化的,希望能调理过来。可又过了三日,情况非但没转好,反而夜间开始失眠,白日里打不起精神,直到周嬷嬷提起林瑞着凉告了病假,林绯玉才惊觉不对!
  她只顾研究自己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忽略了弟弟妹妹,此时想来,林安玉时常生病看不出来,但林黛玉和林瑞最近确实是没精神的样子,姐弟坐在一起说笑少了,连薛宝钗拿了新作的诗词,林黛玉也没提起兴致。
  这……怎么会这么巧?!
  他们四姐弟同时身子不适,林绯玉首先想到的就是食物中毒,同时也奇怪系统为什么没发布任务也没提醒她?就连她出声询问,系统也没分析出什么来,这太诡异了!
  与此同时,远在扬州的林如海和林母同时得了风寒,且吃了几副药都不见效,急得贾敏团团转。眼看林家就要举家搬迁,连进京的行李都收拾好装船了,怎地就突然病了?贾敏想起林如海官场上的争斗,甚至怀疑他们中了毒,重金请了扬州和临镇最有名气的大夫来看诊,可得出的结论就是普通风寒,开的药也还是那几种,无奈就是没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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