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回京

  山西巡抚坐在胤禛右手边,阳光打在锃亮的鸟铳上折射到他眼里,巡抚眼神一闪,再睁开,发现院子里死一般寂静。
  四阿哥望着地上的东西,嘀咕一句,“怎么掉了。”
  八阿哥睨他一眼,鸟铳和匕首贴在靴筒上面,他不把上面的绑带拉开,怎么可能掉。
  以前听汗阿玛和几位兄长说爱新觉罗.老四唱念做打信手拈来,不明真相的人谁也分辨不出他话里真假。八阿哥一直认为父兄夸大其词,两天相处,八阿哥暗幸他还是个孩子时便打定主意,这辈子老老实实的,不再作妖。
  八阿哥再次庆幸一直跟着老四的脚步走,不然怎么被他废的都不知道。
  “给你,放好。”八阿哥捡起来递给他,加一句,“那只鞋里面的鸟铳可掉么?别伤着你。”
  盐商和属官们回过神便看到八阿哥指着四阿哥的另一只鞋,顿时想死,这位爷到底什么人,他不是总理户部么,身上带两把鸟铳、两把匕首闹哪样?打算随时随地毙他们……日子没法过了。
  恶意哄抬盐价的盐商们不敢迟疑,往前一步走,该交代不该交代的,看谁说的快,端怕慢一点四阿哥手里的鸟铳指向他们。
  八阿哥眼波微动,不期然想到前世查两淮盐课,那时巡盐御史是曹寅,曹寅当时还算配合,可他只能看着盐商继续逍遥。
  如果当时国家不缺钱,像现在这般财大气粗,他是不是不必畏手畏脚,向那些无法无天的盐商挥刀?
  八阿哥的答案是肯定的。
  结果即便是所有盐商都不愿意为朝廷售盐,凭国库里那堆金银珠宝,大不了朝廷自己安排人。
  当然,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像胤禛说的,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帮朝廷办事不赚钱也有人干。在当地官员面前混个脸熟,起码平时找衙役办件事也不必托关系找朋友,好处也不只这一点。
  胤禛听盐商讲完,运城四家盐商,只有一家没有跟着炒作,当别人把价格太高,他也没守着原来的价格。
  胤禛理解他的做法,对另外三家说,“把你们近三年非法所得的交出来,这一页算过了。此后运城盐商只此一家,爷如果知道你们在背后使绊子......”右手拿着鸟铳在左手心里敲几下,三家盐商的大当家被他敲得浑身颤抖。
  到京城没听过四阿哥的名声的人都不算来到京城。
  他做事从不遮掩,余国柱等人的事,百姓们可能听说个影子,而山西赈灾毙好几个贪官仿佛还在昨天,百姓拍手称快的同时,也会拿他教训自家孩子,“再不听话,四爷来了。”
  盐商们今天之前一致认为四阿哥被人“神话”,事实告诉他们,百姓们好谦虚,这哪是凶残,简直神经病。
  正常人谁会在靴子里放鸟铳、匕首、就算穷凶极恶的人也不会放恁多。
  任何图谋不轨的人对上四阿哥,最后都得乖乖认栽。
  指望着把事闹大,皇上召四阿哥回去?别逗了!四阿哥什么德性皇上能不清楚么,既然敢放四阿哥出来,说明皇上已有准备。何况巡抚都被四阿哥弄来了,根本不可能闹起来好不好。
  胤禛怕他们不老实,对身边的随从道,“你们陪县令走一趟。”
  去干吗?当然是跟县令一块去盐商家里收钱。
  这些侍卫不亏胤禛精挑细选出来的,只见他们冲胤禛打个千,转身时一甩衣摆,放在腰间的鸟铳漏出来。
  盐商和被拿掉顶戴花翎的盐运使踉跄一下,真想晕过去,省得被吓一次又一次。他们昨天很好奇四阿哥的随从是士兵还是大内侍卫,怎么连把刀剑都没有,没有......
  八阿哥好笑,“瞧把他们吓的。”
  “胆子小怪我咯。”胤禛摊摊手,“我又没让他们把鸟铳露出来。接下来的事交给你,能不能做好?”
  “你回去?”八阿哥一惊。
  胤禛打个哈欠,“户部一摊子事,这边不出半个月便会传到京城,江南盐商历来和盐运衙门勾/结密切,他们知道后准闹事,我总得回去盯着汗阿玛。”
  八阿哥一想也对,江南富饶,人口密集,那边的盐商远远比此地有钱,向盐运衙门行/贿比任何地方的盐商都舍得,以致于盐商和盐运衙门的关系错综复杂,也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朝廷想要理清江南盐课,八阿哥下意识看胤禛一眼,听到他吩咐魏珠儿收拾行李,自己重活一辈子,总不能什么事都指望只有十九岁的四哥。
  “回京让九弟过来。”八阿哥建议。
  胤禛:“他,确定他不帮倒忙?”
  八阿哥乐了,胤禟前世经常跟老四打嘴仗,习惯难改,也许仗着今生的四哥不会拿他怎么样,顶多他揍一顿,以致于见着胤禛总会跟他叨叨。
  难怪胤禛把他当成熊孩子,“九弟聪明,我看着他,不会把这边的事搞砸了。四哥若是不放心,把户部的戴铎和年羹尧给弟弟?”
  胤禛想都没想就点头,八阿哥心里一喜,年羹尧文武双全,胆识过人,戴铎前世乃四皇子府上第一谋士,有这两人在,山西盐运,小问题。
  九阿哥被胤禛收拾一顿,身上不疼了就跑去骚/扰六阿哥,名曰协助他缉/毒。
  六阿哥见他把吸食福寿/膏人揍得半死,眉毛夹得死死的,“九弟,七弟那边很忙,你去帮他吧。”
  “七哥那边有什么好忙的。”九阿哥兴冲冲问,“下午去哪里?”
  “街上的非法烟馆都关上,下午哪里也不去,回宫。”胤祚让衙役去请郎中,有几个吸食者被胤禟揍得屁股开花,不想他们死在戒/毒房里面,必须上药。
  胤禟心虚的半低着脑袋,跟着胤祚身后嘀咕,“朝廷大张旗鼓查抄福寿/膏,谁还会在外面吸啊。”
  “什么意思?”胤祚问。
  胤禟:“当然偷偷买回家吸啦。”
  “意思让我一家一家搜?”胤祚挑眉。
  胤禟忙说,“当然不是,弄个奖罚制,吸食的罚钱,举报的奖励。”
  六阿哥白他一眼,“窝在家里吸食福寿/膏的,只有他们的家人和下人知道,你觉得下人有胆子举报主子?九弟怎么净想些不切实际的。”
  九阿哥一噎,“也不一定非得他们自家人,举报者也有可能是他们的敌人。”
  胤祚一想,“这个可行。我下午去内务府看看,这事就交给你了。”
  “顺便跟五哥讲一声,我的府邸可以提上日程啦。”九阿哥提醒,六阿哥点头,两人计划的好,到崇文门被魏珠儿堵个正着。
  哥俩一喜,魏珠儿道,“爷在宫里,让奴才来找九阿哥,爷有事跟你说,南三所等他。”
  两人并不知道胤禛偷一张圣旨和一枚行玺之事,也不清楚他去山西干么,九阿哥下意识摸着一抽一抽的疼屁股,等魏珠儿回乾清宫,他扔下六阿哥就去宫外找五阿哥,打算在他家躲几天
  康熙似笑非笑道,“啧啧,这是谁呀?朕怎么不认识了。”
  “二哥改日让钦天监的人给汗阿玛做一副西洋镜。”胤禛接道。
  康熙一噎,混账!见面就讽刺他老眼昏花,谁给老四的胆子?一拍案几,“爱新觉罗.胤禛,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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