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吓坏尼楚赫
大夫看到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吓一跳,赶忙坐下诊脉,“富察大人勿忧,大小姐只是中暑了。”
“中暑?”石氏松口气,“难怪尼楚赫突然昏倒。”拉着尼楚赫的手,“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跟大夫说。”
尼楚赫摇头,不敢说自个昨晚一夜没睡熬的头疼,摇摇头,“额娘,我想静静。”
“静静,静静,额娘不打扰你,好好休息,有事喊额娘啊。”马齐和石氏见他身体没大碍,一个去上班一个转身问大夫注意事项。
大夫听说里面那位在太阳底下站一刻钟就昏倒了,一边腹诽富察家大小姐身体娇弱,一边开药。
众人鱼贯而出,尼楚赫闭上眼睛脑袋就钻心的痛,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他,睁开眼喝完药,药太苦,尼楚赫觉得反胃,而他又太清楚良药苦口利于病,压下呕吐的冲动躺回床上,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梦中听到有人叫他吃饭,尼抬起发软的手臂,嘀咕一句,“不吃。”
石氏见他脸色不像上午那般苍白,反而带点红晕,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不吃就不吃吧。粥放在炉子上温着,小姐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再吃。”
丫鬟答一声,“是!”放下床帘,搬个圆墩坐在尼楚赫床边。
尼楚赫喝了药之后眼皮越来越重,他想顺着心意睡着,总觉得心慌,好像一睡着就醒不过来了。这个想法太恐怕,而他前世打仗时凭着感觉一次又一次躲过危险……不行!不能睡!尼楚赫告诉自己不能睡!
万里长城已走到一半,差一步便跃进龙门,他忍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于溃!不能,不能……
四个丫鬟轮守在床边,到了半夜依旧忍不住犯困,小丫鬟心想,半夜了小姐也没叫着饿,而床上的人也一动未动,自个眯一会儿,眯一会儿就好。
丫鬟趴在床边,片刻之后陷入梦乡。
尼楚赫睁开疲惫的眼,一时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莫名感到心慌,“额娘?”
小丫鬟打个激灵,瞬间清醒,张嘴便问,“姑娘饿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尼楚赫心神大安,胡乱挥动的胳膊“砰”一声摔在床上,小丫鬟吓一跳,“姑娘怎么了?要不要奴婢扶您起来?”
“水……”不禁呻/吟一声。
“好,姑娘稍等。”小丫鬟手脚麻利走到外间,一手端着灯一手端着茶杯,把灯放在旁边桌子上掀开床罩,“姑娘,来,喝水,慢点啊。”
尼楚赫看到亮光,周围还是熟悉的场景,热泪盈眶,吓得小丫鬟手一抖,“姑娘,姑娘,哪里不舒服?要奴婢喊大夫?”
“没事。”尼楚赫摇摇头,“困得眼睛发酸。”一想自己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脑袋又钻心的痛,吓得不敢再瞎琢磨。
小丫鬟瞧他皱紧眉头,欲言又止,“……姑娘真没事?”
尼楚赫难得冲她笑了笑,示意自个好着呢。
小丫鬟见他笑了,脸色一喜,做梦想不到他家姑娘因为胡思乱想差点把自个的脑袋累炸,“姑娘还要么?”
尼楚赫摇头,“什么时辰了?”
“四更天,姑娘还睡么?”小丫鬟轻声问。
“不,睡了一天,浑身发酸,扶我起开。”尼楚赫哪敢继续睡,一想到昨晚那会儿拼命告诉自己不能睡,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得死死的,恐怕再闭眼到了阴曹地府。
小丫鬟一边伺候他穿衣一边喊人打洗脸水。
尼楚赫坐在明亮的穿衣镜前,浑身还有点使不上力,看着镜中苍白绝美的人,忍不住朝脸色掐一下,“哎呦!”
“姑娘干么呢?”小丫鬟好笑。
“我昨儿真中暑了?”尼楚赫有点不信,他以为阎王爷发现他带着记忆投胎准备收他回去呢。
“是呀,大夫说姑娘再喝一次药就没事啦。”小丫鬟边给他梳头边打量着自家姑娘,胸前饱满,玲珑身段,减一分则太瘦,增一分则太胖,秀发光滑如缎,肤如凝脂,忍不住赞叹,“姑娘一定是最美的皇子妃,四爷能娶到姑娘这么美的美人儿真真好福气啊。”
“胡说什么!”尼楚赫的脸色又白了三分。
小丫鬟却当他害羞,“是是,奴婢说错了,姑娘和四爷乃天作之合。”
“就你话多。”端着洗脸水进来的丫鬟打断他的话,“小蹄子今天吃了什么,四爷和姑娘也敢非议,皮又痒了?”
“奴婢才没有呢。姑娘,奴婢一想到你后年就要嫁到宫里去,奴婢替您高兴啊。”小丫鬟快言快语。
尼楚赫一愣,“你说什么?后年?”
“是呀,姑娘不知道?”小丫鬟奇怪。
“公公宣旨时我有点头晕没听清。”尼楚赫非常疑惑,没工夫再胡思乱想,“为什么放在后年?”
“三阿哥明年成亲,据说皇家没有一年办俩的说法,把四阿哥的婚事往后推了。”大丫鬟边为他洗脸边说,“后年好啊,时间宽裕,夫人可以好好给姑娘准备嫁妆。对了,夫人让姑娘去她那边,她有事跟你说。”
尼楚赫站起来,拢拢衣袖,随意道,“什么事?”
“夫人昨儿挑出四个最漂亮的丫鬟,说是给姑娘当陪嫁丫鬟,让你看看是否合心。”大丫鬟道。
“为什么?”尼楚赫奇怪,“你们跟我嫁过去不就好了,反正我也习惯了你们伺候。”
大丫鬟见他一脸无知,“姑娘啊,夫人说她们是留你身子不方便时替你伺候四爷。”
“身子不方便?”尼楚赫如遭雷劈,猛然想到每个月都有几天不舒服,“伺候?不是我想的那样!?”
大丫鬟不忍打击他,“是的,替你承宠。”
尼楚赫一个踉跄,俩丫鬟急呼,“姑娘,姑娘,怎么又晕了?来人啊,快去喊大夫!”
话说回来,胤禛送走一窝兄弟回到堂屋,白芨一边指挥小宫女收拾桌子一边说,“爷,赐婚的旨意已下,皇上还没准您开工建府?”
胤禛:“不急,汗阿玛羡慕我,等他心里那股酸味淡去就同意了。”
白芨暗暗叹气,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皇上。
“四阿哥,皇贵妃请你过去一趟。”景仁宫的小太监突然而至,胤禛收回去卧室的脚。
胤禛还没进来就说,“额娘,儿子要午睡啊。”
“小四啊,额娘想跟你说件事。”皇贵妃边斟茶边道,“能不能换个福晋?”
“为什么?”胤禛瞪大眼,“尼楚赫不好?她冒犯了额娘。”
“没有,先听额娘说,”皇贵妃非常温柔地说,“你觉得额娘看人的本事怎么样?”
胤禛伸出大拇指,“厉害!儿子身边都是你安排的人,这多年来,没见过谁敢偷奸耍滑。还有这后宫,只要你坐镇,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露头。”
皇贵妃非常高兴,于是说,“尼楚赫此女心机深沉,性子极其不安分,先不要急着解释,儿子,本宫知道你小时候见过她两次,那时候你们都是孩子,我儿没变,拿什么保证对方一直未变?”
胤禛一时语塞,而他想到前世的老婆每天把科室当家,不禁问,“额娘没搞错?”
“儿子不信额娘?额娘和富察家可没有什么恩怨,而且富察大人还是皇上跟前的红人,额娘会拿这事跟你开玩笑?”皇贵妃问。
胤禛摇头,“额娘不会。您知道汗阿玛给儿子赐婚前问过儿子,儿子出尔反尔会惹汗阿玛生气,您比谁都不希望看到儿子受责罚。”
“所以啊,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我儿的幸福最重要。”皇贵妃道,“如果你不好意思说,本宫去找皇上。”
胤禛见她说着话便想起身,确定皇贵妃没开玩笑,如此大事,搞不好额娘会被降为贵妃,“额娘别忙,您说她,她心机深沉,除了这点还有什么吗?”
“这点不就够了?”皇贵妃道,“我儿心思单纯,合该娶个心地纯良的姑娘,和和美美过日子,那等整天想着钻营的女子不适合我儿。”
“嘎?”胤禛睁大眼,“就因为这个?”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本宫不知道的?”皇贵妃也问。
胤禛脸上闪过一丝古怪,在她的催促下,吭吭哧哧道,“我听,听你说她不安分,以为,以为她做了什么事呢。”
“她敢!”皇贵妃一拍桌子,“这里是本宫的地盘,还轮不到她来耍。”
“所以,额娘从面相上看出她不安分,然后不希望儿子娶她?”胤禛不敢置信道。
“对!”皇贵妃铿锵道,“你还希望她做出点事来?”
“我去!”胤禛扶额,“额娘,我的福晋我做主,一准把她收拾的老老实实的,你啊,好好享福,儿子去校场。”
“回来!到底换不换福晋?”皇贵妃追着他问。
胤禛扭脸,“不换!她只要是个女人能生孩子,儿子就不换!”说完拔腿就跑。
皇贵妃气得跺脚骂娘,佟嬷嬷一众人不忍直视,“娘娘啊,您这又是何必呢。再说了,四福晋以后嫁进来不安分,你收拾她呗。”
“你们懂什么!小四就是个不着调的,再娶个不着调的媳妇,日子还有法过么?”皇贵妃狠狠瞪众人一眼。
药菊嘀咕道,“四阿哥住在南三所多年也没见他饿着,娘娘昨天多吃的一碗荔枝还托了四阿哥的福。”
皇贵妃一噎,“你,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