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没良心
有点不能相信似的，几个中国姑娘都是愣了一下，然后都冲着林燕抱了过去。
她们已经锁定了冠军，原本预料的恶战没有到来，而最后竟是靠着发球得分就是打败了称霸排坛将近二十年，甚至把苏联女排都挤下了霸主地位的东洋魔女。
林燕原本还挺淡定的，只是被这么一抱就是有点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袁成民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起码这冠军是拿到手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小岛肖志，像是被打败了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的。
而想要卫冕世界杯的日本女排，也是失落的很，就算是能赢了接下来的比赛，她们也与冠军失之交臂了。
那可是冠军呀，场上的队员中除了江上由美子外，还没有人有机会捧起这冠军杯。
这是最有希望的一次，有世界最强的防守广濑美子和横山树，有擅长左手攻的水原，有精于抹球的江上，她们这是最有希望拿下冠军杯的队伍，可是横空遇到了美国女排，身高上的差距让日本女排初尝败绩。
而再度遇上老对手中国队，更是被其彻底的挡在了冠军门外。
声称非冠军不拿的日本女排输了，就像是热播的电视剧中，为了准备参加莫斯科奥运会而奋战的姑娘们，最后却是与莫斯科奥运会失之交臂，显得格外的滑稽、可笑。
“哭丧着个脸干什么，还没到认输的时候呢。”小岛教练忽然间抬起头来，被拔了毛的公鸡如今却是精神昂扬，“就算是我们拿不到冠军杯，可是也要让中国女排尝尝失败的滋味！”
这种滋味，绝对不能就她们来品尝，拿了冠军的队伍呀，如今正是高兴的时候，可是她们也才拿下两局比赛而已，这比赛可是五局三胜呢。
所以……
小岛肖志再度吼了起来，“抬起头来，不要让别人看不起，别忘了你们可是东洋魔女，令人闻风丧胆的东洋魔女！”
“是。”忽然间日本女排传来的声音让正在庆祝着拿下冠军的中国姑娘们愣了一下，袁成民皱了皱眉，“去吧，把比赛打完。”
林燕被拦了下来，“杨曦你上场打，老刘，你带着林燕去看看。”
袁成民不说，其他的人也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燕头上的纱布竟然红了一片，分明是渗血了，那是……伤口又裂开了的。
林燕反抗不得，看着队友们一个个上场，她则是被刘队医拉着去体育馆的休息室，只能喊着，“加油。”
“喊什么喊，生怕你伤口裂的不够大是吧？”刘队医嘲讽技能满点，林燕小心赔笑，“这不是给大家伙儿加油鼓劲嘛。”
刘队医瞪了林燕一眼，两人这一路过去，过道旁边的观众席上不少观众都冲着林燕喊了起来，甚至还有日本观众嚷着一口关西口音的日语，喊着“六号我爱你”。
林燕毛骨悚然，皱着眉头打了个哆嗦。
刘队医见状冷笑一声，拉着林燕就是匆忙过了去。
休息室内并不安静，隔着门都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似乎是“日本队加油”的声音更响亮些。
“你耳朵不舒服？”刘队医医药箱里有轻便的医用器材，这还是昨天采购的，他昨天出去买药，觉得一些器材不错就是买了，反正都是给队员们用的，自然不能差了。
林燕有点懵，“是有点。”很快她又是清醒了过来，“可是刘队医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场上的队员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些伤病，一般都是多年的旧病了，像是赵迪的腰伤，曹慧的手伤，都是这些年锻炼积累下来的，而外伤的话，林燕算是头一份。
他一双眼睛时刻盯着呢，一开始还是看林燕头上的伤口有没有裂开，只是后来看到林燕总是在观众欢呼的时候挑眉头就知道有些不太对劲了。
喝彩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有尖锐的哨子音，再加上林燕揉耳朵的小动作，他心里不免几分猜测。
手上依旧用小镊子夹着棉球一点点清理那处伤口上的药膏和渗出来的血，青色的药膏，红色的血，混合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的。
而且还有细碎的头发也都粘到了那里，刘队医很是细心，一点点的清理，反正也不着急。
“好歹也是医生，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不就成了庸医？”刘队医笑了笑，问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这种情况？”
林燕想了想，“之前就有了，不过偶尔才会有点不对劲，只是这次来到日本……”斟酌了一下措辞，林燕才道：“大概是观众太热情了，我的耳朵有点承受不住。”
她话音刚落，却见邓曾涛进了来，后面跟着方勤和徐正，显然三个人听到了她的话，徐正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林燕，都有毛病了还能这么高兴，这姑娘该不会是脑袋有问题吧？
方勤皱着眉头，没说话，看得林燕有点心虚，错开了眼睛，“邓指导，你怎么过来了？”
邓曾涛没接她话，反倒是看着刘队医，“老刘，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林燕耳朵有问题？”
“我这不是正问着吗？你家里有没有这种遗传？”觉得林燕可能不太明白遗传这个说法，刘队医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你爸妈谁的有没有这种状况？”
这个……
林燕摇头，想想林大海和裴金芳那模样，不像是耳朵有毛病的样子。
邓曾涛耐不住性子，“林燕，耳朵到底怎么个情况，你得给刘队医好好说说，形容清楚，别轻描淡写就带过去，知道吗？”
还用你说？刘队医瞪了眼邓曾涛，只是看他是一脸担心模样，最后却是没再嘲弄他，算了，也都是为了孩子着想，就不说他了。
“刘队医，林燕这是什么情况？”方勤开口问了句，看着刘队医慢条斯理地帮着处理头上那又是裂开的伤口而并不是观察耳朵，他又是放下心来。
“你是不是觉得比赛的时候，观众的声音异常的尖锐刺耳？”
“也不是，就是听到那个哨音觉得有些难受。”那声音就像是哨子声就是在自己耳边响起的似的，格外的刺耳。
“估计是耳膜穿孔，她……”
“那严重吗？”邓曾涛和方勤同时问道。
“耳朵，五官之一，都是通着大脑的，怎么能不严重？就这么放任不管，她将来变成聋子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具体还要去医院检查。”刘队医手下忽然间一重，林燕只觉得头皮疼，“刘队医，你轻点，轻点。”
“这时候知道疼了。”刘队医没好气，“你怎么就能耳膜穿孔了？还能被谁扇了巴掌不成？”
“哪有呀。”林燕笑了笑，“我打球的时候第一要领就是躲球，都没被球砸到过，怎么会被人扇巴……”忽然间，林燕笑不下去了，她觉得方勤的目光就死死钉在自己身上。
她是被人扇过巴掌的，很是用力的耳刮子。
只是那都过了……唔，三十多个月了，总不能这跟狂犬病一样还有潜伏期吧？
“刘队医，她之前挨过一巴掌，不过都快三年了，会不会是当时留下的隐患？”方勤忽然间开口，徐正有点奇怪地看着方勤，快两年了，总不能是林燕在体院的时候挨了巴掌吧？
方勤没感觉到队友的惊讶似的，只是等着刘队医的答案。
“不是不可能，当时没有影响，可是就像是一锤子落在了玻璃上，玻璃没有出现裂纹，可是后来可能稍微有点重物放在上面，这玻璃就是会裂开的，还是去医院检查下为好，正好你们过些天打比赛，到时候林燕你也在这边治疗，就算是动手术也是小手术，不然的话你真的有可能成为一个小聋子的。”
林燕有点傻眼了，当初看狗血的电视剧还以为一巴掌把人打聋了那是假的，原来是有现实案例的，可不巧自己就成了典型。
“好，我听刘队医你安排。”林燕很是乖巧听话，既然刘队医说了不是大手术，那就行，她也不想自己将来听不到别人说话，无声的世界和黑色的世界一样是黯然无味的。
邓曾涛看着林燕这么配合微微放心，只是看着方勤，他忽然间又是有些遗憾，“是你打的林燕？”
“怎么会？邓指导你开什么玩笑呢。”林燕连忙辩驳，“不管方师兄的事情，他是刚巧……”林燕话说了一半，被方勤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她犹豫了下，“谢谢刘队医，我想跟邓指导说一下事情，行吗？”
“怎么不行呀。”刘队医笑了，“你现在又没聋没哑巴的，我还能拦着你不成？”他还能不明白林燕那点心思？估计是有话要说，只是又不能弄得人人都知道，邓曾涛是女排队伍里的老妈子似的，自然话还是要跟他说的。
他和方勤、徐正一起出去的，林燕看着门被关上，这才道：“这个耳朵要真是被打出毛病来的话，应该是七八年的春节，我回家的那次……”
她本来不打算提及林大海和裴金芳两口子的，毕竟都是破事，反正如今已然断绝了关系，可是方勤刚才那一眼让林燕忽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次的比赛可是国内直播的，郭家寨看不看得到她不知道，可是林大海两口子十之七八会知道的，就那两人的品性，只怕是肯定要来找的，到时候她肯定得面对，既然如此的话，那为什么不借着这次“耳朵有病”的机会，给自己拉足了同情分呢？
防患于未然罢了，邓曾涛的人品林燕很是信得过，他也不会把这件事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而一旦出现意外情况，知道真相的邓曾涛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有女排这个娘家在，面对潜在的威胁时，她也能有底气几分，当然自己也存在着问题。
利用了邓曾涛，利用了他的同情心，林燕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小声问道：“邓指导，你觉得我是不是狼崽子没良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