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 追忆往昔

  静妃是异族出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静妃的原因,所以皇上才破格擢升出身同样低微的眉妃。
  静妃是他当年倾心爱过的人,她是一个如同清风朗月的女子,永远不骄不躁,不急不缓,仿佛一股明澈清流,在不经意的时候淌入人的心田,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迷失在那一双盈盈秋水般的清眸里。
  人上了年纪之后,就会常常不自觉地追忆年轻时候的往事,皇上一直记得当年初见静妃之时,她正值韶龄,浅笑如花,妙目潋滟,握笛一曲,悠扬*,他几乎一见倾心,当即决定纳入后宫,常伴君侧。
  虽然他很*爱她,可是她好像并不怎么开心,因为静妃没有显赫外戚作为靠山,又深得圣*,自然招人嫉恨,皇上尽自己的能力保护她不受伤害,她在后宫也没什么朋友,唯一谈得来的就是皇后,皇后当年对她多有照拂。
  她入宫的第三年,终于有了身孕,皇上欣喜若狂,不顾太后强烈反对,将其破格册封为静妃,可天意弄人,没多久,静妃就小产了。
  此时想起那个无缘面世的孩子,皇上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阵闷痛,当年那个孩子若是能生下来,现在也有二十多岁了,他和静妃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越想下去,皇上胸口的疼痛越浓,以前每当被国事烦扰的时候,听一听静妃的曲子,整个人都会心静如水,不再烦躁如火,如今已经多少年没有听到那样如同天籁之音的旋律了。
  这个时候尤其怀念静妃的笛曲,皇上忽然想起天熠的那个世子妃,那个眉眼俏丽也能奏出天人之曲的商家之女,不由得对她多了一分怜惜。
  这次寒氏无故蒙难,皇上已经有几分相信是针对天熠的,若不是孔潜明晰断案,现在寒家男丁已经尽数被斩了,到底是谁在背后搅动是非呢?
  眉妃躺在皇上身边,似乎听到皇上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她当年入宫的时候,静妃已经死了,而且也无人敢提起,所以她不明所以,只是关切道:“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皇上疲惫地摆摆手,收敛起了眼中复杂的神色,“无事,朕只是有点累了。”
  “既然如此,皇上请早些安歇吧。”眉妃命人点上了安神香,不一会儿,皇上就进入了梦乡。
  眉妃看着这个睡在身边的龙腾王朝最有权势的男人,嘴边浮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冷笑。
  年轻的时候还做过憧憬爱情的少女美梦,但在宫中这么多年见惯生死之后,早已明白,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宫中是不存在也不被允许的,只有利益和权势才能保证自己永远光鲜亮丽地活着。
  皇上之所以*她,并不是因为爱她,不过是一副经久不衰的美貌和令他沉迷的*笫媚术罢了,若是这些没了,她很快就会失*,有的时候,眉妃真不明白,闻越到底是什么人?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神奇的驻颜丹,令人常年容颜不败?
  宫中常有妃嫔来向她请教驻颜术,眉妃只是笑而不语,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敷衍过去,那些女人却都当做至宝,以为得到了驻颜秘方。
  当然,眉妃有今天,除了皇上*爱之外,也和当初目光敏锐毅然投靠皇后娘娘是分不开的。
  皇后毕竟是后宫最有权势的女人,就算容妃再得*,也撼动不了她已经稳固的中宫之位,眉妃一开始就明白,她毕竟没有显贵父族,单靠皇上的*爱未必可以长期站稳脚跟,在后宫,只有依附皇后,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仅仅是现在,他日太子登基清除异己的时候,她和儿子也会得到相应的待遇,但和皇后娘娘争斗多年的容妃一党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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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鹤修要去领兵攻打月影楼?”寒菲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只想长笑出声,多么可笑的事情,以为她月影楼是菜园子吗?要是有这么容易就被攻破了,还能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吗?
  萧天熠看樱樱笑得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不紧不慢地挑了一下俊眉,“有那么好笑吗?”
  “当然了,你不觉得一个从来没有带过兵只会玩阴谋诡计的人,这次作为主帅想要领兵攻破月影楼,简直是痴心妄想吗?”
  萧天熠见近日一直萦绕在樱樱眉宇间的忧思此刻荡然无存,他也心情大好,毕竟事关她的至亲,总是会不经意流露出担忧之情,现在好了,雨过天晴,他放下手中的书,一双长臂将樱樱揽入怀中,轻笑道:“的确是痴心妄想,不过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寒菲樱红唇俏皮一弯,漾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当然,他在害怕。”
  害怕孔潜查到他了,所以提前做好铺垫,万一哪天大难临头,有主动请旨剿灭月影楼这个功劳,皇上也至于会真把他怎么样,再顾念父子之情,总会网开一面的。
  不过萧鹤修这个如意算盘是注定要落空了,以为她月影楼软弱可欺吗?可以成为他往上爬的垫脚石吗?很快就会让他知道,月影楼比他想象得还要可怕。
  萧天熠凤眸深湛,缓缓道:“萧鹤修打得赢打不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请旨出征为皇上分忧这个举动,已经深得君心了,就算届时不能剿灭月影楼,他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恐怕他的目的还不止这一个,因为之前父王奉旨追捕公子凤,宇王叔射杀了公子凤,追回了九龙杯,受到了皇上嘉奖,若是这次萧鹤修发现公子凤根本没死,只要到时候在皇上面前参一本,虽说不足以让父王失去皇上的信任,但也可以动摇这份皇上和父王之间的这份兄弟之情了。”
  寒菲樱眼眸中透着浅浅疑惑,“发现公子凤没死?怎么发现?他想找人假扮我?”
  萧天熠颔首赞许,“公子凤号称来无影去无踪,以前只要是那个诡异的妆扮,加上身藏九龙杯就可以判定公子凤身份,现在连九龙杯都没了,只要是那个诡异的妆扮就可以判定身份了,不是更容易了?”
  原来如此,萧鹤修还真有这个打算?寒菲樱舒服地靠在妖孽怀里,“如此奇谋妙计,若是实施得好,就可以反败为胜,这样一举数得的主意,不像是萧鹤修可以想出来的,我已经查过了,他府中的确有个超级智囊,是一个大夫,名字叫做闻越。”
  闻越?萧天熠的大手缠绕着樱樱的秀发,漫不经心道:“你可曾查出他的底细?”
  寒菲樱摇摇头,“这个人很奇怪,说是大夫,可从来不见他正儿八经给谁看过什么病,像他这样的身份,更确切地来说,应该是个顶着大夫名头的谋士吧,萧鹤修这样眼高于顶的人,若不是因为闻越计谋百出,机智过人,怎么可能对其礼敬有加呢?我对这个人很感兴趣,迟早会查出他的底细的。”
  “为夫相信夫人打探消息的能力。”萧天熠适时地夸赞了一句,让樱樱很是受用。
  淮南王府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浓厚,到处都挂着红色的灯笼,寒菲樱贴在他身上,“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萧天熠应景地做出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真诚表情。
  “这次抄没我家家产的是大理寺的褚成智,这个人平日虽然稀里糊涂,但抄没家产却一点都不糊涂,反而精明过人,巧取豪夺,这一次,若不是有孔尚书强行干涉其中,对着清单一样一样清点,不知道他又会乘机雁过拔毛地捞多少好处?”寒菲樱眼底掠过一抹愠怒。
  “你是想问虽说大理寺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机构,但终归也是御前直属,而皇上又并非老糊涂了的昏君,为什么会由一个这么不堪的人执掌多年,对吧?”
  寒菲樱笑意盈盈,娇嗔道:“你还真知道我的心思啊。”
  萧天熠笑道:“我只知道褚成智是皇祖母故人之子,褚成智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他父母和皇祖母到底有过怎样的渊源?皇祖母一向只管束后宫,从不干政,当年要皇上妥善安置褚成智,是她唯一开口的一件政事,皇上恪于孝道,自然不会怠慢。”
  寒菲樱有些了然,感叹道:“想不到一个糊里糊涂的褚成智竟然大有来头,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难怪皇上明知道他糊涂,却还任由这个糊涂鬼在大理寺正卿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
  萧天熠忍俊不禁,半真半假道:“若不是他糊涂,而换了为夫做大理寺正卿,你这个江洋大盗现在已经投胎转世了,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寒菲樱笑出声,眼眸中又有一丝晶亮之色,“真是想不到一个终日稀里糊涂的褚成智背后居然还有天大的靠山,难怪尸位素餐这么久也能安然无恙,整个朝局错综复杂,扑朔迷离,令人眼花缭乱,搅得我头都要晕了,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理清楚,我看不花上十年八年的时间是不可能的,萧天熠,再过几天,我们的半年之约就到期了,堂堂淮南王府世子爷,应该不是言而无信之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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