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救不了大汉(基建) 第210节

  “传信?”
  沈时有些不解,他看荣朔脸上也是茫然的样子,厉声问道:“说详细些,到底怎么回事儿!”
  褚坚心中叫苦,他手臂和腿被绑着后背痛得人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强撑着说道:
  “有两个女医带着人去了丘上挖出来个价值万金的人参大哥知道后就想拿可拿的时候被她们发现那两个女医一个被抓另一个却不小心逃了大哥担心常常医曹知道便派人监视今日看此人再来——”
  还未等褚坚说完那沈时便拿了腰间的长剑直接将此人从背后一剑穿心。
  “荣侠此人威胁我家人之时便已经不可留了。”
  将剑抽回 沈时低声对着荣朔说道:
  “江大虫原名江悍年轻时杀人甚重手段残忍铸钱掘冢之事无所不作如今有所收敛不仅俭养性养孝名还厚施众人于本县名望极高有不少游侠儿追随可这些不过是明面上的东西暗地里还是个谋财恶徒三年前还指使人杀了县里的文书。”
  说道这里沈时顿了顿又道:“我知荣侠是义士可我还有妻儿老母只能自保那女医……我实在是难以参与此事还往荣侠见谅。”
  荣朔被刚才那一剑一惊此刻听沈时这么说便打起来精神全部记下他抱了抱拳谢道:
  “沈亭长此番对我已经是助力颇多此事本就不该牵扯与你何必言错?此人身死尽管推脱到我身上便好只望沈亭长再借我些许火把干粮我得尽管赶回 将此事告知韩医曹了!”
  韩医曹。
  听到这个称呼的沈时握拳他想起来自己看到那两车价值昂贵的草药又想起来过往听闻对方仁心的评价犹豫片刻道:
  “一马如何赶路?亭中还有一匹快马赠予荣侠换乘赶路。”
  荣朔没有拒绝。
  两马换乘一天撑死五十里路的速度瞬间翻了一倍不止荣朔不敢休息一刻不停 第二天上午便回了宛安县城他驾着马闯入医属整个人身体僵硬的已经无法动弹马都下不去
  见于秋过来手指哆哆嗦嗦的将怀中的布拿出来递给她整个人便如释重负的往后一栽昏了过去。
  第214章 前往方丘
  “女医在方丘县被人劫了?”
  染布坊里,韩盈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于秋,眉头不由得一皱。
  她看了眼担忧的魏裳,以及将视线转过来的左仪,在她们出声询问之前,先说道:
  “我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左仪,你先帮我带一下魏裳吧。”
  将手头的事情暂且安排好了,韩盈又扭头对着于秋说道:“你跟我出来。”
  三伏天刚过去,气温还是热的不行,不过空气中还是有了轻微的变化,那种惹的人躁火横生的热气下去了不少,于秋之前嘴角升起的火泡也消了下去,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看不清楚的疤痕,平日里它什么感觉都没有,可不知道为什么,于秋又觉它隐隐作痛起来。
  跟着韩盈走到一处无人阴凉的树下,于秋将手中的布递给她,急切的说道:
  “医曹,常宜就带了那点人去方丘,我们又隔了两百多里远的,上哪儿去救人?”
  和于秋急躁的心情不同,韩盈倒是冷静的很,她接过来麻布,将上面的内容看过,紧接着便生出了几分头疼。
  太简略了。
  不知道是不是当时的情况太过于危机,还是常宜对情况也不清楚的缘故,她只是写了周韮和齐锦去乡下采药,发现了一株价值极高的人叁,回来途中遭遇了袭击,两人分开逃跑,最后只有周韮偷偷逃了回来。
  而被袭击时,周韮看到了贼人的面孔,是本地游侠江悍的手下,如此一来,常宜已经和对方成了仇敌,本就处于进退两难之地不说,对方还有了先下手为强的意思——已经开始派人监视她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常宜无法破局,只能求她帮忙。
  这求救看似将情况讲的清楚,实则只是讲了一个没多少用的过程,至少对韩盈来说,还有太多关键信息她是根本不知道的,比如:
  江悍游侠势力到底多大?此人性情如何?为何还没有下手,只是监视?那人参价值究竟多大?本次事件,到底是江悍本人求财,还是他手下利用江悍的势力来谋取利益?常宜在县里的势力如何?有无能够联手的伙伴?齐锦到底是被抓住了,逃跑了,还是被杀了?
  这只是韩盈短时间想到的几个问题,每一个问题的程度,都会影响她对这件事情的推演,糟糕的是,韩盈对此所知甚少。
  信息不明,那就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将事态引到更加不可控的地方。
  韩盈眯了眯眼,对于秋问道:“之前你们找人打听过方丘县的情况,可有关于江悍的?”
  “这……”于秋没想到韩盈先问的这个,她拧着眉回忆,好一会儿才说道:
  “咱们之前打听的消息,少部分是各级官吏,大部分是地理环境,江悍……还真未有人说过,等等,不,有个!”
  否定自己的于秋像似回忆起了什么,好一会儿,她才在脑海中整理出来这段记忆:
  “之前看诊的时候,有个方丘县的年轻人说此人豪义厚道,自己带老母看诊的路钱就是他出的,只是当时说的时候,我记得旁边还有个同县的人冷哼了一声,似乎想要反驳,可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豪义厚道?”韩盈微微沉吟。
  这个评价,已经超出普通游侠评价的‘义’‘勇’范畴了,更像是对领导者的称呼,低,得是曲弘那个成次,高——
  不会又是一个翻版的沃河觋师吧?
  能资助这么多钱让两个人走二百多里求医的,极大概率就是后者。
  韩盈心下一沉。
  这样的人,根基深厚,刚去不到两月的常宜上根本没有资本对付,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猥琐发育的,可事态就是不给机会,谁能想到会突然有个价值离谱的人参出现,直接将常宜逼的要和对方要针锋相对呢?
  “地头蛇可不好动啊。”
  韩盈只觉这这事儿说不出来的棘手,离的太远了,已经超出自己的势力主场,过江龙遇上地头蛇有时候都得跪,何况她算不上龙,去不了多少人,成不了势,上哪儿翻盘?
  听韩盈这话的意思,于秋心顿时提了起来:“这,医曹,齐锦我们可不能不救啊!”
  “怎么可能不救,齐锦下落不明,常宜她们如今也身处危机当中呢。”
  韩盈知道常宜为什么这么担心,齐锦是她带出来的学生,感情深厚,自不愿意放弃。
  “只是齐锦远在两百里外的它县,自她失踪,到消息传来,已经过去了五天之久,这——”
  想给于秋打个预防针的韩盈,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她低头看信上的时日:
  “等等,不对吧?荣朔两天半不到就赶回来了?马怎么受得了?”
  于秋明白韩盈的未尽之意,她想着齐锦过往相处的点滴,心里一阵阵的抽疼,强打起来精神,回道:
  “荣朔是骑两匹马换乘回来的,想来是常宜为了让他尽快送信回来,特地又牵的马。”
  韩盈顿了顿,问道:“这信你看了吧?”“看了?”于秋眼中多了几分茫然不解。
  “你既然看了,那也应该知道常宜此刻处于监视当中,她得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才行,这怎么会给荣朔再牵一匹马来,让他快点回来送信?”
  韩盈看着于秋脸上的焦急和慌乱,也此刻让她强行保持理智实在是困难,于是便将话题一转,问道:
  “荣朔在哪儿?我得去问他马是怎么回事。”
  有了提醒,于秋也发觉出来了自己的失误,她连忙说道:
  “他赶路损耗太大,来时把信给我之后就昏过去了,我吩咐小郑她们赶紧把他扶进去看诊,现在应该还在医属,就不知道醒过来没有。”
  只要是人没重伤濒死,想让人快速醒过来还是能行的。
  这么想着,韩盈已经向医属走去。
  已经失踪五天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更不要说还得等她做好准备在赶过去,时间拖那么长,齐锦活着的可能极小,指不定,救下来常宜她们都难……
  韩盈头痛的要死,她心里有些烦躁,却只能强行压下去,尽量保持理智,尽可能收集信息来思考下一步的动作,她已经打定主意,无论荣朔如何,都得先把他弄醒问清楚再说,实在不行可以用点非常手段,没想到等她到了屋内,才发觉自己想的那些都用不上,荣朔现在正清醒着呢。
  女医不在,只剩下护理小郑将沾了血的麻布往盆里装,而荣朔正光着下身箕坐,短褐上衣勉强遮住到了大腿根部,却不能正面去看。
  脸上满是疲倦,恨不得打瞌睡的荣朔压根来不及注意这点,反正刚才处理磨伤的时候比这光的更多,女医又不是女人,她都说了要敞开通风伤口才能更好愈合,那就这么亮着呗。
  只是一听到有人来,荣朔还是迷迷糊糊的抬眼去看,待看清楚对方是韩医曹之后,原本丢在一边的羞耻心迅速涌起,他打了个激凌,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眼疾手快的拿起身边的一层薄麻被盖到腿上,确定什么都看不清之后,这才问道:
  “医曹怎么过来了?”
  韩盈目不斜视,面容严肃的问道:“想问问你收信遇到的事情,还有,谁给你的马?”
  荣朔心下了然,他立刻将自己在方丘医属和亭内遭遇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尤其是那沈时的反应和他说的话,大致讲完后,他忍不住评价起来:
  “常医曹在方丘县有小名而无实权,听沈亭长的意思,那江悍名声在外,势力更是深厚,能冒此险助我,此人也算是个豪义之士了。”“这倒是。”
  韩盈认□□朔对此人的评价,常宜虽处危险,尚且有身份护身,再不济还有她这个后台能够倚靠一二,沈时不过是一亭长,身份普通不说,大约也没什么后台可言,甚至说就算是有了,也抗衡不过能杀县中文书的江悍。
  而在沈时的角度来说,他并不知道韩盈能为常宜做出多少,在他的信息来看,常宜对上江悍,顶多不过是自保,难以顾及他,在这种情况下,还冒着风险帮助荣朔,极为可贵。
  只是这么一来,她是必须得去趟方丘县了。
  对方行动间已经打草惊蛇,露出来恶意,她这边要是没有个表示,岂不是明白的告诉对方,常宜背后无人护她,可以任意欺凌?
  韩盈将沈时这个名字在脑海中滚过数遍,思索着对方能否为自己所用,同时一心二用的对荣朔说道:
  “此番着实辛苦荣侠,你先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便不用再操心,小郑,这些日子照顾好荣侠,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荣朔闻言,神色微动,他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腿,被磨破的腿根处顿时抽疼起来,这种状态下别说做事,走路都难的很。
  这让荣朔不由得闷气自己错过参与后续,没了立下更大的功劳好跟随韩医曹的机会。
  可紧接着,他又想起来自己这么累死累活的将信送过来,也算是入了韩医曹的眼,未来肯定还有用到他的时候,便暂且放下心来,道:
  “医曹以要事为重,不必管我。”
  韩盈微微颔首,她拿起来常宜送过来包裹内的药看了看,不由得眼前一亮,提着包裹便转身离开。
  门口,于秋还在等待,听完全程的她脸色有些苍白,江悍这种级别的对手着实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此刻压根想不到什么可用的办法,待看见韩盈出来,才低低的喊了一声:
  “医曹——”
  “莫急。”
  常宜的信,过往了解方丘县的情况,对江悍的那点评价,以及荣朔讲述的经历汇集在一起,韩盈已经有了几分破局之法:
  “这种事情急不得,越急越慌,越慌越想不出对策。”
  于秋心急如焚:“现今连荣朔都被夜杀,常宜岂不是也处于危机当中?这我怎么不急?”
  说完,她扯了扯嘴角,捂着头,声音中满是无奈:“就算是我静下下心又有什么用?宛安离方丘二百余里,且不论能派多少人,就算是派人赶过去,最快也得五六天,这么长的时间,岂不是做什么都晚了?!”
  韩盈微微点头,于秋做医属副手不过三年,从未处理过它事,能分析到这步也算是不错了,她道:
  “你遇事不多,这事儿自然处理不了,暂且先忙好医属内的事情,给荣侠的待遇好些,等我回来再说吧。”
  闻言,于秋一怔,紧接着便反应过来:
  “您要去方丘县?不行!那江悍连官吏都说杀就杀,您身为宛安县的医曹,又不是本地人,对方岂不是更无顾忌?这要是真出了什么,我们……”
  焦急制止韩盈的于秋整个脑子更乱了,她担忧齐锦和常宜她们的性命,无比希望韩盈能够想办法出手相救,但她却绝不愿韩盈以身涉险!
  “好了,我知道你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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