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5 龙之吐息

  墙上挂着的计时器上，四位数字正在不停变换。
  这一次，上面显示的并不是时间，而是一些莫名奇妙的数字：
  3037，1294，7135，8634……
  看似毫无规律的数字，以每秒一次的速度变动。看样子，这些数字应该也是提示的一部分。
  那么，开门的合适时机究竟是什么？
  按照玩偶的说法，门上很可能设置了机关，若是自己开门的时间不对，便会立刻迎来死亡。
  ——那么，或许只要躲在这间屋子里，就可以成功活到后面？
  林迟脑海中才刚冒出这样的念头，像是为了证明他的错误。整间屋子的金属墙壁，突然开始小幅度震颤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林迟话音未落，便看到金属天花板已经开始下移了。
  “这样真的好吗？”
  面对这种老套却又非常致命的陷阱，“亚当”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以人类的血肉之躯，是扛不住机械引擎控制的天花板的，若是继续在这里拖着，自己只会连同屋内的其他家具一起，被碾成一团肉泥！
  眼见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林迟也是加快了寻找的速度。很快，他在电椅的椅背上，找到了被刻着的数字：
  8XXX。
  这里只提供了第一位数字，后面的三个数字都被划掉了，完全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不过，光是第一位数字，已经可以令林迟排除许多错误选项了。
  “应该还有其他线索……”
  天花板的下落仍在继续，林迟继续寻找其他的线索。但设计了机关的那家伙，显然是并不打算让他活着离开。
  第二个线索的位置非常隐秘，隐藏在布满利刃的金属桌下方，由于桌面挡住了光线，林迟费了不少功夫，才辨认出上面写着的黑色文字：
  “第一个数字并不重要，最后一个数字才是逃离的关键。”
  “恶魔的代号在第二位，他的名字是撒旦叶（Satanael）。”
  “第三位的答案很简单，你正在完成什么试炼？”
  “若是有一对父子，那就凑齐第二对。”
  ……
  ——这就是密码的提示吗？
  看起来，开门时机的四位数字，应该就隐藏在这个谜题中。按照谜题的顺序，四句话应该是正好依次对应四位数字。
  此时，第一个数字是“8”，应该已经没有疑问了。问题是从第二位开始的：
  “撒旦叶……这家伙是古代神话中的恶魔对吧？”
  根据林迟的了解，《圣经》中代表恶魔的数字应该是“666”，按照这个提示，第二位的数字应该是6。
  第三位的数字，正如提示所说的一样简单——现在自己正在进行的是第三次试炼，想必这一位应该就是3了。
  “863……最后一位又是什么？”
  看着“若是有一对父子，那就凑齐第二对”的提示，林迟陷入了沉思。
  与前面三位数字不同，这次的提示倒是有些抽象。若是没有时间限制的话，倒是很容易解决。但现在天花板正在压下来，已经没时间继续思考了。
  “一对父子……863，第二对……难道是……”
  注意到数字中的规律，林迟猛地冲到门前，回头凝视着计数器上变换的数字：
  7162，8637。
  他握住门把手的右手并没有动。
  1245，3751，8639。
  他依旧没有动作。
  9857，8634。
  咔哒！
  在“8634”出现的瞬间，林迟猛地拉开金属门，跌跌撞撞的冲出屋子，身后的门重重地关上了。
  “呼，成功了吗……”
  听着身后屋子里恐怖的金属摩擦音，林迟长出了一口气。
  离开屋子之后，他发现自己出现在恶臭的下水道中。很快的，他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像是电视信号受到干扰的样子。
  “终于结束了？”林迟没好气的问。
  “并没有。”
  这次响起的，是奥古斯特的声音：“你的试炼还未结束，但我必须离开了。你应该感谢你的仆人，是她为你争取了……生还的机会。”
  “啊？”
  林迟刚发出疑问的声音，突然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腐臭的地牢中了。
  灰白的雾气已经消散了，牢房里关着的其他犯人全都倒地不起，看样子像是死了。一抹白色出现在地牢中央，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喂，你还好吗？”
  注意到倒地不起的茉丽雅，林迟猛地冲过去，蹲在那名女子身旁，看着她苍白到近乎半透明的面孔，以及失去颜色的双唇。
  “主人……我……需要休息一会儿。”
  茉丽雅轻轻的喘着气，连眼球都失去了色彩，身体开始化为黑色的碎片消散。
  “这应该不是致命伤吧？”林迟关切的问。
  虽说随从就算挂掉也可以在私人房屋区域恢复，但若是茉丽雅死掉的话，自己在这局中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还好……只是……需要休息。”
  茉丽雅的身体消失速度更快了，全身上下都化为灰烬，只剩下一只小小的蝙蝠，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抱歉，我暂时没办法战斗了，主人……”
  听到蝙蝠发出茉丽雅的声音，林迟安慰道：“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既然茉丽雅还没死，获取“日行者”的希望还是有的。在她的努力之下，奥古斯特貌似也被击退了。
  随着茉丽雅变身完毕，林迟眼前也终于出现了提示文字：
  BOSS战“恐怖卫士奥古斯特”已结束，用时9分47秒。
  你获得了成就“濒死体验”！你的技能“决斗领域”提升到了等级2。
  决斗领域（等级2）：
  通过与恶魔的决斗，你获得了创造决斗领域的能力，现在，在满足特殊条件的前提下，你将可以对目标玩家发起决斗。在决斗进行时，决斗的场地将会被封锁，不允许交战双方以外的任何人进入，直到决斗双方的其中一方死亡，封锁效果才会消失。
  该技能的需要满足的条件已经降低，并且在一局游戏中可以使用两次。
  “‘有种来单挑啊！别叫人！’——参加了石城战役的士兵，在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敌人时，只能说出绝望的遗言。”
  ——还不错的样子……
  看到自己的特殊技能升级了，林迟满意地点了点头。
  “决斗领域”这个技能，和战争号角类似，都属于那种简单粗暴的“神技”，强制把对方拉进单挑，有时候甚至可以在绝望的情形下逆转战局。
  在单挑这方面，林迟并不畏惧任何人。他比较讨厌的是极度复杂的混乱局势，“决斗领域”这种技能，无疑是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他搜索了一会儿，没找到奥古斯特留下的战利品。看样子，这个BOSS能提供的，应该只有技能了：
  “走吧，我要营救的人就在里面。”林迟对茉丽雅说道。
  蝙蝠不停扇动翅膀，跟随在林迟身边，刚从幻境中回到“现实”的林迟，拾起落在地上的黑暗剑，大步走向通往地牢下方的螺旋楼梯。
  越是往下层移动，地牢中的空气便越是污浊，除了腐臭的气息以外，血的气味愈发浓郁，令林迟开始感到了一丝不适。
  “你可以通过这些血恢复力量吗？”林迟问。
  “唔……来路不明的血液，我一般是不会喝的。”茉丽雅有些犹豫的说：“除非能看到对方的模样。”
  “嗯。”
  意识到茉丽雅不愿意“享用”地牢中的血液，林迟也没有继续多问，只是加快脚步向下方移动过去。
  接着，他很快便发现，在奥古斯特离去之后，地牢中也出现了卫兵。
  而且，这些卫兵并不是人类。而是……
  “小心，这些家伙的吼声很强。”
  看到身穿锈蚀盔甲的腐朽尸体，林迟在低声提醒茉丽雅的同时，弯下腰鬼鬼祟祟的摸了过去。
  地牢底层亮着的灯并不多，为林迟提供了充足的潜行空间。由于不知道这些尸鬼守卫的致命弱点究竟是什么地方，他选择了最直截了当的处决方式：
  咔嚓！
  一声轻响，黑暗剑削铁如泥的剑刃，斩断了尸鬼的脖子。
  在其他巡逻兵注意到之前，林迟把尸体拖到旁边的一个木箱后面，又是一剑把尸鬼的脑袋切成两半。
  十秒过去了，无头尸体并没有再做出动作。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对方已经死透，林迟这才松了口气。正要继续潜行，却看到两双灯泡般的黄眼睛，已经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这些怪物，莫非是还拥有夜视能力？
  眼见两名尸鬼卫兵正在蠢蠢欲动，林迟猛地站起来拔腿就跑。同一时刻，他身后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吼声：
  “Fus-Ro-Dah！！！”
  “Fus-Ro-Dah！！！”
  刚才用作掩体的木箱，与藏在后面的尸鬼躯体一起被吹飞了。随着两名尸鬼的怒吼，牢房深处的其他尸鬼卫兵，也发现了林迟的存在。
  又有几双灯泡般的黄眼睛亮了起来，眼见情况不妙，林迟赶紧带着茉丽雅逃离了这片危险区域，沿着螺旋楼梯向上一路狂奔，回到地牢的上一层中。
  靠在楼梯旁侧耳倾听，没听到任何脚步声。看样子，那些尸鬼并没有离开他们正在看守的领地。
  “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林迟对茉丽雅提问。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力量。”蝙蝠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表示并不清楚。
  如果不弄清敌人的力量来源和弱点，要继续潜入是非常困难的。虽说那些尸鬼没有离开领地，但下次说不定就会追出来。
  “或许我们应该回去再想想办法……”
  林迟的话刚说到这里，身边的一间牢房中，突然响起了苍老的声音：
  “那是‘龙吼’。”
  “你说什么？”林迟立刻站到那间牢房前。
  躺在冰冷角落里的那具“骷髅”，虽说身体异常瘦弱，却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他不停的咳嗽着，艰难的对林迟说道：
  “小子，看在你打退了那恐怖狱卒的份上，我来告诉你问题的答案……”
  “愿闻其详。”林迟语速很快。
  ——这个老头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嗝屁，要想从他这里得到情报，时间应该是不多了。
  听到林迟诚恳的请求，老人费力的笑了一声，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
  “尸鬼的力量……来自古代的龙语，传说中，那些恶龙在战斗的时候，就是通过这种语言做武器。”
  ——所以，那吼声的力量才会如此强大，而且还自带强烈的压迫感？
  林迟思索着，继续听老人说下去：
  “对于龙类来说，龙吼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但人类要想掌握这个，需要掌握特殊的力量。只有‘龙裔’，才能熟练使用龙吼……”
  “龙裔又是什么？”林迟立刻提问。
  “那就是……”
  说到这里，老人的声音突然停止了，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深邃的表情，目光仿佛是定格在苍茫的远方。
  按照老游戏的桥段，对方可能是在故弄玄虚卖关子，隐藏某些巨大的秘密。或者是准备揭露自己反派BOSS的身份。但在《战争天堂》中，情况显然并非如此……
  “干，他死了。”林迟骂了一句。
  由于老人已经挂了，关于“龙裔”的知识，林迟可谓是完全没能掌握。老人所说的“特殊力量”，他也并不知道究竟是指什么。
  “Fus-Ro-Dah！！”
  他模仿尸鬼的语法喊了一句。
  十秒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很遗憾，我好像并不是‘特殊力量’的持有者。”林迟叹了口气。
  “主人，外面的卫兵好像发现我们了。”即使变成了蝙蝠，茉丽雅的感知能力依旧敏锐。
  “我知道。”林迟说。
  由于下层的尸鬼实在是太过棘手，他也只能放弃了解救目标的打算。
  刚才地牢中的异动，显然是引来了海尔根刑场上的卫兵。不过，既然奥古斯特已经被击退，卫兵们迟早也会发现入侵事件。
  看来，只能等到目标被押上刑场的时候，再想办法解救那名首领级随从了。
  “走吧。”
  林迟沿着螺旋楼梯一路向上，离开布满尸体的地牢，回到海尔根的塔楼中。
  他斩杀了两名冲进来的帝国士兵，借着夜色的掩护，遁入附近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