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逼入绝境
慕梓烟昏迷了整整两日,不知外头的情形如何,却也能够猜得到一二。
她双眸微动,缓缓地睁开双眸,便瞧见齐氏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先是一怔,稍作缓和,嘴角勾起淡淡地浅笑,“娘。”
“烟儿,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齐氏紧张地问道。
“娘,女儿无碍的。”慕梓烟撑着缓缓地坐起身,芸香已经端着热水过来,递给她。
慕梓烟抬手接过,轻抿了几口,芸香抬手接过,齐氏拢了拢她身上的毯子,轻声问道,“可是饿了?”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笑着开口,“娘,女儿想吃莲子羹。”
“好。”齐氏连忙点头,“我这便吩咐下去。”
“娘,女儿不妨事了,这两日您守着女儿,倒是受累了,回去歇息吧。”慕梓烟看着齐氏有些憔悴的神色,低声道。
“好。”齐氏见慕梓烟醒来,自然是有求必应的,女儿说去歇息,她便去歇息,故而叮嘱了芸香几句,便起身离去。
正巧苏沁柔早些的时候出去了,如今见齐氏出来,便知晓慕梓烟醒来,连忙高兴地上前,“娘,妹妹可是醒了?”
“恩。”齐氏点头,上前扶着苏沁柔说道,“回去吧,让她好好调养。”
“是。”苏沁柔听着齐氏的话,大抵是明白了,这才启唇浅笑,便不再多言,而是跟着齐氏离去。
芸香立在一侧,低声道,“大小姐,外头的情形正如您所料。”
“恩。”慕梓烟淡淡地应道,转眸看着纱窗,沉吟了片刻,慢悠悠地启唇,声音透着淡淡地冷,还夹杂着一丝的沙哑,“慕梓兮可寻到了?”
“没有。”芸香敛眸道,“大小姐,现在外头都乱着,慕梓兮自那日消失之后便再未出现过。”
“她活着与钟璇有关,盯着钟璇就是了。”慕梓烟看着她说道。
“是。”芸香垂眸应道,接着启唇,“大小姐,如今老爷跟少爷都被困在了皇宫里头。”
“困住了?”慕梓烟这才渐渐地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了芸香的身上,“几日了?”
“您昏迷至今,今儿个是第三日了。”芸香如实地回道。
“三日。”慕梓烟轻声启唇,“太上皇是不会善罢甘休。”
“那现在?”芸香小心地问道,想到大小姐刚醒来,便要如此费神。
慕梓烟也只是仔细地想着,便见碧云端着托盘入内,而后将莲子羹端了起来,递给她。
她抬手接过,便慢悠悠地吃了起来,热气萦绕在她雪白的面颊上,病气犹在,瞧着越发地清瘦了。
待吃罢之后,芸香递来漱口茶,紧接着便又是一番洗漱,她这才下了榻,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便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
一手扶额,一手盯着指尖捏着的白玉棋子,一旁的香炉内燃着淡淡的香薰,屋内萦绕着一缕淡淡的兰花香,她身上穿着青兰绣着兰花尾摆的袄子,凭添了几分空谷幽兰的空灵之美,却也难掩她脸上的苍白之色,反倒像是个病美人一般,透着一股软弱。
如今她敛眸,自然瞧着让人疼惜,待她缓缓地抬眸,那一双杏眸内却透着沉静与淡然,令人心生畏惧。
芸香自是安静地候在一侧,只是等着吩咐,碧云则是守在里间外头,坐在一侧打着络子。
烟落院内却显得甚是安静,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屋内才传来她不疾不徐地声音,“准备准备,去行宫。”
“行宫?”芸香抬眸看着她,明显一怔,“大小姐,您的身子?”
“我这不是好了。”慕梓烟将手中的棋子轻轻一丢,便落在了一旁的白玉钵内,慢悠悠地起身,低声道,“走吧。”
“是。”芸香无奈,上前将头蓬拿来,亲自为她披上,便随着她出了里间。
碧云听到动静,连忙起身,待瞧见慕梓烟的装扮,低声道,“大小姐,可是要出去?”
“恩。”慕梓烟看向碧云,沉吟了片刻说道,“倘若娘过来,便说我出门一趟,莫要让旁人知道了。”
“是。”碧云应道,便立在一侧。
慕梓烟与芸香是从密道离开,并未惊动其他人,云飞如今也入宫去了,只剩下隐一暗中护着,待慕梓烟出了密道,便骑着马前后行宫。
芸香如今骑马的技术自然是越发地纯熟了,故而跟在慕梓烟的身后也不费力,直等到行至行宫外头,便瞧见有人守着,但是人却不多。
慕梓烟也只是翻身下马,缓步上前,并未用密道入内,而是如此堂而皇之地入内。
外头守着的侍卫见状,连忙拔出腰间的佩刀,待看见是慕梓烟,当下愣住了。
慕梓烟冷冷地扫过眼前的侍卫,也只是轻轻抬手,隐一便带着因为落下,二话不说,便直接上前将眼前的侍卫毙命。
慕梓烟抬步入内,径自向前走去,直奔大殿,便瞧见张喜走了出来,恭敬地行礼,“老奴参见成安郡主。”
慕梓烟算了算日子,明日便是岁除,倘若明日无法解决的话,怕是大焱的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她的语气透着冷淡,今儿个停了雪,只是院子两侧还积压着厚厚的雪,冷风肆虐,她却傲然挺立着,“倘若你不想太上皇中毒而亡,便将解药交出来。”
“郡主,老奴并无解药。”张喜垂眸回道。
。”张喜垂眸回道。
慕梓烟冷笑一声,“张公公,你的过往,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张喜双眸微敛,并无半分地慌乱,“郡主言重了,老奴不过一阉人罢了。”
“阉人?”慕梓烟嘴角勾起邪魅地冷笑,“这天下第一制毒高手,四十年前突然从江湖消失,只是谁也未料到,皇上跟前的太监总管,便是江湖上闻名丧胆的第一制毒高手。”
“郡主何出此言,老奴何德何能。”张喜心头是惊讶的,未料到自己的身份竟然被识破,这世上知晓他真正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只是这丫头为何会知道?
慕梓烟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一串铃铛,盯着他说道,“不错,这世上知晓你的人极少,你也因此销声匿迹四十年,只可惜,这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看来老奴无话可说了。”张喜慢悠悠地挺直腰背,抬眸看着慕梓烟。
慕梓烟也只是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我大可称你一声前辈,只不过这害人的东西还是少用为妙,免得害人害己。”
“你这丫头倒是口齿伶俐。”张喜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既然你一早便知晓了我的身份,又为何到了这个时候来寻我?”
“这个时候,你身边没有障碍。”慕梓烟直言道,“前辈,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可有制出这天下剧毒,别人也能,故而,你我可以做个交易。”
“倘若太上皇有何差池,他们跟着一起陪葬,岂不更好?”张喜扬声一笑道。
慕梓烟低笑了一声,接着说道,“看来太上皇看走眼了。”
“丫头,你若是乖乖交出解药,我或许能告诉你身上为何会出现奇异的变化。”张喜冷视着慕梓烟说道。
慕梓烟一听,便知晓张喜不敢拿太上皇的性命做赌注,而他似乎是以为自己最在乎的是自己的性命,不过可惜啊,他还是算错了。
她只是敛眸一笑,紧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太上皇是撑不过今日的,过了明日,他即便夺了宫,也是要呜呼哀哉的。”
她微微地转眸说道,“只是前辈别忘了,我还有其他的法子寻到解药,毕竟我能够制出你无法破解的解药,也能够寻到你所制的解药。”
“丫头,你到底是谁?”张喜觉得自己之前认识的慕梓烟与今日所见的着实是大相径庭,这丫头骨子里头透着的鬼魅,让他都忍住地跟着心头一颤。
“我?”慕梓烟勾唇一笑,“我是谁,前辈心知肚明。”
她将那串铃铛一丢,张喜抬手接过,盯着那串铃铛看了半晌,接着说道,“你是他的徒弟。”
“正是。”慕梓烟知晓张喜是不知晓自己祖父是铃蟾的事儿,而张喜跟祖父也算是同门师兄弟。
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着实让慕梓烟唏嘘不已,却也不知这里头究竟还掺杂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她看着张喜,继续说道,“你难道不想知晓他如今在何处?”
“不必问,我也知道。”张喜抬眸看着慕梓烟,接着笑道,“他早去了。”
“不愧是同门师兄弟。”慕梓烟说出了真相。
张喜也跟着扬声一笑,接着说道,“丫头,这世上的事儿你若是一味地去探究,只会伤人伤己。”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前辈,你也应当知晓,太上皇的所作所为,已经几近疯狂了。”慕梓烟看着他说道,“当初,北青与大焱的先皇后身上的毒便是前辈所下。”
“不错。”张喜坦然地应道,“铃蟾是我的师弟,可是他的毒术不及我,他与我各有所长,只是未料到到最后,反倒被他的弟子给坑了。”
“坑了?”慕梓烟听着张喜如此正常的语气,便知晓他并非真正的阉人,她不解,到底是因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因为另一个人而不惜伪装成阉人,变成他使唤的奴才。
张喜看出了慕梓烟的疑惑,低声道,“丫头,不必对我有所疑问,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别无退路,索性便与你做一个交易。”
“不过,你倘若真的与我做交易了,太上皇可当真失策了。”慕梓烟接着说道,“难道你不担心他恼羞成怒杀了你。”
“哈哈。”张喜扬声一笑,“不愧是师弟的弟子,到了这个地步,还想别人的死活。”
慕梓烟见张喜如此说,便知晓这是他跟太上皇之间的事情了,与她无关,接着便从怀中拿出瓷瓶,毫不犹豫地递给了他。
张喜接住瓷瓶,双眸一动,嘴角含笑,盯着慕梓烟看了半晌,“你这丫头当真有趣,怪不得太上皇会想要置你于死地呢,你可比他的那几个儿子要聪明的多。”
张喜便从怀中拿出两个瓷瓶,接着递给她,“一人一粒,没有退路。”
“我这也是。”慕梓烟接过瓷瓶,而后说道。
“哈哈!”张喜突然放声一笑,接着看着慕梓烟,摇着头,“可惜可惜,当初怎得没有让你做我的弟子,可惜啊,我这身本事怕是要随着我消失了。”
“前辈,你现在想要离开还来得及。”慕梓烟看着张喜,好言相劝道。
张喜摆手道,“你自去吧。”
“那晚辈告辞。”慕梓烟知晓张喜是不会离开的,只觉得这样的人,便如此埋没了,当真是可惜啊。
她刚刚转身,突然又停下脚步,侧眸看着张喜
眸看着张喜,接着开口,“前辈,晚辈还有一事相问。”
“何事?”张喜见慕梓烟如此坦然,这是上能够做到如此的人当真是极少。
“府上的鲁中到底是谁?”慕梓烟看着张喜问道。
张喜双眸微敛,接着说道,“他的确是真正的鲁中。”
“这?”慕梓烟知晓张喜也只能言尽于此,便也不再多问,而是转身离开了行宫。
芸香跟着她,低声道,“大小姐,这解药可是真的?”
“真的。”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大小姐,未料到这张公公竟然是个人物。”芸香嘀咕道。
“太上皇跟前能养无用的废物,有张公公在跟前,任何毒都不可能近的了他的身,这毒药乃是祖父留下的,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让我用此东西以牙还牙。”慕梓烟看着她说道。
“那说来是专门为了对付太上皇的?”芸香当下明白了。
“恩。”慕梓烟点头道,“所以,张公公才不会发觉,这是避开了张公公的长处,所制的。”
“原来如此。”芸香接着说道,“如此说来,大小姐你一早便知晓能够将解药寻到,之前所做的是为了迷惑太上皇?”
“不错。”慕梓烟转眸看着芸香,“走吧,既然解药拿到了,太上皇那处便交给君千勍去处置吧。”
“只是太上皇毕竟能耐不小。”芸香垂眸说道。
“世家的人如今都怀着对太上皇的仇恨与怒意,你认为他们会掉以轻心,会让太上皇轻易地逃脱?”慕梓烟低笑道。
“奴婢明白了。”芸香不由地感叹道,“大小姐,您这是激化了他们对太上皇的仇恨,先是无法解毒,而后又是府上的细作。”
“恩。”慕梓烟点头道,“怪只怪太上皇谋算的太深,而且想要得到的太多,倘若不釜底抽薪,又如何能将太上皇逼到如此的地步。”
“那张公公他?”芸香想起张公公来,接着说道,“如今与您换了解药,那么太上皇便失去了牵制世家的筹码,到时候……”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祖父说过,倘若真的寻到他,便给他收尸。”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老侯爷当真是心善的。”芸香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慕梓烟淡淡地开口,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祖父只是想让他到了地下,也要去忏悔。”
“大小姐,现在可是要回去?”芸香低声问道。
“回去吧,今夜便会有答案。”慕梓烟站在行宫外,缓缓地石阶而下,抬眸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低头瞧着地上的血痕,她低声道,“有些仇怨是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芸香小心地跟着慕梓烟离开行宫,翻身上马,接着回了慕侯府。
等回了烟落院,齐氏已经在屋子里头等了许久,见她回来,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身子还没好,怎得到处乱跑?”
慕梓烟浅笑道,“娘,女儿没事。”
“好了,赶紧坐下。”齐氏不放心地让她坐下。
慕梓烟脱了身上的头蓬,碧云端着热水过来,慕梓烟净手之后,便缓缓地坐下,抿了一口茶,接着笑吟吟地看向齐氏。
齐氏瞧着她出去一趟回来,这气色也好了不少,不免有些狐疑,转眸看着芸香,见她脸上也带着笑意,不解地问道,“芸香,这是怎么了?”
“回夫人,大小姐将解药舀回来了。”芸香欢喜地回道。
“解药?”齐氏蹙着眉头,抬眸看着慕梓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当下一喜,笑着说道,“难道是……”
“恩。”慕梓烟点头道,“娘,这下哥哥他们便有救了。”
“好,好。”齐氏自然是欢喜的,毕竟此事一直盘踞在她的心里头,让她食不下咽,每每想起便忧心忡忡,心疼不已。
慕梓烟握着齐氏的手,“娘,您放心,哥哥他们必定不会有事。”
“烟儿啊,你是不是一早便算计好了?”齐氏瞧着她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气定神闲,也不担心宫里头的事情。
齐氏点头道,“娘,女儿自有分寸。”
“罢了。”齐氏将慕梓烟搂在怀里,“只要你们都安然无恙,我便知足了。”
“恩。”慕梓烟点头,接着说道,“娘,我去看一下鲁叔。”
“他?”齐氏皱着眉头,“他有什么好瞧的,不过是个假货罢了。”
“他的确是真正的鲁叔。”慕梓烟看着她说道。
“哼。”齐氏冷哼一声,“既然是真的,那就更该死。”
慕梓烟却觉得鲁中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背叛慕侯府,除非这里头有何隐情。
齐氏见慕梓烟神色微凝,她知晓自己的女儿心大,必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便也不再阻拦,而是握着她的手说道,“你去吧,不过要当心些。”
“恩。”慕梓烟点头,便与齐氏闲聊了几句,一同用过午饭,才过去。
慕家的地牢里头,阴暗寒冷,慕梓烟入内之后,看着坐在里头的身影,接着走上前去,“鲁叔。”
“大小姐。”垂着头的鲁中听到声音,连忙抬眸看着她。
“鲁叔。”慕梓烟走上前去,看着眼前双眸透着诚恳的鲁中,心中却多了许多的疑惑。
鲁中知晓现在没有人会相信自己,他也只能幽幽地叹口气。
慕梓
慕梓烟接着说道,“鲁叔,你有时候是不是会不知不觉的昏睡,等醒来之后什么都不知道。”
“大小姐,您怎么知道?”鲁中抬眸看着她,惊讶不已。
“你可做过什么奇怪的梦?”慕梓烟继续问道。
“老奴倒是没有梦到过什么。”鲁中摇头道,“只是每次醒来之后都会觉得浑身疲惫。”
“那鲁叔,你手背上的咬痕?”慕梓烟盯着他的手背说道。
“这伤口乃是当年随着老侯爷出门办事的时候,遇到了一条蟒蛇,被咬伤的。”鲁中直言道。
芸香听着当下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慕梓烟,低声道,“大小姐,这怎得与之前说的不一致?”
慕梓烟大抵是明白鲁中为何会如此了,倘若她没有在那个世界看到过这种境况,怕是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然还真的存在这种病症。
她接着说道,“鲁叔,你可知晓你身体内还住着另一个人?”
“什么?”鲁中不解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你身体内还住着另一个。”慕梓烟直言道,“而这个人乃是太上皇的细作。”
“这……”鲁中当场愣住了,着实不解地看着她。
慕梓烟继续说道,“你有双重人格,现在你是鲁中,可是等你沉睡了之后,便会有另一个鲁中出现。”
“这怎么可能?”鲁中看着她,“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慕梓烟接着说道,“我也不知该如何与你说,这是一种很严重的疾病。”
“疾病?”鲁中当场愣住了,接着后退道,“难不成我便这样过一辈子了?”
“只要你那人能够离开,你便能够活。”慕梓烟看着他说道,“故而,鲁叔,你要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太过于激动,不能让自己陷入悲伤或者是极度阴郁的情绪之中,否则,那个人便会出现。”
“可是一旦我睡着了,他也会出现?”鲁中紧接着问道。
“是。”慕梓烟点头道,她是知晓这属于精神疾病的一种,简称为多重人格障碍,只是那个世界会有法子治疗,也有痊愈的概率,但是这个世界,想要让鲁中能够做回真正的自己,怕是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现在,只能尽可能地控制那假的鲁中不要出现,或者是让假的鲁中主动地消失。
鲁中向后倒去,接着跪在地上,抬眸看着慕梓烟说道,“大小姐,倘若如此不人不鬼地活着,反倒不如您杀了老奴吧。”
慕梓烟看着鲁中,她不想这样让鲁中死了,毕竟背叛慕侯府的不是他,而他对慕侯府忠心耿耿,她又如何能够下得去手?
她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鲁叔,你莫要担心,我会想法子让你变回真正的自己。”
“倘若不成呢?”鲁中觉得这种情况太匪夷所思了,他的身体内竟然还住着另一个人,那么只有他毁灭了,那人也才能跟着毁灭,便不能再祸害慕侯府了,他来鲁中对慕侯府忠心耿耿,从来不曾做过对慕侯府有丝毫损伤之事,如今反倒因为他这个古怪的病,而让主子们中了毒,他当真该死。
鲁中一想,不禁悲从心来,直接起身便要朝着墙壁撞去。
慕梓烟见状,连忙抬手阻挡,而后说道,“鲁叔,你难道不相信我?”
“相信你?”鲁中转眸冷视着慕梓烟,即刻变了嘴脸。
慕梓烟双眸一凝,知晓这是另一个鲁中,接着收回手,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的算计能够得逞?”
“你杀不了我。”鲁中放声大笑,“我早说过,你杀不了我。”
慕梓烟低头冷笑,接着抬眸看着他,紧接着说道,“是,不过,我可以将你从这具身体内赶出去。”
“赶出去?”鲁中扬声一笑,“慕梓烟,只要我不死,这个老家伙便会痛苦一辈子,除非你杀了她,2不过我知道你是不会杀了他的。”
慕梓烟冷笑了一声,接着向后退了几步,“是吗?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倘若不是适才我拦着,他已经撞柱而亡了。”
“那不是更好?”鲁中显然不怕死,巴不得与这具身体一起毁灭,双眸射出幽冷的光,“我已经活腻了。”
慕梓烟知晓这世界上总是有许多的善与恶,每个人都是善恶并存的,不过认知告诉他们,善占据主导地位,可是现在,这具身体的善恶是分离的,而现在的鲁中便是恶的那一面。
慕梓烟沉默了良久,接着转身离去。
芸香看着眼前突然转变的两个性格,当场愣住了,等到慕梓烟转身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连忙跟着她出去。
“大小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是芸香见过的最诡异的疾病。
慕梓烟低声道,“是很奇怪,但是是真实存在的。”
“大小姐,那鲁管家?”芸香不免有些担忧起来,“万一鲁管家又寻死该如何?”
“派人看着吧,等到鲁叔清醒了,便告诉他如何做。”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是。”芸香点头应道,便跟着她离开。
天色渐暗,皇宫里头,依旧是杀气腾腾,血腥弥漫,三日的僵持不下,死伤无数,双方当真是两败俱伤,可是却无人退缩。
直等到张喜入内,接着在太上皇耳畔附耳说罢,太上皇双眸闪过冷厉,接着向后退去,便带着人冲出了皇宫,连夜出了京城。
。
君千勍未料到太上皇会突然逃离,只是低声道,“果然不出所料。”
“皇上此言何意?”慕擎元走上前去问道。
“烟儿之前有与我暗中传递了消息,只说太上皇不会僵持太久,到时候会被迫离开京城。”君千勍看着他说道。
“看来烟儿一早便料到了。”慕擎元看着大殿内四溅的鲜血,垂眸道,“既然皇上无恙,臣等告退。”
“恩。”君千勍知晓如今留下也无益,善后之事便交给他,他也该重掌皇权了。
齐彦与慕擎元等人便带着剩下的人出了皇宫,便见慕梓烟站在宫外等着他们。
“爹爹,舅舅。”慕梓烟浅笑着上前,微微福身。
“怎得过来了?”慕擎元看着如今寒风冷冽,他担忧地问道。
慕梓烟接着走上前去,看着身后的几人,接着说道,“苏侯爷,侯老爷,我已经拿到了解药,还请二位回府之后,让苏世子与候世子来慕侯府一趟。”
“拿到解药了?”齐彦惊讶地看着慕梓烟,接着说道,“烟丫头,当真拿到解药了?”
“恩。”慕梓烟点头道,“否则,太上皇也不会主动休战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当下看向慕梓烟的时候,更多了几分地欣慰,接着便各自回府了。
慕梓烟看着齐彦,接着说道,“舅舅放心,解药烟儿已经命人送去表哥那处了。”
“好,好。”齐彦点头道,“可是要看着他服下才是。”
“我特意给表哥写了一封书信,他自是会服下解药。”慕梓烟也有想到发生如此的情形,故而为了以防万一,便写了一封书信。
齐彦这才彻底地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府了。”
“舅舅慢走。”慕梓烟笑着应道。
等目送齐彦离去,慕梓烟转眸看着几人,接着说道,“哥哥,二哥,章二表哥,义兄,先回慕侯府吧,我还有事与你们说。”
“府上如何了?”慕擎元见慕梓烟如此说,低声问道。
“不妨事。”慕梓烟低声道,“爹爹,女儿也无碍。”
“你是该好好跟我说清楚。”慕擎元想着他的女儿竟然昏迷了,却还是一早便部署好了一切,便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是自叹不如啊。
等到几人一同回了慕侯府,齐氏得知了消息,便匆忙赶往府外迎接。
等回去之后,众人先各自去洗漱了,毕竟三日不曾换洗,身上都沾染着血腥味,着实不好受,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众人这才聚在了厅堂内。
慕梓烟便如实地将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众人皆惊叹不已,未料到表面上毫无头绪的事儿,原来一早便被她在暗中部署好了,怪不得太上皇会匆忙离去,如今没有掣肘世家的筹码,太上皇留下只是等死。
“不过,你说的鲁管家的事儿,又是怎么回事?”慕擎元看着慕梓烟,倒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病症。
慕梓烟接着说道,“爹爹,这病症极为罕见,应当说我也是头一次碰见的,而之前也是看了一本残本的医术,里面有所记载过,这种被称为双重人格,就是鲁叔体内有两个不同性格的人,驱使着他的身体,长此以往的话,怕是对性命也会有威胁。”
“那该如何根治呢?”慕凌轩叹了口气说道,“怪不得呢,鲁叔对慕侯府忠心不已,起初知晓是他的时候,我自是不相信的,未料到竟然背后还有如此重大的隐情。”
慕梓烟点头道,“哥哥,这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除非他里面的另一个性格消失了,不然,鲁叔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成。”
“依着鲁叔的性子,知道此事之后,自然会寻死。”慕凌睿说出了重点。
慕梓烟点头道,“是了,但是现在只能尽可能地让鲁叔平复心绪,尽快地让另个性格消失了。”
“如何消失呢?”这是关键,而慕梓烟此可还没有想到更好的法子。
众人也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摇头道,“我如今也没有法子。”
“那鲁叔便这样关着?”慕凌轩看着她问道。
“恩。”慕梓烟点头,“现在只能如此,否则,他若是出去,怕是也会被太上皇给杀了。”
“倒是命运捉弄人啊。”齐氏忍不住地感叹道。
众人也未料到会是如此的境况,一时间颇有些感慨。
外头,苏圩与侯子玉已经到了,待入了正堂之后,便瞧见众人神色透着古怪,慕梓烟一早已经传了消息给张宗,此刻张宗也赶了过来。
众人齐聚,倒显得紧张起来,慕梓烟将解药拿了出来,而后递给了他们。
几人毫不犹豫地都服了下去,过了一刻钟,只觉得心绞痛,紧接着便吐了血。
金大夫是检查过这解药的,如今走上前去,看着他们的情形,跟着松了口气,“解了。”
“解了?”齐氏心头一喜,当下便高兴不已。
张宗跟着吐了口气,“可算是解了。”
慕梓烟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不如今夜便先歇在府上,明日再回去。”
“也好。”众人此刻也都吐了血,着实没有力气,便也留在了慕侯府歇息了。
慕梓烟跟着慕擎元回了书房,面色显得有些凝重,盯着慕梓烟看了半晌,接着说道,“烟儿
道,“烟儿,太上皇逃走了,接下来怕是不会太安稳。”
“太上皇会躲起来。”慕梓烟接着说道,“他要的不是大焱的江山,要的是整个天下。”
“只是他如今会躲到何处去?”慕擎元觉得将太上皇如此放了,太过可惜。
慕梓烟接着说道,“爹爹,倘若不放走太上皇,如何能够知晓他背后隐藏的秘密呢?”
“未料到他竟然有如此的手段,不但杀了自己的发妻,还杀了北青的皇后,连自己的生母都不放过。”慕擎元冷哼一声,“即便得了着天下又有何意?”
“他如今已经进入了魔障,是不会回头的。”慕梓烟低声道。
“看来如今要派人盯着了。”慕擎元紧接着说道,“太上皇此次惨败,必定会卷土重来。”
“恩。”慕梓烟点头,接着说道,“只有将他逼入绝境,他才能够将自己的筹码拿出来。”
“你是说他还?”慕擎元双眸一冷,“只是那张喜当真与你祖父是师兄弟?”
“恩。”慕梓烟点头道,“爹爹,事已至此,君千勍也不会泄气,怕是会采取行动,如今也只能撑个一时半会了。”
“我却瞧着君千勍是不会对付你的。”慕擎元看着她说道。
慕梓烟接着说道,“人心难测,却不知他究竟要的是什么。”
慕擎元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紧接着说道,“烟儿,大焱现在如此乱,你虽然都算计了,可是总还是会有错漏的地方,不若你回北青吧,这处便交给我们。”
“爹爹,你是担心我会出事?”慕梓烟知晓慕擎元的担忧,只是她是绝对不会如此回去的,毕竟她要亲眼看着太上皇是如何地惨败。
慕擎元知晓慕梓烟如此一问,自是不会回去,不由得说道,“也不知轩辕烨是如何想的,竟然舍得你如此冒险?哼。”
慕梓烟低笑道,“爹爹,你不相信女儿,难道还不相信他?”
慕擎元冷哼了一声,接着便说道,“出去吧,早些回去歇息。”
“是。”慕梓烟应道,便随着慕擎元出了书房。
不过回了烟落院,便见慕凌睿与慕凌轩在等着她,其他几人也都在,她知晓今夜怕是歇息不成了,故而便坐在一处,几人开始闲聊起来。
与其说是闲聊,不如说是慕梓烟一个人讲着,他们饶有兴趣地听着。
“妹妹,你说太上皇接下来会藏在何处?”慕凌轩听着慕梓烟说罢,低声问道。
“应当会是个不容易察觉的地方。”慕梓烟沉吟了片刻,“太上皇一早便会安排退路,所以这地方也很隐秘。”
“那便看皇上那处该如何了。”慕凌轩淡淡地说道。
“恩。”慕梓烟点头,“哥哥,二哥,如今天可亮了。”
“倒是不觉得。”慕凌睿低笑了一声,“罢了,我们也不叨扰你了。”
“我是担心你们若是不回去,府上该着急了。”慕梓烟打趣地说道。
“又打趣人。”慕凌轩宠溺地一笑,接着起身,看着其他几人,便与慕凌睿一同送出了府。
等回来之后,二人便也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慕梓烟刚入了里间,抬眸便见云飞正靠在一侧,盯着她看了半晌,冷笑了一声,便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了她,“你若是再这样下去,身子垮了,有人可是要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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