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信息的集合
往后的路比想象中要好走很多，看起来被自己发现之后，利未安森也没打算继续蒙骗在油画中流浪的少女的心，虽然原定的路程是无法改变的，但途中所遇到的风景确实可以随着油画的改变而改变的。
湖水原本应该是偌大的冰原，沿着湖边往前走的时候，偶尔还能看到没有掩盖好的地方露出下面的冰层来。每当这个时候，高雨瞳都会毫不留情地踩着那块没画好的地方笑出声来，生怕外面的利未安森听不见似的。
“主人，”站在一旁的女佣有些为难地将托盘上不薄的一叠信封放在了利未安森的书桌的一角，“这些事情，还需要您处理…”她说得又慢有小心，生怕惹利未安森不高兴。
可是最近这两天，他的事务确实拖延下来了很多，不要以为魔王就无所事事，每天吃喝玩乐就足够了。其实他需要不断宣传自己的信仰，不然没有人愿意信奉他、膜拜他，这偌大的宫殿和城堡又怎么能维持得下去呢。
利未安森将目光从镜中收回来，扬着眼尾十分不情愿地用尖利的长指甲拨弄了几下信封，大概都是一些酒会的邀约，还有一些他现在并不想细看的东西。
将下面的第一个抽屉拉开，里面已经堆积了薄薄的一层信封，利未安森大手一挥，将这些信封也抛了进去，然后十分潇洒地合上了抽屉。在女佣开口之前，他将食指竖起在唇边儿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儿，会给这几位一个交代的，现在，”血红色的眸子看起来格外阴郁，“消失。”
女佣不敢多留，匆忙鞠了个躬后，快步走出了房间，直到黑暗处响起了一声关门的声音，利未安森才放松下来，他拿起桌上的手指饼干放到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镜中的高雨瞳。
在书桌后面，确实放着一副半人高的巨大油画，油画里的内容纷乱又不合时宜，就像是将很多幅油画剪裁开后重新拼接而成的一般。
最下面是一座小小的城堡，然后是洞穴，溶洞，沼泽，河流，正如高雨瞳所想的，她现在确实身处于一幅画工精美但内容劣质的油画之中。画并没有挂起来，而是放在画架上，在画架右边的地上还有一小桶水和一盘表面已经干了的颜料，就好像刚刚还有人坐在这里似的。
将目光收回，利未安森打量着镜中边缘有些模糊和扭曲的画面，忍不住又咬了一口手指饼干：“我现在的画工…真的这么差吗？”
***
依靠体型的优势，兰德寻着记忆中的路线蹿出海伦的宫殿时，没有引起任何一只兔子的怀疑。也可能是因为打量的兔子守卫都被派遣了出去，总之宫殿之中的路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甚至中途有一段，兰德还跳到了一直兔子的耳朵上，仗着自己小如芝麻而搭了一段“顺风车。”
等到它出来的时候，天空中的白矮星的光芒已经不再刺眼，极高的草丛中，卡特的毛色几乎和有些成熟过头的草皮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它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兰德发誓，它一定会不知情地踩上去。
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卡特将兰德扔上自己的后背后，重新披上了遮蔽斗篷，向着先前小屋的方向一路狂奔。
坐在桌边儿，兰德一边儿拔着自己身上的猫毛，一边将自己之前听到的内容通通复述给了卡特，末了，有些不解地开口询问：“这儿是艾欧斯，可宫川兄妹的领地不应该是在…是在别的地方吗？”
卡特有些烦躁地用毛茸茸的爪子蹭了几下自己的鼻头，同样也感到不解：“不明白，但这些恶魔有时候做事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女巫一样，毫无道理可言…”虽然兰德并不知道什么童话故事，但还是跟着点了点头，毕竟恶魔的心思确实是又奇怪又难猜的。
“不过现在我们至少知道关于钥匙和密道的事情，海伦是不知道的，而且她的秘密通道也被封闭了，”海伦没有再继续纠缠于无法解释的问题，它将盘中的草莓先拿出一个放在了自己面前的盘子上，“这是我们，我们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它又拿出了一个蓝莓，放在草莓的旁边，“这是宫川兄妹和海伦，还有受到蛊惑的领主，他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也不是他们做的。”
“这个，”这次被拿出来的是一片饼干，“是达西她们——说起来我们真的已经很久没见了…”
卡特摆了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是说这块饼干就代表达西她们，”它将饼干在盘中放下，“如果是她们，我想至少你会收到信儿的，只能说明，这件事情他们也不知情。”
最后，卡特拿出了一块小蛋糕，但却放在了盘子的外面，它点了点上面的奶油，伸出舌头将自己指甲上的舔干净。
“这个，就是我们之外的人，也许这次封闭时间就是他在搞鬼，很有可能，换个想法，很有可能他封闭钥匙和秘密通道就是为了囚禁特蕾莎。”
当卡特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兰德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所有人之中，确定地知道高雨瞳和利未安森有所联系的，只有兰德一个，现在卡特单单凭借着几句话，竟然将故事推理地差不多，怎么听都有些可怕。
看兰德低下了头，卡特并没有逼迫它，反而十分友善地拍了几下它的肩膀：“每个人都有秘密，没有人是透明的，魔女也没有，你不用这么……”它毛茸茸的爪子来回划了两个圈，虽然话没说完，不过它向兰德已经明白了它的意思。
“我只是……”它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而已…”
其实最开始高雨瞳找到他，要他配合离开的时候，兰德就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只是它什么都没说，毕竟高雨瞳要比他活的更久，看得更多。但如果一开始会知道事情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兰德说什么也不会答应高雨瞳的请求，至少这样，也不会闹到现在她失踪不见的地步。
“其实…”沉默了良久，兰德将手中捏着的手指饼干几乎都要撵成粉末，它低着头开了口，“带走高雨瞳的，应该是利未安森。”
“只有他，能够同时做到这几点…”
***
通道无法使用的事情已经得到了证实，不过好在手机的通讯是无法被阻止的，达西叮嘱了所有丹能联系到的诺菲勒家族的成员，只要发现类似于高雨瞳的目标，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找到她。
而被困在古堡中的几位，除了温应伦因为一时无法接受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之外，其余几人都在疯狂地查询着资料，古老的书籍，预言，甚至是石头上刻下的文字，所有一切都是她们钻研的方向。
关于利未安森，关于他那个很少被提到的妹妹，任何一点线索都会为之后的事情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