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起个啥名呢
南姗的凤凰山一日游,一路睡着前去,又一路睡着归来,最后直接一觉睡到次日天光大亮,醒来之后,浑身酸疼的直叫爹喊娘:“哎哟,疼死我啦……董妈妈,我爹娘呢?”
董妈妈将南姗搂在怀里,动作温柔:“老爷一早就上了衙门,夫人出门会客去了。”
南姗的腿疼得很销魂,随口问道:“那我娘去谁家啦?”
董妈妈道:“夫人去了谷府。”嘴里和南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手里拿着温热的面巾,给南姗敷面净脸,见南姗迷迷糊糊地又要阖眼睡去,不由好笑道:“小姐啊,你这一觉已足足睡了八个时辰,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南姗滚出董妈妈的怀抱,又一头栽进蓬松的枕头里,几绺乌软的头发调皮地翘立在脑门,玉白似的脸颊还残留着睡痕,嘴里哼哼唧唧嘀咕道:“不用了,董妈妈,我一会直接吃午饭好啦,别吵我……”
秋鹊捧着一叠漂亮的衣裙过来,见自家小姐又钻回了被窝,默默吐了吐舌头,对坐在床边拿着面巾的董妈妈道:“妈妈,还用再叫一回么?”
董妈妈叹着气,站起身轻语道:“小姐昨个出了一整天的门,怕是累得很了,反正老爷夫人都不在府里,就让她再睡会吧,瞧这小呼噜声打的……”
身边的人放了南姗一马,不逼她离开枕头,可是南毅小娃的叫嚣声,让南姗不得不下床起身,去接待这位来者不善的小哥们。
被南姗身边的董妈妈和自个身边的韩妈妈,双双拦住进路不能乱闯女孩儿闺房的南毅,在踹倒了一个棕木小圆墩,摔了两碟精致的点心,以及砸了三杯清香的热茶之后,终于见着‘爱睡鬼’南姗的熟悉身影。
南毅身上衣饰精致,腰间配玉挂袋,头顶戴着一只束发的小小玉冠,冲打着呵欠出来的南姗,正气凛然地叉腰大怒:“姗姐姐,你怎么这样懒呐,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去学堂上课!”
南姗抽了抽嘴角,貌似是你常常这样偷懒来着,你老爹用来骂你的话,你倒学了个全乎……南姗搭扶着秋雁的手臂,以一副小伤员的柔弱姿态,一瘸一拐地坐到椅中,心平气和道:“毅弟弟自己不也没去学堂上课?”
南毅挺了挺瘦弱的小身板,昂着尖利的小下巴,一脸蛮横骄傲外加你真不识趣的表情:“我没去学堂上课,还不都是为了等你一起去!”说着又很不耐烦地嚷嚷道:“你都收拾妥当了吧,咱们快走吧,学堂里就差你一个没去了。”
走个屁!
你吵了姐姐的清梦,还要姐姐饿着肚子陪你玩啊,再有,你眼神就那么不好么,姐现在是伤员,伤员你懂么,懂事的小盆友是会礼貌问候的,你倒好,还要拖着伤员去什么鬼学堂……
南姗娇声似水,柔滴滴地对董妈妈道:“妈妈,我饿了,快给我摆饭吧。”又皮笑肉不笑地瞅向南毅,假声假气邀请道:“我还没有吃早饭呢,毅弟弟吃了么,要不要也一起吃饭呀。”
南毅额头爆起青筋,颇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道:“姗姐姐,你怎么整天不是在睡,就是在吃啊!”
在那见鬼的课堂上,南姗确实不是偷吃糕点,就是偷懒睡觉,目的——为了被撵出课堂,结果——革命尚未成功,感想——她应该加深懒惰力度,闻言,南姗只眨巴眨巴眼睛,笑声泠泠:“因为,不睡觉,我会困,不吃饭,我会饿呀,毅弟弟,只有祖母拜的佛祖,才不会困,也不会饿呢。”说着,双掌合并,诚心十足地拜了次佛。
“算了,算了,我不等你了,你每次吃饭都慢死啦……”南毅感觉自己犹如鸡同鸭讲,这位姐姐的思维,越来越不和他同步,当即脾气郁闷地抱怨着,然后踢踏着脚步,甩门走远。
董妈妈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形状精致的糕点,摔得模样狼藉,清香的水渍洒湿了地面,也很郁闷地叹气:“真是的,每回这位小爷过来,不是摔碟子,就是砸杯子,对小姐也是呼来唤去蹬鼻子上眼,一点都不懂长幼之分,都这么大了,还如此不懂事,女孩儿家的闺房是随意能进的么,老夫人也不说好好管管……”
南姗低头甩了甩右手,她想抽南毅已经很久了。
……
半个月后,睿王世子萧清悯大婚,新娘是镇国公康家的女儿。
南姗一点也不想去吃喜酒,不是自个的地盘,干甚么都要拘束着,王府的规矩又多,忒不爽,但素,南姗小小的反对无效,清晨还是被早早刨出了被窝,没精打采地由秋雁、秋鹊梳洗打扮,当然,郑重场合,南姗又光彩夺目地累赘了一身。
南家和睿王府已结成近亲,是以今日睿王世子的喜宴,南家基本算是阖府出动,除了南珏大伯膝下的南娜、南娆和南如,以及南琦三叔那里的南鸿、南陶和南妩,温氏这边也撇下了幼子南梵和孙子南铭,南芙则被带了去,因为她挺想念她同岁的小舅舅。
南姗和小南芙同坐一辆马车,南姗有个毛病,她一坐马车很快就能打瞌睡,大概是马车行走时的一摇一晃,太富有节奏感了……南芙偷偷笑着,伸手捏了捏南姗的鼻尖,软嫩嫩的嗓音笑嘻嘻道:“姑姑,你别睡啦,我们快到了。”
外头人声颇有些嘈杂,南姗微微打了个呵欠,清醒了脑子后,很佩服地看着小南芙,见她脸蛋儿红扑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瞧着十分活泛:“小芙儿啊,你怎么这么精神,为什么姑姑却这么困呐。”
南芙好奇地望向萧清湘:“娘,现在又不是晚上,为什么姑姑会这么困啊?”
萧清湘柔声笑道:“你姑姑问的是你,你怎么反倒问起娘来了,自个想想。”
在南芙掰着脸颊想问题的功夫,已到了睿王府正门口,马夫勒停车马,轿帘从外头被掀开,露出南屏已然成熟稳重的俊脸,南芙当先喜盈盈地扑了出去,甜甜的唤了一声:“爹爹!”
南姗默默感慨,时光有时候就是飞快,当年温雅秀气的少年,转眼已是两个娃娃的爹地,嗯哼,也就是说,她现在也长成一棵青葱小萝莉了。
自家郡主的婆家到来,自是受到睿王府的热烈接待,皇帝亲兄弟的府邸,自然占地广阔气派万千,南姗搂着自家小侄女又坐着软轿,晃荡了好半天,终于晃到了睿王妃跟前。
睿王妃今日盛装华服,自然雍容华贵,她手法极纯熟地各拧了一把南姗和南芙,笑盈盈地让人带着去玩,南芙奶声奶气问:“外祖母,我想和小舅舅一起玩儿。”
睿王妃缀金缠彩的袖子一挥:“去吧。”
……
睿王幼子萧清峥与南芙同岁,此时正由嬷嬷带着,在王府的小花园里自个玩,南姗与南芙被领来之后,这位小爷顿时高兴的很,喜滋滋地和大外甥女在草地上抓猫猫,南姗本想坐在石鼓凳上安静地吃点心,却耐不住南芙缠着她一起玩,那就只能一起玩喽。
小孩子疯起来的时候,精力是无限旺盛的,俩嫩娃娃抓累了猫猫,也不乖乖地歇着,纷纷鼓着巴掌让南姗表演踢毽子,南芙很大力地给南姗脸上涂脂抹粉:“我姑姑踢毽子可厉害啦,一口气能踢好多个呢!”
萧清峥闪着星星眼:“真的么?”
南姗点点南芙的小脑袋,打商量道:“你这个小鬼头,姑姑陪你玩了这么久,现在渴得很,能不能让姑姑先喝口水歇一会啊。”
南芙眯眼笑的时候,也是甜萌甜萌的,细软着声音道:“好,那姑姑先喝水。”
看顾南芙的严嬷嬷,是睿王府的老人,她跟随萧清湘陪嫁到了南府,冷眼旁观了三年,这位二房里唯一的嫡出姑娘,自是南瑾夫妇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除了略有些娇气,倒是挺懂事知礼,与自家郡主姑嫂关系处得也挺好,此刻见南姗在大人面前淘气可爱的像个孩子,在更小的孩子面前却装了一副大人模样,不由笑道:“姗小姐快坐着,歇歇腿脚吃些茶点。”
又蹲低身子,不着痕迹地搂抱住南芙的小腰,严嬷嬷轻声细语哄道:“小姐跑玩太久了,瞧这头上,都冒了汗,来,嬷嬷抱着擦擦,乖。”给南芙擦完一丁点细细的汗渍,催眠似的嗓音再哄道:“小姐的姑姑正在喝水,嬷嬷抱着小姐先玩一小会,等你姑姑喝好水了,嬷嬷再放你下来好不好?”
南芙挺喜欢严嬷嬷抱着她,又舒服又温暖,故而听话地偎进严嬷嬷怀里,糯声应道:“好。”
在南姗慢条斯理喝水吃点心的空档中,南芙已在严嬷嬷怀里呼呼大睡了,同样精神费过头的萧清峥也栽晕了大胖脑袋,严嬷嬷和徐嬷嬷相视一笑,对南姗告了辞,抱着俩睡着的小孩儿去屋里躺着,留了个大丫鬟供南姗随时差遣。
南姗拍了拍白嫩嫩的两只爪子,又拿绢帕细细拭了拭指尖,正准备让王府的丫鬟领她去找麻麻,那个名唤翠珠的丫鬟,却面色极难看地捂着肚子,似乎在忍受着折磨的样子,期期艾艾地开口道:“南小姐,奴婢……奴婢兴许是吃坏了肚子,这会实在不舒服……”
噢,人有三急嘛,南姗对此人生一急,很是以己度人的理解,她的凤凰山一日游,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差点被体内的废水憋死,而这位姑娘吃坏肚子的状况,明显比她更火烧眉头,当即体贴放行道:“姐姐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会儿便是。”
翠珠忙道了谢,并嘱咐道:“王府大的很,很容易迷路,南小姐千万别乱走,奴婢很快就回来!”说完,就脚步甚是飞快地离去了,南姗看着翠珠的背影,暗道,活脱脱的凌波微步神技啊。
南姗此时所在的地方,已是睿王府的内苑,闲杂人等轻易进不来,南姗为了不给翠珠添麻烦,也不想自己没事惹麻烦,便又重新坐回石鼓凳,信守承诺地等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南姗老老实实地坐着嗑瓜子儿,一没爬树折花,二没乱扔垃圾,她剥的瓜子壳儿,都好好地躺在石桌上呢,那背后突然冒出的一道趾高气扬的声音是咋回事儿:“你是哪家的野丫头,竟跑这儿偷吃偷喝来了!”
你奶奶个腿儿!
谁!是!野!丫!头!
南姗默默扭过头,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站在身后,穿一身价值不菲的锦衣华服,长相倒也挺养眼,就是那脸上挂着的表情,特别不入眼,南姗敢打包票,这个嚣张的小屁孩,铁定不会写‘礼貌’这俩字。
睿王府从上到下的男主子,上至睿王爷萧元德+世子爷萧清悯,下到萧清临+萧清凌+萧清峥,南姗全部都识得,那这个能进入王府内苑的陌生小男孩,到底是啥身份,南姗正暗暗思索,那个小男孩已竖眉怒道:“耳朵聋啦么你!小爷在问你话呢!”
南姗蠢蠢欲动的手,挺想呼这臭小孩一巴掌,忍下,再神色自若地站起身,淡淡道:“我不是野丫头,也没有偷吃偷喝,我是正大光明地在这儿吃茶点。”
想是没料到南姗这般答话,那小男孩滚圆了眼珠子,一脸怒不可恕道:“你敢这样对小爷讲话!你知道小爷是谁么!”
南姗没兴趣请教他的尊姓大名,只赠他三个字:“不知道。”
那小男孩明显又被噎了一下,红着白脖子,粗着大嗓门自报家门:“小爷是睿王爷的亲外甥儿!”
南姗‘噢’了一声,道:“你姓钱?”之前钱家是被迁出了京城,但耐不住钱太后的各种折腾,钱家子孙的某些根苗,好歹又被挪回了几棵。
钱小公子一扬下巴颌儿,骄傲无比道:“正是!”说着,眼珠子骨碌一打转,又盛气凌人道:“瞧你这模样穿着,也不像王府里的小丫头,你到底是谁?给小爷报上名来!”
……
宋江,江湖人称‘及时雨’,南姗这会儿想把这个称号,真诚地赠送给萧清凌。
古代富贵家的小女孩儿,不兴生气就张口骂人,会被笑话很没教养,这姓钱的臭小子狗眼看人,南姗挺想女汉子一般,对这死小孩儿拍案而起,怒颜相向,但素,理智尚存的南姗,知道此举大大不妥,正要以柔克刚糊弄过去,这个时候,萧清凌的声音冒了出来,并且是火冒三丈的语气。
“钱世仁,你要脸不要!你在自个家里,耍威风逞能耐也就罢了,如今还摆架子,摆到我家里来了!谁允许你闯来这内苑的!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被突然横空出世的表哥萧清凌,狠狠下了面子,钱世仁梗着脖子,忿然道:“我不过逛逛园子而已,表哥何必发这么大火!”
萧清凌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个头骨架却比同龄的男孩结实许多,浓眉大眼,英姿勃勃,此时沉着脸走过来,散发着一身的逼人贵气,隔在南姗与钱世仁中间,怒道:“知道我发火,还不赶快离开!”见钱世仁还僵着双脚不动弹,萧清凌冷哼一声,开始撸着卷起袖子:“怎么,还想让我再打你一顿!”
钱世仁变了变脸色,想是又记起萧清凌拳头的厉害,好汉不吃眼前亏地灰溜溜窜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败阵势的跑了,南姗上前一步,对胜利的勇者有礼地福了一福,接着后怕的拍拍小胸口,一脸庆幸道:“那位钱公子好大的脾气,吓死我了,幸好有清凌哥哥解围。”
见南姗知恩言谢,萧清凌很满意地颔首,忽而又板起脸:“你怎么一人在这,也没有丫头跟着?”
南姗摇了摇头,道:“翠珠姐姐肚子不舒服,我在这里等她呢。”
萧清凌又冷哼一声,很不悦道:“她好大的架子,竟让主子等她一个做奴才的!”
南姗十分讨厌所谓主子的‘迁怒之气’和‘株连之罚’,忙道:“身体不舒服,做事自然不能全心尽力,我前段日子牙难受的时候,不想学绣花,也不想练字,可烦呢。”并转移话题道:“清凌哥哥不是在前头待客么,怎么来了这里?”
萧清凌嗤笑一声,掀着衣摆坐到了石鼓凳,无所事事道:“我大哥成亲,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来的人一片闹哄哄,吵死个人啦,我就出来随便走走喽,更何况这是我家,我自然想去哪里,就到哪里。”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展颜道:“还站着做什么,坐下呗。”
南姗依言坐下,却没了独自嗑瓜子的乐趣。
萧清凌挥手招来一个随行小厮,吩咐他去取棋盘过来,一脸轻松写意道:“来来来,你在这儿闲着,我也刚好没事做,咱们下几盘棋玩玩。”
南姗顿时苦了脸,露出一副‘我很输不起’的表情,道:“别下棋了吧,我才学了没几天,肯定是一直输给清凌哥哥的。”
萧清凌很豪爽道:“我大姐已说过我了,这样,我要是赢了你一回,换我送你一条小金鱼,如何?”
南姗眨眨眼睛,反问道:“那要是我赢了你呢?”
萧清凌想了一想,又很阔绰道:“还是我送你小金鱼,怎么样,这笔买卖,保证你稳赚不赔。”
南姗默默感慨,有钱人啊有钱人,啧,没事就爱花钱找乐子,可惜,她要去找她麻麻了,南姗望着远远跑来的一道翠绿身影,笑道:“清凌哥哥,我出来好久了,该回去找我娘了,这棋咱们改日再下吧。”
看着南姗从白嫩的胖丫头,一路进化成漂亮的小萝莉,只有一个亲姐姐的萧清凌,挺喜欢姐姐的这个小姑子,不过,姐姐的这个小姑子,却貌似不太喜欢他啊,每次他好脾气好耐性地逗她玩,她却总想着找娘!你娘就那么好么……
……
回到温氏跟前的南姗,详尽细致地报告南芙玩了些什么,最后和她的小舅舅萧清峥,双双筋疲力尽地睡倒在嬷嬷身上,又叽叽呱呱地说她都吃了些什么,顺便称赞睿王府的茶点好吃又好喝,听得温氏直摇头叹气,萧清湘啼笑皆非。
此时,装扮喜庆的宽敞厅堂内,已来了不少吃喜酒的女客,家家非富即贵,个个满头珠玉不说,还都挂戴着一身耀眼的首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南姗瞅着一个个活生生的珠宝架子,很为她们累得慌。
南姗最常玩的两个小伙伴沈佳慧和君子兰,这回各有缘故都没来,一个感染了风寒,一个上火正牙疼,南姗便和安家的姑娘,以及罗家的姑娘坐在一处闲话。
安文汀是南姗未来二嫂嫂安文佩的堂妹,是谷绍华三舅舅的女儿,因幼年体弱多病,便常留京城安养,并未随爹娘兄姐赴任外地,罗静杉是谷绍华老婆罗静桐的亲妹子,是礼部尚书罗瑞的嫡亲小女儿,她二人的年纪与南姗相仿,三家互结姻亲之后,三个小女孩儿见面的次数多了,便也熟悉了起来。
安文汀因体气不足,看着有些娇弱,此时精神头却十足的好,一脸八卦地低笑打听道:“姗姗,你家二哥哥有没有偷偷想我家五姐姐啊。”那日的元宵灯节,她也是硬跟了出去的,五堂姐与未来五堂姐夫的灯下一遇,她也是见证人之一,自从安、南两家敲定亲事,只要谁提一下未来的堂姐夫,五姐姐便脸红害羞得躲进屋里,安文汀看得好玩极了,便也常偷偷打趣五堂姐。
南姗一本正经道:“汀姐儿,我又不是我二哥哥肚子里的蛔虫,他偷偷想过谁,我哪里会知道,我只是见过他看书,看着看着就走神了而已。”
罗静杉扑哧一笑,莞尔低语道:“我听大姐夫提过,说你家的兄长都是书呆子。”
南姗摆摆手,反驳:“哪里,哪里,罗姐姐此言差矣,我小哥哥是个武呆子。”
罗静杉与南姗虽不同姓,但小名儿的发音却一致,故南姗称呼罗静杉为罗姐姐,罗静杉唤南姗一声南妹妹。
三个小女孩自辟一处,气氛融洽地说着话,交流最近都吃了啥玩了啥学了啥,正在此时,有王府小厮急冲冲过来,递话给睿王妃,说皇上和皇后的车驾快到了,王爷让睿王妃预备着领人前去接驾。
帝后离宫亲临,众人自然大吃一惊,睿王妃却神色凝定地应下,想来是早就知道此事,在座的贵妇人有许多,有诰封品级的却不是那么多,没诰封轻易进不得皇宫,许多活了大半辈子的夫人,连皇帝和皇后的面儿都没瞧过,自然稀罕地很,纷纷露出激动的雀跃之色,南姗有点兴致缺缺,皇帝——她已见过好几回了,皇后嘛——木有兴趣。
不过,木兴趣拜见帝后的南姗,却不得不去迎接圣驾,这便是君王与臣民的区别,皇帝可以拒绝见你,你却不能失礼地躲避跪接圣驾,南姗默默不爽,唉,又要给人跪着磕头了,不过话说,这个元启帝倒是个不错的皇帝,很礼贤下士,也相当给兄弟面子,按理来说,侄子大婚,作为皇帝伯父的他,赐下贺礼即可,不必非要亲来观礼的。
圣驾之前不能失仪,各家夫人殷切嘱咐着各家小辈,过会儿拜见帝后的时候,要注意哪些事项,各归各家团体的南姗,低着脑袋听南老夫人的唠唠叨叨,南姗很想提醒她,相较于操心她和南婵,您老不如多担心一下南毅小盆友。
……
南姗第一次见识皇帝驾临民间的情景,那气势当真是磅礴万千,风光赫赫,只见旌旗飘展,华盖璀璨,凤羽散开,随行内监宫女无数,强悍精炼的御林禁卫军,持枪跨刀维持秩序,除了睿王夫妇亲迎上前接驾,其余的虾兵蟹将都静静等候着皇帝。
万籁寂静中,只听苏有亮尖细嘹亮的一声悠远唱响:“皇上驾到!”
分站两列的男、女队伍,纷纷跪地叩拜,三呼万岁,南姗也低着头,嘴角抽搐着跟着喊,尼玛的,这是在演电视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