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生辰贺礼(1)

  一番话说完,骁骑营的都尉听得心惊胆战!
  此乃两军演练,未动刀枪,如若真是两军交战,今儿恐怕骁骑营一个营的兵力都要交代在山里!
  江北水师的军师?何许人也,竟如此善知人心、擅行兵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
  朝中只知江北水师都督周二蛋,却不知军师韩其初,一是因水师新建未经战事,并无军师用武之地,二是因先前率人痛揍骁骑营的是暮青本人,朝廷的目光被水师练兵的惊人成效吸引了去,并未留意到那件事背后的军师。
  但这回江北水师又两胜骁骑营,尤其是这一回,天时地利人和,兵策之诡,令人惊心。
  事情传回朝中,韩其初之名头一回满朝皆知。
  这日之后,水师士气高涨,骁骑营灰头土脸,季延恼得跳脚,骁骑营全军也不服气,两军约定二十二日再比!
  六月二十二日,两军第三次演练,这日刚好是暮青十七岁的生辰。
  骁骑营以前输怕了,上回却输恼了,因此决定再比时,季延就决定先下手为强,正逢暮青生辰,如若赢了水师,面子也是可以赢回来的。
  可是,仿佛专门和他作对似的,水师这次变得很谨慎。在暮青的生辰这天夺旗,水师输不起,因此商讨兵策时,动作比前两次少得多,大营里透着股子举棋不定的气氛。
  骁骑营派斥候将水师大营盯得紧紧的,见水师这般慎重,不免冷笑,主帅用兵时举棋不定,未战先怕输,受害的只会是自己。
  说起未战先怕输来,这不正是骁骑营上回的顾虑吗?这回竟轮到水师大营了。
  骁骑营乐了,季延果断派人到山中探路,故布疑阵。水师派斥候前去探了两日,但一直没有别的动作,到了夺旗那日,一改前两次的奇诡之道,点了兵马直走大路,直奔插旗的山头!
  前两日举棋不定,夺旗之日却兵锋如剑,这差距倒是让骁骑营愣了愣,他们在水师手上败过两回,以韩其初用兵之策颇深,直取之道不像是他的作风,他如此用兵,是不是有何深意?是不是像上回那样,背地里留有后策?是不是前两日的举棋不定乃是障眼法,实际上早就在大路上布下了埋伏,而他们的斥候又没探知到可靠军情?
  骁骑营的将领们迟疑了起来,迟疑着,迟疑着,前方传来军报——水师直走大路,直奔山头,一路畅行无阻,已拔了大旗!
  骁骑营的将领们得知军报后气得吐血,这才知道再次中了韩其初的计!
  什么举棋不定,全是骗人的!
  这两日,水师根本不是举棋不定,而是一开始就想直取。
  韩其初料到骁骑营在水师手上吃了太多次亏,必会疑心直取有诈,因此假作举棋不定之象,夺旗之日一改迟疑之态,骗得骁骑营多思多虑,骁骑营明明已经在附近埋伏了兵马,却因领兵之将不敢猜疑韩其初的用意而眼睁睁看着水师出了埋伏圈,直接拔了旗子。直到旗子被拔,那将领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回过神来,捶胸顿足,几欲吐血。
  这回本来想要翻身,哪知就属这回输得最丢人!
  骁骑营与水师大营演练兵策,三比三败,水师名声大噪,韩其初名震朝堂!
  暮青却在这日夜里得知了青州的消息。
  青州的消息令人振奋,青州刺史寿诞之夜,总兵侯承业前去赴宴,被乔装成传菜小厮的吴正当场刺杀,青州刺史配合吴正将随侯承业赴宴的心腹将领多数射杀在府中,却故意放走了一人逃回军中报信,侯承业的副将得到消息后率军出营,孤注一掷夜攻青州城!
  吴正夺了兵符,调集戍守青州城的兵马,上城楼,架弓弩,死守城池。
  而青州军营里,吴正的旧部趁侯承业的亲信部众出营之机,斩杀了其残余亲信,控制了青州军大营,并连夜点兵出营。
  攻打青州城的三万兵马在城下遭遇万箭强弩,青州军向城楼上抛射火罐,搭梯登城,伐木攻门,战事正烈时,后方遭遇吴正旧部所率的兵马的剿杀,三万青州军被包了饺子,大军惊慌失措,被射杀的、被斩杀的、被战马踩杀的,不计其数,两个时辰,青州城下残尸遍地血流成河!侯承业的副将被射杀在城门之下,残余兵马皆降。
  不过一夜,青州军就完成了兵权的交替,吴正执朝廷密令及兵符接掌青州军,兵权回到了朝廷手中。
  确切的说,兵权回到了步惜欢的手中。
  暮青看罢密信,心中安定了些,今日是她的生辰,这是最好的生辰贺礼了。
  青州兵变的时间是五天前,八百里加急的密奏,应该三日前就到了盛京了,今晚才送来军中,想必是步惜欢特意留到今日的。这是要给她当生日贺礼吧?
  暮青淡淡笑了笑,收起密信交给月杀,这些密信看过之后不宜留着,平时都是月杀负责处理的。把信交给月杀时,她神色已恢复惯常的清冷,随口道:“谢谢你家主子。”
  话刚出口,暮青便怔住。
  军案前的人接过密信,一身青袍雪袖的亲卫军袍,脸是月杀的,神情亦是冷峻的,但眼尾唇角细微的神情差别还是逃不过她的眼。
  她怔了怔,心头莫名一撞,“……你怎么来了?”
  那人懒洋洋一笑,凝望着她,目光醉人,思念浓得仿佛要将她化在眼底,“若不是来了,怎能知道娘子平时待为夫如此客气?”
  笑容重回暮青的脸上,虽淡,却比平时多了些人气儿,“你不知道你的刺部首领很龟毛吗?如若我不说谢,他心里大概要骂我不是女子。”
  “哦?”步惜欢接过密信来,于指间轻轻一捻,齑粉簌簌而落,男子弹了弹手指,漫不经心,语气却有些淡,“是为夫没将人调教好,改日定会训诫一番,要他不得再犯。”
  “那倒不必了,他是我的亲卫长,处不处置,我说了算。”暮青知道步惜欢并非性情暴虐滥杀之人,但她见识过他的小肚鸡肠,难保他不会给月杀穿小鞋,因此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提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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