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门主的女人!(2)
月杀逼得紧,数次险取呼延昊性命,却缚手缚脚,难以施展全力。殿中处处是机关,不知何处可毁,何处不可毁,呼延昊与他缠斗数招便知晓了他的忌讳,偏往殿柱和火台后避,他心中正暗骂这胡崽子狡诈时,忽听他大笑一声!
“西北三十万军,竟封一女人为将!大兴儿郎都死光了吗?”
那笑声狂放,嘲弄,带几分血气,声震殿梁。
元修霍然抬头,月杀惊住,丝刃偏走,呼延昊驰退向一殿门边,一砸壁上砖石!
殿门开时,他矮身一滚,不待殿门全然升起便滚出了殿去。
水门,她给出的出路。他原以为殿门后会连着暗河,但殿门开启时并未见河水涌入,因此他果断出殿来,殿外只要不是暗河,有何机关他并不惧!他伤了一臂,她的亲兵身手颇似杀手,那兵刃太杀人,他不如避到殿外,只要她在殿中,那亲兵小子便不会追出来。
殿门渐升,殿内火光烛来,照一地干涸的河床,细沙如雪。
这一生,血里复仇,草原王座,十年深埋在心,未曾有一日淡忘。
这一日,黄金神甲触手可得,功成如此近,却终败走。
人生里难以抹去的败绩,他似乎并不太悔恨,心头一道斑斓色彩不知起于何处,让多年后他想起地宫之行,只记得光影交错的天地里,那河床细沙,那青铜高台,那黄金神甲,那躺着的人。
那人儿苍白的容颜似沙里雪,未看清,便已远去。
容颜不清,那呼查草原、那大将军府、那狄部夜晚、那白玉甬道、那蛇窟之行,却心头一遍遍明晰。当他起身,忽生大笑!
除了阿妈,这世上竟还有一个女人,足以叫他记住!
河床沙如雪,前路深寂寥,他踏沙行远,如孤行的苍狼。
他的草原王座,似缺一后,她还不错!
月杀没有追出去,他赶回青铜台,所见却比他想象中更糟。
原以为呼延昊那一句会让元修识破暮青的身份,未曾想他竟揭了暮青的面具,见了她的真容!
元修见了月杀的脸色,心中便已明了。越慈果然知道她是女儿身,他的身份不浅,身手颇似杀手,兵刃独特,让他想起江湖中有一门——刺月门!
此门极尽江湖情报与暗杀之能,出现于十年前,来路神秘,无人知晓门主是谁,只知此门行的是买卖人命和江湖消息之事,刺部负责江湖暗杀,月部负责江湖情报,只有付不起酬劳的买主,没有他们行不成之事。
下俞村那百名马匪弓手,匪寨里一夜死了的大小头目,他原先一直想不通是何人所为,此时想来,应是刺月门!怪不得当时他想不通西北地界上有何门派想帮西北军,却不愿意留下名号,若是刺月门倒是说得通了。只是他们想帮的应不是西北军,而是她!
她的身手在江湖上未曾见过,刺月门行事神秘,她或许是刺月门之人,他未见过此等身手倒说得通。可她的行事作风,并不似江湖人士,且她不会内力,会是刺月门之人?
那便是她与刺月门有何渊源?不然刺月门的杀手为何在身边保护她?
元修眉宇深锁,疑问重重,若非此时不宜追根究底,而是出地宫要紧,他定不会在月杀面前装作何事也不知。
“大将军有话要问尽管问!出了这地宫,谈话可就不这么方便了。”月杀却忽然开口。
元修诧异地看向月杀,他还以为他会遮遮掩掩,未曾想他倒干脆!他顿时冷笑一声,目光沉如铁,盯住月杀,“越慈,月刺!你想本将军问什么?”
元修自嘲一笑,刺月门的手都伸到西北军中了,他竟未发觉。
月杀闻言并无惊诧,他的兵刃一出手时便知道元修会识破他的身份了。既如此,他怎会由他出了地宫再问?地宫一出,元修便是西北军主帅,他若审他们,西北边关三十万军,如何逃得出?不如此刻便摊开来谈,谈得拢便一起出地宫,谈不拢便在此一战,若能替主子除去一大患也是不错。
地宫机关重重,西北军主帅不幸死在地宫里,真相永不会被世人知晓。
但此念只是心头一过,月杀便压下了。主子所布之局,元修不可缺,此人还不能死。虽然他极想在此除了元家嫡子,但不能坏了主子的布局。
“也是。大将军有事不该问我,该问她。她为何来西北军中从军,要她告诉你。我只是受门主之命,前来军中保护她而已。”月杀道。
他并不怕说出主子来,主子派他来西北军中时就料到许会有这么一日,刺月部有江湖身份遮掩,元修是猜不到主子身上的。
主子深沉莫测,所布之局从无遗漏,十年来刺月门趁着在江湖上行事之机,散出真真假假的消息无数。十年了,消息驳杂,真假似网。官府、江湖,想查他们的不知有多少被带入局中,终为主子所用。
主子既派他来军中就不怕他身份暴露,上俞村时,他答应去葛州城求救,并非是怕身手暴露连累主子,而是出去联络暗桩的。只是暮青不知刺月部还有一重江湖身份,一直在闲操心而已。
元修闻言看向暮青,他果然猜对了,她与刺月门有渊源?
“她是你们刺月门之人?”元修问。
“不是。”月杀答。
“那你们门主命你保护她?”元修盯住月杀,眸光锐利如鹰隼,似要瞧出他所言虚实。
月杀冷冰冰地回应元修的注视,眸中忽有恶意,“自然,她是我们门主的女人。”
“……”元修忽怔,久未动,火光照着他的容颜,渐白。
圆殿华阔,金山琼翠,男子立在青铜台上,腿脚似被金石灌注,动弹不得。
月杀满意地看了眼元修,心情总算不那么糟糕了。谈得拢谈不拢,如此结果似乎都不错。
他低头看向暮青,她躺在青铜台上,眉心紧蹙,气息颇沉。她额角的割伤不浅,这会儿血已凝了些,但深些之处血还在淌。她穿着神甲,点穴止血不得,只得擦些药膏,而药膏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