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鱼儿

  白衣男子道,“话虽如此,杀父之仇,岂可不报?便是柳郎能放下,我作为柳家人,如何能让家翁如此窝囊死法,那帮蝼蚁,分明是没把我天一道放在眼中。【零↑九△小↓說△網】”话至此处,窥见青衣男子面有不愉,“好了,好了,画儿不该在此风月之时,说这些丧气话,自罚三杯。”
  说着,便持了酒壶朝玉杯倾倒,酒壶只是寻常酒壶,酒水也没见有何奇异,只是那清冽酒水,注入杯中,立时冒出丝丝白烟,远观如寒气,其实哪里是寒气,却是丰裕至极的灵气。
  原来这玉杯上的阵纹,专为转化灵石中的灵气,汇入酒盏之中,天下还有何等酒水,能比过此酒。
  然灵石珍贵,这般饮用,浪费却是极大。
  顷刻两杯酒饮尽,白衣男子忽的歪倒在青衣男子身侧,玉臂勾住他脖子,娇笑道,“柳郎真是狠心,第三杯,人家要与你共饮,好不好嘛。”
  白衣男子轻抚他玉颜,“画儿的话,我都听的。”
  当下倒了一杯,和欢喜满面的白衣男子,交杯同饮。
  放下酒盏,白衣男子道,“不等了,已经三日了,想必伯父已是玉碎,连消息也不曾送出,可惜了……”
  青衣男子怔了怔,“画儿可是可惜那枚武令?”
  白衣男子面上,陡然现出奇怪的表情,忽的一撇嘴,竟是要哭泣。【零↑九△小↓說△網】
  青衣男子赶忙哄他道,“画儿这是作甚,我与你玩笑呢,知晓你是可惜不能打杀贼人,为我报仇。”
  白衣男子立时破涕为笑,狠狠在青衣男子腰间扭了一把,“叫你作弄我。
  ”
  青衣男子赔笑片刻,说道,“无论如何,那武令是画儿你赠与的,不提其价值,单是这份情意,也值得等下去,也必须等下去。”
  白衣男子眼波流转,深情无限地望着青衣男子,似乎被青衣男子话中的款款深情,揉碎成细细的浮游,飘飘荡荡,升入太空了。
  不须说,这青衣男子,自是柳向道无疑。
  彼时,武禁开启在即,希禽门立派最晚,且在最晚的一批门派中发展又是最靠后的一波,柳师古自知劫数将临,且因禁制的缘故,他不得将武令交付血亲之手,他又信不过旁人,遂早早将武令暗藏。
  在他败亡之际,将典当牌给了许易,不过是冒险一试,他的全部希望并不都寄托在许易身上。
  毕竟,以当时的境况,区区凝液小辈,冲出重围的可能实在太低。
  在张风城,言无忌围堵而来之际,他知晓最后生还的可能也消失了,便传讯于柳师古,报了秋水城,柳叶坊。
  柳师古的打算,不管是许易有幸冲出重围,还是其他什么人得了那块典当牌,最终都得往柳叶坊一行。
  届时,柳向道守株待兔即可。
  且柳师古自信以自家儿子的实力,屠张风城之辈,如屠鸡杀狗,抢回武令非是难事。
  柳师古死,柳向道果真来了。
  这枚武令,对他柳向道不算重要,却是一份沉甸甸的情谊。
  好在柳师古临死之际,告知了他牌号,他稍使手段,便在柳叶坊埋下了暗子,只要来人投入那枚典当牌,他定能截住,选这邀月楼枯坐三日,又岂是真为对酒邀月?
  可惜,三日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柳向道甚至要怀疑那枚典当牌,会否被人疏忽了,丢弃了,若是如此,他便再等上三百日也毫无疑义。
  口上说着必须等下去,柳向道心中实在无底,但见白衣男子缱绻深情,不忍出声打断,静静凝视着他。
  忽的,滴滴两声,白衣男子腰间的玉牌响了。
  白衣男子蹭地立起,“功夫不负有**,柳郎的诚心感动了上天!”探身朝楼下望去,视线死死锁住柳叶坊的大门。
  就在这时,柳叶坊六层顶楼的气窗被打开了,吊梢眉的头颅从气窗中钻了出来。
  几乎气窗才打开,许易出了柳叶坊。
  吊梢眉冲许易一指,便即关了气窗。
  白衣公子笑道,“柳郎,还不来看鱼儿。”
  柳向道放下酒盏,长身而起,白衣公子纤手伸来,柳向道轻轻挽就,两人飘然出楼,一匹玉马凭空而生,两人同乘,广袖飘飘,丰神如玉,宛若谪凡仙人。
  玉马才现,空中的游骑便四散赶来,呵斥声还未出口,白衣公子冷笑一声,在玉马额前贴了块峻黑铁牌,游骑顿时四散。
  有游骑这般一闹,许易知道危险来自哪里了。
  原本,他行出柳叶坊,感知力全力放出,却不知危险来自何处,这有些让他沮丧。
  没办法,他的感知力虽然精妙了不少,却因为阴魂的损伤导致感知半径反而下降了,十余丈的距离,发现不了什么,也是正常。
  而他更不能做左右上下张望,以免打草惊蛇。
  天空中的游骑这般一动,他再迟钝,也知晓问题来自哪里了。
  可他依旧故作不知,快步朝最近的西城门行去。
  “柳郎,这鱼儿游荡得如此欢快,意欲何为?”
  白衣公子软软地靠在柳向道胸口,慵懒问道。
  “说不准是去我天一道的山门?”
  柳向道淡淡道。
  “何以见得?”
  白衣男子纤纤玉手朝柳向道左掌扣去。
  “观其行动处,气血鼓胀,分明只有凝液巅峰修为。若非是家父传信赠送典当牌便下了一血杀的蠢货凝液小辈,真不知道还有哪个凝液小辈能在一众感魂强者手中,夺走家父的须弥戒?”
  柳向道思路清明。
  白衣男子笑道,“柳郎多智,定是如此,看来这小辈倒是个人材,至少有些机缘。”
  “当真是机缘么,画儿这回不打算做游戏了?”
  柳向道苦笑摇头。
  白衣男子哈哈道,“怎么会呢,恩将仇报,正是画儿的至乐啊,要不然,人家岂非对不起玉面罗刹的匪号,人家是说能给人家做回把戏,便是此人的造化,否则,天下凝液小辈多如过江之鲫,谁又有这机会呢。”
  说罢,朝柳向道怀中钻了钻。
  柳向道连连摇头,“就你调皮,若叫师尊知晓你私自逃出来,我可得受大牵连,他老人家还忙着和巫神教结姻亲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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