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关远哼笑一声,回答:“能是怎么来的,我要挟我表哥要来的。不能让小雨白担了风险但是一毛钱也没进账不是?”
  关远说完,又自觉有些可惜地补充:“早知道那些会成为指认她的证据,最后还进她妈妈的口袋了,我就不该给她那些钱,省的她现在有嘴都说不清楚。”
  蒋择沉默地听着,忽然懂得小王跟他汇报的,关远被讯问时的说辞逻辑比关俊缜密地多了是什么意思。
  至少单听他的表述,他们或许真的会把徐雨误认为是一个无辜又单纯的被参与者。
  但是那天领着刘学武去徐雨暂住着那个小地下室里问话和搜东西的人就是蒋择。
  他是亲眼看着徐雨是怎么慌慌张张又语无伦次地回答的那些问题,所以自然不可能因为关远的片面之词就择开她的嫌疑。
  第四十七章 被骗 张哥,我也要签字?
  蒋择在出了审讯室的大门之后就有人急匆匆地迎上来问他的看法。
  蒋择对此的答案是言简意赅的:我们或许得重新审视一下关俊说的那些“疯话”了。
  “因为他把这个故事讲得太顺了, 甚至不自觉地代入了当事人的口吻。”蒋择说。
  他看着一脸懵的小王,示范性地随口叫住了一个要去送档案的小警员,问:“小张, 我今天上午让你转告副局什么来着?”
  毫无准备的小张被突然起来的问题砸懵了。
  他“额”声迟疑了一会儿,而后才回答:“您让我告诉副局说凶器已经找到了, 关俊也已经认罪了,但是嘴硬地没供出什么人来。然后是徐雨那儿您也去过了,基本可以认定是有罪的,就是还需要找具体的证据,已经让刘学武和娄清去了。额, 再然后就是关远的事……”
  蒋择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之后冲对方比了个“停”的手势, 这才把目光转回来地问:“听明白了?”
  小王眼看着被随口抓壮丁了的人已经走远了几步,才慢半拍地感叹道:“懂了。”
  他说:“被人猝不及防地提问, 或者没有预先打过草稿地讲述一个故事的时候应该是磕磕绊绊,说一点想一点地回答的,而不是一气呵成地把时间跨度这么长的因果事宜都讲得清清楚楚的……”
  “并且对于一般人来说, 回忆最近刚发生的事都是该仔细想想的, 更何况是一个月之前的事, 他却能回忆地这么清楚。”蒋择适时接话说。
  “而且如果真的和他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根本来不及下贼船了的工具人, 关俊为什么要告诉他那些?”蒋择提示道。
  “给对方增加要挟自己的筹码吗?这显然不可能。”
  小王听完,终于恍然大悟地抚掌, 表示自己这回是真的懂了。
  “所以,他在玩我们?企图在我们面前瞒天过海?”
  蒋择不予评价, 只说:“把他的证词改一改,再复述给关俊听一遍地看关俊反应不就知道了吗?关于谁才是真正了解真相的案件主导者。”
  事实证明,关俊之所以满嘴跑火车, 甚至为了遵守“职业操守”而拒不交代出那些买家的原因是因为他什么都不了解。
  哪怕是他听完了蒋择改述的那个版本之后,他也只是再嬉笑地看着蒋择,问:“怎么?蒋队长特意来跟我炫耀你掌握了我所有的犯罪事实吗?”
  向来严谨的蒋择甚至又给了对方一个推翻他目前的所有推断的机会。
  ——他把第一个死者的前任和第二个死者的前任的名字、照片、性格、背景都调了个个,然后给关俊讲了两个不伦不类的故事。
  但是关俊却没反驳。
  他甚至没有表现出半点异常地问:“所以呢?蒋警官您是在同情那些死者吗?”
  蒋择不答,只转而问:“我只想知道关远到底承诺给你了什么,居然能让你把那些属于你的不属于你的罪名全都揽下来。”
  “不懂蒋队长你在说什么。”关俊不动声色回答。
  蒋择皮笑肉不笑地看他,说,“那我就开诚布公地来谈一下,我所认为的隐藏在水底的案件的真相?”
  蒋择在关远叙述的故事之上删删补补了一些内容,然后拼凑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故事的始伊是关远在大学的时候和同宿舍的同学一起创了业,打算一朝出人头地地做出个大制作来。
  结果却发现想象丰满,现实骨感,他们的坚持换来的只是赔钱。
  毕竟术业有专攻,对于一个完整的软件研发和推广来说,他们会的只是凤毛麟角。
  其他人因此陆陆续续地想开了,自知就他们那点能力,那微薄的家底,还是别做什么春秋大梦地早点放弃,等到毕业之后就乖乖去上班的为好。
  可是关远却偏不,依旧闷头研发。
  但是光凭努力和坚持能带来的成效终究是有限的。
  有一天,关远在宁城本地的那个匿名论坛上发了个有些无助又有些崩溃的牢骚贴。
  当晚,有人私信他了,说是对方的想法与之不谋而合,并且同样苦于没有同伴,问要不要一起。
  那人是很擅言辞之术的类型,还没聊几句就已经把关远所期望看到的宏图大饼画好了。
  也把自己过往的那些经历和成就藏一半露一半地都介绍清楚了,并且向关远抛出了去他那儿看看的橄榄枝。
  关远回了“好”,第二天就跟那人在线下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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