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章 关键性证据
在回去的路上，金允浩接到了申东海的电话：
“老大，那个男性清洁工叫姜哲宇，是临时工。他今天请假没来上班。老大，现在怎么办？”
金允浩看了一眼身旁的姜哲宇，回复道：“不用了，人我已经找到了，你赶回来吧。就这样。”
挂断电话，金允浩便不再言语。
他没有与姜哲宇交谈，更没有审问。
因为他感觉出姜哲宇这人意志过于坚定，贸然开口询问，很可能让对方获得信息，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因此，回到地检厅，金允浩才开始对姜哲宇进行正式审问。
审问室内，金允浩跟姜哲宇相对而坐，金允浩姿势舒展的坐靠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姜哲宇。
审问室玻璃镜后面的监控室内，尹国洪和赶回来的申东海一起并肩而立，等待最终的审问结果。
对于本案的谜底，他们二人都十分好奇。也想看看金允浩是如何撬开姜哲宇嘴巴的。
审问室内，沉默良久，金允浩才开口询问：“说吧，为什么将木偶偷出来，又是带着什么心态将木偶送还给高贤贞的？”
姜哲宇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木讷般开口，吐出简单几个字：“因为，它是我亲手制作的。”
出师不利！
金允浩猜到了审问姜哲宇不会顺利，可是没料到刚开始就会这么不顺利，半截式回答——典型的不配合表现。
金允浩没有暴怒，也没有继续询问，他锐利的眼神盯着姜哲宇好久，才再次开口：
“可能你不太了解我，不清楚我的办案风格。在这里重新介绍一下，我叫金允浩。
是那个为了节约一点点办案时间，就敢当众鸣枪示警的人；是那个为了出气，空手与歹徒搏斗的人；是那个为了圆满解决案件，冒着生命危险，与嫌疑人现场对峙的人。”
每说一句，金允浩都要加重一些语气，最后爆发式总结道：“总结来说就是一句话：我是那种为了到达办案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所以，请不要消磨我的耐心。”
他一手按在桌上，探着身子，紧贴着姜哲宇，低沉而冷漠的说道：“为了尽快破案，为了从你身上挖出东西，我不介意将崔慧娜也叫到地检厅来。我想她那残弱的身体应该经受不住太大的打击。”
这句话犹如从地狱般传来，是那么的冷酷与无情。
“砰。”
姜哲宇拍桌而起。
他僵硬的面部浮现出盛怒的表情，按在桌子上的手臂青筋乍现。
“你敢！”姜哲宇寒声说道，宽大厚实的手紧紧握起，指尖深深刺入皮肤。
金允浩收回身体，重新靠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冷漠一笑：
“没有我不敢的事情。之前照顾她，是看着她可怜。可如果她对破案有帮助，我不介意利用她一次。”
正如朴国权评价的那样，他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为了破案不折手段。
可是他的不折手段，也是有选择性的。他不会为了办案，肆意牵扯无辜，尤其是牵扯到崔慧娜这种重病在身的无辜人。
他这么说，仅仅是在跟姜哲宇对赌，赌姜哲宇对崔慧娜的重视程度。
胜了，姜哲宇交代事实，败了，金允浩要重新寻找线索。
听完金允浩的威胁，姜哲宇呆滞的眼睛浮现出凶狠的目光，仿佛要将金允浩生吞活剥一般。
………
“吱嘎。”
最终，姜哲宇一屁股瘫坐到椅子上，在此番眼神较量中，败下阵来。
“你赢了。”
“当然。”金允浩理所应当的单肩一耸，接着伸手示意：“现在你可以说说了。希望你说的能让我满意，否则，后果你清楚。”
“你是一头凶狠的恶狼！”
“谢谢，也有人这么评价我，我会当做是对我的称赞。”
姜哲宇发泄了一番，最后还是说出了实情：“木偶是我从仓库偷出来的，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的手法。
木偶是我亲手制作的，拆卸它，很简单的事情。我将木偶拆卸成零散的小木块，然后藏进垃圾袋中，分三次带出来。这样，外人很难发现。”
这一点，从发现姜哲宇是木偶的制作者时，金允浩就确认了，“这点我猜到了，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将它送还给高贤贞？”
姜哲宇面带回忆的神情，唏嘘而坚定道：“为了替崔慧娜守护少女时代。
那孩子太苦了，她的生活中，少时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我要替她守护少时。
我是木偶的制作者，对于这件木偶的仿真程度了然于胸。
当我无意间发现这个木偶包裹，发现了包裹中U盘里的恐怖电影后，就知道这是ANTI的恶作剧。送来木偶的人根本不怀好意，她是想吓唬少时几人。
同时，我又不想看到它被放进仓库，等后随意被人处置的命运。
因此，我就将它带出来，送还给了邮寄者。虽然邮寄者不怀好意，可我还是觉得物归原主的好，由她处置。”
姜哲宇讲述时，金允浩一直注视着他的表情。
姜哲宇在谈到崔慧娜和木偶时，他的脸颊上扬鼓起，眼睛周围有类似鹰爪邹文，眼窝周围肌肉牵动——这是欣慰，开心的表情。
对于替崔慧娜守护少时的行为，他以此为傲。
当他谈到高贤贞的时候，他印堂皱起皱纹，眉毛下扬且并拢，眼睛怒视，嘴唇紧锁，表现出了愤怒和厌恶的表情。
凭此，金允浩瞬间就有了判断：姜哲宇绝不是简单的讨厌高贤贞，他对高贤贞有着很深的恨意。
这些，都是姜哲宇的‘作案’动机。
因此，他将木偶送还给高贤贞，绝不是单纯的物归原主。
金允浩问道：“想必你也看到了新闻，高贤贞看过那部电影后，就是被这个木偶吓死的。
作为木偶的制作者，你应该接触过那部恐怖电影和木偶原型，应该很清楚电影和木偶结合后的恐怖之处。
我再问你一次，你将这个木偶送还给高贤贞，目的是什么？不要说物归原主，这套说辞我不接受。”
姜哲宇重新挂起僵尸般的面容，木讷般摇头回答：“是想让那个人受到惊吓，让她对自己的恶行接受一点惩罚。但是没想过她居然会被木偶吓死。
昨天我看到新闻，才知道那个人死亡了。我也像普通韩国大众一样，第一次听说居然有人会受惊吓而死。”
姜哲宇在叙述中没有直呼其名，而使用代词“那个人”，明显是想在语言上拉开距离，是厌恶、试图隐瞒事实的表现。
另外，姜哲宇虽然面部肌肉僵硬，没有太多表情，可是他说话音调比之前更高，语速也更快——这是敢情加重的表现，他在试图控制自己的感情。
还有，他在叙述时，时不时的轻咬嘴唇，也是控制欲增长的表现。
一切都在显示，姜哲宇在说谎。
金允浩靠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衬衫袖子挽起一半，手里把玩这打火机，快速翻飞，就像灵巧的蝴蝶在手中起舞。
他在思考，思考如何打破姜哲宇的心里防线，让姜哲宇说出实情，大脑思考的频率犹如手中快速翻飞的打火机一般。
嫌疑人车玄宇的口供、验尸报告、木偶、命案现场的各种物证、图片、完好无损的日记……一个个影像不停的在他脑海中闪过。
“啪。”
金允浩稳稳的握住像似要飞起的银色打火机，眼中闪着精光，眼神清澈。
他抬头看一眼姜哲宇，低沉醇厚的嗓音没有半点起伏：“事先你知道，将木偶送还给高贤贞，她可能被吓死对不对？”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说过，我不知道她会被吓死。”
姜哲宇回答时，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可是他不断重复式的回答，和渐渐攀升的音调，显示着他在说谎。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关键的证据线索，金允浩刚才思考时，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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