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8章 掏粪坑
“因为他没伤害别人，所以在村里也没人管。他父母也没那清闲管他，他饿了困了倒是知道回家吃饭睡觉。他身材高大，却围了一个小小的肚兜在身上。那肚兜只能挡住他的胸口，样子很搞笑。”
“我们布在蜗牛村的眼线看到之后，开始也是当笑话看。可是后来发现这肚兜有些古怪，一来它颜色很陈旧，二来臭烘烘的，好像有屎尿的味道。而且上面好像也粘的有屎尿似的。于是就问他东西从哪来的？他说在茅坑里捡的。他能说一些简单的话，问这问题他倒知道回答。”
“于是我们的人就哄他，让他把那肚兜取了下来。然后让村里的里正派村民看着疯子以及他的家人，并把东西送到衙门来了。我们拿到之后一看，发现这东西不是寻常之物。于是拿去成衣铺问了，裁缝也不识得是什么时候的，不过看颜色针脚布料，似乎有些年头了。”
“我们这才拿到皇宫去问，果然确定就是后周的。并且确认跟王爷尸骨上的是一对，至少确定是王妃的哪一个侍妾的。不过这东西应该是带在王妃身体上的，怎么到了这疯汉的身上？”
云燕苦笑道：“不会是盗墓贼为了报复王爷，不仅把王妃的尸体不仅毁损。还拿出来扔到茅坑里，让她遗臭万年吧。那也太祸害人了。”
云燕一听。说到：“要真要是这样，这盗墓贼，可做得真是太绝了，怎么能这样呢？”
卓然说道：“是呀！人的情感有时候是很难理喻的。特别是一些脑袋有病的人的情感更是让人难以琢磨。对人的仇恨甚至可以大到让人难以用常理解释的程度。”
“那咱们要不要对那粪坑进行打捞啊？”
卓然笑笑，瞧着她说：“你说呢？”
云燕明白了，不由苦笑说：“怎么我们老是遇到这样的差事……”
上一次的一个案子，就是一家人掏粪坑，结果粪坑下面发现了尸首。那次就让云燕和南宫鼎很是倒胃口，上一次还是把粪都已经基本上转移，只剩下粪坑的淤泥而已。而这次要把整个粪坑全部都仔细淘一遍，就更让人觉得难以忍受了。
侯小鹰说道：“要不然我们先叫掏粪的农人去把大粪都掏干了，然后我们再去吧？”
南宫鼎眼一瞪，说道：“你还能更懒些吗？我们现在不是去把粪掏干了来盖房子，而是在粪坑里寻找线索。粪工万一把线索一起掏走了，你哭天去吗？更何况那里头还可能是后周王妃的尸骨呢。那可是要挖出来，清洗干净送回墓葬的。这可是官家下旨督办的钦案，如何能够偷懒。”
侯小鹰讪讪地笑了笑说：“我就这么一说，不必太紧张嘛。”
云燕已经出去吩咐备马了。
他们几个骑着马，带着一队捕快，随同卓然出城，前往蜗牛村。
路途比较远，日头又比较毒，抬轿子会很辛苦。而且坐轿的人也会闷热，因此但凡是出城的，路程比较远的，卓然都会选择骑马。这样风吹着凉爽。
他们骑着马来到了蜗牛村。之前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村正，村正带着几个乡绅等候在了村口，将卓然他们恭恭敬敬的引进村。
卓然问了之后得知，那傻大个和他的父母都控制起来了。当时找到那肚兜的粪坑在村外田地间，也派人围控起来，不让人靠近了。
卓然对村正很周到的安排表示赞赏。卓然让侯小鹰带两个捕快去询问了疯子和他父母，了解一下事情经过。随后大队人马则出城来到了粪坑边。
对于卓然来说，一个疯子发现肚兜并捞上来戴上，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粪坑里到底有没有失踪的王妃的尸首。如果能找到尸首，这个案子至少有了一个交代。至于盗墓贼，在慢慢抓就是了。
这粪坑是在村外的农田里，附近的几丘田的施肥都是靠这个粪坑，所以粪坑挖的比较大。同时粪坑的四周还用砖头垒了一个矮墙，而墙上盖上了草席，主要目的依然是防止人畜失足掉到粪坑里。
二来也是担心这酷热的天，太阳暴晒之下，粪坑的恶臭可以传得很远。连这些经常在田间地头劳作，闻惯了这个味道的农人都觉得无法忍受。更不要说其他人了。用草席盖上之后，感觉会好一些。
村正说他已经简单问过那傻子，得知当时傻子东游西逛的到了这儿，这草席好像是被风吹开了露出了一截。他就看到下面有这肚兜，挺好看。就拿竹竿捞了上来，戴在身上。
卓然走到了粪坑边先查看了一下，问道：“这期间有谁接触过这粪坑吗？”
“没有。自从发现这肚兜，衙门的人交代之后，小人就安排人在这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了。”
卓然点点头，仔细查看粪坑四周，但是没有发现可疑的脚印。又查看了土墙，是用土坯砖头做的，这种砖头含沙。表面凸凹不平，很难留下指纹的，并且也不好显现。
卓然他们来之前，已经找了好几个掏粪工赶着粪车来的。
当下，卓然让他们开始掏粪。掏上来的东西要先放在一边进行过滤查看里面有没有物品、骨骸或者遗体。几个掏粪工便上来开始掏粪，臭气顿时散开来。因为天热，传得更远，众人都远远退开。只有卓然站在几个粪工旁边，仔细观察着。
他们对从粪坑里掏来的东西进行过滤，查看过确定是否有用。几个掏粪工都用丝帕子捂住了嘴，绑在了脑后。只有卓然，面部也不采取任何防护措施。当然，他没有靠粪坑太近，因为粪坑传出来的氨气是有毒的。而且他让过滤的地方也是在上风口，风不会把臭气直接吹到他们那来。这样受到的影响要小一些。
只掏了一小会儿，忽然一个掏粪工惊讶的说道：“哎呀，粪池里头有东西。”
卓然赶紧屏住了呼吸，走到粪坑旁往里观瞧。他接近粪坑，又直接暴露在粪坑的氨气熏之下，卓然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探头往里瞧，氨气刺激得眼睛有些发辣。但没办法，只能忍着，很快他看清了，粪坑里的确有一个东西。掏粪工用手里的长柄的粪勺推了推那东西，东西在粪水中飘荡。
沉浮之间，卓然便已经看清了。不由大吃了一惊，因为这一瞧之下，他看见的是那沉沉浮浮的，居然很像一具人的尸体。而且尸体身上没有衣服，光溜溜的，从尸体体型外貌大致初步判断，是一具女尸。
卓然看见这具女尸，却有些失望。因为这具女尸几乎完好。并没有明显的腐败腐烂，说明不可能是已经死了一百多年的王妃了。所以初步判断，这具尸体另有其人，不是他在寻找的王妃的尸骨。
尸骨没有下落，对于那件案子来说，的确有些失望。可是对于提刑官来说，卓然必须要对这件案子进行侦破，而不能够坐视不理。更何况那来自于王妃的肚兜出现在这粪池之中，说不定与这具尸体就有什么关系。能够顺着尸体的这条线追查下去，最终找到王妃的尸首以及失落的殉葬品，并最终抓获盗墓贼。
掏粪工将尸手小心的用粪勺移动到了粪池边。然后用绳索套住了尸首，小心的把他拉了上来，放在粪池旁边的铺好的一张油布纸上。
在尸体被拉离粪坑的时候，卓然就已经看见，这尸首明显是他杀。因为死者的头部有至少三处明显的劈砍挫裂伤，使得脑袋出现了三个缺口。从这三处伤痕初步判断，应该是斧头之类的，比较宽的锐器形成的。才会形成如此可怕的劈裂伤。而这种伤个人是无法形成的，所以不可能是自杀。
卓然叫村镇找些人去挑水来，把尸体身上的屎尿基本冲洗干净。在冲洗之前，他已经查看了死者尸体表面没有粘附其他的有线索价值的物品，以防清水把东西冲走了。
尸体全身裸露，已经形成了尸僵。而尸斑则是出现在死者的脸部和前胸，但是颜色比较淡。
卓然招手让村正过来辨认，看看是否认识。
村正过来之后，用手捏着鼻子，仔细做了辨认。摇头说道：“不认识。应该不是我们村的，只不过她的模样有些变了。不太容易辨认。”
的确，由于在粪水中泡了这段时间，尸体发胀，脸型已经有些变形了。但是腐败程度还不大，所以相貌依稀还是能辨认出来的。既然村正认不出来，说明很可能不是村里的人。
村正还是很谨慎的将陪伴过来的几个乡绅都叫来，让他们加以辨认。结果他们几个辨认之后，都摇头说不认识，确认不是本村或者邻村的人。
卓然检查了尸体其他的部位，没有发现明显伤痕。又检查了下体，陈旧性破裂。从尸体的年龄来看也将近有三十岁了，小腹部还有一些妊辰纹，证明曾经生育过。但是否被强暴目前没有看到相应证据。
卓然决定将尸体进行解剖，看看能否从下体提取到男人的体液。
卓然吩咐村正找一间空的屋子，然后对尸体进行解剖。因为尸体暴露在空气中，腐败会加快速度。卓然必须要尽快结束这边的打捞解剖，时间越短所受的影响就相对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