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5章 甄二娘
而云燕已经闻了一个大概，觉得很像人的尸体腐败之后所散发出来的可怕的臭味。
云燕接进了牛棚。她让道姑原地站着，不要靠近，免得破坏了可能存在的痕迹。她顺着味道往前走，刚到这废弃的牛棚边，就发现一些苍蝇正在嗡嗡的飞着，在炽热的阳光照耀下。虽然现在已经将近傍晚，但是气温依旧很高。
发现这些绿头苍蝇，让云燕马上意识到，很可能附近就有人的尸体。
云燕站住了，观察了一下这牛棚。牛棚分两间，一间又木墙，一间则四壁通透，堆满了半人高的草料。
草料堆的后面，一具男尸仰面朝天，上身赤裸，下身裤子半脱着，裤带松开，露出半边屁股，是那书生。
云燕不用上前仔细查看，就能确定书生已经死了。因为已经有苍蝇在他身上飞来飞去，他赤裸着上身，胸腹部有可怕的撕裂，他头面部有多处砍创，血肉模糊。但依稀还能辨别就是那个书生。
牛棚有围墙的那一间，地上铺着一些干的稻草，一具女尸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尸体已经出现可怕的高度腐败。
头发脱落了不少，全身赤裸，能够看见尸体表面布满了腐败静脉网和腐败气泡。在尸体上有大量的苍蝇的蛆。全身有多处砍创，特别是头面部，创口主要集中在头面部。其中有三处最深，颅骨、颈椎和颈脉血管都被砍断了。但是地上的血液却不太多。
云燕仔细察看了这两具尸体，明显都属于他杀。因为身上十多处伤口，其中有好几处是致命的，其中任何一处都足以让人丧失行动能力了。同时，有多处伤口是自己无法形成的。
云燕仔细对比了两具尸体之后，她陷入了沉思。
其他几个人跟在身后，也都吓傻了，道姑呜呜的哭着。但是她看到自己的姐姐那腐败的可怕样子，根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站在那哭。
掌柜的胆子还算比较大，到底是个男的。他发现云燕一直沉吟不语，忙问道：“捕头，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云燕瞧了瞧他，说道：“可以告诉你，这两具尸体腐败的程度有很大的差别。在牛棚里面的这个女尼，腐败程度要明显比外面的书生腐败的情况要重得多。这说明这两具尸体死亡时间不一样，因为他们都处在同一个环境。他们的死亡的时间据我推算，至少差两天以上，才会造成这么大的腐败程度的区别。”
“也就是说这女尼先死，在四天前那天晚上她就被杀，到现在才可能导致身体整个出现高度腐败的情况。而那两天之后这书生才被杀。”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会相隔两天才被杀掉呢？凶手为什么两天之后才杀死书生？而这两天书生在做什么，他为什么没有呼救？”
“现场稻草有些凌乱，两个手上都有抵抗伤。说明他们被杀的时候曾经进行过反抗，可是还是被杀掉了。而他们的反抗没有能够产生作用。我奇怪的是两具尸体中间相差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掌柜的说道：“会不会是那书生晕死过去了，昏死了两天，醒来之后想逃走。结果被凶手发现了，又追上持续的砍，最终把他砍死了？”
云燕点点头说：“你的这推测很有想象力，也符合案子现在的特点。没错，他可能被砍了之后并没有马上死去，而是两天之后又醒转过来了。而他想逃跑，爬出来之后才又被砍死了。”
云燕仔细查看了牛棚，否定了掌柜的的推测。说道：“从牛棚里面到外面没有爬动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书生是站着跑出来的，然后被凶手杀死在了牛棚外面的草堆旁，而不是爬出来的。因为只有一个很高的门槛，他要爬出来，上面肯定会沾附的有血。他身上那么多伤，衣服都被血浸泡了，怎么可能没有留下痕迹呢？”
“那会不会是两天之后他醒过来，站起身走出来，又才被凶手发现砍死了呢？”
“凶手一直呆在牛棚里没离开吗？如果是那样，那这两天两夜他为什么要待在这儿，目的是做什么呢？”
掌柜的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就是瞎猜，我也弄不明白。”
云燕皱眉，继续思索说：“也许凶手四天前把他们杀死之后，当时女尼姑就死了。但书生受了很重的伤，却没有马上死去。过了两天他苏醒过来，挣扎着摇摇晃晃出来，到了牛棚外面，然后终于伤重不治，倒地死了。”
“这样，他们之间就有一到两天的时间差。书生两天之后才真正死亡的，因此腐败的程度不一样。对了，肯定就是这样了。”
云燕对自己的判断很肯定。接下来就是要寻找凶手。
云燕对牛棚及附近进行了仔细搜索，没有发现杀人的凶器。从死者的伤势来看，都属于利器伤，而且属于劈砍造成的。劈砍的刀刃尺寸很像是菜刀，因为斧头刀刃比较短，在胸腹部等部位砍切的话，伤口会比身体上的短。因此初步断定，凶器应该是一把菜刀或类似宽度的锐器，可惜找不到。
对于嫌疑人，云燕优先锁定了在场的几个人。目前没有发现有外人到过他们这儿。这几天就他们几个，死者被害的时间应该是四天前，他们曾经分别都出去过那找那失踪的尸体。
当时以为已经死了的苏姑娘，实际上处于假死状态，又活过来了。因此她当时的精神状况根本不足以完成杀死两个成年人的能力，她自己都站不稳。所以苏姑娘初步可以排除。
而道姑也可以排除，因为她始终跟自己在一起，就没有离开过，她没有作案的机会和时间。其他的人，那女尼和庄稼汉，三人都一起失踪的。所以暂时可以将他们三人先排除。剩下的人中就只剩下那夫妻两个了。
甄二娘跟庄稼汉一起，她说庄稼汉去方便去了。甄二娘则继续跟着他们搜索，最后又返回了客栈，所以她有作案时间。而且这位老板娘胆子大，力气大，完全具备杀人的力量。尤其是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使用凶器杀死这两个人，还是能够完成的。
当然，她要杀那庄稼汉难度就比较大了。因为她是女的，而那庄稼汉是个成年男子，力气应该比她大。那庄稼汉能够把苏姑娘从山下一直背到山上，单就这一点，便可知道他力量绝对不会小。
不过云燕更倾向于判断庄稼汉是自杀，因为他身上没有抵抗伤，没有搏斗的痕迹。这种情况下，除非是自杀，在场的人似乎没有谁能够如此从容的把他弄到树丫处卡在那儿，把他活活掐死。
当然，掌柜的同样也有作案嫌疑。当时他一个人在客栈。因此算起来，他们夫妻两个是最有可能实施谋杀的。但这只是一种可能。
卓然曾经反复的告诫他们，破案必须有证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够依照怀疑去搜集证据，那就会陷入有罪推定的可怕场景之中，其结果则会是致命的。
而证据线索在哪里呢？云燕一头雾水。
她已经反复的把现场查看了好几遍，但是仍然没有任何可供推出结论的线索来。
云燕感到很沮丧，因为她觉得卓然破案的时候，总是很轻松的就找到了线索。可是她呢？轮到她来单独破案的时候，或许线索就在面前，可她却没办法获取。也不知道该如何获取。
云燕目光落在了尸体上面，她心头闪过了一丝念头，需不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呢？也许把尸体解剖之后，就能找到线索了。卓然相当的一部分线索就是来自于尸体解剖，从中发现端倪和方向，最终锁定凶手。
可是云燕没有勇气这样做，因为她从来没有单独解剖过尸体。就算把身体剖开了，她也没有那个自信能够从中发现端倪。与其自己胡乱的解剖一番，最终把尸体破坏，却还是没有能够获得线索。倒不如把尸体留给卓然，由卓然来进行解剖，或许更有用。
幸运的是，这四天时间里，并没有野兽对两具尸体进行破坏。不过以前没有，并不代表今晚上没有。所以云燕决定留下来守着尸体。免得被动物给破坏了，而且自己返回客栈，睡觉也不踏实。卓然应该会很快来到这儿的。
云燕打定主意，她没有对掌柜的夫妇进行盘问，免得打草惊蛇。她也没有把尸体搬走，那样的话，很可能会破坏现场和尸体本身所有的线索，并最终对破案带来可怕的影响。
于是云燕对掌柜的和苏姑娘他们几个人说：“你们回去吧。我要留在这看着尸体，等着提刑官到来。”
掌柜的说道：“今晚很闷热，可能还会有雨哦。你留在这儿，一个人可以吗？”
云燕说道：“这里有躲雨的地方，所以不用担心。你们到客栈里头，提刑官他们赶到之后，你就把他们带到这来。”
掌柜的夫妻相互看了一眼。他夫人甄二娘说道：“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吧，这样相互也有个照应。”
道姑说道：“我也想留下来守着我妹妹，她死得好惨。我不想把她一个人抛在这儿。”
云燕盯着掌柜的和他的夫人。心想，如果凶手是他们中的一个，或者他们两个，那倒不妨把他们置于自己掌控之下，也许可以避免他们再实施新的犯罪，而且也可以避免他们畏罪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