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1章 内应
卓然刚才之所以没有直接开始说，就是脑海中迅速判断这件事该怎么办。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目前为止，宋神宗认为自己是杨二郎，不是卓然。但是他已经得到消息，自己曾经去过天池峰，而且是以卓然的身份去的。
这样看来，宋神宗在天池宗中很可能也安插得有眼线，所以探测了自己的消息。但是这个眼线所知道的只是这位黄龙县的杨二郎被带到了天池宗的天池峰，见了宗主天雷。至于具体做了什么只有天雷和卓然两个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内容宋神宗不可能清楚。
明白了这一点，卓然立刻也就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宋神宗为什么要把自己打入大牢。——宋神宗已经探知上次天雷带自己去天池宗办事的事情，也知道天雷非常需要自己去帮他飞升成仙，而这一点关系到天池宗兴衰存亡，如果把自己打入大牢甚至处死的话，天池宗承受不起这损失，必然要捞人。
自己被打入大牢的事情天池宗应该知道了，估计已经跟宋神宗做了交易，要把自己捞出去。宋神宗正好让自己作为他的内应，当做一把插入天池宗心脏的尖刀。
看来，宋神宗已经下决心对天池宗动手。
这一切说来话长，在卓然脑海中只不过是一闪念的功夫，他便想明白了。当下便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说了：“我在黄龙县当捕快。被天池宗的一位长老叫柳叶青的看到，把我带去见了一位姑娘。”
宋神宗说道：“这位姑娘是不是就是天池宗主天雷的曾孙女冰霜？”
卓然不由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就可以理解，冰霜是天池宗设在京城的天外天的负责人，而天外天是天池宗的基地。这一点并没有隐晦，皇宫当然知道。所以冰霜的身份宋神宗也是知道的。
卓然便点点头说：“正是她。她们说让我假扮提刑官卓然去帮天雷办事，因为卓然卓大人是这位冰霜的情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让我假扮卓然。”
宋神宗说道：“虽然你的相貌声音都不像卓然，但是你的神态，特别是你破案的本事非常像他。这是当初在皇宫，朕第一眼见到你产生的疑虑，也以为你是假扮的。但最后确定你不是，你是一个有卓然的神态和破案本事的杨二郎。”
“冰霜和柳叶青这才让你假扮卓然。因为宗主天雷和天池宗最核心的那些人并没有见过你，而又是冰霜送去的人，他们自然深信不疑。不会去查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假冒的，所以他们一直认为你就是卓然，这才让你去跟天池宗主天雷相见。”
卓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若不是官家这么解释，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后来呢？到天池宗你做了什么？天雷让你做了什么？”
“天雷把我送到了一个幻境，让我帮他寻找一个一百多年前他丢失在幻境中的玉佩。”
宋神宗点头说道：“那枚玉佩是可以探测黑陨石的，是吗？”
卓然又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立刻知道，原来宋神宗一直在暗中了解天池宗的消息，掌握对方的情况。甚至连这件事这么隐蔽他都知道了，可见其工作已经做到了何等深入。
宋神宗似乎也想揭露一些他知道的极端机密的事，来让卓然对他产生信心。相信他有能力有决心对付天池宗天雷。
果然，卓然听到宋神宗这么说了之后，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机缘巧合，我在幻境中找到了他的旧相好，并找到了那枚能够探测黑陨石的玉佩，交给了天雷。但是由于言语不合，天雷竟然对我痛下杀手，我重伤差点死去。一路休养，这才回到黄龙县，我对他恨之入骨。”
“他就这么把你放了？有没有安排你其他事情？”
卓然心想，宋神宗还当真感觉敏锐，迅速便找到了关键。于是点头说道：“没错。他又给了我一个任务。因为我在那幻境中曾经见过一个母子俩，他们并不是幻境中的人，是活生生的进入幻境中的，跟我一样。除了我跟他们母子，其他人都是幻境中的人。天雷还想进入幻境，但进不去了，或许进入幻境对他飞升有非常大的意义。”
“因此他要求我搞清楚，为什么我跟虎妞母子可以进入幻境？而他不能。所以我就把虎妞母子带到京城来了。但是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为什么我们能进去而他进不去。天池宗的人也就再没来找过我，就是这样。”
宋神宗点点头。站起身，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似乎思索着什么。片刻他站住了，回头对卓然说道：“你所探测的那个秘密，朕或许知道。”
卓然又惊又喜，急忙说道：“官家当真是天之子。原来有通天彻地的本事，连这样的事都了然于胸。”
宋神宗微笑说道：“我皇宫中有一种药，叫做睡梦花，这种花冲服之后，便能让人进入幻境之中。你或许机缘巧合，服用过睡梦花，包括那位虎妞和她的孩子。”
卓然顿时眼前一亮，他曾经在皇宫从张奉御那得到一小包睡梦花，也曾在西域服用过，在幻境之中见到了以前楼兰古国的皇帝和他的妃子们。难道是因为自己曾吞过睡梦花这才有了进入天池宗那幻境的能力吗？虎妞母子也是这样的吗？
宋神宗接着说道：“这睡梦花极其罕见，是海外得到的。具体在什么地方得到朕也不清楚，不过你可以把这一点告诉天雷，他自己会去想办法找到。你就可以完成他交给你的这项使命了”
卓然点头说道：“多谢官家提点，这下可以交差了。”
宋神宗盯着他说道：“你别高兴，这对你未必是好事。你是以提刑官卓然的身份参与其中，但是据朕知道，天雷似乎对卓然非常的恼怒。却碍于他的曾孙女冰霜跟卓然之间有很深的感情，而暂时没有对卓然下手。”
“但是他总有一天会下手的，他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冒犯他的人活下去。所以你即便帮他完成了这件事，你也难逃一死。”
卓然想不到宋神宗居然做出了跟自己一样的推测，看来他对天雷的个性为人也非常了解。当下惶恐说道：“可是我不是真的卓然呀！他干嘛要杀我？”
“但是他认为你是，因为你是他曾孙女带去的。他不会怀疑他曾孙女找了个人来骗他，更何况你有跟卓然一样的神态和侦破才能。特别是侦破才能，是其他人模仿不来的，所以他深信无疑。”
“你即便告诉他你是假的，不是真的卓然，他也会认为你是狡辩。想活命，故意否认，他一样会杀你。即便最终他知道了你是假的，他一样会杀你。因为他不会接受任何人欺骗他。”
卓然满脸惶恐，说道：“那我不是死定了吗？官家，你救救我。”
宋神宗点头说：“放心吧，你现在是朕的人。又替朕办事，朕当然会保证你的安全。现在朕让你去做件事，你若能把这件事完成，你就不会死。朕可以保证。”
“什么事情？”
宋神宗说道：“你要见机行事。在天雷让你帮他办事的时候，选最佳的时机毁掉他的飞升，不能让他飞升成仙。”
卓然有些张口结舌的说道：“官家的意思是让我坏他的好事，让他陨落，当不了神仙吗？”
“正是如此。你要知道一点，你弄死他你才能活命，否则他会弄死你。朕可以帮你达成这个心愿。”
说到这儿，他犹豫片刻。又低声说道：“不过朕只能在暗处帮你，不能在明处，你应该知道的。天池宗是皇家真正的护卫，我们不能跟他们翻脸的。但是你是朕的人，他要杀你朕当然不能不管。如果你要杀他，朕可以帮你，但只能暗中。你明白了吗？”
卓然躬身说道：“小人叩谢官家大恩，有官家这句话小人就放心了。有官家护卫护佑，小人一定能活命下来的。”
“是的。天池宗的人已经替你说情，让朕放了你。所以这两天朕就会把你放了，天池宗的人会把你带走。朕给你一个东西。在关键时刻，你用这东西发出信号，朕的人就会赶去帮你。”
卓然心头一震，宋神宗肯定已经做了安排。要在天雷无法飞升成仙，丧失强大能量的时候，才会以雷霆千钧之力出击。而自己作为这场厮杀最关键的一步棋子，被排在了最前面。
宋神宗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了卓然。说道：“这东西叫响云箭，是能工巧匠打造的。你只需要按照朕教你的方法，就能简单快捷的把它射向天空。它会发出信号，让朕的人知道你已经得手。那时候朕的人就会赶去帮你，让你从容撤出，放心吧。”
卓然将那东西拿到手中，就像一个竹节般大小，是金属所铸。外表刻着很古怪的花纹，由一条丝线连着，可以当吊坠挂在脖子上。
宋神宗亲自教了他使用的方法，果然简单。
卓然便将那玩意挂在脖子上贴身带着。还拍了拍，说道：“小人一定完成官家交付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