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 寒流
云燕却说了：“卓大人曾经跟我们说过，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沉得住气。否则我们自己乱了，那就彻底没希望了。”
侯小鹰说道：“是呀，我是想沉得住气，可是太皇太后和官家得沉得住气啊！现在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天没黑街上就几乎看不到人了，特别是最热闹的那几条街，连摆摊的都收了。街上连鬼影都见不到，除了我们巡街的，我们巡街的原来是两个一组。现在欧阳大人已经调整成三个人一组，相互有个照应。”
“而御林军也派出了骑兵巡逻，大街小巷的到处乱转，简直比敌军兵临城下还要紧张。即使是这样，第二件案件还是发生了，就在御林军的眼皮子底下，简直存心要挑战这些御林军似的。那天我也是在衙门当班，是御林军跑来报的案。”
卓然说道：“前面的案子你先接着说，尽可能完整些。”
云燕点头说：“对啊！你前面少卿的案子都没说完又说后面的案子，我们都有些糊涂。”
侯小鹰歉意的笑了笑说：“我是恨不得把所有的消息先都告诉你们，然后赶紧的开始破案。”
她歉意的笑了笑，接着介绍说道：“我们赶到了少卿的后花园，检查尸体躺在那。但是血量却并不太大，脖子缺了一个大口子。我们马上对现场进行了保护，但是问了之后，得知太医和丫鬟仆从都在现场进进出出的，痕迹已经破坏的差不多了，雪地上都是凌乱的脚印。我就把最早发现尸体的两个丫鬟叫来问当时发现尸体的经过。”
卓然忍不住赞叹：“你们破案的程序非常标准啊！”
“这是我们原来的提刑官卓然卓老爷教我们的，可惜他不在京城。”
“好，你接着往下说。”
“丫鬟来了之后，说当时他们俩眼见天要黑了，于是过来招呼老爷回房，又或者是否要掌灯？来了之后，就发现老爷面朝下趴在那棵腊梅下面，地上全是鲜血，就吓坏了。一个在那手忙脚乱的照看老爷，另一个飞奔的跑去禀报夫人，夫人来了之后就赶紧吩咐传太医。太医来了，检验之后说少卿已经死了，于是这才叫仆从赶紧到衙门去报案。”
卓然说道：“你们是否推断出老爷死亡的时间了？”
“没有，我们没那本事，只有我们的提刑官老爷才有那本事。不过应该是下午的时候被杀的，因为老爷大概在申时初到后花园去赏雪的。一直到他被发现被害在腊梅之下，前后大概有一个半时辰，具体是哪个点被害不清楚。”
云燕说道：“你们能把案发时间圈定到一个半时辰之内，已经说明工作很细了。”
侯小鹰说：“没办法，你和南宫捕头都不在，我只能赶鸭子上架。尽可能多的收集消息，这是卓大人说的，只有收集到尽可能多的资料，才能从中寻找到有用的线索。资料不多线索就不多，所以每一个丫鬟仆从，包括夫人，我们都是有不同的人反复的询问，至少询问了四五遍。因为就担心有的人问不全，有的人问不对，把每个人的口供都拿来反复比对，才弄清楚了。”
“大理寺少卿是在申时的时候到后花园去的，本来很多人都记不清楚这个时刻。还是一个老妈子在受询问的时候，曾经说过她见一个丫鬟捧着暖炉到后花园去，问她干啥？她说老爷在后花园赏梅，夫人叫赶紧将暖炉送去。”
“而他恰好在吃药，那药是有严格的时间要求的，必须按时吃，不能错。所以他一直注意着屋里的沙漏，当时正好是应该吃药了。丫鬟所说少卿当时是到了花园，然后就说有点冷，叫丫鬟去拿手炉来。丫鬟飞奔跑去，路上也就不超过一顿饭的功夫，综合考虑之后，我们才确定少卿大人是那个时辰到花园去的。”
云燕忍不住赞叹说：“你们工作非常仔细。”
侯小鹰苦着脸说：“不仔细不行，任何一个环节欧阳大人都要询问，一天要问好几次。如果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或者问了找不到答案的，他的脸就象狂风暴雨似的。其实他不发火也会把人吓得直哆嗦，他的威严可比卓大人更吓人。”
“卓大哥会告诉你你什么地方做错了？该怎么做？而欧阳大人只会阴着脸看着你，他不会告诉你哪地方做错了？该怎么做？我估摸着他也不知道。只是他想知道答案我们没有办法告诉他，所以才愤愤的盯着我们。”
云燕点点头说：“你们辛苦了，这些日子承受了很多压力。”
侯小鹰苦笑说：“接下来压力可能捕头你会更多的承受，你不在才弄到我们头上。如今你回来了，包括这位杨兄弟，恐怕也会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当然，如果说你们能够尽快侦破案件，那咱们日子都好过了。”
云燕说道：“你们还发现了什么线索？”
侯小鹰说道：“没有了，我们除了确定少卿死亡大致的时候之外，我们对整个宅院的所有的人都进行了调查。宅院没有来客人，也没有其他的人员进入。正因为没有客人，加上那天刚下了大雪，而后花园的腊梅又开放了，也许少卿觉得格外的清新，这才到后花园去赏雪去了。没想到却遇到了这等事情。”
“地上的脚印呢？既然是下过大雪，地上不可能没有脚印啊。”
“地上已经全都踩烂了，根本分辨不出是谁的脚印？我们可没本事把卓大人的那一套搬出来，他能够发现脚印谁是谁的？我们做不到。”
云燕说道：“那其他地方呢？凶手总不能是飞进来的吧！既然下雪了，到处都应该是白雪呀！难道雪已经扫过了吗？”
“是呀，捕头你一猜就猜对了，雪在中午的时候就停了。昨天晚上下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又下了一些，中午的时候就完全停了。所以中午的时候园子里的老妈子就把路径全都扫出来了，路径上一点雪都没有，干干净净的。而路径就一直通到少卿被害的那株腊梅所在的梅园凉亭中，而当时那一块地方地上的雪又被踩烂了。”
卓然问道：“后花园里那些扫过雪的路径都通向什么地方？”
侯小鹰愣了一下，摇头说道：“这我倒没注意。不过四通发达的，有的宽有的窄，很窄的也就刚好够一个人走。因为少卿的老母亲年纪大了，也喜欢到后花园逛逛，生怕她踩到雪上。所以到后花园去的小路，包括没有铺石子的草地都扫出来的。”
“少卿为什么想到后花园去赏雪呢？他是一个人还是跟别人？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这个我们问了，没有。他当时只带了两个丫鬟，但是两个丫鬟也没让靠近，在后花园门房的屋子里烤火呢，让他们在那等着。而少卿一个人进了后花园，根据少卿夫人说，他说他一首诗怎么都做不好，总是不满意，是关于腊梅的。所以，少卿想趁着这场大雪再到后花园去赏雪景，看看有没有灵感。”
“所以文房四宝什么的都准备好了的，在凉亭上。有桌椅板凳，还有取暖的火炉，桌上的纸还是干干净净的，一个字都没露。也许少卿还没想到好的词句吧。”
卓然沉声说道：“也许他刚铺好纸，还来不及写就被害了。”
云燕眼睛一亮，说道：“对呀！这就是说他被害的时间应该是申时之后不久。也就是丫鬟拿火炉来离开之后不久就被害了。”
“那还得根据尸体的现象来判断这个推测，当时仵作有没有验尸？”
“有，只是仵作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差不多三个时辰了。因为他们先是去请了太医，太医赶来就花了小半个时辰。诊治之后发现不行，然后才派人来报官，来去又花了小半个时辰，接着又找仵作。可是咱们的仵作那天都去运尸体去了，还没回来。我们又赶紧派人去找仵作。好不容易找到仵作赶到少卿家，算算应该是亥时左右了。”
卓然说道：“那倒问题不大，只要不超过一天，推算出来的时间都是比较准的。”
侯小鹰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莫非你能够像卓大人那样推算出死亡时间？我们可做不到。”
卓然笑了笑，没有接腔。云燕却好奇另外一个问题，问道：“仵作都跑哪去了？为什么不在衙门呆着运尸体，？有那么多事情吗？”
“捕头，您刚回来不知道，这些日子京城下大雪，天寒地冻。而夏天的时候全国好些地方都是发大洪水，淹了很多农田，冲毁了庄稼村庄。所以到处逃荒要饭的人明显增多了，来京城的更多。都觉得京城花花世界，好像到处都有吃的有喝的，就到京城来乞讨。京城的叫花子也明显比往年多得多，今年是最多的。”
云燕当然知道，点点头说：“那也不可能一下死了那么多？”
“昨天晚上特别冷，我记得昨天晚上我没有当班，在家，我晚上都是被冻醒过来的。我赶紧的起来生了一炉火，然后才睡，第二天到衙门，我听好些人都在打喷嚏，说昨天晚上冻感冒了。而且屋檐上的冰掉了老长，地上的踩过的冰都冻得硬邦邦的。”
卓然说道：“应该是寒流经过。”
“什么叫寒流？”侯小鹰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