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7章 避而不谈
卓然一边在想着，一边继续听虎妞说着：“第二天早上我就带着儿子到了长江边，搭了一艘商船，一直到了黄龙县。在黄龙县的路边我果然看到了那碑，顺着碑往前走就看到小山，也看到了小山上隐约有寺庙，而且外观跟我在那幻境看的是一样的，我就带着儿子上来了。果然山路跟我先前见到的一模一样，我就断定这是我要找的地方了。我找到老道，只说自己想借道馆歇歇，等一个人，他问我等谁？我说……”
说到这，虎妞有些害羞，低下头没有往下说，不料她的儿子小虎子却仰着脸对卓然咯咯笑着说：“我娘说等她的男人，嘻嘻嘻。”
虎妞顿时又羞又窘，赶紧看了金莲一眼，忙解释说：“我这么说只是为了方便，我说等别人又不好解释，说这个话，别人才不会猜测。实在对不住，当时只是为了方便留下来等杨大哥，没别的意思。”
金莲也是又羞又窘，心想，你这解释跟杨大哥说就行了，干嘛冲着我说，好像我是杨大哥的什么人似的。不过她竟然这么误会，那就让她误会吧，这样正好，娘已经反复交代了，一定要自己嫁给杨大哥，那样就找到了如意郎君，这一辈子就不用担忧了。
卓然笑笑说：“不过是个借口，没事的，那你想到没有，为什么那幻境会让你过来找我？”
刚说到这，就听到道观方向传来了黄龙道长的声音：“杨捕头你回来啦，一去几个月，别来无恙啊。”
卓然赶紧拱手施礼，黄龙道长快步来到近前，好奇的瞧了瞧他们几位，指着卓然问虎妞说道：“小娘子，你所说的你家男人不会就是杨捕头吧，呵呵呵。”
虎妞这时已经不用顾忌什么，红着脸说道：“我的确在等杨大哥，不过道长请原谅，我先前为了说话方便，随口编了个谎话，没想到道长原来跟杨大哥也是旧识，那就太好了。”
黄龙道长捋着白胡须笑着对卓然说道：“这小娘子说她要等她丈夫，不过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等她丈夫到城里头客栈里等啊，那也比在我这荒郊野外的寺庙更稳妥些，她一个妇道人家的。但是她偏要留在道观里，好说歹说我只好答应了。对了，莫不成你们俩以前是相好，而不是相识吗？”
卓然和虎妞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赶紧解释说：“没有没有，只是以前见过面，一起经历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对了道长，你见多识广，我还正想让你帮忙参详参详。”
“即是如此，那就请进吧。”
几个人便跟着黄龙道长走进了道观之中，来到了禅房，这里是会客的地方。金莲把竹篓从背上取了下来，放在屋角，开始低声对卓然说道：“杨大哥，咱们在哪喝？总不能在道观里吧。”
卓然笑道：“为什么不能在道观里头，眼前这位道长非同寻常，他参禅悟道与众不同，并不在意这些。而且最喜欢做的就是在三清观喝酒吃肉，这叫酒肉穿肠过，神仙心中留，对吧，哈哈哈。”
黄龙道长更是哈哈大笑，颇为得意的抖着手里的佛尘说道：“正是如此，带了什么酒肉赶紧拿出来，别让老道自己动手。”
说罢砸吧砸吧嘴，又道：“我已经好几天没喝酒了，正想找人喝一顿呢。”
卓然说道：“萧公子他们进京赶考去了，自然没有人到你这来讨扰了。”
“也是，其他人我不喜欢，他们到我这来喝酒，那叫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倒不是说随便抓个能喝酒的就在一起喝，说得上话的，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的，不用古怪的目光看我的，我才有兴趣跟他一起喝酒。否则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嘿嘿。”
卓然说道：“要想让一般的人看见一个道士在道观里喝酒吃肉而没有任何惊讶的目光，反而大加赞赏的，只怕很难呀。”
“没错，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因此我没酒喝呀。”
说笑声中，金莲已经手脚麻利的把酒宴都放在了禅床中间放着的一张小茶几上。卓然和道长两人各自盘膝坐在长长的蒲团之上，道长瞧了一眼两个女子，对金莲说道：“你上床来，坐在里面。”
又指着虎妞说道：“你拿根凳子来，坐在下手，因为你儿子捣乱，你还得时时照应他，你要坐里面的话，上上下下的不方便。”
虎妞笑吟吟的说道：“如此太好了。”
虎妞和金莲两人虽然知道在正式的宴席上女人是不能上桌的，就算家里来了客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客人，那也是不会上桌的。但是今天不一样，不是在自己家待人接客，也不是正式的宴请，另外还要跟卓然一起商议那古怪的经历，自然是要坐在一起的，所以也就不矫情了。
都坐下之后，小虎子乖乖的拿了个小板凳坐在母亲身边，抓着根鸡腿有滋有味的啃着，禅房的门已经关上了，但也还能听到屋子外呼呼的北风呼啸的声音。
老道没来头的说了一句：“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奇怪。”
“哦？怎么个奇怪法？”卓然问道。
黄龙道长想了想，却苦笑摇头说：“我真不知道，这只是一种感觉，随口说了，兴许这会是一个不平凡的冬天。”
卓然和虎妞都深有同感，因此听了这话立刻相互看了一眼，因为他们同时都想到了那次经历的可怕的洪洞县，那些可怕的僵尸，差点把他们的命留在那里，而这一次更是遇到了诡异的幻境。
黄龙道长端着杯子说道：“行了，别的话咱们休要多说，先喝酒，在这暴雪即将来临的时候喝杯酒暖暖身子。”
实际上禅房的两个角上放着的火炉已经升起来了，是小道童端进来的，所以屋里并不觉得特别冷。但是卓然和虎妞几乎同时也都想到了，这场暴风雪会不会并不是指大自然的风雪，而是像洪桐县他们遇到妖怪那种可怕的事情，这神秘莫测的老道，是否话中另有所指？
可是不管卓然如何用话来套这老道的话，老道却似乎对他们两个在洪桐县和回川蜀的路上遇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有任何兴趣。只要卓然和虎妞一开口说到这种事，他马上把话岔开了，如此几次，卓然便知道他兴许是不想提这个话题，又或者现在不适合提这个话题，难道是因为金莲在吗？
金莲似乎也有所察觉，便借口说自己吃好了，带着小虎子到院子里去看下雪，但实际上雪还并没有飘下来。
他们俩走了之后，卓然和虎妞再次提到这个话题，道长却还是岔开了话题，不想听也不讨论，卓然就知道不是因为金莲这个外人在了，这老道是真不想提。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卓然便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老道不提这个话，想必老道应该也是天池宗的人，他已经知道了这两场幻境，加上他们在洪桐县遇到的事都是天池宗宗主做的事，所以他不敢提，也不能提。卓然也就没再说这个话题，并给虎妞打了眼色，虎妞十分聪明，马上知道了卓然的意思，也就没再提这个话了。
酒喝到傍晚时分，老道对卓然说道：“你是要走还是要留？要走，趁着城门没关之前下山去，要是留，我就让小道童给你准备房。”
卓然如果没有见到虎妞，他是准备要回去的，但是见到了虎妞，她又是为了那幻境中看到自己才千里迢迢跑来找自己的，怎么可能把他们母子俩甩到这儿自己回去呢。所以他必须留下，当下说道：“给我们安排房吧，今晚咱们接着喝，喝到夜深人静，再睡它个昏天黑地，嘿嘿。”
老道说道：“即是如此，那我叫个道童给你房东送个口信回去，说你们在山上留宿，免得那妇人担心她闺女被你拐跑了，嘿嘿。”
金莲不在屋里，虎妞也是喝了酒的人，她酒量不大，喝的也很少，但是架不住连续不断的喝，一直喝到现在，所以还是有了七八分酒意了，脸上红扑扑的，大着胆子问卓然说道：“杨大哥，这是你未来媳妇吗？”
“不是，只不过我住在人家屋檐下，一起到山上来玩罢了。”
“我看可不像，她那瞧你的眼神，瞎子都知道她喜欢你，我瞧她长得挺俊的，这么可爱的姑娘，可别错过了。”
老道哼了一声，说道：“是不是美女有什么差别，死了都是一具白骨。”
卓然赶紧摆手说：“打住，你后面的话不要再说了，我还在吃饭呢。而且我喜欢美女，比不得你们出家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以别把美女给妖魔化了。”
老道哈哈大笑，道：“杨兄弟，恕我直言，你命犯桃花，这辈子还不完的情债，有的你苦头吃。”
卓然顿时一脑袋黑线，心想这老道看人还看的真准，难不成他还真是半个神仙吗？当下说道：“听你这么说，颇有几分半仙的样子，倒不如你给我算上一卦。”
老道仗着酒兴，把卓然的手拿了过来，说：“算卦就算了，我看看你的手相。”
没曾想他一瞧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盯着卓然半晌不说话。
卓然说道：“怎么啦？难不成我这手相有什么古怪？”
黄龙老道想了想对虎妞说道：“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儿子，那那小姑娘一个人不一定管得住他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