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3章 蛔虫惹的祸
因为天下太平，所以有什么事开城门还是比较容易的，守城官一般都会放行。不像战争年代，关了城门，没有守军将领的令牌是不能开门的。
新堂主跟守城官关系不错，也都是熟人，新堂主告诉守城官说他们有急事要出去，希望能开开门。守城官便下令开门，这些人出了城，走了一会儿到了老堂主的墓地。
这墓地上已经长满了青草，他们没有带仵作。白袍仙做事向来十分隐秘的，他们很多人都会巫术，与阴阳打交道，所以开棺不在话下。当下用锄头把坟掘开了，一直挖到了棺材处，把两边土都挖开，用绳索把棺材从粪坑里提了上来。
这口上好的金丝楠棺才基本还没有腐烂，因为这种棺材非常坚硬。
棺材被放在旁边的空地上，棺盖也被撬开了，取下来放在了一边。一股恶臭弥漫在四周，众人都纷纷后退，捏着鼻子。
卓然对新堂主说道：“我需要几个人在旁边举着灯笼，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
新堂主说：“没什么可怕的，我算一个。”
两位长老也要求在场，老堂主的夫人虽然心中悲切，有些不敢看丈夫的尸首。但这件事关系重大，眼见为实，想看个究竟。所以最终她也决定参加，但是她对卓然说：“如果找到证据证明自己丈夫死因，那时候再告诉她。她便睁眼观瞧，而这之前她会一直闭着眼睛。”
另外又叫了两个胆子特大的白袍仙参与举着灯笼，都聚在了棺材附近。卓然上前查看，都是看的清清楚楚，各个角度差不多都有灯了，不容易形成阴影。
卓然小心的把上面覆盖的一层层的棉被取了下来，终于露出了下面的尸体，尸体大部分已经腐烂。但是躯干的肌肉还保留了一部分，肋骨胸骨都已经显露出来了。卓然几乎不需要再用刀去剖开就已经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卓然最着重的是要提取他的胃内容物。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死者的胸腔上，肺部已经大部分液化消失了。但是气管和支气管却大部分还残留，他发现在气管和支气管处有一根小指头大小的东西盘在那儿，有一头已经钻到了肺里面。
卓然心头一动，说道：“老堂主是不是在睡觉的时候，突然疾病发作死去的？”
几个人都吃了一惊，新堂主惊喜交加的说道：“道长真是厉害，一下就看出来了。没错，当时我还是副堂主，我正在屋里睡觉，老堂主身边的仆从着急忙慌的跑来叫我，说老堂主突发疾病，快不行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的披了衣服匆匆跑到老堂主的屋子，发现了堂主鼻孔流血，眼睛翻白，已经快没气了。我们赶紧去叫郎中，可是郎中还没等来，老堂主就咽了气。郎中来了之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老堂主是怎么死的？”
卓然说道：“他身边没有其他人吗？”
说这话时，他望向了老堂主的夫人。
夫人点点头说：“我丈夫经常处理堂里的事物到深夜，因为我的睡眠不好，一旦被吵醒我就再难睡着。所以他只要是忙到过了午夜还没处理完，他就在书房睡，不再到卧室来，免得把我给吵醒了。那天也是这样，他睡在书房的，我也是得到了仆从的禀报，说我丈夫突发疾病，鼻孔流血。”
“我赶紧跑去，丈夫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抓住我的手不停的吸气。一股股的血从他鼻子嘴流出来，我一边哭一边问，这是怎么了？但是他回答不了，过不多久他就去了。”
卓然说道：“最早发现老堂主发病的人是谁？”
“是老堂主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和一个侍从。”
“他们在吗？”
“在的，刚才一起过来了。”
“麻烦把他叫过来，我要问他。”
很快那两个丫鬟便被叫到了近前，卓然问道：“老堂主当时去世的时候是怎么个情况？你们说一下。”
这件事他们已经说了无数遍，这些人都知道，但是卓然不知道。所以她们从头开始说：“老堂主那天下午一直在忙碌处理堂口里面的事情，一直到深夜，都过了子时了。大概将近四更天，我们说了几次他才放下手里的活上床睡觉。是我们俩服侍给他宽衣解带，铺床叠被，服侍他上床睡下，我们两个才睡到外间屋子，吹了灯。”
“可能睡了小半个时辰，我们就听到当啷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倒了。我们俩一下都惊醒了，赶紧披衣进了里屋，便看见老堂主趴在床边。床头放杯子的凳子已经被他推倒了，茶杯和茶盏都洒了，这茶杯是他要求放在床边的，说晚上口渴可以自己倒水喝，他对下人总是那么好……”
说到伤心处，两人眼圈又红了，声音有些哽咽。
另一个仆从接着说道：“是呀！那天他就是这样倒在那。我们俩赶紧跑过去把他扶上床，发现他鼻孔开始流血，张着嘴想说话，可是说不出来。我们就赶紧到外面叫护卫侍从过来，只有一个侍从还没睡，他是值夜的。跑进来问了情况，赶紧就跑去告诉夫人。我们俩一直在照顾着老堂主，后来其他人都来了，但是过不了多久老堂主就死了，就是这样的。”
新堂主说道：“我们当时怀疑有人给老堂主下毒，但是因为老堂主当天吃饭是跟家人一起吃的，所有的菜家人也都吃了。但是夫人他们却没有事，而且我们又查了老堂主喝的茶水，我拿茶水给狗喂了，也没什么事。”
“老堂主武功高强，要是有强敌进来想祸害他，基本上不可能将他一招击毙的。而且宅院里有护卫，老堂主的屋子的窗户和门都是关好了的。我们已经检查过，没有任何外敌潜入的痕迹，屋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虽然凳子倒了，但是从老堂主当时半身趴在地上这个动作可以推断是老堂主把凳子推倒了的。”
卓然说道：“我已经搞清楚老堂主是怎么死的了。”
众人都惊讶的望着他。新堂主更是着急，紧张的说道：“老堂主怎么死的？是被人害死的吗？不可能是我。我在睡觉，我怎么可能害他？”
卓然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然后指了指尸体的胸口，说道：“你们注意到老堂主尸体胸腔内有个东西了吗？”
堂主和两个长老大着胆子探头去观瞧。因为尸体没有腐烂之前他们是看不见的，尸体胸口的部位已经腐烂光了，他们也就能看清楚胸腔的确有根东西盘在那。
卓然从怀里取出了一副很薄的羊皮手套，这是他当了捕头之后在皮革店定做的。这种手套非常软，已经接近于现代社会的手术用的手套。
卓然带好之后，先把死者胸腔组织都分开。指着那条线性的东西说道：“这东西看到了吗？他们的位置在死者的气管和肺部，另一头进入了他的肺部。尾巴一头则在他的咽喉处，还有一截残存在他的食道里面。”
“这……这是什么啊？”新堂主问。
卓然道：“这是一条蛔虫，个很大，大概有小指粗。有两尺长，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其中残余的部分，其他的我相信已经跟人的组织一样液化消失不见了。加起来的话恐怕有两尺多长，非常罕见的一根蛔虫。”
对于蛔虫古人并不陌生，在卫生条件比较差的古代，即便是成人也是经常患上蛔虫病的。因为蛔虫而死亡的人也并不罕见，例如吃了打虫药，药性不好，刺激蛔虫到处乱窜而形成穿孔，引起细菌性感染又或者堵塞气道等，最终导致死亡。
所以大家听说这是一条蛔虫之后，都惊骇的望着卓然。卓然伸手从胸腔的下缘探了进去，小心翼翼的把那个蛔虫整个取了出来，放在尸体胸腔上。众人看去，果然依稀能辨别是一条蛔虫，这东西从死者身体取出来的，众人亲眼所见，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听到这话时，一直闭着眼睛的老堂主的夫人也已经睁开了眼睛，查看那条又粗又长的蛔虫。吓得脸上变色，望向卓然，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蛔虫不是在肠胃里吗？怎么可能跑到他的肺里面来了？会不会有人害他？”
说了这话，老夫人自己也觉得不可能。蛔虫又不像狗，狗可以听人的话，蛔虫怎么可能听人的话，要去哪就去哪。
新堂主对卓然发现的老堂主的死因也是感到异常的惊诧，问卓然说道：“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蛔虫会跑到老堂主的气管里去？”
“一般情况下蛔虫是不会到处乱钻的，会老老实实呆到肠道里头。但是如果它受到了什么刺激，比如药物，或者是它太长了，肚子里已经容不下他，它就会寻找出口。蛔虫跟其鳝鱼一样，喜欢钻洞，有孔洞的地方就拼命往里钻，这样他就从肠胃钻到了胃里面，又从胃里面顺着食道，一直钻到了咽喉处。”
“哎，因为老堂主睡着了，又是平躺，所以钻到咽喉处并不困难。因为喉咙是锁闭了的，他出不来，但是呼吸道却是敞开的，它便钻进了呼吸道。这下老堂主被惊醒了，感觉到了疼痛，而人的活动会让蛔虫钻的更厉害，一直钻到了支气管，穿透了支气管壁，直接钻到了肺里面。老堂主的肺被穿破了，鲜血就会顺着他的破孔，从呼吸道一直流出口鼻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