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白头山
卓然见如此豪迈的老猎户，人家已经五六十岁了。自己如果是用悬浮石来控制，那真是没天理了。今天需得放开酒量来喝，尽量不能让悬浮石发挥作用，喝个痛快。于是点头道：“我酒量不好，但是愿意陪老人家一醉方休，喝过开心。”
老猎户更是高兴，马上到厨房拿了四个土碗出来放在桌上。卓然瞧了一下，有些好奇说道：“另外两碗是给……？”
“李姑娘和我儿子，咱们四个喝。或许你还不是很清楚，李姑娘的父亲跟我是老交情了，以前我儿子还没做生意之前，我的虎皮都是他买走的，给的价挺好，比别人家的高。他爹做事实诚，我非常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可惜呀，他英年早逝，就这么走了，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说到后面有些伤感，不尽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了。
李珊说道：“就别说这些伤心的往事了，今天开心好好喝酒。”
老猎户点点头说道：“对对，瞧我。好，咱们只说高兴的。”
很快虎娃将一串风干狼肉拿了进来，放在一个盆子里。卓然穿越之前曾经去西藏旅游，当地人也给自己吃过风干的牛肉，但当时都是拿蘸辣椒，味道不错。现在没有辣椒蘸，吃原味不知道怎么样？
拿起一块掰开，的确很干，就像枯树的木头揉碎了的感觉。掰了一小块塞到嘴里，慢慢咀嚼，觉得味道还真是不错。这种味道虽然没有辣椒做佐料，似乎觉得有些欠缺，但是吃本色别有一番滋味。
眼见卓然吃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赞叹。老猎户很是高兴，终于有了识货之人，立刻抱着酒坛倒了四碗酒端起来说：“来来，咱们三人先喝着呗。”
卓然说道：“要不要等令郎来了一起吃？”
“算啦，不用等他，他在厨房忙着呢。我跟你说，论做饭，我儿子比我儿媳妇厉害的多，所以我儿媳妇还得跟我儿子学呢。”
卓然有些好奇，虽然他也听说过好的厨子一般都是男的。但是在古代难道也是这样吗？问道：“令郎为何喜欢烹饪呢？”
“什么喜欢，他是逼出来，没办法。他小时候，——那时候他娘还在，但是身患重病。——我进山打猎，结果遇到了黑狼王，我是没见到了，但我知道他的存在。因为各种事情都不一样，你知道吗？当你发现什么事情都不一样的时候。特别是你的运气变得很差，你就知道他在你不远处了。那是我离黑狼王最近的一次。
“如果是黑狼王经过之后你才过去，与他已经没有什么感应，那你就等着收他给你留下的胜利果实，这是最好的。可是那一次我最倒霉，因为我闯入了它的范围，我能感觉到。”
“因为我干什么都不顺，我身上带的有火石，但打不着火，我吃不到热的东西，最后只能逼着我吃生的。将血淋淋的生肉塞到嘴里吃，那种感觉，天呐！我都不想回忆。”
卓然说道：“是呀！生的东西怎么可能比熟的东西好吃呢。”
“没错，结果我就被困住了，我在山里被困了差不多一年，就是那一年，这小子把厨艺学会了。因为他娘病，他哥做生意还行，做饭不行，那时他们俩都还没娶媳妇呢！平时都是他娘做饭给他们吃。可是现在我回不去，他娘一直卧病在床，下不了床，他们自己可以将就随便吃点东西，可他娘不行啊，得给娘做好吃的。”
“这两个小子都是孝顺人，因此他娘就告诉他们怎么做。然后老大开始学，学了两天打死都不上厨房。老二倒是越学越有兴趣，觉得炒菜做饭挺有乐趣的，所以平时没事就在他娘身边伺候着。其实他娘做饭也不太好吃的，说实话，她死了我现在说她有些不合适。她活着的时候，其实我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我儿子很快从她娘那就学不到什么东西了，于是他又来了兴趣，便在村里走家串户的找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婆学厨艺。大家觉得他一个小伙子学厨艺干嘛？问了之后才知道他要做饭给他老娘吃，这下大家都觉得他特别的孝顺，都把箱子底做菜的诀窍告诉他了。就这么着，做饭越来越好吃，结果弄到最后村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把他拉去当大厨，嘿嘿。”
厨房那边传来了二媳妇有些不高兴的声音，说道：“爹，我做饭也比他不差，这几年他都把该教我的都教会啦。今天的饭差不多都是我做的，他只是在旁边瞧着，不信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绝对比他好吃。”
屋里的人便都哈哈大笑，很快饭菜上来了，头几道菜卓然尝了尝，味道还真不错。虽然跟现代社会的大厨不是一回事，主要是因为宋朝有很多佐料跟现代社会是不一样的，卓然这一点已经深有体会了。所以在以这边为标准的参照物的情况下，做饭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在这个山村。
老猎户也吃了两口，点头道：“是不错。不过我觉得最好的这道菜不是你做的，是你男人做的，你做的口味还没达到这程度。”
二媳妇很不满的白了公公一眼说：“老爷子啊，在客人面前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啊？全家都知道这是他做的，你就说是我做的，也亏不了什么嘛！”
大家又都哈哈大笑。
其实卓然心头更想知道的是刚才老猎户提到的那件事。于是趁着大家吃菜的功夫，端了一杯酒对老猎户说：“老人家，我敬你一杯。我听说黑狼王那是非常可怕的，没想到你见到他还能活着出来，恐怕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造化了，一定经历了不少可怕的事吧？”
老猎户喝了一口酒，随后说道：“可不是嘛！我告诉你，那将近一年的时间，我好像过了十年。所以我现在才五十多岁，我满头的白发了，就是那一年熬出来的。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头发上的都已经出现了一片一片的白头发，我孩子他娘心疼的说，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告诉她说，我能活着出来就已经阿弥陀佛了，你还指望怎么样？还指望我能把黑狼魔王给你带来吗？这话我只是肚子里想的，可没说出来。你知道黑狼魔王他是有魔性的，他可以知道你在说什么，所以千万不能暗示你得罪他，否则倒大霉的是你。因为他本来就是瘟神，你说他是好人他反而不高兴，他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他就喜欢他这个本性。”
卓然说道：“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这黑狼瘟神的？把你困了这么久。”
这是卓然最想知道的。他只需要知道一个地方，剩下的事他就看运气了。说实话，实际上他自己也对这件事不抱很大的希望，这完全是在撞大运，能撞上就好，撞不上也没办法。既然是凭撞大运的，那就不用太计较。
老猎户沉吟片刻，才说道：“好吧，我告诉你，那是一个叫白头山的地方。为什么叫白头山？因为那个山常年积雪，就像白了头一样，在雪下面，有大片的森林。靠近山脚是草原，辽阔无际，那地方是打猎的好地方。有森林里的动物，也有草原上的动物，还有雪上的动物。只要你想打就能打到你想要的东西，那是我经常去的地方，虽然离这里有点远。”
“可是那天不一样，我进山的时候我就感觉不一样了。刚看到白头山，我就觉得心神不宁。而就在那一天，一直陪伴我大半辈子的弓箭丢了，我房间里门窗是关着的。因为天有点冷，我在家里睡觉，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我的弓箭不见。我把它挂在墙上的，但是我放在床头的一包银子还好端端的。哪有只偷弓箭不偷银子的？而且窗户好端端的，从里面栓上了的。”
“门也是一样，房顶我也看了，没有任何翻动瓦片的痕迹。所以我感觉我见了鬼，因为我发现这神奇的现象，我没办法解释。我把掌柜的叫来了，告诉他我的弓箭不见，掌柜的跟着我翻箱倒柜的找，哪里找得到啊？他说奇怪了，我也见到你先前是背着弓箭进来的，因为我每次到白头山去打猎，都住他这，我们关系很熟的。”
“结果怎么找都找不到。掌柜的说要不我陪你一把吧？我说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赔钱，而是想问个明白。既然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就算了，说明你真心不知道。所以我就把他送走了，然后百思不得其解的想着这件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最后没办法，我只好到集镇上找铁匠重新打了一把长弓，这才进山开始打猎。这把弓不是我的，我用的不顺手，所以实话跟你说，我三天没打到任何猎物。你知道吗，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可从来没有过的事。但就实实在在的发生了，第四天打了一只狼，但是这只狼居然是已经死了好多天的，都烂了，你觉得奇怪吗？”
卓然说道：“会不会你自己打到的两个都没找到，找到的是别人打的。”
老猎户摇头说道：“我还没有糊涂到那种程度，当时草原上就只有那头狼和我，没有其他的。我一直追它，它跑得不快，有点像受伤了一样，跑一会儿停下来，看看我。等我靠近了它又跑，就是这样子的。跑出了好几里路，我准备放弃了，结果它站住不走了。”
“我瞄准了它一箭射了过去，它就给被钉在那草丛中。我马上跑了过去，我就盯着那片地的，因为它距离我只有二三十步远而已，我不可能看错的。因为那是草原，又不是树林里头，可能隔个树枝就是另一种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