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老鹰
李珊笑笑说：“我并不把我自己看得比别人更高贵，很多事我喜欢自己做。比如做饭，清洁，包括提水。——我提了水桶到小溪边去提水，顺便欣赏一下小溪清幽幽的感觉。我特别喜欢那种清凉的溪水从手指的指缝流淌过去的感觉。所以我并不着急提水，而是把水桶放在旁边，坐在小溪边的一块岩石上。脱下了鞋子袜子，把裤腿卷起来，把脚丫子放在清凉的溪水里感受着那种宁静和清凉。”
“就在这时，我发现我面前平静的水面出现了一个头上长着毛发的壮汉，他正用圆鼓鼓的眼睛盯着我。当然是盯着水面的我，他的手很长，一只手抓住了上方的树枝，一只手抓住了下方的树枝，他身上同样长满了毛。但是在腰部围了一块兽皮，背上背着一张弓箭，蹲在树枝上静静的看着我。”
“我吓坏了，真的，我记忆中除了我叔叔的儿子被那神秘的一爪给抓死之外，别的时候我没有受过如此惊吓。我尖叫着，回头望向头顶，因为我知道那是从头顶投下来的倒影映在水面。果然，我抬头望去，就见我头顶的一根树枝上蹲着一个脸上毛发很长，眼睛圆鼓鼓的怪物。”
“可是在我发出第二声尖叫的时候，他猛的转身，嗖的一下便跳到了旁边一棵大树上。接着几个起伏，便消失在了树林深处。我的随从跑过来问怎么了？而我却望着远处还在不停摇晃的树枝，那是野人跳跃过去留下的痕迹。但我没办法说的太准，我只告诉他们我看到了野人，就在我头顶盯着我，后来不见了。”
卓然很是惊讶，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贺兰山有野人吗？”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我刚才描绘的是真的。”
卓然沉吟片刻，说道：“若真是你描绘的样子，那很像是野人。不过这个野人好像对你没有恶意，否则你在打水的时候它完全可以从背后袭击你的。它背上不是背有弓箭吗？它肯定不是猿猴或者猩猩什么的，因为这些动物还没有进化到可以使用弓箭的程度。”
“你明白什么是进化吗？简单的跟你说，每一个物种不管是人还是老鼠还是老鹰、蚂蚁，它都会根据环境的情况来进化。人的老祖宗实际上是类人猿，你把它理解为猴子也可以，慢慢学会直立行走，才逐渐演化成人的。”
“这些知识你可能一下理解不了，就这么跟你说吧。那个在你背后树顶上瞧着你的野人，它既然带有弓箭，说明它已经会使用弓箭，会制造武器了。已经接近于现代的人了，虽然它身上还长着毛，但还有一种情况是他的确是个人。但是退化了，有返祖现象，长出了毛，这是很罕见的，我们称为毛孩。”
卓然把脑袋里从现代社会得到的知识滔滔不绝的说着，眼睛却一直望着对面。
正说到这，他停下来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天边。李珊正听得云里雾里的，觉得很有意思，忽然见他不说了，有些意外瞧向他。问道：“怎么啦？”
卓然说道：“好戏就要上演了，你朝那个方向看，那有一个小黑点。不过我估计你现在还看不到，但是你一直盯着，等一会儿它就会进入你的视线的。”
卓然靠近了她，把手伸到她的面前指着远方的黑暗之中。
李珊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瞪大了眼，却什么都没看见。不过听卓然这么说，于是也没有再问，只是静静的望着远方。
果然只过得片刻，她惊讶的叫了一声：“是有个小黑点正朝这边移动。你真厉害，我都没看见你就看见了。”
“所以你应该相信先前你编的是谎话了吧。——从山上往下看房顶上，人的骨头是看不真切的，连我都分辨不出来，只能是一个小白点。你却准确的辨认出是骨头，现在证明是假的了吧。”
李珊朝他扮了个鬼脸，然后又扭头望向黑暗中那个正在朝她移动的小点，越来越近。她疑惑的说道：“好像是一头老鹰。”
卓然点头说道：“是的，是一头老鹰。不过不是一头单纯的老鹰，你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李珊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老鹰越飞越近，可是距离他们依旧是在百余丈之上的夜空之中。
看不真切那老鹰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不过就在那老鹰即将从他们头顶飞过的时候，李珊很快明白了，卓然让她看的是什么不一样。因为从老鹰的爪子下飞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朝着他们落了下来。
李珊有些害怕，可是她发现，那东西却不是直接砸向他们，而是在距离他们应该还有一两丈远。
卓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眼看着那东西即将落在房顶上时。忽然飞身上前，将衣服凌空一丢，便将那落下来的东西兜住。原地转了个圈，卸掉了向下的巨大冲力，随即将它提在手中。
那老鹰俯冲着，然后振翅高飞，消失在了远处的黑暗中。
李珊又惊又喜，对卓然说道：“你刚才接住的老鹰扔下来的是什么？是老鹰抓的兔子吗？”
卓然走了回来，将那东西放在房顶，慢慢对李珊说道：“你真的想看？”
“是啊，快打开，我很好奇是什么？如果是它抓的兔子，干嘛不带回去吃？要扔到这里来呢？难道是你训练的？它抓了兔子扔给你吗？”
卓然摇摇头，打开了自己兜的东西的衣服。
李珊探头往里一瞧，借着旁边的风灯的光亮便看清楚了。吓得尖叫了一声，用手捂着脸扭过头去。
原来那里面竟然是一只人的脚，从脚踝处断的。
卓然立刻把它捆好重新包了起来，远远的扔到一边，拍了拍手说道：“现在可以揭开秘密了。”
李珊赶紧把手放了下来，瞧着他说：“是什么秘密？你快说。”
卓然说道：“先说你叔叔家的房顶上怎么会有人的骨骸。——就是这老鹰带来的。老鹰把人体组织用爪子抓着朝你叔叔家上空扔了下来。其中有一些落在了房顶上，有一些甚至直接把房顶击穿了掉到了屋里。”
“要证明这一点的话，我们明天早上起来之后，可以把院子各处仔细搜索一遍，在院子的草丛中应该还能找到一些人的骨骸。”
“不用找了，我找过了，的确有。但我不知道从哪来的，原来是老鹰扔下来的。——它干嘛要把这些人的骨骸扔到我叔叔家来呢？”
“这原因我还不是很清楚。但我相信你叔叔和你叔母死亡的原因与这头猎鹰有关，这老鹰从飞行的动作来看，已经很老了。它刚才俯冲下来的时候你看不清楚，我看清楚了，它有些毛都掉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但我相信你叔叔家那些残肢断臂就是它扔进来的，你叔叔的死也与它有关。不过现在我不能准确无误的把现场再现，这个我做不到，我只能把我的推测告诉你。”
李珊点点头说：“我相信你的推测基本上就是真相。如果你都推测不准，我不可能从其他地方得到更准确的答案。”
“你这么信任我？行，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实际上你叔叔和你叔叔的儿子都是被老鹰扔下来的人的残肢给打死的。先说你叔叔的儿子，你们那时候在戈壁滩上玩，四周没有其他人，他们隐藏起来之后更没有人了。”
“而且前面我已经推测了，如果凶手用手插入人大脑的方法来杀人，既难以做到，又不符合逻辑。所以，实际上这孩子是被老鹰从空中扔下来的这只手击中头部，你可能已经忘了，又或者当时根本没有注意到有只老鹰从你头顶飞过。”
“那时你的注意力全在找你的伙伴上面了，那老鹰飞得应该还是比较高的。但是非常准确，这东西刚好击中了你叔叔的孩子的头部，而且是向下。——这只手应该是已经形成了尸僵，所以保持着僵硬。形成尸僵的手臂就跟石雕一样，手指不会再弯曲，保持强直的状态，就像一只石雕的手掌，坠落下来，洞穿了那小孩的头部。”
李珊呆了，想想也只有卓然说的这种可能了，于是点点头说：“那我叔叔呢？”
“你叔叔是在上茅房的路上，同样被老鹰扔下的东西击中头部。老鹰滑翔下来几乎没有声音。——刚才咱们就经历过了，那老鹰把东西扔下来时几乎听不到有什么声音。所以你叔叔并没有警觉，它扔下的东西准确击中了你叔叔的头部。他也因为严重的颅脑对冲伤，摧毁大脑中枢而当即死亡。”
李珊说：“如果是被扔下来的残肢断臂击中头部而死，那残肢断臂呢？尸体旁边并没有人的骨骸啊。”
“如果它扔下来的是一大坨肉，没有骨头，就不会有骨骸留下。因为肌肉组织会腐烂液化，然后完全消失在泥土之中，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李珊整个呆了，说：“你的意思是我的叔叔实际上是被从天而降的一块肉直接击中了头部，倒地而死。那块肉掉在旁边又腐烂液化，最终消失不见，就像冰块一样，是这样的吗？”
卓然说道：“差不多吧！实际上它跟冰块唯一的区别就是冰块是硬的，肉是软的。这种柔软的但是有一定重量的实体从高空坠落下来，力量非常大，而撞击到人的头部上，因为它是面性接触冲击，直接作用在整个颅脑，而不是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