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藏头诗

  卓然心想到底人家是皇后还是你是皇后啊,瞧你说话的口气,如果萧观音小气一点,那么你赵惟一的脑袋今天晚上都要搬家了。
  萧观音不禁一愣,不过没有生气,望向卓然道:“卓大人,你觉得会不会这样?”
  卓然笑了笑说:“既然赵先生不愿意,就还是不要勉强。再说了,我不喜欢听了别人的曲子然后填一首词出来,那是生搬硬套的结果,失去了诗词该有的意境。”
  可能是刚才赵惟一对萧观音的出言不逊,萧观音多少有些不爽,便也点头道:“那倒也是,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赵惟一脸色一冷,目光缓缓扫向卓然。说道:“卓大人似乎对自己的诗词很自信啊。”
  卓然好像没听见,扭头对萧观音拱手道:“娘娘,既然不填词了,那微臣告辞。微臣刚才正与朋友喝酒呢,就不在这儿打扰了。”
  说罢,他站起了身。
  萧观音却招招手说:“你等着,本宫还有话跟你说。”随后萧观音对赵惟一袍袖一挥,淡淡道:“你先出去。”
  赵惟一再笨,也能看出来萧观音这个时候不需要自己了,如果死皮赖脸地待在这里,岂不是更加无趣,便站起身也不多说,给萧观音微微躬身施礼,迈步走出大帐去了。
  萧观音也没有管赵惟一的不敬,大概已经习惯这人自视清高的毛病了,便对卓然招了招手,道:“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卓然愣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瞧了一眼大帐。
  忽然,他发现帐门的缝隙后有一双眼睛。这眼神带着妒意,卓然立即便肯定这偷窥者是赵惟一。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大帐外偷窥,却正好看见自己坐在皇后的身边,很是亲密的样子。他眼中的妒火卓然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得到。
  萧观音却根本没有发现,笑吟吟举杯道:“来,我们连喝三杯,喝完之后我再跟你说件事。”
  卓然对喝酒是从来不会客气的,也不多说便举杯向萧观音致意后,一口气连喝了三大杯。
  萧观音自己也喝了。喝完之后,脸上羞花闭月般的娇媚更是让人看得心头春意盎然。卓然忍不住心想,她是婵娟的姨妈,两人的容貌当真有得一比的。当然婵娟主要胜在年轻。所谓十八妙龄无丑女,年轻本身就是资本。到了萧观音这年纪,还能有她这样容貌的,那也不多见了。
  喝完三杯,萧观音的一张俏脸更红了,对卓然说道:“我问你,你可有了意中人?”
  卓然没想到皇后竟然跟他说这件事,笑说:“娘娘这是明知故问啊,上次我就说过,我尚未婚配,哪来的意中人呢。”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你侄女婵娟就是我意中人,我想做你的侄女婿。可是这桩婚事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因为在你们的记忆中,婵娟已经为国捐躯了。
  萧观音听了卓然这话,咯咯地笑了说:“那你愿不愿意本宫替你物色一个呢?”
  卓然赶紧摆手,说道:“不用了,上次娘娘的好意我已经记在心中,但是我已经明确表态了。我到辽朝来就是来好好做事的,但没想过要在这里成亲。再说了,我还年轻,还不想过分地考虑这些……”
  “行了!”萧观音打断了他的话,“像你这个岁数,在我们辽夏很多人孩子都读私塾了。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现在听听我的。其实,我最先是想把婵娟给你的,她是我的侄女。而且她跟你情投意合,确实般配,不过,可惜呀,她为了我们辽朝已经归天了。”
  “她没办法再成为你的妻子,不过我们皇室也不只有她一个女儿,其实,耶律娅就不错,只是你一直怀疑他哥哥会谋反,因此坚决不同意跟他相好,这我也没办法,虽然我跟皇上都不相信会有这种情况。但是既然不投缘那也就罢了,给你另寻良配。我今天想跟你说的,其实也是皇上想让我告诉你的。——你到京城之后,皇上也经常让你参加各种皇家的宴会,你也结识不少的皇族女孩,有没有心仪的?跟我说,我给你撮合。”
  说到这,萧观音一手抓住了卓然的手,把他身子侧过来,凑到了耳边,痴痴地笑道:“不管是谁,只要你看上的不是王爷的王妃,我都能给你说过来,嘻嘻嘻。”
  卓然可以嗅到萧观音身上散发出带着酒香的女人成熟的味道,不禁有些心情摇曳。
  正在这时就见门帘一挑,赵惟一径直闯了进来,阴沉着脸,拱手道:“娘娘,外面皇上开始做游戏了,还问起娘娘。请娘娘出去饮酒吧。”
  萧观音马上放开了卓然,面色一寒,说道:“是皇上让你来叫我的?”
  赵惟一忙说道:“那到没有。是我生怕娘娘一个人在大帐中气闷,外面很热闹,故此提醒娘娘。”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等会儿再出来。”
  赵惟一狠狠的瞪了一眼卓然,这才答应了一声,退出了大帐外。卓然甚至能感觉到他放下帐帘时怨毒的目光,就好像是他老婆在陪别的男人喝酒似的。
  卓然想想,低声对萧观音说道:“皇后娘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跟我还用客气吗?说吧。”
  “我想请娘娘把赵惟一撵出皇宫,免得将来受其祸害。”
  谁想萧观音听了这话竟然吃吃笑了起来,媚眼如丝,凑到卓然的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怎么?你该不会妒忌了吧?”
  卓然冷哼一声,低声吟诵道:“
  宫中只数赵家妆。
  败雨残云误君王,
  唯有知情一片月,
  曾窥飞燕入昭阳。
  萧观音随即笑得更欢了:“我的诗,你都记在心里了?”
  卓然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娘娘,你在这首诗若是皇上留心到了,只怕会有杀身之祸。”
  萧观音顿时呆了,灿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卓然一字一句说道:“这首诗里的第一句和第三句,包含有赵、惟、一,这三个字。不知道娘娘对此该如何解释?”
  萧观音顿时惊呆了,好像一瞬间不认识了卓然,死死地盯着他。甚至于她娇美的脸庞都在微微发颤:“你!你……!”
  卓然叹息了一声,说道:“娘娘,你这首诗把他的名字隐含其间,我猜想娘娘只是图好玩。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这会对娘娘你带来莫大的危险。我是爱护娘娘,所以好心提醒你,现在皇上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如果有心人告诉了皇上,那只怕皇上心里会有一个大疙瘩,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我不忍心看着娘娘因为一个乐师而受到祸害,所以好意提醒一下娘娘。你还是狠下心把他打发出宫吧,再不要见他。否则真的后果不堪设想啊。”
  中学喜欢历史的卓然对于这一段辽朝很有名的历史当然知道。历史上萧观音就是因为与赵惟一之间莫须有的关系,被耶律乙辛利用,设陷阱诬告陷害,最终被辽道宗赐死。所以卓然好心提醒,并且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首诗的致命之处。
  萧观音以为她做得很巧妙,把赵惟一的名字隐藏在这首诗中没有人看得出来,没想到却被卓然说出来了,不由得顿时慌了神。紧紧咬着红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卓然站起身,对呆若木鸡的萧观音说:“娘娘三思。”
  说罢,迈步出了大帐。
  他撩开帐帘,一眼看见大帐之外几步远处正跟没头苍蝇似的背着手来回转圈的赵惟一。
  赵惟一见卓然出来,猛地站住了,扭头过来,死死盯着卓然,阴恻恻道:“卓大人,你跟娘娘单独两人在大帐之中,你就不怕诛灭九族吗?”
  卓然走到他身边。瞧着他道:“这也正是我要跟你说的话。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卓然再不理赵惟一,朝着篝火处走去。
  赵惟一呆在当场,半晌才醒悟过来,回头望向卓然,见他已经走远了,又狐疑地头望着大帐,沉吟片刻,才赶紧快步上前,掀开大帐的门帘走了进去。看见萧观音傻傻的坐着呢。立刻来到了萧观音身边,一屁股坐在了卓然刚才坐的位置上,低声对萧观音说道:“娘娘,这厮怎么你了?”
  萧观音长长的吐了口气,那涣散的视线终于慢慢集中起来,投到了赵惟一的脸上,看见他英俊的脸庞和那曾经让她怦然心动的目光。
  可是这一次,萧观音却非常的害怕。现在看来,那目光已然变成了一把刀,一把悬在他们俩头上的断头刀。
  萧观音深吸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话,让赵惟一的心沉到了底。她说:“回上京之后,你就走吧,有多远走多远。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赵惟一呆了,忽然一把抓住了萧观音的双手,回头看了一眼帐篷。低低的声音急切的道:“观音,你这是什么啦?那个姓卓的跟你说了什么?”
  萧观音摇摇头,苦涩地笑了笑说:“你要不离开我,我就离开你。”
  说罢,她轻轻挣脱了赵惟一的手,站起身,绕过了茶几。迈着碎步走向帐篷。赵惟一想冲上去拦住她,却又不敢,因为她的手已经掀开了帐帘,回过头来,怔怔的瞧着他,随后一句话不说,低头出了大帐。
  赵惟一眼看着帐帘垂落下来,忽然,他咬牙切齿道:“姓卓的,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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