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恨之入骨
接着卓然又带她去见大伯父和二伯父两家人。他们都悄悄把卓然拉去一旁问是不是他相中的媳妇,说这姑娘如此水灵俊俏,若是能娶了做媳妇儿,那可是上好的姻缘。
卓然只好一遍遍跟他们解释,他们知道这女子失忆之后,也是颇为同情,拉着她嘘寒问暖,让她好生在家里呆着,不用担心,一家上下都会跟亲人一样对待她的。
婵娟就像牵线木偶似的,跟着卓然在这一大家子人中逐一拜会,接着又去见卓然的父母,也就是三老爷和夫人。
卓然的爹娘最是惊喜,他娘一直拉着婵娟不放手。那神色就像在看媳妇一般。
听到卓然悄悄说了婵娟来历,这才恍然大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觉得儿子既然能把她带回家,这婚事也就成了一大半,哪有女子住下却不嫁到这家来的,因此心下里已经把婵娟当成了未来的儿媳妇。
卓母将自己准备过年的一匹新绸缎拿来作为见面礼,给了婵娟。
接着卓然又带她去见自己的两个姑姑。
四姑姑是二姨娘和老太爷所生,四姑父是上门女婿,倒插门到了卓家,生了两个孩子。五姑姑还没出嫁,年纪比卓然还要小两岁,也不太爱说话,平素里就在家里做些女红。所以见到婵娟,也只是憨憨的笑。
一家子人见完,婵娟对卓然说:“官人的家人多热闹,又很友善,谢谢官人能收留我。”
卓然说道:“希望你能把这儿真正当成自己家,卓家温饱还不愁,宅院足够大,没问题的。”
卓然旁边小宅院收拾出来也挺干净的,便让这婵娟住了。
入夜时分,天空竟飘飘扬扬落下雪花来,并且还越下越大,很快便铺天盖地似的了。地上原先扫出来的道路,又很快被厚厚的白雪所覆盖,天地之间成了银装素裹的一片。
第二天早上,卓然起床时雪已经停了,不过有些冷。
屋里母亲已经升起了炉火,把衣服都烤得暖暖的,穿在身上很是舒服。
郭帅打来热水,正服侍他洗漱。便在这时,卓然听到外面天井有说话声,卓然有些奇怪,便迈步出来,看见姑姑的女儿细妹和婵娟两人正在院子里争一把大扫帚。见到卓然进来便都放开了手。
卓然微笑问道:“怎么了?”
细妹道:“婵娟姑娘刚才想要扫地,我说不用了,这清扫院子从来都是我跟姑姑我们俩做的事,她是客人,怎么能让她动手呢?可是她已经把院子都扫得干干净净的了。”
卓然微笑对婵娟道:“这种事你不用管,你不是喜欢写诗画画吗?书房给你准备有笔墨纸砚。对了,你要是想上街,便叫细妹陪你去,免得你迷了路回不来。”
婵娟轻轻嗯了一声:“好的,官人。”
卓然带着郭帅上衙去。
昨夜一场大雪,天地间充满了萧瑟之气,天空中依旧乌云密布,看样子暴雪并不会就此散去,反有再次侵袭之势。路边那些乞丐和流民蜷缩在屋角,冻得簌簌发抖,用无助的眼神望着街上那些过往的行人。
卓然黯然,虽然这个时代的大宋朝算是非常富足了,可是贫穷的百姓却还是有不少。
从卓然穿越到了武德县,在街头巷尾的乞丐和流民是见怪不怪,但也爱莫能助。
忽然,他看见前面几个仵作推着一架板车碾着碎雪慢吞吞从前边过来。板子架车上放着几具尸体,已经冻硬了,直挺挺的,用草席卷着,散乱的头发飘在草席外,脚上趿拉的破鞋,有的掉了,光着脚丫子,冻得像从地里刚拔出来的萝卜。
卓然不由心中一动,招手示意他们停下。
卓然是负责刑狱的县尉,城里的仵作没有不认识他的,这几个是衙门专门负责为冻死病死街头之人收尸的仵作。为首一个已经有五六十岁了,头发花白,姓崔,都叫他老崔头。
老崔头停下板车,伸手在嘴前面哈了几口热气,让双手能稍微灵活些,这才抢步上前,抱拳拱手作揖道:“县尉老爷,不知有何吩咐?”
卓然扫了一眼板子车上的几具尸体说道:“你们这是送尸体去埋?”
“是啊老爷,这些是风雪中冻死病死的乞丐,没人管,尸首就躺在街边。我们把他们装上车,运到城外去刨坑埋了。这大冷天的可真是冻死人了。”
卓然招手将老崔头叫到一旁,低声道:“本官跟你商量个事。”
老崔头受宠若惊,惶恐地连连拱手说道:“县尉老爷有什么吩咐,小的莫敢不从,说商量,老汉可不敢当的。”
卓然道:“是这样的,这几天我家老太爷一直做同一个梦,梦见地藏王菩萨说,要让我家老太爷积德行善,出钱收埋惨死街头的这些人的尸首,积德行善,将来能够飞升成仙,不用再堕入六道轮回了。老爷子跟我商量这件事,所以我还正想找你呢,可巧就碰到你了。”
老崔头听得连连点头,道:“老太爷菩萨心肠,地藏王菩萨这才托梦给他,让他积德行善,将来一定能飞升成仙的。嘿嘿嘿,却不知小人能帮什么忙?”
卓然道:“你们每天收集尸首运到我家来,老爷子出钱安葬他们。如何?”
老崔头点头道:“行啊,小人明白了。”
卓然道:“我家后院有一处小房子,我把一把钥匙给你,你负责把尸首放在小房就可以了。”
说到这,卓然取出一小锭银子塞给老崔头说:“天寒地冻的,你跟兄弟们拿去喝杯热茶。”
老崔头掂量了一下那块银子,至少有二两,他赶紧把银子退了回来道:“这可使不得,县尉老爷,您是积德行善的,我们本来就该帮忙,若是还收了你银子,那菩萨岂不是要怪罪吗?”
卓然抓过他的手,啪的一声,把银子拍到他手心说道:“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的,这是给你手下的这帮兄弟的。以后做事都麻利点,——这是本官赏你们的,怎么?不给面子吗?”
卓然已经摆起了官威,老崔头哪敢再说个不字,赶紧哈腰,心中感激不已,连连拱手说道:“不敢不敢,那小的们就多谢县尉老爷了,从今以后,一定尽心竭力为老爷办事,老爷有什么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卓然摆手说:“这件事除了你,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因为老太爷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做善事,明白吗?”
“老朽明白,做好事不留名,老太爷太慈悲了。小的绝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的。”
卓然让仵作送尸体来,当然是为了开始宋朝尸体现象的研究,这是法医检验最基础的东西。
宋朝气候和环境与现代社会有很大的不同,按照现代的数据推断宋代的案件,必然是刻舟求剑,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卓然早就想好要弄一个尸体农场,通过实证观察研究,得出第一手数据资料,为判断死亡时间、伤情变化等法医基础问题提供坚实的实证基础。
对于老崔头,卓然很放心,因为在记忆中,这老崔头就是踏踏实实的一个人,而且家里有一大家子人,生活过得倒也不算拮据,对于这种有家室又老实本分的人是可以相信的。
卓然到了衙门,见到云燕牵着她的枣红马正在门口等他。眼见卓然过来,云燕上前拱手道:“卓大哥,眼见便要到年边了,我要回京城跟家人一起过年,年后我再来。”
这次侦破连环奸杀案,云燕一直跟卓然携手破案,现在听她突然说要离开,还真有些依依不舍,拱手道:“好啊,回去过年,好好陪陪家人,年后再来。”
云燕嫣然一笑,翻身上马,抓着马缰,但似乎一直犹豫不决某事,最终还是下了决心,道:“对了,元宵节京城要逛花灯,很是热闹的,卓大哥有没有时间到京城来一起赏花灯,过完元宵咱们一起回武德县呀?”
卓然当然很想去见见古代是怎么过年的,古代因为没有电视网络之类的干扰,反而会更加注重过年的热闹,因此肯定会比现在社会更有年味,更热闹精彩,因此没有犹豫的说道:“好啊,我到时一定来。”
云燕眼中闪过一抹喜悦:“那好,你来了之后,就住在上次我带你住的那家客栈,我跟给你预定一个房间,掌柜的会把你来的消息告诉我,到时候我就过来与你相见。”卓然当即答应,望着云燕策马而去。
……………………
东京汴梁城外皇家陵园外村子。
老实人抱着双膝蹲在门口,望着院子里杂乱的碎雪和天上飘飘扬扬的雪花,耳边是他媳妇儿时而哭泣时而哀叹时而抱怨声。
媳妇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你看看我们家,冷锅冷灶的。我娘接济了半袋面和一颗白菜,让我们过年做个白菜饺子,能过个像样的年,可是我们连煮饺子的柴火都没了。这年还过个什么劲?你也不去想想法子,还真就要拿房顶茅草来烧吗?”
老实人本来姓史,因为人老实本分,又不大爱说话,又长的比较老成,年纪轻轻的就像五六十岁一样,所以别人都叫他老实人。
他跟媳妇儿生了三个孩子,种了几亩田,倒也有些收成。只是今年特别冷,刚入秋就冻得不行,一家老小天还没黑就得缩在被子里哪都不敢去。
说来也怪,近十多年的冬天都特别长特别冷,京城一带居住的百姓很多,取暖生火做饭啥的都靠砍伐周边木材,山上的树木早就被砍伐一光。
树木砍完了,附近百姓又开始挖树。可是也有烧完的时候。而冬天是一年来得比一年早,一年比一年冷,今年格外的冷。很多人家别说取暖的木炭,就连生火做饭都是无处寻找。
想砍一担柴,至少要走出百余里也只能见到些许的灌木,要想见到树木,那得走上好几百里了。
京城附近方圆百里,除了高墙内皇家陵园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木之外,周边都是光秃秃的山丘了。
老实人一家也是这样,本来种地攒下来一些粮食,结果为了换取烧火做饭的木柴,只好将粮食拿去卖了买木柴。而木柴的价格越来越贵,甚至比粮食还贵,家里的粮食连吃带卖的差不多折腾光了,搞得过年还需要丈母娘家接济。
眼看着要过年了,可是家里却没有柴火生火做饭,他现在愁的不是粮食,而是柴火,家里能烧的桌椅板凳都劈了当柴火烧了,床是土炕,没有办法拆,就只剩下这房子了。可要是把房子拆了烧火,那寒冬腊月的,一家人只怕就得活活冻死。
耳听得媳妇唠唠叨叨,老实人有些厌烦,直起腰道:“你说了一天了,有办法的话我怎么会不去想。你看左邻右舍,哪一家房顶冒烟了,还不都是跟我们一样吗?”
他媳妇立刻在屋里接话,道:“谁说的?村头铁柱家就冒烟,他们家就有柴火烧过年,人家怎么有办法?”
老实人瞪眼道:“他是翻到皇家陵园里头偷伐皇陵的树回家烧火的,你难道想让我也去做这种事情,连累咱们一家都上法场吗?你到底是要柴火做饭,还是要人头落地?”
“我不管,反正没有柴火烧,拿面泡水吃,这日子没法过。要吃你吃,我宁可饿死。”说罢搂着小儿子呜呜的哭。
小孩子使劲扯着嗓门干嚎,两个年纪稍大的儿子则跟着母亲缩在被子里冻得簌簌发抖,小脸冻得紫红紫红的,鼻涕拖得老长。
老实人回头便想骂媳妇,可见媳妇儿哭成那样,又叹了口气,重新蹲在没了门槛的门口,瞧着院子里的雪发呆。
门槛也已经被他劈下来当了柴火,现在连蹲门槛都是一种奢望。
他脑袋里想着到哪里去弄些柴回来,怎么着都得把这过年的饺子煮熟了,一家人吃一顿热面饺子才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
可是思前想后,却也想不到主意,集市上倒是有木炭,可价格贵得吓人。他们家能卖的东西差不多卖完了,难道要卖儿卖女吗?即便是想上山挖野菜,却也得有野菜让他挖呀。哎!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耳边又传来他媳妇的哭骂:“别人家的男人就有办法让媳妇儿孩子喝上一口热汤,偏偏你让我们娘几个跟着你受罪。我真是瞎了眼,当年要嫁给你这样一个窝囊废。”
眼见媳妇儿说的难听,老实人索性用手捂着耳朵蹲在那。这时,听得院门外响起脚步声,踩着松软的积雪,嘎吱嘎吱的一直来到他们家院门口。
他们家院子的大门也早就被他拆下来劈了当柴火了,家里也没什么可偷的。其实有没有门也无所谓。当然,屋里的门不能劈,毕竟那是抵御风寒用的。
他抬眼望去,只见进来的是铁柱和石头两人。
铁柱进门就嚷嚷:“老实人,你被冻死了没有?没被冻死就跟我们去找柴火去。”
老实人站起来,手拢在衣袖里,缩头缩脑道:“到哪去找啊?”
铁柱抬手指向不远处高高的围墙围着的皇家林园说道:“砍皇陵的树去。”
老实人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说道:“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我不去。”
铁柱道:“你这蠢货,你难道真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媳妇孩子活活冻死不成?”
石头也在一旁道:“就是,召集几个人手一起去,放心吧,我们去了好几次了,里面没什么人守着,这么冷的天,看守都躲到屋子里去了。我还听说邻村的老李头被抓住,只是打了一顿皮鞭撵了出来,并没有抓进牢房治罪,所以不用怕的。”
前面的话倒不会让老实人打消顾虑,反倒是最后这一句起到了极大的鼓舞作用,他忙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如果抓到了,就打一顿皮鞭撵出来不用蹲大牢掉脑袋?”
铁柱说道:“反正我是这么听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瞒你说,我进去看了几次,也没被抓着。皇陵这么大,天寒地冻的,谁会天天在外头转?咱们半夜偷偷摸进去,悄无声息的把木头锯了扛出来,咱们三个人分。——我们来叫你,是因为你有一膀子力气,换成别人,我才懒得叫他一起发财呢。”
老实人听得有些心动,问:“那围墙这么高,这么重的树,怎么从墙上扔过来?”
“你这笨蛋,谁让你从墙上扔过来,从下面掏个洞,直接从里头送出来不行吗?这个洞有,不是我挖的,是先前偷树的村民挖的,用雪埋着洞口,被我发现了。咱们把木头顺出来之后,再用雪埋上,下次还能用。”
老实人一听,心头开始咚咚乱跳,毕竟这可是到皇家园林里头去偷木材呀,那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可要是不去偷,一家人过年可怎么办?
其他时间倒可以面加水喝生的,可过年难道也要这么苦吗?
他回头瞧瞧床上眼巴巴望着他的媳妇和孩子,一跺脚,把心一横,道:“我跟你们去,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
“这就对了,带上斧子,咱们走。”
老实人没去之前,他媳妇儿总骂他没出息窝囊废,可眼见丈夫真的抄起斧头要去盗伐皇家园林里的木材,他媳妇又担忧起来,从床上跪坐起来,拉着他的手说:“孩他爹,你,你当真要去……?”
老实人是个没主见的,听到媳妇这话,顿时又犹豫了,将斧头放下说道:“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原本听到老实人要去,媳妇顿时燃起了希望,只是担心丈夫的安危的,这才有此一问。可现在见到丈夫又打了退堂鼓,顿时火了,抓起床上的一件破棉袄,狠狠砸向了丈夫说道:“你这窝囊费,我就知道,你只会做缩头乌龟。你不用去了,就让我们娘几个冻死饿死在这就行了。——天呐,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要嫁给这个窝囊废,吃苦受穷……”
说着,转身扑倒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老实人将砸在头上的破棉袄扯了下来扔在床上,重新又抄起了斧头攥在手里,掂了掂说道:“左右是个死,豁出去了。走!”
铁柱和石头笑道:“说得好,左右是个死。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老实人跟着铁柱和石头出了院门,看见暮色中还有十几个村民,有的是本村的有的是邻村的,手里都拿着绳索、斧头、锯子之类的东西。相互谁也不说话,踩着雪朝着皇陵而去。
从村子到皇陵只有几里路,如果快走的话天黑之前便能赶到。但是他们要等天黑再进入,因此走得很慢,故意磨磨蹭蹭的。
等到天黑,这才加快了步伐,趁着夜色悄悄来到了皇陵外高墙下。
地上的白雪很厚,反射着灰白色的光,四下里明晃晃。虽然没有月亮,却也能看出百十步远。
铁柱在墙边刨出一个窟窿,从窟窿往外掏雪,接着钻了进去,从墙那边低声说道:“快进来吧。”
其他人一个个从那窟窿中钻过了围墙,一个个心里砰砰乱跳。有的已经不是来第一次了,倒还比较镇定,像老实人这样的第一次到皇陵里来盗伐林木的,一颗心紧张得都要蹦出来了。
老实人以前只是从围墙外过经过,却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进入园林之中。
进来之后才发现,园林的一大片眼前能看到范围内的,都只剩下了一根根的树桩,树木早都被别人偷伐走了。在他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内,竟然见不到一棵树。只有一根根的树桩子,老实人紧张的吞了口唾沫,问石头说:“咱们就挖点树根回去吧。”
“没出息,树根能烧多一会儿,而且还那么费劲,往前走,前面有树木。不过越往里就越靠近陵墓守护,要更加小心,千万别让守林官兵发现了。若是被发现,赶紧往这边跑,从树洞钻出去,跑回家就没事了,听到没?”
老实人用力点头,紧了紧手里的斧子,跟着铁柱他们蹑手蹑脚踩着积雪往林木深处走去。
往里走了好一会,好不容易看见了一颗小松树,只有小孩胳膊粗细。
老实人惊喜的抓着斧子就要砍,他已经好久没见到长在地里的树木了。
铁柱扯了他一把道:“太小了,别人都没砍,你砍他作甚?要砍就砍大的。砍一次回去可以烧大半个月,那才划算。”
老实人放开那小树,往前又走了一段路,终于看见了前面稀稀落落的树木。隐隐约约传来刷刷的锯木头的声音和咔嚓咔嚓砍木头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哗啦啦大树倒下来砸在雪地上的声音。
声音很大,把所有人都吓一跳。都静下来听四周的动静。但却没听到什么。想着看守林园的官兵天寒地冻之下都猫在屋里烤火,没有出来巡视,于是便都放心,又继续砍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