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打工妹 第59节

  这会儿,李曼琳放开了抱住她的手臂,向她这边歪了下头。司马辰重新调好相机,在取景器里看没看,然后说:“锦程兄,和颜小姐靠近一些。”
  颜冬姿身体瞬间有些紧绷,感觉到周先生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她立刻屏住呼吸,使劲儿地盯着镜头看,希望司马辰早些拍完。
  终于,三人的照片拍完了,颜冬姿赶紧往边上让了让,呼出一口气,站在周先生身边,太有压迫感了!自从她身体开始拔高,比普通女生甚至是男生都高出一大截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司马辰又提议让周锦程和李曼琳单独合影,不过被周锦程找借口拒绝了。
  李曼琳便不动声色地观察期周锦程和颜冬姿,之后,对颜冬姿的态度更加的热情,简直就要以姐妹相称,让颜冬姿着实招架不住,只能给周耀祖使眼色,才将自己解救出来。
  好不容易能坐下来,颜冬姿便往郭志贤那边瞄,却看他这时精神萎靡,不停地打哈欠,好似没有精力管其他事情了。
  颜冬姿不免有些失望,她猜想郭志贤大概会继续闹幺蛾子,刚刚一心两用,在心中设想着,郭志贤要是继续往她和周先生清白的关系上泼脏水,她该怎么去反击,想得心潮澎湃的,却谁知郭志贤偃旗息鼓,乖得像个小绵羊。
  更反常的是,过了没几分钟,他的司机就来了,和他带来的女伴一起,将他带走了。郭志贤哈欠连天,双腿发软,自己都无法走路了,幸好他的司机身强力壮,半搂半抱着,让郭志贤身体的大部分力量都压在他身上。
  郭志贤甚至都没有告辞,还是他的女伴跟司马辰还有大家说了几句抱歉,他身体不舒服,需要提前离席,回去休息之类的话。
  等他们离开,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其他人互相对视着,皆露出了或者惊讶,或者了然的表情,还有互相对望摇头叹气的。
  颜冬姿不由得看向周锦程,想请他解惑。
  周锦程低声说:“回去和你说。”
  第55章
  两人以周耀祖太小,要回去睡觉的名义提前离开。
  等回到家,安顿好周耀祖小朋友,看着他睡着,颜冬姿上了三楼。
  果然,周锦程正在单人沙发上坐着,边看书边等她。
  周锦程面前放了一杯热牛奶,对面也放了一杯,淡淡地散发着热气。
  颜冬姿知道这杯是给自己准备的,便也没客气,坐下后喝了一口,才迫不及待地问:“郭志贤到底是什么了?我原本以为他是神经病,是真的那种神经病,可后来又觉得不像。”
  周锦程看着她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掉了嘴角沾的一点奶渍,说道:“他确实不是神经病。他是染上毒yin了。”
  “毒?他中毒了?”颜冬姿没太听明白。
  周锦程:“是毒pin。”
  颜冬姿立时抽了口气,“天!”她自然听说过毒pin,上高中时还参加过县里组织的禁毒知识比赛,获得过一等奖,得了100块的奖金。可是,她想来都觉得毒pin距离自己很遥远,可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了一个。
  她赶紧喝了一大口牛奶压惊,又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会染上那个,他上过那么多年学,肯定知道毒品的危害,怎么还会去吸?”颜冬姿震惊,也非常不理解。
  周锦程:“知道是一回事儿,但是能不能抵抗得住诱惑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在美国上的高中和大学,美国学生抽□□的情况很普遍,当□□的刺激性不够时,有些人就开始尝试更高一层次的毒品。他具体怎么染上的毒yin我并不知道,他吸du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周锦程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
  颜冬姿问:“那他总是不放过我,是因为他吸了那个吗?”
  周锦程点了下头,“那些东西是直接作用于神经系统的,人的情绪和性格都会受到影响,会变得偏激、执拗、钻牛角尖。他小时候是正常的。”
  颜冬姿抚抚胸口,心想,这比精神病还严重啊!
  “那他的家人知道吗?不是说可以强制戒的嘛。”
  周锦程:“现在大概已经知道了,我想,他的家人大概会把他带回港城去,郭家有自己的医院,应该会采取强行措施。”
  “那就好!”她倒没那么多的善心替郭志贤着想,只是希望这个对自己总是耿耿于怀的人远离自己的生活,不然,谁知道哪天发疯,会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周锦程看懂了她的情绪。
  对郭志贤的这种特殊癖好,周锦程之前是有所猜测的,他在英国上学期间,不止接触过一个yin君子,但他以为郭志贤只是抽□□。
  年后,郭志贤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来找他,跟他聊天或者出去玩了,他知道是因为颜冬姿的事情,郭志贤和他产生了隔阂。在这件事情上,周锦程问心无愧,自己解释了他不听,便是疏远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了。
  这次借着共同聚会的理由,郭志贤去公司找了他,说要和他一起走,却没想到,他耍了手段,借着自己的名义骗了颜冬姿过去,想来是要好好羞辱颜冬姿一番的。
  那位愚蠢的刘秘书周锦程自然不会再留了,而郭志贤这位朋友,周锦程也不打算再结交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一个冷清冷心的人,不会做以德报怨的事情。
  端午节前一天,颜冬姿包了很多粽子。老家包粽子是用大黄米,颜冬姿跑了市场、超市都没有买到,只好用了糯米。
  颜冬姿包了白米的,豆沙的,红枣的,还有更符合南方口味的瘦肉的、咸蛋黄的。粽子不大,用不同颜色的彩绳缠起来,五个不同口味的串成一串,一个成年人一顿吃五个没问题。
  颜冬姿给梁小华、高群、潘佳玉分别做了些,梁小华尝了后觉得好吃,又跟她要了些,说要冻在冰箱里当早餐。
  吃完晚餐,趁着周锦程帮她收拾餐具,颜冬姿说道:“明天早起我带joey去爬五龙山,采艾蒿,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周锦程:“好。”
  颜冬姿不意外听到周锦程的答案。现在的周锦程只要时间允许,就会参加两人的活动。有他在,周耀祖会更加高兴,而她本人……她也更欢喜。
  第二天,天蒙蒙亮,颜冬姿就起来了,按照老家习俗,要趁着太阳出来之前,将艾蒿采回来,插在门框上。
  颜冬姿敲门,将周耀祖和周锦程唤醒。
  周耀祖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感觉颜冬姿在自己手腕上捣鼓了一阵,手腕上便多出了一条五颜六色的丝绳,特别好看。
  周耀祖惊喜得清醒了,抬起手腕翻来覆去地看。
  颜冬姿晃晃自己的手腕,让他看见自己手腕上也拴着一条,说道:“这叫五彩绳,辟邪纳福的,端午节当天带上,七夕那天摘下来烧掉。”
  周锦程望着他们两个戴了同款手绳的手腕,又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只带了一只手表的手腕,然后看向颜冬姿。
  颜冬姿看懂了他眼神的含义,转身回到房间里拿出一条更粗更长的,递给周锦程,说:“我也帮你编了一条,就是觉得太幼稚了,和你的气质不相符,没好意思送你。”
  周锦程:“寓意好”,他没接那天手绳,而且将手腕往颜冬姿的方向送了送。
  颜冬姿顿时脸上有些发热,抬手理了下发丝,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周锦程胳膊放的位置正好,颜冬姿将彩绳搭上去,尽量避免碰触他的身体。她能感受到周锦程指间上、胳膊上,灼灼地散发着热气,让她有种站在火堆边的错觉。她闻到周锦程身上散发出一种清爽干净的味道,感觉周锦程的鼻息淡淡地喷洒在自己的头顶上,让她的头皮发麻发痒,很想挠挠。
  她有些紧张,不敢呼吸了,唯恐自己的呼吸也喷洒在周先生身上,以往灵活的手指不受控制起来,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
  好不容易,她才把彩绳系好,迅速退后一步,挠挠后脑,说道:“好了!”
  周耀祖仰头看看两人,他很敏感地察觉出了两人之前不寻常的气氛,又很奇怪冬子老师给自己系得那么快,怎么给叔叔却系了这么久。
  他还看见叔叔的耳朵尖红了,他特地转到另一边确认,叔叔的两只耳朵尖都红了!他被自己这个发现惊讶住了,忙捂住了小嘴,偷偷笑了起来,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在笑什么。
  五龙山说是山,但其实也就算是个丘,矮趴趴的,也就几百米的高度,距离别墅区太远,开车一刻钟左右就到了,路上陆陆续续可见好些采了艾叶往回返的人。
  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几人采了一些带粗长杆的老艾蒿,这是放在门框上的,又挑着嫩叶采了一些,用来煮鸡蛋。
  颜冬姿选了几片形状漂亮的嫩叶摘下,戴在自己和周耀祖耳边,又问周锦程,要不要戴。
  周锦程微弯下身,侧过来。
  颜冬姿脸上发烫,将艾蒿递给周耀祖,“帮你叔叔带上。”
  周耀祖得令上前,跃跃欲试,周锦程看了颜冬姿一眼,蹲下身体。
  端午节过后,再过半个多月就是周耀祖的生日了,经历过冬子老师的生日,叔叔的生日,他对自己的生日就更加期待。
  过了生日后,周耀祖就满6周岁了,也就到了正式上学的年纪。
  周锦程帮他选好了学校,就是别墅区附近的金葵国际学校,是家国际私立学校,学费昂贵,教学质量自是尚佳。
  只是,颜冬姿曾无意听到周锦程打电话,电话中,他在与人争论,因当时听见他们争论的是周耀祖上学问题,颜冬姿就很不君子地偷听了。
  周锦程的意思是让周耀祖就在内地,留在他身边上学,以后周耀祖的事情就都归他管,但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同意,周锦程便说这边教学条件也很好,也有很有责任心的人照顾周耀祖,比他回到港城要好的多。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怎么说的,反正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颜冬姿赶紧离开,心知和周锦程打电话的人不是周老爷子就是周耀祖的父亲。
  他们两个,一个是父亲,一个人爷爷,在周耀祖事情上,都比周锦程这个叔叔要有发言权。
  颜冬姿觉得,相比他们,周锦程才更像孩子的父亲。自从她来到周家,孩子爸爸好似从来没有主动给周耀祖打过电话,更别说过来看他了。
  虽然周锦程没和她说什么,但颜冬姿还是非常担心。她周耀祖相处了这么久,产生了很深的,不亚于侄女和外甥的情感,不舍得和周耀祖分开,同时也产生的严重的危机感。
  万一周锦程没争过父兄,真的回了港城,她该怎么办?
  她是周耀祖的家庭教师,周耀祖离开了,她自然也要离开了,便是周锦程想要留她,她也不能留。周耀祖离开了,家里只剩下她和周锦程两个人,就真成孤男寡女了。
  她在期盼着周锦程能争赢的同时,也在慢慢想着自己的后路。
  周锦程给她的工资高,年节还有红包,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攒了不少钱,足够回老家开一家饭店了,要回去吗?
  因着自己都没决定好将来是回老家去还是继续留在平城打拼,虽然她很想二哥过来平城,但一直也没付诸实质。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要离开平城,她心里又空落落,那股子难受劲儿和刚离开老家的时候差不多。
  大概就正和了那句话,他乡待久了也成了家乡。
  端午节过后的两天,周锦程刚出门不久就又匆匆回来,让颜冬姿帮着周耀祖收拾行李,说是刚刚收到消息,马来西亚的橡胶大王王盛莱去世了。这位橡胶大王是周老爷子的世交,从小看着周锦程长大,他要带着周耀祖赶最近一般飞机去马来西亚参加葬礼。
  听说周锦程叔侄要去坐飞机,颜冬姿心里头不踏实。最近国外接连出了两起劫机事件,都出现了乘客伤亡的情况,让颜冬姿对这种号称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产生了不信任。
  但颜冬姿只是在心里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遇到这种事情,周氏叔侄不可能因为坐飞机有风险就不去了。她快速帮周耀祖收拾行李,包括出席葬礼穿的黑色西装,平时穿的素色休闲衣服,睡衣裤、内衣裤,还有洗漱用品等等,全都装在周耀祖的小行李箱里。
  周耀祖不认识王盛莱,也没有去过马来西亚,对忽然间要因为一个陌生人去一个陌生地方,还有些茫然。直到颜冬姿让他自己再确认下还有没有需要带的东西,他小声说:“我不认识他,我可以不去吗。”
  颜冬姿摸摸他的头,说道:“你虽然不认识他,可是他是你爷爷的好朋友,是你们周家的世交,你爷爷要去,你爸爸要去,叔叔要你,你是周家的下一代,自然也是要去的。”
  其实周耀祖自己也明白的,叔叔让他去,就肯定有去的必要。
  “那新妈妈也要去吗?”周耀祖又问。
  这个问题,颜冬姿回答不上来,她只能说:“她要是去了,你就只把她当成是一个普通的长辈好了,明白吗?”
  只当成一个长辈,可以尊重,却不用亲近。不抱期望,也就不会再受到伤害。
  周耀祖点点头,听懂了颜冬姿的意思,他说:“放心吧,冬子老师。”
  颜冬姿又摸摸他的头,“好了,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落下的。”
  隔天是最高群搬家的日子。
  颜冬姿本来时打算带着周耀祖一起去高群的新家帮忙的,现在周耀祖离开了,她早晨起来做了些简单的早饭吃完就去了谦和村。
  高群一家三口站在门廊外,都是一脸的喜气洋洋,房东大爷陪着他们站着,一边抽烟一边聊天,对他们的离开颇有些不舍。高群把自己新租的楼房的地址给了他,邀请他有空就过去串门。
  颜冬姿越过堆在走廊里的大包小包,心说也不知道他们是几点起的,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了。
  高群一转头就看见了正往过走的颜冬姿,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早?周小少爷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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