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他给的钥匙。

  我后来编了个理由去人事部请假,大致交接工作后传讯息和朋友求救,打算先去她家躲几天。
  「你是不是睡傻了啊?」朋友对我的遭遇不置可否,但总算是同意让我住到莫泽回来为止。
  「我是认真的,连我同事都看见他了。」我反驳道。
  「好啦,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总不可能对你见死不救。」
  「谢了,我改天请你吃饭。」我感激地打了电话过去,亲口跟她道谢,心理顿时踏实了不少。
  「我现在在家,你到了再打给我。」
  掛掉电话后,我把在钱包里放很久的平安符拿出来掛在脖子上,跟着人流走到停车场,准备前往朋友家。
  收留我的朋友是从高中时期就认识的闺密,她的住处位于距离此处约十五分鐘远的住宅区,开车的话一下子就能抵达。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中途车子却忽然故障,只能打电话给道路救援处理。我将此事告知朋友,由于距离不远的关係,我婉拒朋友过来接我的提议,打算步行过去她家。
  说也奇怪,我明明是跟着googlemap的导航走,却走了快半小时也没有到达目的地,而我就像是中邪一般没有停下脚步,就这么跟随导航路线来到了一处偏僻的社区。
  在阳光不足的阴天里,眼前的公寓彷若鬼屋一般的阴森,红砖色的外墙在我眼里像是一片半乾的血跡。要不是有零星的住户从门口进出,我怕是会误以为这里是座刚废弃的建筑。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不是应该是往朋友家的方向走的吗?
  我惊骇地想着,正想掉头回路口拦计程车,身体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强迫我走进社区,搭上那座从前搭过无数次的电梯,走到了熟悉的房门前。
  我看着我的手伸进皮包里,从钥匙串中挑出了我已经整整三年都没用过的钥匙,插进钥匙孔中,打开那扇沉重的铁门。
  「喀答!」门开了。
  我走入门内,并将门带上。屋子似乎是因为许久没有人居住的关係,不管是地板还是家具表面都布满着灰尘。
  走过狭长的走廊,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布置简约的客厅,黑色的皮製沙发前方,是一整面的书柜,书柜中央的篓空区域则镶嵌着一个电视。房间左侧有着一面雾面玻璃拉门,即便我不去拉开,我也清楚记得那是间整洁到令人发指的厨房。
  站在这间漂亮的屋子里,我却无暇去欣赏那些讲究的装潢,只是对于再次回到周越的房间而感到恐惧无比。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试图移动双脚逃离这个空间,但双脚却像是被灌了水泥一般僵在原地。
  快动啊!快动啊!快动啊!
  我不断在心里默念着。然而响应我的却不是我身体的掌控权,而是一阵悉悉簌簌的诡异声响——那听起来就像是布料在地板上快速摩擦產生的声音。
  「啪!」隔绝厨房与客厅的磨砂玻璃被狠狠撞了一下。
  我被吓得抖了一下,抬眼看去,发现一条棉被死死扒在磨砂玻璃的彼端,因为贴得极近的关係,我甚至能隐约看见布料上的白色格纹。
  「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等你很久了……」
  那条棉被一面发出周越的声音,一面贴在玻璃上疯狂地抖动着。
  我站在原地,瞬间从头皮麻到脚底,我爆发出一声尖叫,并且终于找回了我身体的控制权。
  我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向大门,手拧上门把时却发现大门就如恐怖片套路一般的纹丝不动。
  「喀啦——」玻璃拉门开了。
  「你要去哪里?」
  听着耳边传来的问话,我不敢回答、也没有勇气去确认那条棉被是否正从厨房爬向我。
  我抖着手拉开了走廊一侧的房门,躲进那间房里,打算打电话向朋友求救。将房门上锁,我拉了一把椅子抵在门把下方,手机萤幕的亮光微微照亮了卧房。
  我瞇着眼睛,察觉到贴在房间墙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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