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汉军士兵象是忘记了教训,开始对金华采取强攻。一波一波的士兵,冒着城头上下雨一样的箭枝、砖块,奋不顾身地向前猛冲,简直就是不顾生死!
从城楼上向下望去,只看到大汉帝国皇帝王竞尧和汉军众多高级将领,在城楼下来往穿梭,指挥着士兵层层叠叠地向上冲锋。
几次金华都出现了危险,但是在脱不花的指挥下,却又数次化险为夷。为了金华,为了这个蒙古朝廷,脱不花可谓是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这个脱不花的确是个人才。”王竞尧以马鞭指着城楼上说道:“若鞑子早用此人,只怕我军进军不会如此顺利。”
铁残阳冷笑了下说道:“只是将才尔,算不得帅才。当日决战,他若不急进,而将人马分成两个部队循序渐进,则如臂使指,虽大旗折断,前军缺乏指挥,后军亦可以补上。又如何会遭此惨败?由此可见,脱不花或者可以在局部的战斗中取得胜利,但也难成什么大事!”
王竞尧多看了铁残阳几眼,自己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对于他的身世几乎就是一无所知,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从哪学来的这一身本事,好像这个人本事就是一个谜一样。王竞尧张张口想问些什么,却终于还是把话憋了回去。铁残阳不想说的事,只怕这天底下还没有人能够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金华城下汉军一连攻了整整一日,从清晨打到月亮升起,王竞尧好像下定了决心要在今天打开一个缺口,竟命令士兵打着火把夜战,而那些汉军将领一个个也都如同着了魔一样,完全不顾惜伤亡的催促着士兵。
打到了下半夜,汉军士兵终于露出了疲态,攻击的势头已经不再那么猛烈,甚至在城楼上借着火把的亮光可以看到,汉军将士的脸上已经显得非常疲惫。这个时候,汉军阵地上终于传来了“叮叮当当”鸣金收兵的声音。如同潮水一样扑向金华的汉军将士,又如同潮水一样退回了自己的阵地。
城楼上的蒙古守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深夜,在汉军包围圈相对薄弱的西门,忽然响起了一片嘈杂之声,汉军军营方向一片骚乱。从城头向下看去,有三个地方灯火通明,每一个地方都有一组黑衣人被拦住,双方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厮杀。那些黑衣人显然是想冲过汉军的军营,而且已经冲到了边缘地带。在城楼上的蒙古士兵估计是自己人的信使,急忙行动起来,并火速通报给了脱不花元帅。
脱不花闻讯急忙赶上城头,这时已经有三名黑衣人冲破了包围,往城墙这边飞奔而来,后面却是汉军士兵在那拼命追赶。
“快,弓箭手准备!”脱不花急忙命令道。
汉军士兵的步兵显然追不上这三人,但骑兵却越追越近,这时其中有两名黑衣人突然转过身去,去拦截追上来的敌人,另外一人犹豫了下,狠狠跺了跺脚,加速往城墙边奔来,这时脱不花已经准备好了长索垂下来接应。
那两名黑衣人不过是让稍微让汉军骑兵停顿了一下,就被淹没在了滚滚的马蹄之下。这时已经到了城楼上的弓箭射程范围之内,脱不花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汉军骑兵纷纷坠下战马。但骑兵却不肯放慢脚步,大有不击毙这名黑衣人绝不收兵的味道。
很快来到城下,黑衣人抓住绳索,飞身上跃,他动作灵便之极,只转眼间,已经爬到了一半。
但就在这个时候,汉军骑兵大将林锋却忽然出现,只听黑夜里他厉喝了一声:“在我的箭下难道还想逃生不成!”
张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出,城墙上的士兵只听到一声清脆的破空呼啸之声,那箭笔直的向黑衣人后心射来。但那黑衣人身手甚是了得,身字略微向右一偏,箭却射中了他的左肩。这黑衣人闷哼一声,彪悍异常,竟强忍着疼痛爬上了城楼。
一上城楼,黑衣人反手拔出箭来,大笑道:“兀那贼将,爷爷偏偏就活着上来了,你能拿我怎样!”
顿时,城楼上的蒙古士兵爆发出一大片欢呼嘲笑之声,那林锋面露羞愧,一勒战马,向后而去,失了颜面的汉军士兵,也都无精打采的收兵回去。战场上,只留下了那几名黑衣人的尸体。
“小人脱欢元帅帐下,汉万户张秉昆将军麾下十户长戴振!”那黑衣人看到脱不花,半跪下道:“在下奉张秉昆将军之命,冒死冲出重围前来告诉元帅,明日午时,张秉昆将军将以一万人攻击汉军西门之敌,为运粮队伍进城打开一条血路,到时还请元帅千万派兵接应!”
脱不花的脸上什么表情也都看不出来,只微微点了点头:“你辛苦了,暂且下去包扎伤口,等明日粮车进城,本帅另行有赏!”
等到戴振下去,脱不花叫过珲明海吩咐道:“你派几个人去城外,将那几个黑衣人的尸体给我抢进城来!”
珲明海应命而出,不多会,已将几具黑衣人尸体带回。这些人身上遍布伤痕,有些人身上因为被万马践踏,简直已经认不出原来面目。
“下手这么狠毒,乃汉军对待敌人一贯态度,看来不似有假。”珲明海看出了脱不花的心思,说道:“况且皇上已经重新启用脱欢元帅,也曾严令粮草必须克服一切困难,送到我军军营。元帅,你看……”
脱不花沉吟着说道:“面上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我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这样,你明天亲自带着五千蒙古骑兵出城接应,我带一万弓箭手守住西门,一旦情况有异常,我将立即以弓箭射住阵脚,并迅速关闭城门。你这一去只怕未必就能回来,你怕还是不怕?”
珲明海一笑而道:“小将早已成为残废之人,蒙元帅不弃,依旧收录在身边,若能为元帅而死,小将百死无憾!”
发生冲营事件之后,第二天汉军明显对西门方向加强了防御,急匆匆的从东面调集部队前来加强防御。但就在汉军阵营一片混乱之时,忽然西南方向号炮声连响,接着旌旗招展,无数穿着新附军军服的士兵疯狂地冲杀了上来。
正当汉军慌乱之时,金华城西门忽然洞开,蒙古大将珲明海带着数千蒙古骑兵风也似的杀出。这些蒙古骑兵都是脱不花轻易舍不得使用的最精锐之师,此时一出城来,若同放出牢笼的老虎一般,冲出汉军阵营中就是一阵大砍大杀。看来汉军士兵并没有防备苦苦支撑的金华之敌居然敢主动出击,登时在蒙古骑兵的强烈冲击下阵脚大乱。林锋等汉军将领虽然竭力指挥,但军心已乱的汉军士兵却很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但这样城里城外的两路攻击下,汉军在西门的防线很快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这时一员少年将军骁将冲杀过来,一条枪左右摆动,汉军士兵纷纷落地。林锋见了大怒,摆枪上来迎住就杀,两枪相交不到十合,少年将军看准空子枪尖向前一挺,正中林锋右臂,林锋“哎呀”叫了一声,拨马就败退下去。
看到自己的断臂仇人竟然被这少年将军杀败,珲明海又惊又喜,急忙督促着士兵奋勇拼杀,自己策马来到少年将军面前,大声道:“在下脱不花元帅帐下珲明海,小将军是谁的部下?”
那少年将军英勇无敌,挥枪逼退迎上来的两名汉将,朗声道:“在下张秉昆之子张剑,我奉父命令押解粮草进城,将军助我!”
大喜之下的珲明海急忙命令士兵尽量挡住两边涌上来的汉军,张剑向手一挥手,只看到无数装载着粮草的大车飞快的从这条通道中通过。走了有半个时辰,大车全部通完,这时看到远处尘土飞扬,显是汉军大军杀来。
“将军且请先走,小将为你断后!”那张剑横枪坐在马上,威风凛凛,珲明海边上看去,竟是对这将喜爱万分。
待得士兵全部进城,张剑也不慌乱,独自一人慢慢向城中退去,眼看就要进城之时,忽然以枪指追上来的汉军将士说道:“你等且记得我,他日必然将你等逆贼杀得片甲不留!”
西城城门迅速关上,看着一车车粮草被运送进城,蒙古将士都欣喜不已。这些粮草足够金华坚守上很长一段时间。这时小将张剑跳下马来,将枪交给迎上来的戴振,走到脱不花面前正想跪下之时,忽然听到脱不花厉喝一声:
“给我全部都抓起来!”
立刻,无数蒙古士兵蜂拥而上,将这千余运粮队伍从张剑到底下士兵全部以刀枪架住。
张剑却也并不惊慌,说道:“元帅这是何意?我等舍生忘死,为元帅送来军粮,元帅竟欲置我等于死地,张剑死也不服!”
珲明海也是惊讶莫名,正想上去劝说,忽然听到脱不花冷笑道:“王竞尧小小诡计岂能瞒得过我?我在城门口观看已久,那些汉军士兵看起来虽然在尽力作战,其实根本就无心抵挡。还有那林锋何等骁勇,岂能三几下就被你杀败?你分明是王竞尧派来的内应。这等小计,也只能瞒瞒那些愚夫,如何骗得了本帅!”
张剑却哈哈笑出来:“久闻脱不花元帅智谋百出,不想却是如此多疑之人。也罢,既然元帅被汉将杀怕,我又还有什么话可说,就请元帅就此斩下我的头颅!”
说完,他当真将一颗脑袋往边上钢刀上送去。
珲明海急忙拉住了他的手臂,对脱不花近乎哀求地说道:“元帅,小将军亲身杀敌,末将都是看在眼里的,末将愿意以脑袋担保,小将军绝无可疑之处!”
“你拿脑袋担保?”脱不花连连冷笑。忽然从腰间抽出佩刀,将刀对准一名运粮士兵的脖子:“你们事发,难道还要狡辩吗?你若肯爽爽快快地承认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那士兵浑身哆嗦,连声哀求着说道:“元帅,我等当真是张秉昆将军麾下士兵,没有半分假话,元帅千万不要杀我!”
脱不花微微笑了一下,接着忽然手起刀落,那士兵一颗大好头颅当场落地。血花四溅之中,脱不花露出狰狞,将刀又对准了另外一名运粮士兵,他却也懒得说话,只是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谁想到这士兵却颇是硬气,张口就骂了出来:“直娘贼的,张将军真是瞎了眼,竟然让我们不顾生死来救援于你,少将军,老子先走一步,黄泉路上我们等着你!”
说着猛然将身子往前一撞,整个胸膛都没入刀中。脱不花哪想到这人彪悍至此,吓了一跳,急忙钢刀离手,往后退了几步。
“左右都是个死,和这帮狗娘养的拼啦!”忽然,士兵中爆发出了这么一声声音。接着千余名运粮士兵,都集体骚动起来。
“谁都别动!”正在骚动之时,张剑忽然大声说道:“现在兵临城下,脱不花元帅虽然不信任我们,但我等不可自己先内乱起来!”士兵们显然都服这位少将军,眼中虽然流露着愤怒之意,但都心有不甘地停了下来。张剑却走到脱不花面前说道:“元帅,你既然心中有疑,我也不想多和你分辨,你可将我们全部捆绑关押起来,戴敌军退去之后,是真是假自会明了!”
脱不花在张剑脸上看了半晌,想要看出一些什么,但张剑却一片坦然。脱不花也只是心存怀疑,却并无十足把握。若这些人真的是运粮队伍,把他们全杀了非出大事不可。那汉万户张秉昆虽然是个汉人,但却如同当年张弘范一样,都非常得皇上喜爱,而且他也的确有个儿子,自小习武。要是真把他儿子杀了,依照张秉昆的火暴脾气,非和自己火拼不可。万一大汗知道了情况,就算自己立下再大战功,只怕也得落下个擅杀功臣的罪名。脱不花犹豫之间一时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元帅。”珲明海凑近脱不花耳边低声说道:“万一杀错很难收场,还是先暂时把他们关押起来吧……”
想想也只能如此,脱不花勉强点了点头……
不管张剑这些人是真是假,但他们运送来的粮食却是千真万确的,这也在最大程度上缓解了金华城中守军的粮草危机!
得到了粮食增援的蒙古军队士气大涨,又见汉军不过如此,惨败中失去的信心正在慢慢地恢复。而那珲明海也不知怎么了,每日里也都在劝说脱不花虽然应对张剑等人提防,但也不可过甚,否则将来和张秉昆不好相见。
在珲明海的反复劝说下,脱不花渐渐动心,命人松去了这些运粮士兵的捆绑,但却依然派兵严加看管。
一连两日,城外汉军毫无动静。正当脱不花觉得奇怪之时,到了第三天,汉军却突然爆发了金华攻防战开战以来最凶猛地进攻!两万多汉军士兵,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对金华东门发起来反复冲击。弓箭手不断的将如飞蝗一般的箭枝向城上射去,临时建造的抛石车将一块块巨大的石块,点燃的火把往城内抛去。这次汉军士兵人人都如同发了疯一般,以三个梯队对金华进行了无休无止地攻击。一波被打退了,接着第二波迅速跟上,云梯被砸断了,新的云梯重新架起。
脱不花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这次汉军简直是来玩命的。在这样疯狂地冲击下,东门在猛烈地撞击下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几百名汉军士兵呼啸着冲了进来。关键时刻,脱不花任命珲明海带着自己的卫队拼命堵住这个缺口。两军在这里展开惨烈的激战。大约有五百名汉军士兵冲了进来,他们努力想守住这里,好让大队的后续队伍进城。但蒙古士兵也象是打红了眼一样,奋不顾身的用血肉之躯填补着这个缺口。血肉横飞之中,一个接着一个士兵倒了下去,无头的,缺胳膊少腿的尸体到处可见,鲜血慢慢地汇集起来,竟尔成为了一条鲜血汇成的小河……
终于,汉军士兵渐渐地减少了,城楼上的石块疯狂地落下,阻断了汉军后续部队的攻击路线。当冲进缺口的最后一名汉军士兵倒下之后,战场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五百名汉军士兵全部阵亡,在他们的身边,倒着和他们数量相同的鞑子……这些汉军士兵的死状奇惨,有的下半身都被砍去,但手里却还紧紧地抓住一个敌人的头发…….有的人肠子流出了体外,但手中的钢刀却深深的扎进了鞑子的胸膛……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战士,他的双腿和左臂都被砍断的,但他却用仅存的右臂死死的箍住一名鞑子,他的牙齿将鞑子的喉管给咬开了一个大大的血洞……
这是何等惨烈的场景,这是何等悲壮的战斗。脱不花虽然指挥着部下,再一次成功地守住了金华这座城池,但当他勉强坐下来的时候,却再也忍耐不住,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身上中了几处伤痕的珲明海悄悄来到了脱不花身边,说道:“元帅,现在金华各处防守吃紧,到处都缺少人手。那张剑我看少年英雄,甚堪大用。他自来到金华又主动请缚,末将看就不如将他启用,如何?”
脱不花胃里一阵阵翻腾着难受,不停地呕吐让他精疲力竭,大脑也因为这样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听到珲明海如此说来,也不及多加思考,就勉强点了一下头。珲明海一见元帅应允,不禁心中大喜,匆匆忙忙又走出去安排。
待他走了有半个多时辰,脱不花喝下了几杯热茶,这才觉得稍稍舒服一点。环顾一眼周围,却惊讶地发现手下将士人人都在呕吐不止,厉害点的,黄水胆汁都吐了出来,一个个吐得浑身酸软无力,躺在地上唉声叹气,连连叫唤军中大夫。
脱不花越看越觉得不对,急忙在亲兵的帮助下勉强从地上爬起,走到倒在地上看起来最严重的士兵面前,一把抓起了他,追问这究竟是怎么了。
那士兵喘着气,有气无力地说道:“元帅……元帅……难过,实在是难过……整个人都好像要死了一样……吐……实在都吐不出了……”
说到这,这士兵往地上一瘫,又不断地呕吐起来,象是要把五脏都吐出来一样。
不光是他一个士兵,所有守城的蒙古士兵都是一样。脱不花跌跌撞撞的看着这一切,脑袋中突然象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大声叫道:“追,追,不要放出张剑那些人……”
说完,他眼前一真眩晕,一个人差点摔倒在地。亲兵急忙上来扶住他,但没有想到亲兵还没有靠近他,自己倒也跌了下去!
“不要……不要放走张剑……”脱不花瘫倒在地上,嘴里不住地说道,但所有的士兵都东倒西歪,谁还有力气能够爬得起来……
……
得到放人命令的珲明海,虽然一个人也浑身都不对劲,大吐了几次,但心里有所牵挂的他,却勉强来到了关押张剑等人的地方,示意卫兵撤去岗哨,将张剑这些运粮官兵全部放出。
“小兄弟。”因为难过而脸色极其难看的珲明海说道:“元帅已经不再追究你们的事情了,现在城外汉军攻城甚紧,你们帮忙去守一下城池,等打退了汉军,必然有无上的奖赏……”
看到珲明海的样子,张剑扶住了他问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难受……实在难受得紧……”珲明海近乎虚脱地对他说道。
张剑从边上接过长枪,忽尔大笑起来:“好,好,难受就对了,难受那对了!”
珲明海诧异地看向了他,却看到张剑面色一沉:“你奶奶的,老子又哪里是什么张秉昆的儿子,老子乃是大汉帝国皇帝陛下的义弟庄剑,今日特意送来带毒粮草,取了你们鞑子性命!”
还没有等珲明海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庄剑手起枪落,珲明海好好一个蒙古大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庄剑枪下。
庄剑翻身跳上战马,厉声道:“鞑子都已中毒,弟兄们,跟着我杀出去,打开城门,已经陛下!”他回头对那戴振——韩振说道:“韩兄,你我各引五百精兵,你走西门,我走东门,谁先得手,点火为号!”
韩振点了下头,双腿一夹战马,带着五百士兵,蜂拥着向西门冲去。那庄剑岂肯让他独自抢功,也带着手下呼啸着冲向东门。
一路上只看到大量的蒙古士兵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看到庄剑等人如狼似虎地冲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都哪里能够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柄柄的长枪、一把把的大刀招呼到自己的身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被汉军士兵夺走。
金华的老百姓自从开战之后,就一直躲在家中不敢出来,这时听到街道上杀声大作,悄悄从门缝中往外看去,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让他们惊讶的一幕,只看到平时耀武扬威的蒙古鞑子,现在居然成了待宰的羔羊,任人砍杀,却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只听到一个少年将军振臂高呼:“大汉帝国皇帝陛下已经入城,汉人百姓,反抗的时候已经到了,是汉子的跟着我杀啊!”
金华百姓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好久,几个胆大的壮年百姓拿着锄头冲了出来,对准地上的鞑子狠狠的就是一锄砸下,地上的鞑子却是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面带惊恐地看着锄头砸在了自己的头上……这就象一个讯号一样,振奋了所有汉人百姓的心,金华的汉人百姓们呼啸着,呐喊着从各自的房子中奔出,杀向那些将他们欺凌够了的蒙古鞑子……
庄剑一路杀到金华东门,几枪挑死守门军士,和部下合力打开城门,当时就看到城门数万汉军,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声,象大海升潮一样滂湃地拍向金华。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西门也亮起了一堆篝火,那地方也是杀声震天,整个金华都在这样的呼喊着而颤抖起来!
庄剑在金华城中奋力厮杀,连续征战不停,加上天气闷热,早已热得大汗淋漓,脸上汗水拌合着回煞灰沙,像抹了一道道泥浆,唯有两只眼睛还黑白分明。他大口喘着粗气对涌进城的汉军将士喊道:“鞑子已经全部中毒,诸军且随我来,精忠报国,就在今日!”
说罢,他猛力策马前进,继续在金华城中厮杀不止。
汉军将士看到陛下的义弟年纪虽轻,却愿意甘冒奇险混入城中,这时又身先士卒,几天来的疲劳早就丢到了一边。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在金华城里到处都可以看到汉军飘扬的大旗!
这一仗简直就是一场屠杀,从中午杀到夜晚,金华城中烟尘滚滚,飞沙走石,真正是天昏地暗,杀得日月无光!
在金华城中各处,到处都躺着一具具的尸体,血肉模糊的残臂断腿,这里一截,那里一段,狼藉满地,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毛发直立,恶心欲吐。
一些尚未断气的伤兵,在哀哀地呻吟着,蠕动着,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兽般的哀鸣……
等到红日西沉,落霞满天的时候,大战暂告平息。
汉军检点各营人马,伤亡了有千余人,而却斩杀俘虏敌军三万余人,这是自浙江恶战以来汉军一次最振奋人心的大胜!
夜幕慢慢降临了,新月如钩,繁星密布,凉风如清水一样阵阵袭来,把大白天的燥热洗涤得干干净净,经过连日的鏖战,已经疲惫不堪的大汉将士们,或坐或躺在这个弥散浓浓血腥味的战场上,却感到一种从来也没有过的轻松和舒适……
当庄剑和韩振两人喜气洋洋的来到皇帝面前的时候,立刻被汉军众将领团团包围了起来。那些军方的高级将领们,你擂一拳,我夸几句,弄得这两名少年将军满面通红。在生死关头从来没有皱过一下眉头的他们,此时却好像个大姑娘一下害羞地低下了头……
“自古英雄出少年!”王竞尧哈哈笑着走了上来:“好,好得很。晋庄剑和镶安将军,韩振为镶久将军,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将士都各有赏!刘燚呢,刘燚人在哪里?“
急忙有人前去寻找,过了会刘燚懒洋洋的来到了面前,顾斌笑着问道:“刘燚,你这一手玩的可真漂亮,把毒放进军粮中,居然过了两天多这才发作。而且如此多的军粮,我看你好像也没有用去多少毒药,大汉毒王之名那是非你莫属的了!”
刘燚傲然说道:“这又算得了什么。我若真要用毒,保证顾将军你半年之后才发作,你要是不相信的话,现在我们就可以试验一下。”
顾斌吓了一大跳,急忙向一边闪去,仿佛靠近他一点就会被刘燚毒到一样,千军万马中的厮杀他可一点也不害怕,不过这无形之毒,让人想起来都毛骨悚然,他这动作却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一毒能抵千万军,这话看来不错。”王竞尧笑了起来:“刘燚,你这次立下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出来,朕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刘燚慢悠悠地说道:“臣要一千条毒蛇,一千只蟾蜍……”
他旁若无人地说着,却听得众将胃里一阵阵抽动,好像如同蒙古鞑子中的毒药一样。庄剑急忙把话题岔开说道:“陛下,刚才臣在城中搜索了半天,却没有发现那脱不花的踪迹,臣已命士兵在全城内外展开搜捕,只是希望不要让他跑了。”
没有抓到脱不花,总让人觉得有些,,美中不足。王竞尧却不在意地挥了下手:“一个脱不花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传令大军在金华休整两日,而后准备重新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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