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部署安排【加长版】
白衣神箭王伯当为旧主尽忠守义,宁可退隐山林餐风饮露,也不食李家唐粟纳头称臣享荣华。
正是,敬上一杯英雄酒,功成身退传佳话……
郭业怔怔站在城楼上,亲眼目睹着这位当年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背影萧索,飘然离去,心中不免起了淡淡的哀愁。
对于王伯当,郭业一直都是识英雄,重英雄,对方的突然退隐让他不仅失去了一位前辈高人,更是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心中满满失落可想而知。
不过好在庞飞虎、康宝、朱胖子等人的及时到来,稍稍冲淡了这份心头的淡淡哀愁滋味儿。
很快,王伯当的身影消逝于眼中后,他也抬脚下了城楼,与西川都护府这帮旧部见上了面。
西川旧部皆是往日袍泽和昔日弟兄,碰头之后免不得一阵小聚,久别重逢的滋味永远都是那么温馨和有爱。
趁着天色尚黑,郭业将他们领到了自己的王府,在厅堂中叙上了一番旧话。
王府厅堂中,他坐于堂首,堂下左右两排分别坐着众人,庞飞虎、朱胖子、康宝、童虎、程二牛等人一一赫然在列。
久别重逢热络了一番之后,郭业抬手示意诸人噤声,望向如今身为西川小都护的康宝,问道:“此次你们带来多少兵马?出发前,西川小都护府那边安置妥当?嘿嘿,吐蕃王爷多赤罗的脑袋就是丢在咱们西川军手中,松赞干布这厮对这事儿可是一直耿耿于怀着呢。”
言下之意,西川小都护府那边可别唱空城计,让吐蕃人钻了空子。
康宝晒然一笑,神情很是轻声地回道:“小哥放心,咱们在座的这些人哪个不是跟你从枪林箭雨中滚出来的?早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了,西川那边都有部署。在来之前,我已安排丹珠率着青苗军留下来镇守西川。当然,还有阮老三带着一千精锐西川军负责坐镇,出不了纰漏的。”
郭业闻之甚为满意,心中赞道,康宝果然越发得经验老道了。
但是他依稀记得,青苗军在格尔木城保卫战中被打残了,怎么还有镇守西川的实力呢?
这时,与康宝对坐左右的庞飞虎显然看见了郭业的眉头微皱,急忙解释道:“小哥有所不知,青苗军虽然在格尔木城保卫战中伤亡惨重,甚至被打残了编制。但自从咱们西川军在格尔木城保卫战中名声大震后,还是陆续有吐蕃青壮奴隶成群结队地从吐蕃国偷跑到西川地界儿,投奔加入青苗军。呵呵,如今青苗军的人数已达五千人,算是差不多恢复了原来的编制。虽说战斗力稍差,但是守守家当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头,庞老哥说得半点不假,”年纪略小的童虎也附和道,“而且阮老三留下的一千精锐西川军也不是吃素的,有他们在那里坐镇督阵,小哥您就放宽心吧。而且如今咱们西川军也今时不同往日了,自打从格尔木城撤回之后,我们通过蜀中漕帮孙总舵主的帮衬,从漕帮中招募了不少蜀中儿郎充实西川军,人数不仅超过昔日的三千编制,而且往日留着的家底都还在,战斗力这方面也不会逊于之前。就说小哥您让我组建的督阵大刀队,嘿嘿,如今都扩编至千人了。”
“大舅子,俺八百白袍填充完人数,无论骑兵还是战马基本满员!”
“刀盾兵满员,扩编至两千人。”
“长枪兵亦是满员,扩编至两千人。”
程二牛、康宝、童虎等人纷纷汇报起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成果。
听着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郭业脸上的笑意渐浓,之前因为王伯当功成身退而带来的淡淡哀愁,如今已然冲散殆尽,整个人的心头顿时一片敞亮。
随后,他不吝溢美之词地赞道:“好,好啊,西川军在你们手中形势大好,一片欣欣向荣之色,吾心甚慰!”
赞罢一番后,他言归正传,说道:“此前,因为我私自纵兵闯入吐蕃,不仅发动了格尔木城大战,还私斩了吐蕃王爷多赤罗,惹来了满朝大臣的不满和皇帝的震怒,以致于西川小都护府无法升格西川大都护府,间接地阻滞了你们的前程和封赏。在这一点上,我的确是有些愧对在座的弟兄们。”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摇手,言称不敢。
郭业一目了然,又道:“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这番将你们不远从西川调拨过来,无非就是要让你们在功劳簿上分上一杯羹。呵呵,将吐谷浑国并入大唐版图,这开疆辟土之功必定震惊大唐朝野,届时我相信朝廷对你们诸位皆有封赏。好了,吐谷浑国的一些事情,我在派人送去的信中也详细地提过,我就不跟你们再多做解释了,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从今天开始,我命令——”
唰唰唰~
命令二字一出,康宝、庞飞虎等在座诸人纷纷站起,齐声拱手喊道:“谨遵使节大人,益州侯调令!”
公是公,私是私,这是郭家班众人历来对郭业的态度。
郭业见着诸人面色凛然地站起,也是徐徐站起,面色肃穆道:“即日起,西川军全面接管白兰城的城防庶务,由康宝全权负责此事。我只要求一点,在皇上未派相应官员和大军进驻白兰城,接收吐谷浑国之前,务必保证白兰城乃至周边城池的稳定,不能引起民变和动乱。为达目的,允许你杀一儆百,也允许你先斩后奏。但是若出现纰漏,我唯你是问,康宝!”
康宝斩钉截铁就两字:“得令!”
郭业的意思很明显,乱世需用重典,即日起,白兰城实行军管。
紧接着,郭业从桌上捧起一个盒子,走了下来交到庞飞虎手中,说道:“这是吐谷浑国的虎符,凭此半面虎符尽可节制驻扎在与吐蕃交壤边境三万吐谷浑兵。天一亮,我便会带你去接收王伯当麾下的一万野狼军。然后你带着野狼军和这半面虎符立马奔赴边境,暂时先安抚住三万吐谷浑兵。只要朝廷下令驻扎在东突厥的几路大军进入吐谷浑,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庞飞虎郑重其事地接过虎符,点头道:“大人放心,飞虎誓死完成任务。”
郭业微微一笑,道:“不要这么紧张,野狼军都是出自咱们野狼峪的马匪,军中的几个校尉你都认识,明日接收之时我会引荐你与他们相识。今后西川军归康宝指挥,而这一万野狼军就归你庞飞虎一人统领,两军都隶属一家,都是兄弟部队。”
短短几句话,郭业便将庞飞虎从西川军中剥离出来,让他与康宝各领一军平起平坐。
相对于庞飞虎而言,他的的确确算是高升了,等着过些日子此间事了,朝廷封赏圣旨一下,他与康宝一人一个游击将军的头衔是没得跑。
下完令之后,郭业兴许是觉得担心庞飞虎只身前往野狼军会有些势单力薄,会受到野狼军的几个土生土长的校尉排挤,又临时作了个决定,冲童虎吩咐道:“童虎,你带着你那一千人的督阵大刀队也加入野狼军吧。野狼军,庞飞虎为主,你为副,希望你们两人将野狼军彻底整顿起来,在战斗力方面向西川军靠拢。等你们将来带着野狼军驰骋天下建功立业之时,你二人‘军中双虎’的名头定能传扬天下。”
童虎听罢面色激动,拱手高声道:“属下遵命!”
转眼间的功夫,郭业便将郭家班的军中势力一分为二,康宝掌管西川军,麾下有程二牛、阮老三、朱胖子等人,而庞飞虎与童虎则从西川军中剥离出来,统率野狼军。
这下,算是初初定下了调子。
一时间,康宝、程二牛、朱胖子等人纷纷向庞飞虎和童虎这两个幸运的家伙道喜,气氛再次热络了起来。
郭业看了看厅堂外头,此时离天亮还有好是一阵子,于是说道:“你们这几天日夜兼程赶路,想必是精疲力尽了,趁着离天亮还有段时间,都先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再起来各行其事。”
众人尽管心中兴奋不已,但是耐不住疲倦乏累,竞相拱手正要退散离去。
突然,庞飞虎惊呼了一声:“咦?”
随后大声冲郭业喊道:“大舅子,咋不见俺振轩兄弟呢?前些日子在长安还得亏了他的照顾,你妹子俺媳妇小蛮还做了些酱牛肉,让俺带给振轩兄弟尝尝鲜儿呢。”
程二牛在长安郭府住得那些日子,郭业整日忙得头脚不沾地,还真多亏了刘振轩没事带他出去转转散心,不然真心闷出屁来了。
也就这样,两人的交情日益剧增,大有斩鸡头烧黄纸结拜成兄弟之势。
郭业一听程二牛问起刘振轩,也没有隐瞒,据实相告道:“早在七天前,振轩便让我派回了长安办事去了。这小子也是个劳碌命,跟了我之后,隔三差五就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两头跑,哈哈。”
程二牛闻言道了句可惜,可惜了自己媳妇做得那些酱牛肉,随后便与康宝等人出了厅堂。
众人一走,郭业独坐于厅堂中,思绪也渐渐飞翔起来,飘向了前往长安的刘振轩身上。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双手搭在两边扶手,自言自语道:“振轩此番回长安任务艰巨,跟我身边鞍前马后也有些日子了,他日封赏功劳簿上,定要给他添上一笔才是。”——
帝都长安,长乐坊。
天色亦是黯淡无光,夜幕之下寂然一片。
突然一阵紧凑响亮的马蹄声划破寂静,哒哒哒哒哒……
正是刘振轩一人一马飞驰入了长乐坊中,很快,趴在马背上累得半死不活的他,策马停驻在了关鸠鸠的报社门口前。
嘭!
他精疲力竭地翻身下了马,跑到紧闭的报社大门前抬手就是一阵猛拍。
“嘭嘭嘭!”
“笃笃笃!”
“关鸠鸠,关鸠鸠,开门,快开慢!”
刘振轩一边拍门一边竭尽全力地冲门里头嚷嚷道:“侯爷有信传回,关鸠鸠,你个酸秀才,速速开门,嘭嘭嘭……”
“来了来了,别敲了,谁啊?叫魂呐???”
不一会儿,大门里头传来一声满腹牢骚的回应,紧接着,一道微弱的油灯亮光从门缝中传出。
吧嗒~
门栓被拔掉。
吱呀…咔咔咔……
大门缓缓从里头被拉了开来,关鸠鸠披着外衣,探出一个睡眼惺忪的脑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