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希斯和小丑
芝加哥，一栋废弃的邮局内，黑暗骑士剧组正驻扎在这里。
这栋废弃的邮局将被临时装饰成为一个银行，而这里，将成为黑暗骑士开场银行劫案发生的地方！
此刻，希斯正在一旁上妆。他穿着一套破旧的紫色西装，脑袋上带了一头绿色的泡面状的假发，耷耷拉拉的，如同泼在头上的意大利面条。
他的脸被涂上一层厚厚的白色油底，就如同一副白色的油画。双眼周围，被抹上一层黑色的油彩，活脱脱两个熊猫眼似的。嘴角两侧，则被拉开两条血红色的长线，就像是两道血痂，仔细看的话，红色血痂的下面的的确确有两道“伤疤”。
被刀割开的伤疤！
虽然这是化妆师弄出来的，但是那狰狞的仿佛真正伤口一般的“蜈蚣”，依然让人不寒而栗。
这便是希斯在戏里的形象，也是小丑的形象，从头到尾都是！因为，小丑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上完妆，希斯拿着镜子对照了一下，他把自己的意大利面条朝后面一缕，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仿佛抽烟多年的黄色牙齿。
“我是混乱的代言人！”希斯冷笑道。
而周围剧组人员，包括亲自完成这幅杰作的化妆师都忍不住退后一步，面色惊悚地望着这个“笑颜灿烂”的恶魔。
这....，哥们儿，还没拍戏呢，你别这么吓人好不好？
韩秋也是咂咂嘴，看着已经入戏的希斯，他也唯有叹息相对。
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这家伙，之前来片场之前，希斯还像个正常人一样，但是一画完妆，他心里已经塑造完成的小丑人格再一次苏醒。
希斯也再次变成了小丑。
韩秋是真的佩服他，希斯的演技已经达到了体验派的巅峰，甚至在他心里，他已经不是在演戏，而是以小丑的面目生活着，只不过，周围多了几台摄影机。
别人是人生如戏，他却把戏当做了人生。
韩秋招招手，示意希斯过来。
“朋友，你不要时时刻刻都保持这样，会很累的。”
希斯甩甩头发，仿佛想要把韩秋的话抛之脑后，他笑道：“不，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韩秋：“........”
“韩秋，你不明白我。”希斯眼睛一眯，眼中疯狂之意迸发，“戏外的生活简直太无聊了，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我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有当我成为一个又一个角色时，我才感觉的生活的乐趣。”
“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影响着我，就好像吸大麻一样，让我沉醉。如果没有这些，我会很迷茫，很难受，就跟身体需求时吸不到大麻一样的难受。”
“我无法忍受这种感觉！”
“这才是我的生活，你不能阻止我这样活下去。”
“你这是在谋杀我的生命！”
说完，希斯咧嘴一笑，无所谓地耸耸肩，仿佛刚才说的话都是开玩笑一般。
但是韩秋知道，这家伙是认真的。他说的是成为一个角色，而不是扮演。
韩秋摇头失笑，“好吧，我只是希望你能保持自己的本心。”
希斯反笑：“现在，小丑就是我的本心！”说完，他大笑着离去。
韩秋沉默不语。
人们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生存着，但是希斯活下去的执念让他感到心惊胆颤！
“他是一个鬼才。”
喃喃一句，韩秋开始准备拍摄。
出乎预料的，但韩秋又感到不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凡是有希斯的戏，几乎很少NG过，唯一NG的几次还是和他对戏的演员失误，还有安迪这个摄影师没掌控好。
和希斯对戏的演员压力巨大无比，他们一看见他那张小丑的脸，就忍不住心生寒意。对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让他们恍惚不已，仿佛自己身前的不是演员，就特么是一个活生生的恶魔。
韩秋就是需要这种效果，害怕吧，越害怕越好，能够让现场拍戏的人都害怕，更何况以后屏幕前大的观众呢？
安迪则是头一回产生了一种错觉，让他感觉这不是在拍电影，而是在拍一场写实的纪录片，如果不是周围的剧组人员和手中的摄影机在无时不刻地提醒他，恐怕他早就忍不住想离开这个地方了。
几天后，银行最后一场戏。
镜头下，希斯闲庭若步地走在布满尸体的大厅内，后面一个带着面具的劫匪随口问了一句。
“其他人呢？”
然后希斯头也不回，抬枪便是一梭子弹打过去，那毫不废话，淡然若素的样子，看得无数人都头皮发麻。
这特么是杀人还是杀猪啊？好歹杀猪的时候也要犹豫一下从哪下刀啊？
然而希斯并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直接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踩死了一条人命。
干净利落，毫不手软。
韩秋也忍不住在心底赞了一句：这才是我想要的超级大反派！
这时，大厅中最后一个活着的人，被绑在地上大叫道：“以前的坏人，是很讲原则的，荣誉，尊重！”
“看看你，你能讲什么原则？你他妈讲什么原则？”
希斯把一颗手雷塞到他的嘴里，堵住他的话，“我的原则就是，杀不死你的东西，会让你变得....”
“更加怪异！”
随后，希斯潇洒离开，身上一根绳子连着手雷的扣环，直到他开着大巴冲出银行后，绳子拉到最长然后绷紧，扣环啪的一声掉了下来。
顿时，浓浓白烟从手雷中冒出....
韩秋适时地大喊：“cut！”然后让人把他口中的手雷取出来。
这时，地上一片早已死去的“尸体”也接二连三地站起来。
看着“小丑”不在片场，一个个纷纷抱怨起来。
“shit，希斯那家伙想干什么，吓了我一跳！”
“我都还没准备好，他就把我杀掉了！”
“噢，和他一起演戏，真是一场不美妙的体验！”
“fuck，他下次再用他那张该死的脸吓我，我一定一拳砸他脑袋上！”
嘴里被塞了手雷的演员也是面色恍惚地看着被撞破了一个大洞的银行大门。
“这家伙，杀不死他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
........
出于对希斯的考虑，韩秋决定先把他的戏份全部拍摄完毕，然后让他回家休养。
他这种每分每秒都绷紧神经的状态对他的伤害太大了，韩秋可不想看到他精神再次分裂的一天。
虽然说，希斯这家伙一直都在小丑和本身人格的边缘徘徊。
一个多月来，韩秋便一直把重心放到了希斯的身上，甚至连身为主角的蝙蝠侠都抛在了一边。
饰演蝙蝠侠的演员名为克里斯蒂尔，一个在美国颇有名气的演员。
他在知道韩秋的打算后，并没有太过抱怨，而且还对韩秋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秋，希斯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演员。”
说着，克里斯蒂尔自己都苦笑着摇摇头。他和希斯在拍过好几场对手戏，但无一不是他落了下风。
不仅仅是剧情要求他在小丑面前处于弱势，而是就演技和态度来说，他就对希斯甘拜下风。
那种打个喷嚏都能打出疯子模样的演技，他自叹不如。或者说，那已经不叫演技了，而是习惯性地个人生活作风。
希斯和小丑，已经融为一体了。
今天，已经是九月中旬了，一个多月过去，希斯的戏份也接近尾声。今天，就是他最后一场戏。
这段是时间以来，也是韩秋拍电影拍的最为舒服的时候。只要有希斯在场，无论何时何地，那就是一场电影。
对于希斯来说，这一个月也是两年来他过的最为“开心”的日子。
虽然他每晚睡觉时，脑海里想的都是小丑的影子，然后不吃药，他就睡不着。
虽然他从来没有卸下脸上这幅装扮，连洗澡时，他也只是淡淡地擦了下脸。
虽然他在戏里和戏外都没有一个朋友，希斯想，或许韩秋算是自己的朋友吧。
虽然剧组除了韩秋以外，每个人都很怕他，都不愿和他多交流。连克里斯蒂尔都害怕他，虽然他在戏里面很硬气，但是希斯能感觉到，对方就是害怕他。这让他感觉很无聊，为什么都要怕自己呢？就是因为自己是小丑吗？哈哈！
虽然....
但希斯还是感觉很满足，空虚的身体中，精神上的满足。
他感觉自己活得有血有肉，活得很真实。即便这是拍戏又如何？自己是不是小丑和镜头对着哪里有很大的关系吗？
每当想到这儿，希斯就忍不住地发出狂笑，在一片复杂难言的目光中，他依然狂笑不止！
我可是混乱的代言人啊！
此刻，一栋即将拆除的大楼外，韩秋正指挥着剧组在里面布景。
这里，将要被装扮成一栋医院，然后实行爆破！
当然，剧组早就和当地政府沟通好了的，政府将要爆破这里，然后建新的房子，黑暗骑士里面正好也有一处爆炸的场景。
通常房子爆破是不会用威力巨大能炸出一片火海的炸弹的，拆迁队会在房子的地基和一些关键性的支撑体上放下爆破物，然后再毁掉整栋建筑。而这样一来，是不会窜出什么火焰的，政府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撑死了，也就灰尘一大片。
所以，这还要剧组后期加上火海蔓延，浓烟滚滚的特效。
而在黑暗骑士里面，炸掉这里的正是小丑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