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心意
“回侯爷的话,不是我们大小姐要食这些,而是昭王殿下非逼着我们大小姐在次用膳。”不等楚雨凉开口,在一侧的月儿最先开口。
她这举动虽说有些越矩,不过楚雨凉却回头对她笑了笑,表示她说的极好。这种话她开口并不合适,让自己的心腹代替自己说话更能表现自己的无辜。
佟子贡朝月儿投了一眼过去,那狭长的眉梢还若有似无的挑了挑,随即看向矮桌边一身火气的男人,面露鄙夷的摇头,“我说昭王啊,你这般做法就太不对了。贤王妃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妹,如今又怀着身子,你就算要宴请她,也该拿点诚意出来才是。你看看你点的这些菜,不要说人家是孕妇挑剔,就连本候如此不讲究之人看了之后都毫无胃口。”顿了顿,他朝四处扫了一眼,那不正眼的神色充满了嫌弃,“还有这地方……啧啧啧……没想到昭王品味如此差,居然选这种地方用膳,怎么说昭王都是国君人选,这种破地方简直太损昭王身份了。”
楚雨凉忍不住勾唇失笑,她都同晏秋翔撕破脸了,压根就不需要再隐忍什么。
听着他明朝暗讽的一席话,晏秋翔阴狠的目光从楚雨凉身上转移到他身上,一开口都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安定候,说完了吗?”
佟子贡朝他一笑,“说完了。”
晏秋翔抬手指着门外,一字一字的溢道,“说完就给本王滚出去!”
佟子贡不怒发笑,扭头看向楚雨凉,“贤王妃,走吧。看昭王的样子,应该没心情用膳才是。你也别太委屈自己,孕妇最大,不需要将就谁。本候在东街开了一家酒楼,若你不嫌弃,就随本候去尝尝味道。”
楚雨凉装模作样的对他福了一礼,“既然侯爷盛情,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佟子贡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往门外走,她赶紧抬脚跟上。
还未走下楼梯,就听到身后某间房放来‘噼噼啪啪’的声音。
楚雨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你还想回去看他发怒?”佟子贡陪着她停下脚步,戏谑的笑道。
“呵呵……”楚雨凉撇嘴。
说是请她吃饭,但上了马车之后楚雨凉才知道某侯爷不过是说来玩玩的。
“弟妹,恕本候小气,今日就不招待你了。”站在马车下,佟子贡拱手道。
“你也知道自己小气啊?”楚雨凉翻白眼。
“你身子有孕,不宜在外久留,三爷要是知道本候带你在外用膳,定会怪责本候的。”佟子贡说得比较认真,俊脸上的神色少了几分玩世不恭。
“恩。我知道。”见他认真起来,楚雨凉也正色起来。想到什么,她突然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是三爷让你保护我的?”很明显,这厮就是专门来给她解围的。
听她问话,佟子贡突然扬唇,笑得又有些一些不正经,“三爷的事就是本候的事,三爷的女人……”
“……”楚雨凉擦汗,准备着随时脱鞋给他砸过去。
“还是三爷的女人……哈哈……”看着楚雨凉变黑的脸,佟子贡得意的大笑起来,表示对捉弄到了人很满意。
楚雨凉抽着嘴角,赶紧朝车夫吩咐道,“回府。”
这神经病,一贯不正常,还是少理他为好。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佟子贡收住折扇的同时也收住了脸上的笑。微眯的眼眸一直凝视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许久之后才转身走回了酒楼。
这家酒楼可是他的,那昭王摔了多少东西可得好好清算一下……
……
回到楚府,楚雨凉有些心神不宁。
刚和昭王见面她都没这种感觉,但回来之后,本该冷静下来的她却有些坐立难安。
见她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岳嬷嬷最终看不下去了,上前关心的问道,“王妃,您可是在替王爷担心?”
楚雨凉点头,揪心的看着她,“岳嬷嬷,昭王要对付我们的心思这么明显,我真怕王爷他在外面扛不住。你也知道这昭王代表的是华太后,那死老太婆可是毒得很。在京城多少还有我爹罩着,他们想做手脚也得忌惮我爹。可在京外,王爷身边既没可信任的人、又没有上面靠山,这万一出啥事,我们想帮忙也来不及的。”
顿了顿,她突然抓住岳嬷嬷的手,“岳嬷嬷,要不你去追王爷吧。这些年都是你在王爷身边照顾他,你也了解他的生活习惯,加上你身手好,有你陪着王爷,我更放心。”
岳嬷嬷蹙眉,“王妃,王爷吩咐奴婢,不让奴婢离开你左右。”
楚雨凉忍不住跺脚,“我只要不出这楚府,那些人就拿我没法。更何况王爷安排了暗卫在我身边,就算有人要加害我也不容易。你别只顾着担心我,我现在只想王爷没事。”而且她身上有他给的秘制暗器,那些人想近她的身伤她,也得做好送死的准备。
岳嬷嬷冷肃的脸上露出为难,“这……”
楚雨凉心急的摇了摇她的手,“岳嬷嬷,你就听我的吧。王爷要是出事,那我和孩子还能活吗?所以我们最先要保证的就是王爷的安危。”
没他,那她留在这个异世做什么?
最终岳嬷嬷还是听了她的话,当即就回房拧了包袱朝崇龙县去了。
岳嬷嬷离开之后,楚雨凉的心情的确是平静了一些。其实她很清楚,自己是有些紧张过度了。可昭王那道命令来得又快,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就算想多做准备也没那个时间,加上她今日又遇到变态的昭王,从他言行中她就知道,他们祖孙俩这是要对他们夫妻下手了。
早就猜到他们容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真面对他们时,她才觉得想象和事实其实有很大的差别。在这个尊卑观念极强的社会,官大一级能压死人,更别说有靠山、有势力的人了。那些人要对付他们夫妻,几乎都不会拐弯抹角。仗着他们的有身份又得势,真是什么都敢做的。
有时候,她还希望这些人能拐着点弯来,暗斗暗他们或许少吃些亏,可这样明目张胆的,那真是叫人恨透了心。又是长辈、又是兄弟,他们夫妻辈分小,人家仅凭着这一点就能将他们夫妻吃得死死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撕破脸,除此之外真的没其他方法可用。若不这样,那就只能等着白白挨打、各种挨。
所以今日她同昭王翻了脸。
想必那货这会儿应该去宫里向华太后告状了吧?
当真是这样的话,她还真不用怕了,晏傅天都不敢拿楚云洲如何,就凭她一个华太后,除了身份高贵点,啥都不是。她敢笃定这个时候华太后不敢明目张胆招惹楚云洲,现在晏傅天正晕着呢,太子和昭王再有能耐,手里也没兵权。
她就在家躲着,看他们能耐她如何?
“凉儿?”突然,门外传来一声轻唤。
楚雨凉赶紧去开门,有些惊讶的看着门外的女人,“大姑母,您来了?”
楚秀清笑道,“听说王爷离京办事去了,我怕你闷,所以想过来陪陪你。怎么,不欢迎大姑母吗?”
“大姑母说的是哪里话。”楚雨凉赶紧往一旁让了让,对着楚秀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大姑母,快请进。”
楚秀清也没客气,手中抱着一叠色彩艳丽的衣物跨进了门槛。
楚雨凉对门外的月儿和巧儿使了使眼色,两丫鬟赶紧退下给楚秀清沏茶去了。
楚秀清进屋后,先将手中一叠衣物放在桌上,然后才在桌边坐下。
桌上那堆色彩斑斓的衣物很吸引人眼球,且还镶着金线,不管是料子还是式样,都看得出来这些东西费了不少心思。
“大姑母,这些是……您做的?”楚雨凉拿起一件挑着金线的小马褂,又惊讶又惊艳。好小、好巧、好萌……好有爱。她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给她肚子里孩子做的。
“凉儿,喜欢吗?”楚秀清笑问道。
“嗯,喜欢。”楚雨凉连连点头,拿着小衣服、小裤子还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恨不得自己能穿上一样,嘴里还不忘谢道,“大姑母,您的手可真巧,居然把这些小东西做得如此精致,这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美得衣服了。”
“你过奖了,不是我做的。”楚秀清摇头否认起来,温柔的神色忽而有了些变化,微蹙的眉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般。
“啊?”楚雨凉停下把握小花鞋的动作,看了一眼楚秀清,随即继续笑道,“没事的,大姑母,不是您做的我一样高兴,一样要替孩子谢谢您这个姑奶奶。”
“凉儿……”楚秀清突然欲言又止起来。
“嗯?”楚雨凉这才发现她表情有些不对劲,赶紧朝她问道,“大姑母,您有何话就直说,您知道我这人性子急。”
“这些都是祖母做的。”楚秀清低声道,目光忽闪的盯着楚雨凉的脸,有些小心翼翼。
“……”楚雨凉瞬间怔住。提到祖母、提到王氏,她整个人都会不好的。
桌上一堆绣工讲究、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小衣服、小裤子、小鞋子、小肚兜……看着这些,她突然间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说难受也不是,说厌恶也不是,她只是觉得很难接受。
心在这一刻很复杂,让她怎么都笑不出来。要不是楚秀清主动提到‘祖母’,她真的可以把王氏忘掉的。
“凉儿。”楚秀清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突然抓住她的双手,面带难受的说道,“我知道你对你祖母有恨,我不怨你,真的,你祖母以前做得太过分,你有资格恨她。大姑母不求你能原谅她,只是希望你能接受她悔悟。”
楚雨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大姑母,我不懂你的意思?是她让你来当说客的吗?”
“不……”楚秀清摇头,认真的道,“凉儿,你听我说,我不是来当说客,只是想向你表明你祖母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
楚雨凉将头扭开,不愿再看她。
楚秀清抓着她的双手越发收紧,似是怕她不信一般,情绪有些激动起来,甚至言语中带着一丝哭腔,“凉儿,你不知道,前段时日自从你祖母清醒后就一直不言不语,不管我问她什么她都不予理睬。我原本以为她是不甘心、还想再闹腾下去。可是后来从丫鬟那里得知,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你祖母都躲在房里哭。我也问过她,可是她依旧对我不言不语。前两日我翻她柜子,突然发现了这些小衣服,我才知道,她肯定是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想借这些东西来弥补你。我也问过丫鬟,她们都说这些东西是你祖母晚上挑灯一针一线亲自缝制的。”
说到此,楚秀清低下头,抹了抹眼角,继续道,“凉儿,大姑母说这些不是要你原谅她,只是想请你看在她亲自为孩子缝制衣裳的份上、看在孩子的份上把这些都收下。”
楚雨凉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真是满肚子的复杂情绪,可到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老实说,楚秀清的话她是相信的,但楚秀清所见的事却让人无法相信。那老太婆一直都恨不得她死,从这具身子出生起,她就把她当做孽畜、认为她最没有资格在楚家生活。
如今说她悔改,她是真不大相信。莫不是这老太婆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出来,所以先迷惑别人的眼,好让别人知道她悔改了、对她放下戒心,然后她再继续对付她?
这种可能是极大的!
其实要说她对那老太婆又多恨,这也谈不上,只是很讨厌罢了。她知道那老太婆针对的只是这具身子、她真正的亲孙女,而不是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界的人。
对王氏厌恶,那是因为看不惯她的行为,仗着长辈身份,就不管自己的德行,偏执又心狠,这样的人谁不厌恶?
她从来没想过要去修护这份祖孙情,第一,她不是她真正的孙女,要不要认她是自己祖母,这得看她的意见。第二,王氏心太硬、又太狠,就算她愿意对她好,她也受不了这样的人做自己的祖母。
她觉得王氏悔悟是假,争表现想让她和楚云洲留下她才是真。
“凉儿……”楚雨凉一直不说话,甚至都不愿意看她,楚秀清忐忑不安的唤了一声,似乎怕她随时翻脸一般。
“大姑母,你什么话都别说了。”楚雨凉面无表情的轻道。不管王氏是真心要悔改、要弥补,她都不会轻易的相信。
“凉儿,那这些……”楚秀清看了看一堆精致又可爱的小衣物,怕她拒绝。她都已经拿出来了,要是娘知道她不愿收下,今晚一定又会躲着哭的。她也恨娘,为何当初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狠、那么绝,要是她能多一份善心,至少今日也有回转的余地。可那毕竟是她的亲娘,看到她幡然悔悟、痛不欲生的样子,她也心生不舍。
楚雨凉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回了她一句,“既然送来了,就放这里吧。”
闻言,楚秀清染着水雾的双眼突然闪过亮光,惊喜之色布满了眼眶,“凉儿,谢谢……”
就算凉儿心中还有恨,只要她能收下这些,那都是好事。
这个家或许不能冰释前嫌,但只要以后相安无事,就是最大的欣慰了。
楚秀清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而且走得匆忙,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急着赶去王氏那里。楚雨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房间里,看着满桌的小衣服发呆。
真是太伤脑筋了!
她都不知道她干嘛要将这些留下来,其实她可以蛮横一些、把这些东西直接扔出去的,然后再对楚秀清说,让她去告诉王氏,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王氏,更不会接受她任何好意。
可她就这么犯贱,就这么贪心,居然把王氏给的东西收下了……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接受了王氏的东西,万一那老太婆又要耍什么心思,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可她都答应楚秀清把这些小衣裳收下了,现在还能退给她么?
坐在房里冥思苦想了半天,楚雨凉还真的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将一堆小衣物整理好,她抱着直接去了主院。这些东西还是让楚老头帮忙保管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可真是怕了王氏的,就怕她拿这些东西做文章,到时候她可说不清楚。
见到她抱着一堆衣物前来书房,楚云洲很是不解,“你这是作何?”
楚雨凉将怀中小衣物直接放他桌上,嘴里回道,“大姑母说这是你们娘亲自做的,刚大姑母送到我那里,我找不到地方放,所以想让你帮忙保管一阵子。”
‘你们娘’?听到她嘴里的称呼,他矍铄的眸光沉了沉,不过也没开口纠正她。看着一堆精致的小衣物,他放下手中书册,拿起一件仔细的看了起来,眸光黯沉又复杂。
这些都是娘做的吗?
不是说娘醒后就不发一言、对谁都不理睬吗?她何时做的这些?
他承认,他这阵子的确是没有过问娘的事,因为他知道有秀清在,她会照顾娘的。说他狠心也罢、说他不孝也罢,他心底压着的那份痛始终没法消去,每每想到萍儿的惨死,他就痛心疾首。特别是看到女儿对他好,他更是不知道自己改如何去面对娘。
楚雨凉假装没看到他黯然悲伤的样子,摆手告辞,“老头儿,这堆东西就麻烦你了,我回去了。”
“凉儿。”楚云洲突然唤道。
楚雨凉眨眼望着他,“有事了吗?”
看着手中的小衣服,又看了一眼淡定从容的她,楚云洲心底叹气。这丫头估计也是无法原谅她祖母吧?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些东西放他这里来了。
许是知道她不喜欢提某个人,他没把话题放在一堆小衣物上面,而是问起今日的事来,“听说今日你在街上碰到昭王了?”
楚雨凉点头,“嗯,是碰到了。”他知道这些,她并不觉得奇怪,肯定是怕她出事所以在她身边放了眼线。
楚云洲面色一沉,“他可有为难你?”
楚雨凉正色道,“为难是肯定有的,他故意堵拦我,不为难我他堵我干嘛?”
楚云洲咬牙,“哼,老夫帮了他、让他和太子平起平坐,可没想到他们祖孙俩居然恩将仇报!”
楚雨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说你还能幼稚点吗?他们祖孙俩是什么样的东西你不清楚?你以为你帮他一把他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得了,老头儿,这种事做做梦还可以,别想太多。”
楚云洲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故意要帮他,只不过是不想让太子独揽大权罢了。没想到先出手的不是太子,而是他昭王。”
楚雨凉也理解他的想法,估计是觉得太子不该虐待楚菱香。他们知道楚菱香不是楚家的骨肉,可外人不知道啊,太子那么做,也的确是不把楚云洲放在眼中。
想到某些事,她就没好气,“你也是的,这个时候还管那么多事做何?他们兄弟斗你让他们斗去得了,你扯个慌称病在家也没人敢对你如何。看吧,现在那两兄弟都得势了,这不仅斗得厉害,还开始打我们的主意了。”顿了顿,她也叹了口气,“老实说,那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奸诈、一个霸道,不管是谁得势估计都不会让我楚家安宁。”
楚云洲两道浓眉锁得紧紧的,被女儿说的无言以对。片刻之后,他突然沉着脸、压低声音问道,“凉儿,王爷可有那个心思?”
楚雨凉怔了怔,装傻,“哪个心思?”
楚云洲瞪眼,“你说呢?”
楚雨凉撇嘴,耸了耸肩,“老实说,我还真没看出我家王爷有任何心思。你也知道他那人,不在意那些功名利禄的。”
楚云洲冷哼,“这可说不定。你是处处都袒护着他、处处都帮他说好话。你骗得了自己,可骗不了我。”
楚雨凉有些哭笑不得,“爹,我说的真的,我真没看到王爷有做皇帝的心思。”
楚云洲话锋突然一转,“那你老实告诉我,皇上晕迷不醒可与王爷有关?”
楚雨凉还是摇头,“没有。”
楚云洲有些不爽了,一副你在骗我的样子,“死丫头,连爹都想隐瞒?别人不知道王爷的底,我可是一清二楚的,你们一入宫,皇上就成了活死人,而且连病因都找不出来。这事除了王爷以外,还有谁能做到?”
楚雨凉眨眼,“还有他师父也能做到啊!”
楚云洲怒,“你编、继续编,我看你能编多少事出来。”
楚雨凉皱眉,同样不爽的瞪他。只不过在心里,她突然也生出了几分疑惑。
她也怀疑皇上的病是自家男人做的,可是他没承认。因为牵扯到他们父子关系,所有有些话她就没追问下去了,怕触及到他的伤心处。
但现在经楚云洲一提醒,她才发现端倪,她家那爷的确是最值得怀疑的。
对了,他的伤……头天晚上他受了伤!
肯定是对皇上下手之时受的伤!
更让人怀疑的就是他不给她看伤口,说什么也不给她看。
难道那伤处很恐怖?
因为发现他除了伤处包扎外没其他症状,所以她也就随他去了,如今想来,的确是太让人不解了。
从楚云洲书房离开,楚雨凉心里都还惦记着,但现在她也找不到人问答案,所以只能压在心底。
……
韩家惨遭灭门之后,朝廷一直都没个说法。这事动静不小,加上某些人故意放开消息,以至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韩家被灭门的事。
可这事还没处理呢,皇上就犯了病昏迷不醒。也好在皇上昏迷,把韩家被灭门的事给盖了下去。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在议论皇上何时能醒、议论太子和昭王谁能顺利坐上那把龙椅成为大晏国新的君王。在这样的局势下,谁还去过问韩家的事啊?
可偏偏有人站出来过问了——
楚云洲这日早朝之后就一直没回楚府,刚开始楚雨凉都没在意,毕竟楚云洲很多时候也是这样,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到晚上才会回府。
可今日到了晚上,都还没见到楚云洲回府,楚雨凉正在和张海讨论楚云洲的去向时,就听闻守门的侍卫来报,说许志来了。
这天都黑了两个时辰了,许志这会儿前来,楚雨凉就觉得很不妙,于是赶紧让人将他请进来。
听到许志带来的消息,楚雨凉又惊又怒,原来楚云洲不是外出不回,而是被太子扣在了宫里。
“王爷,太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非说楚将军是杀害韩家八十二口的凶手,故而将楚将军扣押在宫中不让楚将军离开。”许志愤恨不平的说起事情经过。
“这混账东西!”楚雨凉那是瞬间就怒了,“他没凭没据的,凭什么说是我爹杀的人?”
“回王妃,太子在大殿上一口咬定只有大将军才有这个能耐。任凭我等如何求情,太子都不愿意放人,还说会把证据找出来让大将军心服口服。”
“妈蛋!”楚雨凉忍不住爆了粗口。
那韩家八十几口人分明就是皇上杀的,那死皇帝就是想嫁祸给楚云洲!本以为他晕迷了,楚云洲也能少桩麻烦事,可没想到太子居然代替死皇帝揪着这桩事不放。
能耐?这京城里有能耐的又不是楚云洲一个人。那死皇帝的能耐不是比楚云洲更大吗?
还有太子和昭王,那俩死货的能耐难道就小?
“王妃,现在该如何是好?”许志焦急得不行。白日里,太子把大将军的部下全都监视了起来,他是趁着夜色才偷偷溜出来的。
大将军被扣押,就算要调集将士,也得有大将军的兵符才行。可这事来得突然,估计大将军自己都没想到吧?
楚雨凉开始在厅堂里走来走去。
她就说嘛,那老头儿不该去上朝的,扯个慌称病在家呆着多好!
那死老头,就是那么拗!
他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歪’就什么事都没有,可他也不想想,那两兄弟是什么货色。
现在王爷不在,也帮不上忙。她想进宫,可她这点功夫跟人打打架还行,对付大内侍卫估计自身都难保。就算她进了宫见到楚云洲,可是也不能带楚云洲离开啊。
楚云洲要是跑了,那岂不是有畏罪潜逃的嫌疑,如此一来,太子不是更有理由对付他们了?
不行不行……这些通通都不行。
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楚雨凉突然一震。
“许大哥。”她赶紧朝许志看去,急声道,“你现在回府,让小南回来一趟,就说我需要他的帮忙。”
“小南?”许志皱眉不解。他一个孩子能帮何忙?
看出他不解,楚雨凉现在也没时间跟他多解释,催促道,“许大哥,你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务必让小南尽快赶回来。”
“好好。”许志也不敢耽搁,现在他也没办法救出大将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王妃身上了。
看着他匆忙离开,楚雨凉回到座椅上,仍然怒恨不已的拍桌骂道,“这些王八蛋,也太小看我们了!以为调开了我家男人、扣押了我爹,我就没撤了?哼!你们有张良计、我就有过墙梯!看谁弄死谁?”
从袖中摸出一小卷白布,打开,她眯着眼盯着布中的银针,目光含恨。
这一次,她不仅要让宫里的人人心惶惶,她还要闹得他们这辈子都有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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