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孤鸾

  却说柯家村里柯老爷子柯老夫人两老夫妻相对无言,正在为王家上门打斗恼恨不迭,柯老夫人怪罪柯老爷子当初选得好人家,简直土匪强盗。柯老爷子反唇相讥,都是你偏心太过护成脓包。
  最后老两口谁也说不过谁,夫妻休战,共同对外。
  特别柯老夫人,把王家祖宗是八代翻出来骂个够本。只说是王家缺德,祖坟埋在粪坑里,子孙又臭又硬又恶龊。
  这一日正在伤神,忽见柯三爷举家归来,顿时吓了一跳,忙问究竟:“我儿不年不节,何故归来?”
  柯三爷一番解释,却是被大房王家所害。柯老夫人顿时暴虐,拍桌子打板凳咒骂一通,恨不得把王氏棺木丢进臭水沟去,原本要停丧七七四十九天做水陆道场,结果,这一闹,柯老夫人彻底恼了火,晓谕家下人等,家里尚有长辈在,过了头七就发丧,没得冲撞了长辈寿辰,又说凶死不许走大门,从侧门把王氏抬出去了。
  王家混没人来,柯家为兄弟见三叔罢官而归,又为自己兄弟挡灾担祸,哪敢龇牙异议,王氏正房嫡妻,落得个偏方停尸,侧门归土,也是他作恶下场头,儿子也没脸替她纷争,实在怪不得别人。
  王氏下葬,柯老夫人与她花纸说:“你活也害人,死也害人,也害得够了,好生去投胎,再要作怪,别怪我画了灵符镇着你,永世不得投生。”
  又吩咐门子:“凡姓王的,猫狗也不许她进门来。”
  随后把柯大爷,柯家为柯家才召集起来,好一顿臭骂,先骂柯大爷为老不尊,贪恋美色,害得兄弟丢官,骂得兴起,柯老夫人挥动拐杖往柯大爷身上乱打一气。可怜柯大爷被王家揍了一顿,旧伤未去,又被柯老夫人打得满头包,一张脸几乎成了猪头。
  因大房房子需要修缮,柯老夫人令人把柯大爷送去乡下村子里疗养,吩咐他不到年节不许回家。
  而后又骂柯家为柯家才:“哼哼,你们听信王家那个奸臣舅舅之话,觉得我不该把王氏关在庙宇,要表孝心,这回好了吧王氏命也送了,家里伤了财,你们挨了打,差点剥夺晋升资格,还连累你们三叔也倒霉,这回心满意足了吧?你们以为你那舅舅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为了你们不要他那个悍妇女儿不甘心,狼心狗肺做死的东西!”
  柯家为柯家才至此,无话可说,唯有磕头认罪的份。
  却说柯三爷这些为官,审验案件无数起,明面上虽然认同了祥符县衙失火定论,其实心存疑惑。为主一条,就是大房小妾失踪之谜。
  柯三爷这次回家,也有查清案情,还给自己一个公道之意。却说柯三爷大家隔日,便密令长随书童四处查探,这些人等也有些手段,很快就从村中破屋闹鬼事件看出端倪,突击搜查,果然在废墟中找到了被毁容的大房小妾。
  一番审讯,竟然真的审出了猫腻。
  原来大房嫡孙打喜之日,小妾在围厕中被人打晕,醒来后发觉自己身在枯井之中,且被剥了衣衫,划花了脸颊。她费了吃奶力气爬出井来,却闻听传言,说是自己纵火烧死了主母,要拿自己抵命。这小妾的却仗势作践过王氏,生恐被捉说不清楚,便吓着了不敢出世,只在夜里出来偷些吃食度命。
  小妾供认是在喜宴之前被打晕,但是柯家很多下人指认,喜宴之上似乎见过小妾,以柯三爷多年为官断案经验,有人蒙混过关进了府里。
  遂追问小妾,可否看清来人面貌,小妾言称是女人,一双眼睛很熟悉,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瑶草闻言心头一动,柯大爷新姨娘与简小燕三分像,最像者就是一双桃花眼,莫非简小燕回来实行报复了?
  果真如此,这一次三房回家岂不是送货上门?瑶草可是知道简小燕对柯三爷多么向往,正所谓期望高,失望则大,怨恨更深。简小燕当年为了消灭自己小三痕迹,能对自己施行打杀,遑论她如今事事不顺遂,该是变态嫉恨到何等地步。
  思及此处,瑶草顿觉浑身发寒,瑟缩着抱紧了母亲胳膊。
  方氏发觉瑶草失态,忙问:“怎的了?”
  瑶草一时心惊,面色煞白,却不敢当面说出自己猜测,恐贼人府内有耳目。只说身子不适,要母亲陪护自己回房去。母女一到房内,瑶草马上告知母亲,王氏极有可能是被谋杀,凶手能是简小燕。瑶草最最担心者,是简小燕熟悉柯府格局,就怕她目下任藏身柯家,遂建议母亲,对府里各处死角能藏人处,进行扫荡搜索。
  方氏很快暗中知会了柯三爷与苏氏,迅速对阖府进行了全方位搜检,还好没有发现。
  瑶草却甚不放心,将三个弟弟移到自己小院里亲自照应,并吩咐丫头仆妇日夜轮班守夜,不得须臾擅离。自己则是衣不解带,剑不离手,软剑搁在帐子里,睡觉手握剑柄,随时预备反击。
  柯三爷对瑶草猜测很以为然,她却没有慌张,外松内紧,除了严守门户,自己亲自带领随从往周边能藏人之处访查。
  三天后,在青莲庵发现了冒充香客借居简小燕。
  柯三爷当即密令,将其捕获,以逃妾罪名抓回府里。随即并在她房间搜出了小妾衣服与首饰,另外一还有属于王氏金钗簪花银镯。
  人证物证齐全,毋庸抵赖,王氏之死乃是简小燕所为。
  她口不能言,却能书写,见被捉住,却也痛快,言称她的一生毁在王氏手里,她如今一身脏病,命在旦夕,之所以撑着一口气回来柯家村就是为了报仇雪恨。
  她那天随着唱戏班子混进来,后来寻着王氏,出其不意打晕了服侍丫头,想要讹诈钱财。熟料王氏不仅不给钱,还恶言辱骂。简小燕便威胁将要掐死新生的孩子,王氏顿时暴虐,与简小燕发生打斗,最后王氏不敌,被打晕。
  简小燕深恨她毁了自己一生,也想毁灭柯家钱财,多烧死几个柯家人泄愤,遂纵火焚尸,乘着救火之时混乱,逃了出去。
  这一切做的似乎天衣无缝,当真是人不知鬼不觉。
  大仇得报,她原本要逃走,忽听得三房归来,想着三房生活幸福子满枝,她又不平了,想当初当初若不是方氏母女破坏,自己顺利做了二房夫人,也不至于落到眼下浑身流脓一身病了。遂想寻机再潜进柯府放火报复,并且已经偷偷买了一坛香油备用。
  熟料柯家父女棋高一着,发现端倪,她尚未混进府去就被捕获,简小燕恶毒计谋随之破产了。
  铁证如山,简小燕自知难逃一死,在卷宗最后,写下四字:但求速死!
  简小燕的却该死,可是柯三爷却不想让王氏一案以谋杀定案,谋杀案件必定要写清前因后果,这一来,柯家家丑再难掩盖,倘这事儿一旦传出去,柯家声誉将会荡然无存,柯三爷很难官复原职,柯家小辈侄子也将前程尽毁。
  柯三爷绝不会做事这事儿发生,遂决定自行处理,隐匿不报。这事事关大房王氏,未防大房行事不密,被王家知晓,再起事端,柯三爷对柯家为与柯家才也隐瞒了真情,对外宣称,从青莲庵抓回者乃是乘乱夹带财物出逃大爷之妾。
  柯老夫人恨不得将简小燕碎尸万段,柯三爷却另有考量,简小燕死不足惜,自家却犯不着为个贱妇沾上命案,遗祸子孙。
  不过,柯三爷却也不会任由简小燕出去胡说八道。
  于是有了一场私堂讯供,柯三爷对着堂下犯妇只有厌恶:“兀那贱妇,杀人害命,纵火焚尸,原该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以儆效尤。只因上天也有好生之德,念你妇道人家,且保全你颜面。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今留你一命,废你四肢,你服也不服?”
  简小燕激烈挣扎,她当然不服,宁愿一死。
  无奈柯三爷不想弄脏了手,着人挑断了她手筋,打断了腿杆,将其扔在村口,方便她进村讨饭,生死凭天断。
  半月后,简小燕死在村口树下,苍蝇追逐嗡嗡乱飞,臭不可闻。柯家族长依照惯例,除了三十文大钱,买了草席一张,草纸三张,吩咐在村外万人坑上挖坑埋了。
  至此,王氏一案真正烟消云散。
  至于那位小妾,因她与柯三爷有几分情谊,柯老夫人终究心疼儿子,将之喂了哑药,送到乡下与大爷厮混去了。
  这事儿办妥帖,已经是八月初了。这一日,汴京林大管家来信,京城中关于柯三爷瑶草的传闻已经烟消云散。
  另有一事很蹊跷,卫家大爷卫豹,在自家后巷被发现,再次被人打断了一双腿杆子。
  瑶草闻言若有所思,方氏只念佛号:天生眼呢!
  八月初十,瑶玉忽然被杨家休回家来,原来瑶玉三年不孕,杨家舅母替杨秀成买了一个十五岁丫头叫做柳儿做妾室,小妾甚是温顺,很快与杨秀成如胶似膝,须臾不离。
  瑶玉母亲新丧,回家得知小妾怀孕,且杨舅母告知瑶玉,小妾柳儿将要摆席认亲眷,封为姨娘,方便孩子入族谱。
  瑶玉闻言大怒,先是一场吵嚷,闹得杨家满门鸡飞狗跳。隔天竟在柳儿鸡汤里下巴豆。致使柳儿当晚起夜十余次,拉肚子脱水,天亮流掉了已经二月胎儿。柳儿只哭得死去活来,杨秀成气得当场口吐鲜血。
  杨舅母大怒,追查鸡汤来源,最终追到瑶玉头上,尽管瑶玉抵赖不认,架不住杨家灶婢指认,证据确凿,瑶玉抵赖不过,恼羞成怒,不仅承认下了巴豆,还跟婆婆再次吵嚷一场。
  杨二舅母气得当场寻死觅活,威胁杨秀成,倘若不休瑶玉,就投缳自绝。
  杨秀成原本舍不得瑶玉,无奈瑶玉做事太绝,竟然毒杀孩子,杨秀成知道自己身子,每每需要药物方能行事,如今好容易落胎又被害了,很是绝望,兼之母命难违,他不能不孝。万般无奈,只得绝了夫妻情分,以瑶玉身犯四款大罪写下了休书:杨门柯氏,自进门起,不听父母逆德,其罪一也,三年无出,无子绝世,其罪二也,嫉妒乱家,其罪三也,多生口舌,离间亲眷,其罪四也。
  杨舅母随即请了族长,禀明瑶玉罪责,族长询问,四宗大罪,款款确实,族长做主,将瑶玉自族谱上除名,遣返柯家。
  杨二舅母恼恨瑶玉断绝殃及子嗣,只许瑶玉净身出户,妆奁不退,以为赔偿杨家孙子性命。
  柯老夫人闻讯,气得仰倒,决议亲自带领苏氏方氏杨秀雅田氏,上门去讨说法,无奈,事情凑巧,苏氏犯了头疼病,方氏受了风寒,俩妯娌都起不得床来。莫奈何,柯老夫人只得带领柯家才夫妻上门纷争,却被杨家请来左右邻居,杨家本族,三人六面,当场一一列举瑶玉三年来恶言恶行,一举证死,瑶玉就是个丧德败行妇人,杨家留不得了。
  柯老夫人公道没讨着,反被喷得满脸羞,一怒之下竟然与杨家割袍断义,祖孙三人铩羽而归。
  瑶玉竟然成了弃妇。
  瑶草闻讯豁然开朗,怪不得瑶玉肯冒名顶替,发疯抢婚了。原来是这样嫁不出去恶妇。
  大房房舍毁坏严重,瑶玉只得则进驻柯老夫人后院三间杂物房暂住,柯老夫人当面警告瑶玉,不许她轻易她轻易踏出院门一步,否则就要效法王氏,进驻青莲庵抄经。瑶玉不敢造次,自此过起了幽禁生涯。
  柯老夫人经此一闹,卧病在床。
  却是她这病情,实乃三分身痛,七分心病。只怪她平日里与老妯娌争强斗狠,这一次打了嘴,儿子罢官,孙女被休,心中只觉得没脸没皮,难得见人。自此再也不出门找人说话遛弯了,她岁数大了,又成天躺着不动弹,越发没有精神没胃口,不几天饮食也懒怠了,看起来越发沉重了。
  任是方氏请来再好的大夫,也瞧不出病因来,只叫舒心,食补就好。
  苏氏方氏俩妯娌轮换伺候,今天熬了银耳莲子桂圆冰糖红枣粥补,明天人参鸡汤,后日再上冰糖燕窝,银子花了不少,柯老夫人依然成天懒懒没精神,之不见好转,连累的一大家子燋头烂额不安生。
  八月十五,柯家村迎来一行客人,除了方三舅夫妻,还有一位蹊跷稀客,方氏见之头疼孤鸾星---楚探花---楚景春。
  三舅父正好休沐,遂携舅母前来来,一来宽慰探望罢职妹子妹夫,二来替方家外婆外公给外孙子柯家驹赐福暖寿,因为三岁是个关口。
  楚景春则是佳节出公差,奉白鹿书院山长之命,前来给柯三爷下拜贴,有请柯三爷为白鹿书院客座教习。
  烫金的拜贴,烫金的请柬,柯三爷这些日子在家里甚觉无聊,忙惯的人乍一清闲,骨头也疼起来了。无奈柯老夫人病着,不好意思开口,只说要考虑几日。
  三舅母与方氏瑶草三人碰头诸葛会,把这话细揣测几遍,三夫人以为离开官场太久难免被人所乘,楚景春透了消息,正有人上串下跳谋夺开封同知这个职位。
  瑶草却道,白鹿书院在汴京城外五里处,既可避开汴京耳目,又方便与城中通报消息,掌握官场动向,就近采取措施,免得将来复出没了好职位。
  方氏也想通了,正要回去与余夫人多做沟通,看能否谋得洛阳知府肥缺,即可远离是非地,又可攒些家底。不是有句俗话,叫做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呢!
  十五这晚,月光甚好。
  柯老夫人身子不爽,思静嫌吵,也不出来会客,只在房里打盹儿。
  方三夫人特特带了汴京的稀罕果品,凤梨、葡萄、香蕉,去瞧柯老夫人。柯老夫人见了外客,精神好了几分,病容也减了几分。
  大家伙坐在房前桂树下,就着习习晚风,闻着满院子桂香,主宾交谈,甚是投契。三夫人把那京中新鲜事儿打着哈哈说一遍,柯老夫人听得眉开眼笑。
  三夫人便说起白鹿书院与柯三爷聘书,又说这个位置如何上承天子恩惠,下受学子爱戴,一般人等求之不得,真可惜了,亲家老太太病重,姑爷一心伺疾,不得赴任,真可惜了了。
  柯老夫人原本心病居多,儿子丢官,孙女失德失婚,一听这等好事,立马病体又松快了几分。
  瑶草适时送上银耳莲子桂圆糯米粥,蓝花白胎瓷碗儿,盛着枣红色的稀粥,看着养眼,闻着清香,柯老夫人心里高兴,一气喝了两小碗方才意足。
  当着柯老夫人,方三夫人把瑶草很是夸赞一番,又说柯老夫人好福气,子孙都是人中龙凤。
  柯老夫人点头附和,心里兀自想起瑶玉,直觉瑶玉成了心头一根刺,拔不出来,留着疼。
  那边厢,柯老爷子正跟访客楚景春方三爷显摆自己的宝贴宝砚宝笔宝墨。方三爷尚在仔细观摩,楚景春却开始惊诧莫名,溜须拍马道:“老爷子,您这里真是个宝库啊,我祖父大人宦海几十年,也没您这份宝业,您这书房叫静斋不能尽显其意,依我说四宝斋最为贴切。”
  老爷子呵呵直乐,很是受用,不过名字且不会更改,静斋才是老爷子最爱。
  老爷子好容易逮着人愿意听他谈天说地,一时谈兴大发,一一讲解自己每一方宝砚来历,这一世哪年哪年有礼哪里买的,回程几乎要饭也没舍得卖掉,哪一方是那哪儿掏得,因为花费了全家一月的饭食银钱差点被老伴唠叨死,又有那那几方砚台跟着自己同一被窝五十年了,等等云云。
  却说柯三爷与方三爷未几便听得乏味,告辞出去私下会谈,留下楚景春陪着,听着柯老爷子神侃,满脸神往,偶尔插嘴请教几句,让柯老爷子淋漓尽致做了一次有关他长达五十年四宝收藏史诗。
  楚景春的耐心与虚心求教,很大程度满足了柯老爷子的表现欲,当下,这一老一小遂结成忘年交,一个口称老爷子,一个口称楚小友,不亦可乎。
  直至瑶草来与祖父大人送补品,柯老爷子方才打住了滔滔话题。
  瑶草打听得父亲回了书房,已经着人将楚景春名下份额送去了父亲书房,自己亲自来见祖父,不想在这里碰见楚探花。遂一福身:“不知祖父这里有客人,少了一份,我再去盛一碗来。”
  楚景春忙说不用,这就告辞了。
  瑶草随打住身子,瞧一眼满桌子笔墨纸砚,不免莞尔:“祖父,您又在盘点您的宝贝呢。”
  柯老爷子却舍不得楚景春这个好听众,盛情邀请楚景春品尝瑶草所敬多宝粥,这是柯老爷子赐予孙女儿所熬补品名称。
  楚景春忙着谦让不受。柯老爷子开始得摇头晃脑掉书包: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老夫一日不饮粥兮,焉改其乐!
  楚景春挑眉翘嘴,眉飞色舞,连连拱手:“老爷子高论,小友佩服。”
  柯老爷子遂亲手奉上多宝粥:“小友笑纳之!”
  楚景春粥碗在手,一匙入口,点头夸赞:“嗯,颜如琥珀,香气甜糯,滋味甘醇,入口即化,嗯嗯,色美,味美,回味更美!”
  瑶草听着两人有话不好生说,满口之乎者也,甚是好笑,因福身一笑:“祖父,探花大人安坐,小女告辞。”
  楚景春把手一抬:“无须多起。”借着回礼,眼神追随着瑶草出门方休。不想这偷偷一瞥,正被老谋深算柯老爷子瞧在眼里,心头大喜,暗自一笑,兀自夸赞道:“这粥味道美吧,嗨,告诉你罢,这丫头七岁开始习厨艺,跟着师傅学士药膳煲汤,老夫这些年来,等闲小病症,不需吃药,直要我们草丫头熬粥熬汤,一喝便成。不是老夫夸口,我这个孙女儿样样拔尖儿,在这十里八乡乃是整个朱仙镇,可说是响当当,有名号,将来谁得了去,是谁家福分!
  唉,只是她爹娘太诚实,楚探花,你与他父亲同年,也算得她长辈,老夫有言拜上,将来小友可要帮她长长眼,与她相看个好女婿,别叫人欺负了去,我这个老头儿也就了了心愿啰。”
  楚景春一愣之后朗声大笑:“这个自然,老爷子放心,晚辈定会当成自家事。”
  老爷子与楚景春拉手大笑:“有劳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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