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天公作美。
合着还是舱位限制了他的发挥,否则他早就该在头等舱坐着——他不就这意思。
忱意不想再搭理司悬,这条路上堵得够久了,再逗留下去,空姐真的要过来赶人。她的嘴唇动几下没有再说话,露出转身的趋势,司悬一把拉住她的小臂。
忱意视线落在两人体温相碰的地方,机舱的冷气开得像能把她冻起来,忽然的温度令她打个抖:“干嘛?”
她没好气地,老板还在后面坐着呢,少动手动脚。忱意一抬胳膊,从他放松的掌心里挣脱。
“你们刚才说,去参加拍卖展?”司悬问。
“对啊。”忱意说,“怎么了,你要参与啊?”她还忽然有点期待看着司悬举小牌的样子。
转念一想又不对,他也许是那种打电话和竞标员沟通的神秘卖家,动辄出手百万,成交价全场哗然。她在心里把司悬的人设安排完整,也不管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司悬本尊却只是笑着道:“没事,那酒店见。”
还觉得奇怪,等到忱意办理入住手续时才懂怎么回事。她亲眼看见这个vip客户走到旁边的快捷通道,递上和老板如出一辙的透明卡片,微笑着和前台聊着天,拿到套房钥匙。扭头看到忱意气鼓鼓的脸,他怡然自得地抬了抬眉毛。
过一会走过来:“你住标间?”
怎么还带炫耀的啊。
忱意眼里的针快能把他戳穿:“要你管。”
“你不是晚上经常睡不好吗?”司悬才道,“带药了么?”
忱意的目光垂到地上。他不来的这几天,她都靠药物入眠,已经持续很久了,怎么会忘。
怎么反倒关心起她来,忱意小声说:“带了呗。”
“我那边有个辅卧。”司悬微笑着继续道,“要是你觉得和同事住不方便的话,可以来找我。”
但司悬没有递上多余的房卡,而是在同伴的呼唤下转身拖着行李走向专用电梯。临别前抬起手机指了指,意思为记得联络。忱意才注意到,电梯里候着的那位正是在那天商场里见到的朋友。两人乘坐不同机场的航班前往,他落地的时间比司悬早几个钟头,已经把周边大概环境摸透。为了证明这件事,他看了眼司悬的房间号,就猜出他住在几层。
如此耍滑头成功让司悬失笑,摇头感叹他怎么还和大学时一样不稳重。
“就你稳重。”他道,“追个人半天追不上,太稳重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司悬不搭茬。
他接着问:“她怎么也在这?”
“她正好要去看拍卖行的那个展会。”司悬回答,“没想到这么巧。”
司悬和朋友是为了和拍卖行协商技术支持服务系统而来的,主要内容是全息投影和vr观影,未来有可能达到让客户足不出户便如同亲临展会,每个人通过电子技术就能看到展品的诸多细节,属于未来概念型战术合作,所以必须要双方面对面协谈。
“哦,那还真是天公作美。”朋友啧声,这都能碰上,“你再不好好利用机会,我都要看不起你了。”
“我知道。”司悬回答,像运动员对充满希望的教练,“我会努力的。”
参展当日忱意并没有穿上多么昂贵的衣服,一身休闲装,提着帆布袋就进场了。展上的工作人员十分专业,当她在某个展品前流连几次,不住仔细端详时,戴着白手套的人将那枚戒指从展柜里拿出来。
“请问您要试戴吗?”她说的是中文。
这让忱意吓了好一跳,因为对方金发碧眼。
她再环顾四周,来来往往的客户中满是熟悉的国人面孔,难怪会让这样国际知名的拍卖行不惜聘用会讲中文的员工。
忱意伸出手指,工作人员擦去她手上的汗渍,将这枚标价七位数近八位的戒指戴到她的指根,顿时觉得整只手都重了起来。哪怕她知道钻石是最坚硬的石头,依然担忧她万一不慎将其摔碎,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这里,可以拆下来。”工作人员说罢,轻轻扳动戒指的机关,周围镶嵌了碎钻的花瓣就被摘了下来,“可以平时戴。”
整枚戒指是山茶花的模样,摘去花瓣后,就是一颗巨大的主钻,嵌在简约的戒托上。虽然依旧耀眼,却没有刚才那么复杂。近几年非常流行这类可拆卸式设计的戒指,具有华丽设计感的同时兼顾了实用性。
“这里,还可以旋转。”她又对忱意说,捏住主钻轻轻一拧,她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对方把这颗钻石拔下来。
两扇精致纤薄的叶片弹出。
再把刚才的花瓣装回去,比单单一朵花显得更加雍容华贵,适用于需要身穿晚礼服的大场合。
看似简单的操作方法,想要在戒指上完成,需要的工艺必须相当精湛。忱意不禁念叨:“这设计师有点厉害……”
“谢谢。”她旁边突然走上来一个年龄相仿的女人,同样黑发黄皮肤,棕色瞳孔,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对忱意展开笑颜。